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一笑,馬植此刻如此吃驚其實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歷史本來就是這樣,當局者迷。
可以說以馬植的才智,如果他也能像自己一樣熟知歷史的進程而採取相應的對策,他定然能夠想出比自己更強更好更完美的辦法,正所謂事後諸葛亮那是誰都能當!
但現在……自己只能以這個不太精明的腦袋想點辦法盡可能的加以點明於他了。
鄭飛想定,繼續道,「遼國勢衰,女真崛起已不可避免,在這一點上鄭某與馬兄所見一致,咱們所能做的便是如何利用好女真的崛起。在下斷言,女真必能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將遼國打得滿地找牙,但對咱們大宋而言,遼國可以被打傷甚至打殘,但絕對不能被打死!否則,連遼國都能滅掉的女真人,下一個肯定也會向咱們大宋動手!所以,馬兄務必進言聖上,他日在遼國危難之際,我大宋必須出兵助遼,而出兵的代價……便是燕雲十六州!」
馬植禁不住點點頭,卻又奇道,「但若遼國不肯呢?」
鄭飛一笑,「遼國不會不肯的,在要麼滅國,要麼將原本屬於人家的東西還給人家面前,只要不是傻子,就應該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就算他不肯,咱們也可以依照舊計攻打它,目的卻不是要助金滅遼,而是要嚇唬他,使他腹背受敵,不怕他不肯乖乖就範!到時咱們再助遼防禦女真,契丹軍隊雖不及女真,但也勇猛無比,再加上咱們大軍相助,自保應不是問題。到時咱們再周旋於女真與遼國之間促成和談,則此三國鼎立之勢便成矣!」
馬植大喜,「此計甚妙,若真能如此,不費一兵一卒收回燕雲十六州也就並非天方夜譚了!鄭兄真是曠世奇……,」
卻見鄭飛又搖搖頭,「若成此事,卻還要有個堅決不能少的先決條件才行。」
馬植一愣,「還有什麼條件?」
鄭飛正色道,「這個條件便是咱們大宋自己的強大!自從百年前咱們與遼國簽訂澶淵之盟,雖換來了與遼邊境的百年和平,但從真宗皇帝開始,歷經仁宗、英宗、神宗、哲宗,乃至當今聖上,皆忘卻了對遼的練兵備戰。而用來直接防禦遼國的河北軍與京師軍更是百年無戰事,如今從上到下都是軍紀散漫,武備皆失!比之百年前那兩支與遼軍纏鬥而不落下風的大軍已不可同日而語!如今放眼全國,也只有種師道麾下的西路軍因常年去西夏相抗,實力未曾減弱多少!但僅靠那一路大軍又怎可護衛全國?女真崛起抗遼也就這幾年的事情,時間雖然緊迫,卻還來得及,馬兄一定要進言聖上,於全國抓緊練兵,尤其是京畿四面的穎昌、拱州、鄭州、澶州這直接護衛東京汴梁的四路輔軍,務必嚴整軍紀,勤加操練,日後必有大用!咱們自己的軍隊強大了,就算到時所有的計策都是失策之計,最起碼也能做到自保,甚至……直接收復燕雲十六州也不在話下!」
鄭飛一口氣說完,便見馬植愣愣的看著自己,滿眼儘是震驚之色!
鄭飛輕聲問道,「馬兄……你怎麼了?」
馬植長舒了一口氣,愣愣的看著鄭飛說道,「鄭兄,我發現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我真不該把你從蔡府中救出來,以你的膽色和才識,就算在蔡京父子的威脅下勸聖上暫時斷了收復燕雲十六州的打算,卻正好不但能將馬某所犯的錯誤彌補掉,還能在你日後入了朝堂之時再為聖上獻上你剛剛所說絕世之策,哪用的著馬某為你給聖上轉述?更何況……馬某還害得你得罪於蔡京父子,此刻只怕蔡京父子已傳令於他們遍佈全國的同黨捉拿於你,鄭兄莫說是再想見聖上,就是想平安無事的行走天下都……!」
馬植說罷便一聲長歎,滿臉儘是懊悔之色,
鄭飛聞言頓時一驚,馬植說得都是真的嗎?能不能給宋徽宗獻策自己倒沒多想過,但要不能再行走天下……!那自己怎麼再去尋找梁山好漢為己所用?!
