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放人
聞聽衛衡這番近乎直白的解釋,再加上他禁錮自己的舉動,縱使惠菱宮二玄仙的反應如何遲鈍,也能猜想到衛衡即將要做出,那殺人滅口的事情來了。可是以二玄仙的實力,連擺脫衛衡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禁制,都沒有辦法做到,更無論是反抗又或是逃跑了,所以在眼前這等情勢下,她們所能選擇的,也只有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了,至少這樣不會折損她們,堂堂惠菱宮弟子的顏面。
從惠菱宮二玄仙身上流露出來的悲涼氣息,在衛衡背後站立著的寧玉、薇雪二女,馬上就感受到了,她們終究是惠菱宮出身,自是不忍心見到自家同門,出現任何的損傷。當下寧玉仙子也顧不得衛衡將要滅口的範圍,是否包括自己姐妹在內了,飛快走到衛衡面前,向他小聲求情道:「二位師叔平日裡對待貧道也是不薄,可否請道友看在貧道的顏面,暫且放她們一條生路?你殺死水竣道人已然得罪了正心宗,莫非連惠菱宮也不放過麼?」
由於此前二女怎也想像不到,作為昔日修真界故交好友的衛衡,居然擁有了即便是在高手如雲的仙界,也稱得上是強大的實力。所以從衛衡自水竣道人手中奪得仙劍「流熒」開始,二女就陷入到了,對故友本領的驚奇當中,卻是暫且考慮不到,正在身邊上演的其他事情了,要不然寧玉仙子早就搶在衛衡出言之前,為惠菱宮二玄仙求情了,也不必等到現在跟衛衡作對。
按照衛衡的性情,惠菱宮膽敢將他心儀的薇雪仙子,出賣給那水竣道人,就等若是跟他結下了天大冤仇,惟有斬殺惠菱宮決定此事的主謀,才有可能化解這樁恩怨。因此聽到寧玉仙子的求情,衛衡想也不想就要張嘴拒絕,可是尚未等衛衡將拒絕的話語說出,轉瞬間他就明白了,惠菱宮吟秋仙帝的高明,惠菱宮的意思哪裡是將薇雪仙子出賣,分明是用更為隱晦的方法,保護薇雪仙子的安全才是。
想來以吟秋仙帝的才智,自是不會不清楚薇雪仙子,這個倍受她關注的後輩弟子的性格,更是很容易就可以預料到,薇雪仙子在聽到自己傳下的意旨後,會生出什麼樣反應。可是寧玉、薇雪二女明目張膽的,做下了退出惠菱宮舉動,惠菱宮二玄仙卻沒有象仙界各派處理門派叛徒那樣,將二女當場斬殺,反而是傳達了惠菱宮不允許他派門人,對二女有絲毫迫害的聲名,這裡面的含義就不得不讓人好生思量了。
按照吟秋仙帝的話語推斷,寧玉二女除了得不到相應的修行用度,以及尊重拜在惠菱宮門下所立的誓言,不將惠菱宮的修行法門,私下傳授他人之外,在其他地方跟真正的惠菱宮弟子並無不同,甚至還會因為吟秋仙帝的另眼相看,在仙界個部洲行走時,能夠得到遠比惠菱宮的普通弟子,更多的方便和尊重。在衛衡看來相對於只是修行上的艱苦,或許現在這般自在,才是更符合二女心性的。
想到此處衛衡在心裡面思量道:「由此而言惠菱宮答應正心宗的求親,所看重的也未必是,那二十名仙君不用參與仙魔大戰的代價,而是暫時還不想跟正心宗撕破顏面了。想也是這般道理,以惠菱宮在仙界的超然地位,只要她們門下的弟子不主動生事,其他各派是不會上前招惹的,雖然如此可以保證門下的安全,但也使她們缺少了威懾對手的殺氣,這等情形絕對是任何大派所不樂於見到的。
可是惠菱宮的女弟子,又怎好為了這等原由,去傷害無辜仙人的性命?因此那仙魔大戰,也就成為了她們積攢撕殺經驗的主要場所了。要是換本座跟那吟秋仙帝異地而處,說不得還要想方設法,在不經意間增添惠菱宮的參戰人數,以求讓更多的弟子擁有那生死一線的經歷,也免得空有強大實力,卻因為不曉得如何使用,成為華麗但沒有任何效用的擺設。」
「其實本派創立不久,要想在仙界站穩腳跟,也是免不了要跟各派一戰的,只是想著自身實力足以威懾各派,就可以讓他們承認本派的地位,這等想法也委實天真了些,實在是不足採納。細想起來與其讓二位仙子不快,倒不如借助這兩個惠領宮弟子的口舌,將本派出現在仙界的事情宣揚開來,也免得還要本派弟子前去通知,平白耗費自己氣力的好。」在想清楚惠菱宮居安思危的心思後,衛衡又聯想到了自家門派的處境,暗自盤算道。
