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別了,最愛的人!
聽到爆炸聲後的月刃身體猛地一顫,呆立在原地。兩行液體流進嘴裡,濕濕的,鹹鹹的。
「你他媽的快走!」甄卉狠狠地拽著他的衣領,拖著他跑。她眼裡的淚水如決堤的大壩綿延不絕。「你想讓雷筍和尖兵白白犧牲嗎!」
月刃沉默。
他只能沉默。
將心底無限的內疚與悲傷永遠的沉在心底。
三人在林中瘋狂的奔跑著,不知道奔跑了多久。
由於準星剛被救出,所以他身上沒有百分之百防刮布的叢林迷彩。僅有的背心也被刮得破破爛爛,渾身遍佈著道道血口。但他臉上沒有絲毫痛楚的表情,就連疲憊都看不出。「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總得有一個方向!」
甄卉看都不看他:「我們在叢林深處藏了一架直升飛機。我們可以駕駛著它到緬甸中北部的猛古,再從那裡想辦法離開。」
她邊跑邊掏出掌上電腦,調出地圖:「九點鐘方向。據此一千米!」
噠噠噠!
敵人陰魂不散的追了上來,他們集體朝天鳴槍示警。
「閃開!」月刃突然撲向甄卉,抱著她滾向一邊。
轟!
一團硝煙從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升起。
準星在半空中華麗的扭轉身體,落地後一滾,掌心的手槍在這個時候發出一聲脆響。
砰!
發射rpg火箭彈的敵人眉心中彈。睜大眼睛告訴同伴「我是怎麼死的?」
「落地後一滾?那種情況下還能射擊?並且射中人的眉心?了不起的狙擊手!」普密朝準星連開三槍。
準星魚躍撲進灌木叢,他可不會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給敵人當靶子。
「滾開!誰要你救了!」甄卉狠狠推開月刃,表情恨不得給他一巴掌。脫離他的懷抱後拔腿就跑。
月刃苦笑著回身射死幾個敵人,抬腳跟上。
又逃出一段距離後。
準星道:「這樣就算能逃上直升飛機,也會被敵人的亂槍給掃下來。我們必須解決一些敵人。」
「怎麼解決?就靠我們這三支槍?」甄卉沒好氣。
「我有辦法。」
「你有個屁!」甄卉紅著眼睛,用槍止住準星的腦袋:「如果不是為了救你!雷筍和尖兵會犧牲嗎!不如我現在就斃了你,一了百了!」
月刃急了:「甄卉!」
「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打死他!」
「這裡離敵人在金三角的地盤有一定的距離,就算有人支援也不會那麼快趕到。敵人追蹤我們的兵力只有押送我去執行槍決的那些。所以我們盡力多解決一些就好!」準星面不改色,自顧自的說話。好像腦袋上根本就沒有被頂了把槍。
「我就是不想讓他們白白犧牲。所以我們才要活著逃離這裡!如果你想打死我給他們償命!那就開槍吧!」一向說話語氣平淡的準星加重了語氣。
甄卉的肩膀上下起伏著,淚水嘩嘩地流。持槍的雙手顫抖不已。她極力平復內心複雜的情緒,她收回槍,盡力用平靜的語氣道:「我不會把他們的犧牲歸咎到你們的身上。既然選擇穿上了軍裝,走上傭兵的道路。就要學會正視流血與死亡!」
「甄卉……」月刃歉然。
她不理他。抽了一下鼻子:「戰爭總是伴這個了,有什麼好的戰術!說出來吧!」
六個敵人小心翼翼的在林中穿梭,他們知道追趕的目標放慢了腳步。
一團披著偽裝衣的灌木叢像幽靈一樣的一閃而過。一支纏滿雜草的狙擊步槍探出灌木叢。看起來就像是有人藏在這裡。
月刃和甄卉隱藏在根深葉茂的大樹上。前者用野外縫補軍服的硬線操縱灌木叢,後者操縱狙擊步槍。
敵人紛紛舉槍對著灌木叢,欲射。
大塊頭敵人壓下同伴們的槍口,冷笑道:「那是假的!哪有狙擊手會笨到只朝一個方向規則移動?」
敵人恍然大悟,打起十二分精神尋找真正的目標。
刷!
距敵僅有不到一米的草叢豁然站起!
準星手上端著甄卉的衝鋒鎗。
噠噠噠!
六個敵人中彈倒地。
大塊頭死不瞑目。
不到一米?原來敵人一直距離自己這麼近?
刻意用能讓人一眼看穿的假目標吸引注意力,然後在讓敵人出其不意的距離實施偷襲。
高明的戰術!
