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師叔
半年時間對於動輒閉關數百年的修士而言,著實是算不得長久,可是在海天山脈的半年光陰,在衛衡修行的過程中卻是至關重要。這是因為在這段日子裡面,衛衡利用頡滄胥傳授給他的上古法術,徹底吸收了那座完全由天地靈氣建造而成的菊坍仙府,並且連帶煉化了菊坍上仙灌輸在仙府中的,他積攢畢生的修為。
雖然菊坍上仙在重創之餘,又要強行聚集那些建造仙府的靈氣,害得他自身修為所剩無幾,但即便如此他的修為也遠在普通仙人之上,再加上構成仙府的靈氣,也是近乎凝固的模樣,因此完全吸收了二者的衛衡,自身修為立即得到飛速的提升。若非修煉了上古煉氣心法的緣故,使得衛衡體內的真元,要比普通修士凝練三百六十倍,現在他的法力決不會是眼前這般,僅可以比擬普通仙人的水準。
當然要不是衛衡的「無上金身」已有小成,肉身已經強悍到,連極品法寶也不能傷害的地步,並且還吸收過那枚所藏精元,足以跟上界大羅金仙相提並論的「血精」的話。以衛衡那未曾經歷過天劫淬煉的肉身,怕也不能承受突然增長的真元,反而要落得肉身爆裂的下場。
在適應了修為快速增長的不便後,衛衡就帶著在菊坍仙府搜刮的物件,離開了只剩下一座「飛雪大陣」的海天山脈。而衛衡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便是那號稱修真界三大險地之一,位於世俗界的秦山山脈。不消說衛衡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收取頡滄胥在臨別時告訴他的,那件由上古煉氣士煉製出來的神秘法寶了。畢竟衛衡飛昇的時日就在眼前,為了仙界那層出不窮的高手面前,保住自己的性命,自然要提前多做些準備才是道理。
當衛衡駕御著「清澄」,快要飛到世俗界的邊緣時,他那經過無數次的錘煉,早已變得平靜無波的心神,忽然產生出來些許的不安。曾經被雲山派追殺了將近百年的衛衡,頓時便反應過來,自己之所以產生出這種感覺,乃是有人暗中窺伺造成的。因此衛衡立即停住了自己的腳步,順便把「清澄」拿在了手上,防備著那可能出現的襲擊。
「不知是何方高人暗中監視貧道,諸位可敢現身相見否?」對著隱約察覺到的,來人躲藏身形地方,衛衡高聲招呼道,「貧道往日在修真界行走時,自問還算得上謹慎,即便有多幾個仇家,想來也不會包括幾位道友。此番我等路途遭遇,總也是一段緣法,幾位道友卻不該使用這般藏頭露尾的行徑,難道諸位就不覺得此舉有些蔑視貧道麼?」
按照修真界的規矩,如果在路途中被人發現自己的蹤跡,那麼為了消除對方敵意,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對方面前顯露身形自報家門,以免招致不必要的誤會。可是衛衡在招呼對手的話語出口之後,又耐心等待了許久,仍未見到來人現身,由此他便不得不懷疑對方的心意是否良善了。
當下衛衡衝著來人躲藏的方向厲聲呵斥道:「幾位道友若是再不現身,就休要怪貧道不知禮數出手相請了,若是幾位因此遭受到什麼損傷,可不要把罪過加諸到貧道身上,此中一切因果皆是爾等咎由自取,委實怨不得貧道凶狠。」他的話音剛剛結束,抬手便是一道匹練也似,寬丈餘長達十幾丈,聲勢極其浩大的劍光,向著來人劈斬過去。
這時衛衡業已通過在察覺到來人的氣息後,悄悄釋放出來的願力,判斷出了來人的修為,不在身為雲山派護法長老的,靈光真人師兄弟三人之下。要知道衛衡本就懷疑來人不安好心,現在又確認了來人的實力非同尋常,所以劈斬出去的這一劍當中,他便沒有生出任何試探心思,出手就是用盡全力。而衛衡所要達到的目的也十分明了,不過是要在開戰初始搶佔先機,避免在接下來的撕殺當中,落得被動挨打的局面罷了。
此前衛衡在心中推測過,他劈出的這一劍,便是靈光真人師兄弟連手也不能從容接下,故此他對逼迫來人顯現身形,倒也是信心十足。可不成想衛衡這凌厲無比的一擊,在快要打在來人身上時居然出現了意外,那遮掩來人身形的雲朵前面,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似的,登時便把劍光抵擋開來,除了周圍的靈氣有水波一般的顫動之外,其他景象竟沒有任何變動,即使那些由水汽凝結的雲朵,也沒有絲毫挪動的跡象,來人依舊十分安然的躲在裡面。
雖然發生在眼前的景象,不符合衛衡出手時的預料,不過在他心裡卻沒有任何的慌張,來人若是沒有些出人意料的本領,又哪來的把握,做下這等暗中監視他人的下作事情?不過已然搶在手中的先機,衛衡是不會放棄的,當下他又抬起了「清澄」,空閒著的左手也掐拿起了法訣,準備再次施展法術。
就在衛衡要把準備好的招數施放出去時,一道他十分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只聽來人跟他打趣道:「不過是幾十年未見,師侄怎就忘記了本座的氣息,剛剛重逢就用這般厲害的法術招呼本座,難道師侄就不覺自己有些目無尊長麼?虧得本座初得自由便來尋訪師侄,你這般舉動忒叫本座寒心了。」
在修真界衛衡僅只稱呼過赤悝做為師叔,而這道突然傳來的聲音,跟赤悝說話時的語氣倒也有些相像,可此刻的赤悝應該在「極幽地獄」繼續他的修行,又或是喝酒吃烤肉才是正理,又怎會在修真界現身?難道他就不害怕,自己那成年神獸的氣息洩露出來後,招惹得天劫加身的威脅了嗎?