既然做出了決斷,衛衡隨即回應寧玉仙子道:「既是看在仙子顏面,放她們離開也是無妨,只是事關貧道姓性命,還要請她們立下誓言,不將今日之事向外人吐露如何?」
當然衛衡早就通過外放的神識,探察到二玄仙已然使用手段,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將來在自家師長面前,也根本不用回話,只要將記事的玉簡交給師長,就可以擺脫誓言的束縛了。是以衛衡說出這個要求,也只是要給自己放人的舉動,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而已,跟他真正的想法倒沒有什麼悖逆。
衛衡連禁錮自己身形的事情,都可以做得這般毫無痕跡,便可見其道行有多麼深厚了,因此惠菱宮二玄仙可不敢存有,衛衡未曾覺察到,自己那些隱蔽動作的僥倖。可是衛衡居然問也不問自己手中,記錄今日事件的玉簡,只是要自己發下無關輕重的誓言,便放自己二人離開,世間之事真的會有這般簡單嗎?二玄仙心中委實有些難以置信。
或許是想到了衛衡話語中隱藏的含義,又或是忍受不了,寧玉、薇雪二位仙子眼中流露出來的,那極為焦慮的乞求,惠菱宮二玄仙沒有過多的堅持,很快便拋下她們大派弟子的驕傲,在衛衡面前立下了誓言。而衛衡也沒有失言,當即便放二玄仙離開,連挽留的話語都不曾說出,只是他這樣大方,卻叫二玄仙越發的遲疑起來。
略微躊躇了片刻,惠菱宮二玄仙還是忍耐不住返回師門的誘惑,終於決定就此離開了,不過在臨別之際,她們還是不由得出言詢問道:「前輩能夠以散修身份,將修為提升至眼前這般境界,實在叫貧道佩服不已,但不知貧道能否有幸聞聽,前輩修煉的究竟何等功法?在得見前輩神通以前,貧道實不敢相信,世間還有比我惠菱宮更為出眾的修行法門。」
「本座天極宗掌門衛衡便是,你可要好生記在心中才是,要不然在你們掌門面前怕是不好交代。」衛衡也沒有隱瞞自己來歷的心思,逕直便把自己在長洲跟眾弟子琢磨許久,才定下來的宗門名號說了出來道,「不過你也不必因為本座實力遠勝與你,便生出妄自菲薄的念頭,想本派功法縱有獨到之處,卻也及不上惠菱宮無數年的傳承,而本座得以擁有這身修為,大半也是運氣使然,跟本派法門並沒有太多干係的。」
待得惠菱宮二玄仙離去之後,衛衡回過頭來首先看到的,便是寧玉、薇雪二女,那欣喜中略帶幾分惶恐的眼神。而之所以會出現此等場景,就是在於衛衡的實力,已經超出二女所能想像的地步,在她們心中不免要存在些許自卑的緣故了。
對於眼前這般情勢,衛衡可不願意見到自己跟二女,剛剛萌發出來的那絲朦朧的情意,因此變得生分起來,當下他歎了口氣對她們分說道:「此戰過後想必在你們心中,定然存在著不少疑慮了,不過你們也不必太過心急,我這就為你們解釋清楚便是,也免得損傷我等數萬年的情分。」
見二女不介意自己使用了「你、我」,這樣聽起來更為親切的稱呼,哪怕衛衡知道裡面攙雜著,二女對自己經歷有太多好奇存在,但他心裡還是生出了不盡興奮。稍微醞釀了將要說出的話語後,衛衡向寧玉仙子發問道:「不知你可曾記得,當年我跟你在海外初遇前不久,修真界有仙人洞府出世的消息?」
雖然不明白衛衡為何會有此問,寧玉仙子還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對此事的瞭解。當寧玉仙子抬起頭來的時候,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件,自己在惠菱宮典籍上看到過的,某位通曉仙家法門的散修,被仙界各派追殺的事情,似乎那位散修的名號,跟那座在修真界出世的仙府相同,都是喚做「菊坍」二字。難不成衛衡修煉的功法,便是繼承了那位菊坍上仙的衣缽嗎?
看著寧玉仙子臉上顯現出來的,那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衛衡跟著出言道:「看起來你已經知道我師承何處了,你猜想到的不錯,當年在修真界開啟那座仙府的就是我,而我所修煉的仙家法門,正是給那菊坍上仙招來殺身之禍的,他無意中在流洲找到的,古仙人遺留下的修行功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