七個敵人排列成有效防禦隊形謹小慎微的前進著。
隊長示意大家止步,他壓低身子仔細尋找著什麼。不一會兒,他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他伸手慢慢地牽出一根極細極細的引線,上面連接著一串小型手雷。他道:「這種詭雷的佈置手段太低級了!」
一個敵人問:「對方怎麼知道我們會從這裡追?」
隊長道:「這是軍事常識。沿著對方的足跡搜尋效率才能更高!對方過分明顯的暴露行蹤,為的就是引我們上鉤。進入其詭雷陣地!」
「那我們怎麼辦?」
「繞行!」
「是!」
九個敵人在隊長的帶領下繞道追蹤。
轟!
一團團混合著碎肉的泥土升空。
準星真正的詭雷陣地其實就在敵人繞行的路線中。
如果敵人選擇直行呢?
一樣有敵人無法發現的詭雷陣地!敵人最先發現的同樣是準星佈置的誘餌。
甄卉在跑動中輕哼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
準星謙虛道:「不算什麼。那樣做雖然能解決一些敵人,但會浪費過多的彈藥。有很多手雷就沒有炸響。」
月刃道:「我們解決了大部分敵人。但是普密還活著!」
「先抵達直升飛機的藏匿地點再說。」
幾百米的距離很快抵達。
直升飛機藏匿在密林深處的大樹林中,四周的參天大樹提供了有效的遮擋。直升飛機上面鋪蓋了多種顏色的雜草,如若不是近距離觀察。很難發現!
「這本來是我和雷筍遇到緊急情況撤離用的!我只負責送你們到猛古。然後你們自己想辦法離開那裡!」甄卉情緒低落的去扯上面的雜草。
月刃緊緊抓住她的手,柔聲道:「卉,和我一起走吧!」
「滾開!」她狠狠地甩開他的手。低泣道:「當初你把我讓給雷筍的時候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了麼?這下你滿意了吧!?我不會跟你走的!我說過已經是雷筍的女人了!這樣的結果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甄卉努力克制不讓自己再流淚:「從那天起,我就永遠離開你的生命了!」
她不在說話,把滿腔的傷感與怨恨全部都發洩在了雜草身上,一拉一大片,絲毫不顧迎面撲來的灰塵就去拽另一片。
月刃低下頭:「對不起。如果有來生……」
「我甄卉死也不會做你的女人!」
砰!
一聲刺耳的槍響。
四周的空氣靜默。
月刃最大限度的睜大雙眼,上下顎猛烈地抖動著。
甄卉心窩被大片大片紅艷艷的血色染紅,頹然倒下。
「甄卉——」月刃嘶吼著撲到她的身上,抱著她來到直升飛機的另一面。用力拍打她的臉龐:「甄卉!醒醒!醒醒!不能睡過去啊!」
遠處的普密陰笑:「又解決了一個!」
敵人只剩普密一人,但作為狙擊手出身的他,發誓要用最擅長的技巧狙殺準星和月刃。
「該死——」準星抄起月刃的狙擊步槍,利用直升飛機做掩體,等待著時機。
因為槍裡僅剩一顆子彈。
甄卉的雙眼逐漸變得迷離,她伸出染血的玉手,顫抖著去摸月刃的臉龐,指尖滑過的地方,擦出道道血痕。她有氣無力道:「我今生只愛你一個男人。我多少次在夢裡幻想著能回到你的懷抱,今天終於實現了。遺憾的是我就要死了。」
「不要再說了!你不會死的!都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月刃痛心疾首,淚流滿面。
甄卉微笑著,斷斷續續的呻吟:「雷筍他……從來沒有碰過我。我們相見的那天晚上,她還來到我的房間問我,為什麼要當著你的面和他如此親熱。」
月刃哭吼著,抽泣著。
「如果…有來生……我還要做你的女人…你再也不許把我讓給別人了,我要陪伴在你的身邊,一生一世!」甄卉幸福的閉上雙眼,口鼻不再有氣息吐出,一直摩挲月刃臉龐的玉手無聲滑落。
閉著眼睛的甄卉表情非常幸福。
發自內心的幸福!
她和月刃之間,所有的仇恨!
所有的怨恨!
所有的傷心!
都在這一刻。
煙消雲散。
月刃的臉緊緊地貼在甄卉還留有餘溫的臉龐,淚流滿面,痛不欲生。他牙齒咬破了嘴唇,迸出紅燦燦的鮮血,流淌進甄卉的口中。
準星極力使自己氣定神閒,他需要冷靜的判斷普密的位置。
月刃將甄卉的屍體輕輕地放到地上,埋首在她的櫻唇上狠狠地吻著,狠狠地。許久才抬頭:「下輩子!我們永不分離!」
普密掉轉槍頭,對準了直升飛機的油箱。
準星無意中掃了一眼油箱,直覺告訴他不好!「離開這裡!」
砰!
轟!
直升飛機轟然爆炸,很快被燒成一堆廢鐵。烈火引燃了周圍的雜草,四周變成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