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傳承
既然找到了整座祭壇的關鍵所在,再要尋訪上古煉氣心法的線索,也應該簡單許多才是。可此時衛衡的臉上卻浮現出了少有的無奈,這是因為他怎也弄不清楚,接下來自己該如何著手了。也許那建造祭壇的煉氣士,給衛衡留下的唯一提示,便是那繪製在祭壇上的怪異圖案了。只是衛衡連上古文字都不曉得,又怎能弄清楚這更為深奧圖畫的含義,由此衛衡的心裡面,立刻充斥滿了沮喪的心情。
狠狠歎了一口氣,衛衡咬牙抱怨道:「怎會出現這般情景,難道還要貧道返回修真界,重新學習上古文字不成?且不說世間哪裡有人通曉上古文字,便是真有此等人物,他又憑什麼教導貧道?再者這『南荒野林』是何等地方,若是貧道下回來此遇到凶險卻又如何是好?
罷了罷了!還是依照此前對待石碑的作為,如法炮製好了。想來這座祭壇既是出自上古煉氣士手筆,縱使貧道方法錯誤,也無法對它造成毀損才對,如此貧道卻是可以放手一試。」從最後一句話語當中,衛衡也把自己的憂慮表現得一覽無疑,這卻是因為他太過在乎上古煉氣心法,害怕這最後一線希望也要從身邊遛走的緣故。
在做出決定之後,衛衡便把雙手放在了圓珠上面,稍微灌進去了一點真元,藉以試探他的想法是否可行。不過隨後出現的情景,立時證明了衛衡這番嘗試收到成效,當真元進入圓珠之後,一團略帶有幽暗意味的黑色光芒,便在霎時間爆發出來,將這座不大的祭壇,映襯得好不詭異。
當光芒出現的同時,圓珠也像是擁有靈性一般,在它身上生出了一道吸力,就如同長鯨吸水似的,透過衛衡的雙手,吞噬起了衛衡的真元。畢竟真元是關係到修士自身神通的根本,是以當發覺自身的真元在迅速流失,衛衡心中頓時便生出莫名的恐慌,再結合祭壇上的景象,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般情勢,跟傳說中魔道修士吞噬他人真元卻是何等的相似。可是正當衛衡出於心中的恐懼,要把雙手從圓珠身上收回來的時候,圓珠對他體內真元的吞噬,也適時宣告結束。
此前衛衡的判斷果然沒有錯誤,這枚圓珠正是這座祭壇的關鍵,而他向圓珠輸送真元的舉動,雖有些誤打誤撞,卻也好像是撞對了地方。等圓珠吸收了足夠的真元後,就見祭壇周圍的景象突然發生了變幻,就像是被人扭曲似的,緊接著衛衡便來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所在。原來圓珠上面被人佈置了傳送禁制,衛衡灌輸在圓珠身上的真元,卻是正好觸動了禁制,將他瞬移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被傳送到此處之後,衛衡首先做出的反應不是就地打坐恢復真元,而是亮出仙劍了「清澄」,戒備著可能存在的危險,尚未等他的雙眼適應了周圍的光亮,便把神識施放出來,探察周圍的情勢。要知道衛衡眼下可是處於「南荒野林」,這在修真界聲名顯赫的險地裡面,即便他在過小心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卻是不能譏笑他太過膽怯。
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到了衛衡耳中,對他說道:「枉費本座等你這些時日,卻不成想你在今日方才到來,如此懶散委實不可饒恕!不知小兒卻是喜歡本座如何懲處與你?」此人的話語雖然嚴厲,但是他說話時的語氣卻並不激烈,想來也只是在恐嚇衛衡罷了。
可是這般念頭衛衡心中卻是不敢存有的,早先他在「極幽地獄」的時候,便曾經請教過赤悝,知道獨自傳送修士,需要何等的神通。是以衛衡便可以斷定,說話之人的實力絕對不在赤悝,那位睚眥一族的成年神獸之下。而即便是以赤悝的神通,縱然他有心隱藏形跡,衛衡也可以通過自己那無意間修煉出來的願力,隱約判斷出赤悝存身的大體方位。現在衛衡卻連此人是否存在也無法感知,這便使得在他心中,把此人看作是比赤悝還要厲害的高手看待了。
面對這種可以隨意斬殺自己的高手,衛衡又怎敢有絲毫得罪,當下他便出言應和道:「前輩責怪的極是,弟子確實來得遲緩了一些,不過弟子也不是有意為之,還請前輩看在弟子初次冒犯的分上,多多見諒才是。」言辭之中甚是懇切,絲毫不似在討好此人。
