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指揮各路天道軍對敵方陣地發動了猛攻,但宋軍一方卻是全部退守在城池之內,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天道軍也沒有進行慘烈的攻城戰,
幾日下來,除了攻下了幾處宋軍的小據點外再沒有什麼太大的收穫了,不過天道軍上上下下卻以此打出了士氣,兵力少的一方主動去進攻兵力多的一方,兵力多的還不敢出來應戰,只躲在城內做縮頭烏龜,這是何等的怪現象?
出現這樣的結果鄭飛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之所以率先發動進攻,目的有兩個,一是打出天道軍的士氣和勇氣,把天道軍上上下下的那口氣都提起來,要讓全軍上下都明白,敵人雖然多,來勢洶洶,卻沒什麼好怕的,狹路相逢勇者勝……
鄭飛知道宋國現在的形勢很不妙,趙桓幾乎是在傾盡國力打這一仗,欲圖畢其功於一役,反正不這樣做也將很快遭受自己全面的進攻,如果沒有外援的幫助,被自己所滅只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與其如此被動,還真不如鋌而走險借助遼、夏兩國徹底擊敗自己,從這個層面上說,趙桓的做法並沒有什麼問題,
只可惜,宋國如今已經沒有了再支撐這樣一場超級大戰的國力,根據情報,鄭飛推測宋國對此戰只能選擇速戰速決,而自己如果想用最少的傷亡換來一場勝利,最好的辦法就是退守城池拖延時間,只要拖過三個月,宋廷就堅持不下去了,此戰自己就將不戰而勝,也能破壞趙桓「聯金滅遼抗夏」的如意算盤,但假如那樣做,夏、遼兩國仍舊可能強迫宋國割讓西北十二州與河北十三州,趙桓為免再樹強敵,只能被迫答應,這是鄭飛不願看到的,同時,這也將使鄭飛白白錯失一個可以以一戰力挫宋、遼、夏三國的大好機會,
所以,鄭飛也決定冒一次險,滿族宋廷的要求,和他們來上一次大戰,誰料自己匆匆忙忙趕到戰場還主動出擊了,宋、遼、夏三軍竟然不敢應戰,這種詭異的現象讓鄭飛隱約明白了一件事,不想應戰的絕不是宋軍,而是夏軍和遼軍,正是夏軍和遼軍的退縮,導致沒有勇氣獨自與自己大戰一場的宋軍也只能龜縮起來……
夏遼兩軍為何不願出戰呢?鄭飛想來想去只想到了兩個可能,一是他們在等待耶律淳的二十萬大軍來到之後,徹底佔據兵力上的優勢後再開戰,這說明看起來貌似近百萬大軍的宋、遼、夏三國聯軍並非一個團結的整體,宋國並不能隨心所欲的指揮夏遼兩軍替自己賣命。
第二種可能是他們壓根就沒想幫助宋國擊敗自己,趙桓在暗中算計他們,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會在暗中算計趙桓呢?比如……既順利的從宋國得到土地,卻又不幫宋國真的滅掉自己,而是留下自己不停的折磨宋國,繼而可以繼續從宋國訛詐更多的好處!
這種情況讓鄭飛暮然發現,在這一場看似目的看似簡單的三國聯盟中,宋遼夏三方勢力表面統一,實際卻是各有算計,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彼此利用,構成了一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大戲,更可笑的是他們都自以為己方就是那只可以笑到最後的黃雀,並把自己看作了那只可憐的可以任他們宰割的小蟬。
鄭飛對此是冷笑不止,無論是趙桓還是夏帝與遼帝都覺得自己能笑到最後,那自己就讓他們先自以為是的盡情的笑好了,他們笑的越歡,也就越會麻痺大意,留給自己的機會也就越多,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冷靜的從他們那錯綜複雜的關係中抓住他們的缺點,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鄭飛繼續實施原定計劃,下令全軍現在立刻停止進攻退出戰場,既然對方要麼是不願打要麼是不敢打,那自己也別剃頭挑子一頭熱,就陪著他們繼續等下去吧,等到他們願意打的時候。
當然,鄭飛這麼做的目的並不是要採取拖延戰術,拖垮宋國,而是要趁這個時間等待一個人的到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叔夜……
鄭飛已經決定採納宋燕之策收降夏遼兩軍,可要實現這一目標,僅僅靠自己一張嘴是不夠的,就算自己把趙桓「聯金滅遼抗夏」的陰謀傳遍了夏遼兩軍每一個人的耳朵裡,空口無憑之下,趙桓也完全可以來個拒不承認,甚至反咬一口說這是自己編造謠言意圖分化三國聯盟的計謀,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會達不到讓宋軍與遼夏兩軍翻臉的地步。
所以,鄭飛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證據,證明趙桓和金國暗中結盟的證據。可要得到證據又談何容易?目前看來,這件事趙桓為了確彬無一失,保密工作做的極為到位,至少就連張叔夜那種級別的人也一點風頭都沒聽說過。
鄭飛想來想去,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既然搞不來「物證」,那就想辦法搞來「人證」,這個「人證」不是別人,就是張叔夜!
