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傲天下

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 秘密 (上) 文 / 光線

    「求見冠軍大將軍——」

    夜已深,紅燭飄搖,屋角放置三盆劍蘭,狹窄的枝片被這聲音震得歙歙抖動。幾十人同時叫喊,這個聲音便在巨大的行宮上空飄來蕩去。

    阿爾塔大臉一緊,呼地站起身,吼道:「誰人大膽,敢在行宮前無禮?」說罷,拉著尹玉就要探去。

    阻止他們,回頭吩咐蘇墨:「你叫上飛道長,兩人一塊兒去瞧瞧。」

    還不到二十歲的蘇墨遠遠站在牆角,燭光將他影子拉得老長,清秀臉龐在搖曳光線裡明暗不定。聽我如此吩咐,背脊倏地一緊,竟叫人發現這名英挺的年青人右眼連連跳動。

    稍去一刻,蘇墨終於有了反應,在昏暗燈光裡裂嘴笑笑,笑容裡竟含些驚恐的苦澀,「公子,」他一直叫我公子,也許覺著不是將軍的公子更讓他親切些,「蘇墨一去便不知能否再回來,只怕,」他停了停,那絲苦澀更顯濃郁,甚至抱在胸前的雙手也輕微抖動,「只怕蘇墨再無法侍候你了。」

    廂房木門吱吱丫丫打開,蕭歌拉著哥哥蕭吟推門而入,兩張白淨的小臉蘊涵笑意,蹦蹦跳跳跑攏了,放開哥哥的手,蕭歌拉著我問道:「子清哥哥,宮外求見你的人是誰,怎麼如此無禮,在門口大喊大叫?」

    尹玉卻於這時張大眼睛看著蘇墨,一付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的神情,問道:「蘇小子什麼意思,什麼一去不能回來了,怎麼又不無法侍候將軍了?外面那批人和你有關係嗎,都說清楚些。」

    聽尹玉說話,蕭歌不再問我,笑臉靜下來,抬頭望向蘇墨。她對這位武藝高強的大哥哥充滿敬佩之情,私底下還對我說:「蘇哥哥武功只怕差不了掌教師傅多少。」還一邊發出感歎,「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練成蘇哥哥一樣的武功,也好早些為師傅報仇。」

    蕭吟剛來建康,除了北洋那幫舊將,餘下的一個也不認識,悄悄靠攏身邊,一語不發靜靜站著,如妹妹一樣盯著英挺俊秀的蘇墨。

    宮外的叫喊越來越高,還傳來侍衛的喝止聲音,隨即連起數十聲悶哼,便再聽不到侍衛動靜,似乎他們被那批人制住了。爾後響起大片急促的跑動聲,駐紮宮內的宿衛營出動,兩百禁衛湧去宮門。

    尹玉在問他,可蘇墨不回答,只靜靜看著我,眸子裡溢滿不捨之意。而我在紛紛雜雜各種的聲響裡追憶他的來歷。

    從蕪湖城頭救下他,那時此人渾身浴血,遍體傷痕纍纍,細究之下,竟發現幾十道傷口中不但有劍傷,便是刀痕、箭跡、棍印遍佈全身,甚至還在後來掏出十幾枚暗青子,似乎同時遭受幾十人圍攻。如不是救治及時,只怕重傷如此的蘇墨斃命於蕪湖了。也曾問過緣何受這等攻擊,蘇墨也像今天一樣,靜靜呆著,絕不吐半個字。

    宮外叫聲仍在繼續,我卻恍然大悟,叫喊的這批人定是差點殺死蘇墨的人,來建康也不是找我,真正目的還在蘇墨身上。

    便抬起頭笑笑,清瘦的蘇墨在笑聲裡越見憂苦,我對他說道:「走,一起去瞧瞧。」回頭吩咐尹玉,「叫上飛道長、黃天,調宮外兩棚宿衛到門口去。」

    「公子休去,事體與你無關,卻用不著的。」

    我頓住腳,有趣地看著蘇墨,笑容愈盛,「可知你救過我幾回了,可知子清並非忘恩負義之人,你能阻止我麼?」再不理他,低喝道:「蕭歌隨我來,蕭吟不懂武功,便回屋休息著,大夥兒走吧。」

    蕭歌小手在掌中冰涼,還帶些顫抖,我知道小姑娘已猜到這批人尋蘇墨的仇來了,因之牽起她內心深埋著的恨意,太一真人被圍攻慘死,現今同等的事又要發生在蘇哥哥身子,她焉得不怒?

    宮門已經大開,陳昭、楊二、傅良玉等人,率兩百宿衛擁在當處,後見我來了,散開人群,露出圈子正中八十名頭戴斗笠,黑衣黑褲,左手持小弩,右手握長劍的一群男女。而先前那批門衛已被救回,卻萎頓地面,一動也不能動。

    最前一人年約四十,身形毫不出眾,只頜下鬍鬚濃密染黑,端的一付美髯。此時見陳昭等人向我躬身行禮,知道是主事的,便踏上一步,抱拳笑道:「敢問貴人可是徐大將軍?」

    面前這名中年人在幾百衛兵圍困之中若無其事,沉靜得如山嶽一般,似乎毫不以劍拔弩張的情境所影響。我也笑笑,且答且問:「正是。深夜當中,先生率人宮外大喊,不知找在下有何要緊事,怎麼會這樣迫切。」

