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皮斯淡淡一笑,他重新坐在靠背椅上,下巴微抬,但是卻毫無回答的意思,他自顧自的吩咐營妓給自己倒了一杯淡綠色的果酒,動作舒緩的抿了一口,這才在所有人都不耐煩的眼神中輕聲道:「這件事,已經得到了大王子的授權,而國王陛下更是早在激流堡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秘密的命令,允許弗萊克爵士在情況緊急或者允許的情況,對邪惡的巨魔出動出擊。」
所有軍官臉色都有些難看,這些事片刻之前他們甚至連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毫無心理準備的就要直面強大邪惡的敵人,或許一個不小心命就沒了,這樣的境地實在是人很不爽,這不同於前來修建阿拉索之牆,這個命令倉促而又十分莽撞。雖然他們也不認為烏皮斯會有膽量假造大王子和國王陛下的命令,但是這種對未來失去控制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紅頭髮的那位猶豫了一下,掃視了一圈身旁的同僚,語氣低沉道:「那不知大王子屬意讓哪位同僚擔此大任呢?」烏皮斯呵呵一笑,沒有明確的說出哪一位,卻拐著彎的說著一些軍官優點:「朗特羅性格堅韌不拔,可指揮軍團作戰,密爾斯實力強悍,性格火爆,掃蕩群敵,擋者披靡,塞亞出身貴族,無論是戰術還是眼光都是激流堡一等一的……」
他雖然看似在誇獎著那些人,然而所有人都分明感覺到這個狗仗人勢的傢伙所內涵的不懷好意,而尤其是被他點名表揚的那三位,臉上的表情極其難看,他們對視一眼,密爾斯按耐不住,出聲打斷道:「我想即便是兩萬名士兵的一次清剿活動,也不需要太多的指揮官吧?烏皮斯……上校,到底大王子的決定是什麼呢?」
烏皮斯也不著惱,也不在賣關子戲耍,他看了看坐在下垂手的一個二十餘歲,栗色短髮,面容冷峻,蓄有短鬚的一個男性軍官,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恭喜你了,格萊斯中校!大王子可是指定了由你親自帶隊呢,這樣一個為人類,為激流堡,為國王陛下立下絕世大功的機會,大王子可是毫不猶豫的就贈送給你了呢!」
格萊斯毫無震驚的樣子,看起來他對這個結果早就有所猜測,他默默地點了點頭,神態平和之極,這與四周那些軍官驚駭的表情形成極大的反差。尤其是那三個被點名的傢伙,更是惱怒之極,方纔他們還真以為那個悲催的任務會落到自己頭上,現在想想,烏皮斯不過是故意看自己出醜罷了。只是對於大王子為什麼選定格萊斯來完成這個任務,絕大多數軍官的心裡都有了屬於自己的判斷,但是越是想起這個原因,他們就越的心寒和絕望。
格萊斯的出身其實很顯赫的,他的爺爺因為研究煙草被阿拉索吸收入激流堡的工程院,雖然研究的是什麼低焦少害香煙的偽命題,但是耐不住人家有軍功。他的父親曾經在阿拉索同意遊蕩人類部族的時候一戰之內斬殺近百名敵人,被阿拉索封為子爵,采邑二十里,雖然只有幾個小鎮和附近農莊的土地,但是因為還在服軍役的原因,所以這些采邑一直沒有收回。但是格萊斯年幼之時體弱多病,雖然可以繼承他父親的貴族身份,但是如果他在成年之時不能按照規定服兵役,那麼就會被收回采邑,以後只能靠自己養活自己了。
有的人說,公侯伯子男,子爵的出身和幾個小鎮的采邑算不了什麼。但其實在國王專政的年代,能有一片自己當家做主的地方是極其難得的,因為按照律法,擁有采邑的封建主在自己的土地內享有完全的行政、司法、軍事和財政權,稱為特恩權。並且子爵的稱號容易獲取,但是才藝就很難了,它一旦被認定,就相當於國王在限定的時間內就失去了就這塊土地的掌握。不過采邑也不都是什麼好事,有一位貴族就因此活活餓死了。
在領地內,他是有權利徵收賦稅的,但是在這個年代,工商國稅當然不需要,他們徵收的對象大多是農民和手工業者,但是農民能夠繳納的也就只有一些地裡產的糧食,但是他們肯放棄地理的農活到他的住宅繳納稅賦,他還必須顯示貴族的禮儀和大度,為這些願意臣服於他的平民舉行豐盛的晚宴。所以經常有農民拿著十幾顆不太飽滿的小麥,笑容憨厚的繳納稅賦,然後美美的吃上一頓令人垂涎的大魚大肉。所以很多時候,貴族都特別喜歡免稅,那並不是大方的表現,而恰恰相反,他們也是負擔不起這種消費啊!
話題扯遠了,格萊斯為了能夠繼承爵位和采邑,不得已在體弱多病的時候進行高強度的軍事訓練,但是很不幸,在一次豎盾的集體演習中,他華麗麗的暈倒了。不過在那之後,他被巡行的三王子救了,並且派遣自己的御醫為他診治,在經過教堂牧師們的祈禱之後,他還是甦醒了,再說了他的遭遇與無奈之後,三王子毅然決然的走了後門,幫他辦妥了這些,雖然後來這些事情被曝光了,但因為阿拉索二世的強勢壓制,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而格萊斯也因此與三王子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並且神奇的是,在采邑得到確定之後,他的身體居然迅速的好轉,並且在短短幾天之內就擺脫了疾病的困擾,而且實力不斷精進,目前已然被成為激流堡最有可能在三十歲之前進階為精英戰士的潛力股之一。
二王子的被刺身亡,大王子與三王子的王位之爭已然昭然若揭的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本來的三足鼎立,變成了現在的針尖對麥芒。眾人不由得猜想著,或許大王子此舉就是利用這個無可非議的任務,妄圖除掉三王子身邊這個實力彪悍的摯友,以此為自己登上國王的位置搬開一塊不小的絆腳石。只是這種王位之爭,眾人雖然都是第一次見到並且聽說,但是光看大王子不惜用兩萬士兵為格拉斯陪葬,就足以證明這場兄弟內戰的險惡。
只是這兩萬士兵就這樣白白的要戰死麼?就為了大王子一己私慾,就為了他一個人的權利野心在,這些滿懷報效族人,保家為民的戰士,就要這樣去死麼?許多人心裡都有些不忍,只是誰不敢表露出來,這烏皮斯看來是已經被大王子拉攏了,如果這時他們有任何的異常,只怕會被立即打上三王子的標籤,並在下一次的爭鬥中步格萊斯的後塵,淪為不幸的犧牲品。
烏皮斯洋洋得意的握著手裡的酒杯,他咧著嘴,看著這個一直以來瞧不起自己的格萊斯,朗聲道:「格萊斯中校,你難道沒什麼要說的麼?大王子可是給了你一個足可晉陞伯爵的大好機會呢!你難道不應該對大王子的慷慨與仁慈而有所表示麼?」
格萊斯緩緩地抬起頭,他死死地盯著自鳴得意的烏皮斯,冷哼道:「我只為國王陛下服務,只有他的命令才能夠讓我有所行動。」烏皮斯一怔,玄機冷笑著將手裡的酒杯扔在地上,他臆想著房屋之外聚集在一起的上百名戰士,信號已經給了,我的勇士們,快來助我一臂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