正當衛衡猜度來人言語是否屬實之際,五道人影便已站在了他的面前,只見領頭那位身材高大火紅色頭髮的道人,不是赤悝又是誰人?當下衛衡也顧不得心中的猜疑了,立即向赤悝施禮道:「弟子衛衡拜見師叔,先前弟子不知是師叔大駕在此,言辭行徑多有冒犯,還請師叔不要怪罪才是。」赤悝可是出身最注重恩怨的睚眥一族,衛衡的舉動對他又有些無禮,是以衛衡急於跟赤悝解釋的作為卻也是無可厚非。
「此事原本就是本座存心試探與你,你有這般反應也實屬正常,又談何冒犯本座?」赤悝有些好笑的寬慰衛衡,隨後他又出言讚歎道,「想不到幾十年不見,你便擁有了這等修為,委實出乎本座的預料,而這其中的原因,想必是你又遇上什麼難得一見的奇珍異寶的緣故吧?」
「師叔猜測的倒是準確,弟子在離開師叔獨自修行後,確實得到了不少的好處。」衛衡恬著臉笑道,「當日弟子在那『南荒野林』歷練時,湊巧發現了一株只產於仙界的『太陰七野草』,跟一枚世所罕見的『血精』,在煉化了這兩件寶物之後,自己的修為也就提升到了眼前這般地步了。只不過這後天得到的法力,總沒有艱苦修行來得穩妥,除了看上去有些威風,在對敵時就不怎麼管用了。」
「管他艱苦修行還是後天機緣,只要歸屬自身便是自己的修為,縱然使用起來略帶生澀,但是用心雕琢之下,早晚有收發由心的時刻,你又何必這般在意?」赤悝大聲訓斥道,「算了,這些修行上的事情,留待空閒之事本座再指點與你,眼下你先拜見四位師兄,要不是他們下凡尋訪,本座還不知要在那『極幽地獄』憋悶多久呢?」
說話間赤悝指著他身邊的四人對衛衡道:「他們四位的道號分別是肅生、肅遠、肅竣、肅逡,往日在妖界的時候,他們門中的前輩跟本座便是平輩論交。因而即便你現在尚未飛昇,但是看在本座的顏面,他們也只好屈就自己,讓你佔些便宜了。」
僅僅從四人釋放出來的氣息上面,衛衡就可以判斷出他們的修為或許還在自己之上,而聽赤悝話語中流露出來的意思,這四人好像是上界來人。按照修真界強者為尊的規矩,在這等高手面前即使是尊稱前輩,也沒什麼好委屈的,更何況只是叫聲師兄?當下衛衡便衝著四人稽首道:「小弟衛衡拜見四位師兄,師兄安好。」
或許是因為赤悝站在他們身邊,所以在衛衡行禮後,四人並沒有表現出上界來人的傲氣,而是趕忙回禮道:「貧道等見過師弟,師弟不必多禮。」看四人那副拘謹的模樣,就好像衛衡是他們的師兄一般。
在衛衡跟四人打過招呼之後,便把心中的疑惑向赤悝發問道:「師叔何以不在『極幽地獄』修行,反而在修真界逍遙,莫非師叔領悟了某種遮掩氣息的法術不成?如此弟子倒是要恭喜師叔了,日後弟子在修真界行走時,也不用害怕沒有依仗,從而被別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