此次趙桓掌政,將老皇帝的親信大臣和原鄆王一黨的大臣治罪的治罪,流放的流放,殺的殺,張叔夜卻因是出了名的蔡京的死對頭以及剛正不阿的名聲而沒有受到任何的乾,仍舊任職中書捨郎,身處大宋的權力核心之內。
這就給了鄭飛一個機會,鄭飛決定把張叔夜「調」回來,讓他想辦法可以到宋軍前線任職,然後在一次「意外」中被自己所「俘獲」,自己就可以宣佈通過「審訊」張叔夜,從他的口中得到了宋廷意圖聯合金國滅遼抗夏的機密情報,如此一來,有了張叔夜這名大宋的高官作為「人證」,就由不得夏遼兩軍不信了。
同時,為了盡可能的增加可信度,鄭飛也沒有放棄得到趙桓暗通金國「物證」的想法,於是他想到了馬植,馬植說他在趙桓身邊設下了一名眼線,正是這名眼線意外獲知了那條機密情報,鄭飛想試一試,看看是否可以通過那人再從趙桓那裡得到什麼物證,雖然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畢竟還有試一試的機會。
鄭飛在幾天前將馬植召到近前,問他是否還有把握可以聯繫到他設在趙桓身邊的那個眼線,尤其是那人還會不會繼續聽從他的命令。
馬植沉思片刻就說,「像這種安插在朝中大官親王身邊的情報人員,因為他們所從事的極度危險的工作性質,他們的身份都屬於燕雲會最高的機密,一般都採取單線聯繫的方式,知道他們真實身份的人非常的少,而因為趙桓的太子身份,把人安插在他身邊,稍有不慎就可能給燕雲會帶來滅頂之災,所以這名死士不但是屬下精挑細選出來的,對我非常的忠心,更是對他身份的保密工作更是達到了最高級別,知道他身份的除了屬下,就是屬下的一名親信,現如今,我已逃離了燕雲會,那名親信也已死在了朝廷的追捕中,世上再無第二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就算是取代了自己的那名新任會長也不會知道。並且,我相信他是不會投靠新任會長的,因為那樣太危險,新任會長很可能會殺掉他滅口。擺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條,就是繼續潛伏在東宮之中。所以,屬下可以試一試,如果能和他再接上頭,應該還可以指揮得動他。」
鄭飛當即就命馬植詳細的說出了與那名死士取得聯繫的辦法和接頭暗號,再讓馬植給那名死士寫一封信,已證明馬植的身份並向他下命令,命他想辦法找到趙桓暗通金國的證據,
隨後,鄭飛就命人將馬植的信用最好的信鴿快速送往東京,讓東京的情報人員立刻著手與那名死士取得聯繫。
如今,這麼多天過去了,想必張叔夜和東京的調查局情報人員都已接到了各自的命令並開始行動起來,於是鄭飛決定正好可以借這段時間等待張叔夜以及「物證」的到來。
至於究竟還能等多久,則幾乎完全取決於耶律淳的二十萬大軍究竟還能磨蹭多久才到達戰場,這真叫無巧不成書,鄭飛原本要耶律采潔返回燕京勸耶律淳答應拖延時間的目的是趁著這段時間先擊敗或重創宋夏聯軍,卻沒想到雖然現如今自己已經不準備對付夏軍了,耶律淳的拖延也同樣為新的計劃爭取到了關鍵的一段時間。
而且,鄭飛完全不準備提前向耶律淳透露趙桓的真實計劃,以耶律淳對自己和金國的瞭解,他應該不需要什麼證據就會相信自己的話,現在透露給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馬上召回他的二十萬大軍返回燕京自保,這將極大的削弱三國聯軍的實力,也更有利於鄭飛接下來的行動,如果放在以前,鄭飛一定會這麼做,但現在卻不會了,通過這件事鄭飛完全的看清了耶律淳狡猾的本質,耶律淳並不是一個完全值得信任的盟友,就像這次一樣,只要條件滿足,他隨時都會背叛和自己的聯盟,甚至完全不在乎他的女兒剛剛嫁給了自己,!
假如金國以後真的攻到了他的城下,他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鄭飛很難保證他不會改易旗幟投降金國,別忘了,他的老朋友、老部下耶律余睹已經投降了金國,有耶律余睹的聯絡周旋,這不是不可能的事,那到時候自己所設想的利用耶律淳抵擋金國的設想就成了一紙空談。
所以,鄭飛會讓耶律淳的二十萬大軍在拖延一段時間後順利抵達這裡,然後……吞下他們!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這樣一來……,鄭飛不禁想到了耶律采潔,如果自己真的做到了,最受傷害的人一定是耶律采潔,但沒有辦法,如今天下亂世,上到皇帝下到平民,全都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就像是自己其實也一樣,頃刻間就有灰飛煙滅的可能,為了能讓更多人的活下去,有所犧牲是在所難免的,就算是要為此背負一生的愧疚也是值得的!
現在鄭飛所能期盼的,就是耶律淳可以將耶律采潔在自己行動之前送回來,然後自己就可以用別的方式去彌補她,但鄭飛知道這種可能性是很小的,耶律淳懷疑自己能否挺過這一劫,無論是出於父愛要保護她還是出於別的目的,他都暫時不會再放耶律采潔回來。
一想到這裡,鄭飛心中更是一黯,腦海中不禁閃過耶律采潔臨走時那一瞥留戀的目光……你還好嗎?我的妻子,消你,不要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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