馬植見鄭飛臉色不對,以為鄭飛也在生自己的氣,二話不說便給鄭飛跪了下去,
「鄭兄,千錯萬錯都是馬植之錯,請鄭兄責罰!」
鄭飛一驚,知道馬植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上去攙扶馬植,馬植卻怎麼也不肯起來,
正在此時,只聽一聲自門口傳來,「會長,我已經……,」
聲音戛然而止!
鄭飛和馬植轉頭一看,便見本是空無一人的門口出現了一個人,正是剛才離去的張復,此刻張復正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鄭飛和馬植,
緊接著,便見自張復身後快速閃過三個人來!
鄭飛一看頓時大喜!
這三人不正是王進、朱武和龐萬春!
張復果然把他們給找來了!
三人一見鄭飛也是大喜過望,一起跑進屋中撲通三聲便跪倒在鄭飛的面前大聲道,
「主人,我們可找到你了!」
霎那之間,鄭飛面前已跪了四個人,鄭飛哈哈大笑著要去攙扶起四人,
他卻不知,
此景落在依舊在門口發呆的張複眼中,
卻是……更加無比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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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兄,你若不願責罰馬某,也請你說個法子讓馬某能為你有所補償,否則馬某必愧疚至無以復加之地!」
此時眾人都已起身,紛紛落座於屋內座位之上,
朱武幾人滿臉儘是無比興奮之色,俱是千言萬語恨不得立刻與鄭飛說個清楚,鄭飛只得用目光示意他們稍後再說,現在可不是說話的時候和地方,
朱武等人倒是暫時消停了,可馬植還沒消停,猶自非要鄭飛說個讓他謝罪的法子,
鄭飛無奈一笑,對著馬植道,「馬兄的好意鄭某心領了,只不過此事也是天意,馬兄救我時的顧忌也是對的,換做是我也會做出和馬兄一樣的選擇,此事就算了吧。」
馬植連連搖頭,猛地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對著身後所站的張復說道,「張復,將燕雲會的恩公牌拿來。」
張復聞言先是一驚,又猶豫了一下才一轉身走進內屋,不一會便捧著一隻黑色的木盒走了出來,又恭恭敬敬的交到了馬植的手中,
馬植打開木盒,看著裡面似乎也是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從裡面拿出了一隻銅牌,然後起身走到鄭飛面前,一臉的嚴肅,
鄭飛心中不由一奇,連忙站起身來,「馬兄你這是……?」
馬植將那塊木牌鄭重的交到鄭飛的手中,
鄭飛接過一看,便見是一面正方形的鐵牌,上面刻著「燕雲恩公」四個大字。
只聽馬植道,「此乃我燕雲會恩公牌,專門用於答謝於我燕雲會有沒齒大恩之人,若遇燕雲會會眾出示此牌,則其無論是誰,必會傾盡所能聽候調遣,自本會數百年前成立至今,只有三人得過此牌,分別是抗遼大將楊業楊令公,鐵面青天包拯包龍圖以及文豪大士蘇軾蘇東坡。鄭兄不但使得馬某迷途知返,避免為我大宋引來天大的禍事!更定出此等收復燕雲十六州之絕妙大計,無論是哪一樣,鄭兄都有資格得到這塊恩公牌!」
馬植說罷退後一步拱手朝著鄭飛彎腰一拜,「我燕雲會實力雖已不及往昔,但全天下仍有近千名會眾,三教九流無所不有,想來日後必能助鄭兄一臂之力,請鄭兄收下此牌!否則……馬某就自絕於此!」
鄭飛連忙扶起馬植正色道,「我收我收,我收還不行嗎?」
但誰也聽不到鄭飛此刻真正的心聲其實是這樣的……
「老子居然都能跟楊令公、包拯、蘇東坡齊名了,還有近千個極端民族主義者的傾力相助?我擦!這種好東西傻子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