    蘇墨跟進身後,也從人群中露出身形,立即惹得對面八十名黑衣人一片嘩然,已入鞘的二指長劍叮叮噹噹復又拔出來,一百六十隻眸子寫滿憤懣,緊緊盯著蘇墨,擔心他跑了一樣。

    中年人卻看也不看蘇墨,再對我作揖,說道:「在下墨徒子,見過大將軍。將軍問我有何事,卻為本門叛徒而來。」仍然不看蘇墨,只隨手一指,「此小子一年前在門中犯下諸多惡行,卻於蕪湖逃脫,墨某率眾弟子往來捕捉,卻於近日得知這奸佞躲進將軍府中,因此求見大將軍,請求大將軍將此萬惡不赦之徒交與在下,在正本門之規。」

    話音落地,背後的弟子便大聲喧嘩,叫道:「蘇墨站出來,休要作喪家之狗。」「作下那等事情,你還好意思活在世上?快快自盡,以謝師父對你養育之恩。」「無恥蘇墨,還要個臉麼,師父師娘對你如親生兒子一般,你竟做出下作事情,還殺了金師叔,廖師姑——」

    吵鬧聲中回頭看去,蘇墨臉面鐵青,嘴唇緊閉,眸子裡一片赤紅,胸膛劇烈起伏,似乎憤恨之極。突然大吼一聲:「咄!早在神機殿中有過分辨,蘇墨從未做過那等下作之事,事發時恰巧找師妹有事,碰巧出現在她閨房中。哪知師妹已死,卻遭你們迎頭撞上,反誣蘇墨對師妹非禮,從而逼死小師妹。奈何只有一張嘴,卻說不過你們,便連師父也盡信了你們的話。」

    說到這裡,這個沉悶寡言的年青人已控制不住情緒,繞過我,呼一聲跪倒那名中年漢子身前,仰頭看著他,叫道:「師父,師妹與弟子自幼相處,情同手足,便視為親妹子,怎會對她有那起子歹意,更不會下毒手。弟子只有逃,只有逃出來方能尋機會證明自己清白,方能為師妹報了仇。」淚水一顆顆順腮滑下,打在地面噗噗作響,「師娘呢,怎不見師娘,她老人家必明白弟子的。」

    這等大醜事就這樣在大廳廣眾之下被抖了出來,黑徒子臉漲得通紅,腮頡上的青筋急促跳動,連連悶哼,怒斥道:「好,好,居然在大廳廣眾之下說出那等噁心之事,居然還有臉問師娘,可知道她已被你氣得一病不起,臥床一年有餘了,無恥的東西卻猶要狡辯。既然如此,我便問你,你為何又殺了金師叔,廖師姑?」

    蘇墨抬起頭望著師父,任由淚水雨滴般落下,卻囁嚅著嘴,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到現在,在場諸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正想問他們屬何門派時,突見墨徒子毫無表情的臉龐升起蓬勃怒意,褲籠底悄然踢出一腳,絲毫不帶風聲兜面襲去,嘴裡喝道:「你不是我的弟子,再不要稱我為師父,還當不起你這奸佞之徒。」

    蘇墨俯首帖地,受襲之際卻自然而然交臂擋住那條腿,自己身子借力飄起,往後退回兩丈距離。

    墨徒子一擊不得功,瞠目看著重新跪下的昔日弟子,似乎不相信蘇墨能擋住他突如其來的襲擊。而身後弟子更是大嘩,其中一名身高六尺的漢子吼道:「蘇墨狷狂,竟敢與掌門動手。」另一個女子驚叫道:「師父,果然是他偷了機樞寶典,不然他怎麼會擋得住師父——」那六尺漢子一怔,立即又醒悟過來,張口怒罵:「這人欺師背祖,當真萬惡不赦之徒,師侄們一起上,殺了他啊。」說罷,將二指細劍的揮臂一振,帶出翁翁狺狺的顫音,爾後領頭往蘇墨跪處撲去。

    到這時我方才曉得他們是墨家門人,卻被他們連番舉動弄得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現在見這批人受那漢子挑逗,八十多人在幾百士兵包圍中悍然撲過來,當即大喝道:「都住手,先是行宮前滋事,如今你們更要在本將軍面前行兇了?」

    卻無人聽我的,照舊往裡撲。不禁更為氣惱,這幫兇神惡煞一樣的墨門徒太過無理,把我視若無物麼?

    大怒之下指著面前沉默的墨徒子斥道:「你等真要以武犯禁?可別怪本將軍不客氣了。」

    墨徒子還不及答我,身後那漢子又在叫嚷:「只管不客氣,本門今天必除去這個禍害。」又對掌門叫道:「師兄,此人有本門聖物,那是必須索回來的。」

    黑衣人群另一名年青漢子也隨聲附和:「邱師叔說得對,蘇墨枉受師父栽培,卻先姦殺小師妹,在逃跑途中又殺金師叔與廖師姑,如今更知道他偷了機樞寶典,那是絕對不能放過他。」旁邊的同門諸人一同叫道:「師父,叫他血債血償。」一個個咬牙切齒,群情激昂。

    陳昭站在一邊,也遭這幫人氣得渾身發抖,叫罵著抽出戰刀,一邊放聲怒吼:「士兵列陣,只要他們敢上前一步,立即將之殺了。」

    爭鬥轉眼即將發生,於這時卻從鄰近街面傳來整齊的步履聲。尹玉、飛道長、黃天道人調來三百兵丁,一擁而上,持弩圍住了行宮正門——

    &網——網;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