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瀾有些尷尬,王之風卻說:「盼兒,聽鄭兄把話說完吧。鄭兄,請接著說。」
鄭瀾笑笑道:「古大嫂還是說自己姓古,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見過畫上的姑娘。幫裡的兄弟怕誤了王少俠的事,好說歹說,一定要請古大嫂來本幫一趟。古大嫂最後終於同意,回去收拾了幾樣東西後,本幫兄弟也顧了一台大轎將她抬過來。先前,王少俠說她不是要找的人,我叫貫香主給她十兩銀子,派人將她送回去,她卻堅決不收銀子,也不要人送,說自己曉得回去。你們前腳剛走,她帶著孩子也走了。」
王之風越聽越驚心,問道:「鄭兄,胡…古大嫂,是回去了還是到別的地方去了?」
「不知道,我馬上去問問。」鄭瀾見王之風和顧盼盼臉色,知道那個所謂的古大嫂一定就是他要找的胡姑娘,也顧不得多想立即就走了出去。
屋內頓時沉默下來,氣氛十分沉重。
「胡姑娘明明姓胡,她為什麼要說自己姓古呢?」小桃不解地問。
「胡字的半邊不就是古麼?你真笨。」小青說。
「你聰明?那你說,她明知道公子在找她,先前我們離轎子那樣近,她為什麼又不出聲,也不出來相認呢?」小桃反唇相譏。
「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蟲子,我怎麼知道?」小青愣了半晌,實在想不出一個好的理由。
其實,不但是小青想不出來,就連王之風也想不出來,他期待地看著顧盼盼,希望她能解答,她怎麼知道轎子裡的人就是胡想容。顧盼盼生了半天悶氣,這時也想通了,正要開口,小桃又問小青:「胡姑娘抱的孩子是她的還是誰的?如果是她的,她從哪裡來的孩子?」
「我不知道,公子,胡姑娘難道嫁人了?」小青問。
王之風的臉騰地紅了,霎時,先前所有的疑問都全部解開了。那年,容兒跟著師傅到了回疆,專心學藝,很得冷前輩的賞識。幾個月後,她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就無心再練武功,也不敢再練武功,生怕懷孕的事情被人發現。她不敢告訴師傅,也不敢告訴老哥哥,更不敢告訴自己的父母,她終日惶惶,度日如年。這件事情,她只能告訴自己,而那時,自己又在東瀛,她天天盼自己的到來,最終卻沒有等到。到了八月間,眼看分娩在即,實在無法迴避,她才離開冷前輩,向自己老家走來。卻不知為什麼沒有走到紅村溝?更不知道她當初挺著大肚子,隻身一人,歷盡了多少辛苦磨難?想到這裡,王之風淚流滿面,十分痛心,他哽咽道:「容兒懷的是我的孩子,是我害了她,我對不起她…」
小青黃不接小桃見王之風的樣子,頓時嚇得手腳無措。一路上沒有理睬他的顧盼盼,見他十分傷心,輕聲說:「王哥哥,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胡姑娘還活著,我們要盡快地找到她才是當務之急。」
王之風淚眼婆娑地看著顧盼盼,說:「盼兒,我們能找到她麼?先前,我沒有認她,她一定生氣了,她不會原諒我的。」
「王哥哥,先前你又不知道轎子裡坐的是她,怎麼能說你沒有認她呢?」顧盼盼說,不過她心裡也沒有底,胡想容是因為生王哥哥的氣,才沒有相認呢,還是因為多了一個孩子,在眾人面前不好意思相認?如果是生氣,她又為什麼要到鐵牌幫來?如果是羞於在眾人面前不便相認,那麼,這兩年她又為什麼不來找王哥哥呢?
「那她為什麼不出來相認啊?」王之風問。
顧盼盼故做輕鬆地道:「王哥哥,我們先別想那麼多好不好?找到胡姑娘,你親自問她吧。」
「能找到他麼?」王之風可憐兮兮地問。
顧盼盼心中一痛,王哥哥這樣一個威震東瀛,叱吒武林的英雄,為了情居然痛哭流涕,哪裡還像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呀?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明明知道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他,自己不也是放著好好的飛鷹幫少當家不當,偏偏要跟他浪跡天涯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王哥哥,能找到的。胡姑娘失蹤兩年多都能找到,她這才離開了幾個時辰,我們就是把漢中城翻個底朝天,也能把她找出來。」
鄭瀾急匆匆地走進來,對王之風說:「王少俠,本幫兄弟沒有看到古大嫂到底往哪裡走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找到發現她的那個兄弟,知道她住在哪裡,我們現在就去那裡,說不定她回家了呢?」
「多謝鄭兄。」王之風由衷地感謝。
「王少俠,你對本幫的大恩,我們都沒有說謝,你又何必客氣呢?我們走吧。」
一行人隨鐵牌幫的那個兄弟,催馬疾行,很快就到了漢中西北五十餘里的驛道旁那個村莊,逕直帶他們向古大嫂住的地方走去。還沒有到達目的地,那個兄弟頓時傻了眼,呆呆地望著不遠處還冒著青煙的廢墟一言不發。
「容兒--」王之風似乎明白了什麼,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摔下了馬來。
「王哥哥--」
「公子--」
「王少俠--」
顧盼盼、小青小桃、鄭瀾他們幾乎同時失聲叫起來,飛身下馬,向王之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