「從你這番言語上面,本座便可以想像,你這小兒的口齒是何等靈便了。」此人既像讚歎又像諷刺的說道,「不過口齒靈便之人,心思便不會迂腐,自然也是不會吃虧的,縱使情勢危急也有辦法保住性命了。如此之美質良才,倒也適合傳承本門道統,念在你資質不錯的分上,本座也就不追究你害本座苦苦等候的罪過了。」
「或許前輩未曾知曉,弟子早已拜在他人門下,是以前輩這番好意,弟子縱使不捨也只能無禮推卻了。」衛衡顫抖著聲音說道。眼前之人雖然了得,但是赤悝對待衛衡卻是極為照顧,若是為了應和此人便拜他為師,定然會對不起赤悝,與其將來難堪倒不如事情說清楚的好。
其實衛衡的資質在修真界也算不得上乘,當年還因為識海凝固,被那烈陽門拒之門外,就算他在烈陽門的山門跟前跪求了七天七夜,也不能得門而入。可現在衛衡修煉了上古煉氣心法,也不缺師門照應的時候,也不知是交上了何等運數,竟然接連被人看中,要將他收歸門下。
先是戰天宮那號稱修真界第一高手的青元道人,要把他的獨門絕學傳授給衛衡;緊接著便是無端流落修真界的赤悝,要代他的隔世好友菊坍上仙收取傳人;眼下這位高深莫測的高手,也要衛衡繼承他門派的衣缽,難不成著修真界就沒有了資質上乘的後輩了麼?
「好個油嘴滑舌的小兒!可是據本座所知,自你修行至今並沒有對任何修士行過拜師之禮,不知你這師承之說卻是從何而來,莫不是你小瞧本派的聲威不成?又或是你以為你那未曾謀面,僅僅是名義上的師尊,在仙界被人到處追殺的菊坍小兒,他那微薄道行還在本座之上麼?」聞聽衛衡這番推脫,此人厲聲呵斥道。
此人的話語一經入耳,衛衡心中立時恐慌起來,他拜在菊坍上仙門下的事情,整個修真界也只有赤悝一人知曉,可是菊坍上仙的遭遇,乃是赤悝親身經歷過的,便是為了照顧故友傳人,赤悝自然會守口如瓶才是,那麼此人卻是從何處打聽到,這件不可告人的事情的?那菊坍上仙畢竟是仙界各大勢力,欲殺之而後快的人物,要是被各大勢力知道了,衛衡作為菊坍上仙隔世弟子的事情,只怕衛衡是休想飛昇了。
隱藏在在未知的地方,看清楚了衛衡那滿臉的驚奇後,此人笑著解釋道:「你沒有想到過自己刻意隱瞞的事情,也被本座知道得這般清楚吧?其實你也不必太過驚訝,早在你尚未出世的時候,本座便已推算出了你這小子,乃是本座傳人的身份,因此便把你出生以來的所有經歷,都看在了眼中而已。」
此人若是告訴衛衡,他是通過先天易理,推算出了衛衡的師門,或許衛衡還真的會相信他這番言辭。但現在此人卻告訴衛衡,他知曉衛衡生平所有的經歷,這便叫衛衡暗自鄙夷了。縱使此人可以瞞過衛衡的感知,但是跟衛衡有過交往的赤悝,卻是仙人的修為,此人又有什麼本領,可以逃過赤悝的探察?是以在衛衡眼中,此人這番話語未免言過其實了一些,衛衡亦是不會相信的。
「咦!你這小輩似乎在懷疑本座的言語啊?」此人好像察覺到了衛衡的心思,言辭之間便有些不高興了,緊接著他也不給衛衡解釋的機會,直接說道:「你這小兒最後一次尿床,是在你十歲零八個月的時候;你喜歡的第一個女人,是一個叫小紅小姑娘,當時你被收養後,是她給你洗的澡,不過這個小姑娘比你大了將近七歲;還有……」
此人為了打消衛衡的疑惑,便在那裡喋喋不休的數落著,衛衡從小到大的醜事了,直把衛衡說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施展法術遁入地底,也不見他有絲毫的罷休。待得此人說出衛衡暗戀寧玉仙子的話語時,衛衡終於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也不知他是為了維護寧玉仙子的聲譽,還是惱怒此人說出了自己的秘密,登時便衝著天空大喝一聲道:「住口!」
此言一經出口,衛衡立時意識到自己已然得罪此人了,不過他更是清楚這樣的高手一旦震怒,隨之而來的便是那無可比擬的怒火,根本容不得他有解釋的空閒,眼下還是想辦法在此人的懲處下,保住性命才是道理。當下衛衡便把仙劍「清澄」舉過頭頂,想要以自己最擅長的,那遠勝於尋常修士的肉身力量,迎接此人的招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