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問答
「本座的眼光豈能有差,你身上那口被禁錮著的仙劍清澄,可不是你師尊菊坍老兒給你的麼?其他物件本座可能不認得,但是此劍跟本座關係非淺卻是不會認錯的。小輩你可知道,本座跟你師尊乃是生死至交,想來平日裡他總跟你提起過赤悝這個名字吧?」這時來人在衛衡面前顯現出了身型,一邊笑著反問道。
直至此時衛衡方才看清楚了來人的相貌,只見他身材高大魁梧,穿著一身火紅色的道袍,濃眉大眼火紅色的鬚髮,看上去一副威武雄壯的樣子。最讓衛衡感到畏懼的便是,他竟然覺察不到來人身上的氣息,如此卻又顯得來人更加高深莫測了。而且聽來人的話語,他竟然可以跟那位凝聚天地靈氣建造一座仙府的菊坍上仙十分親熱,由此便可知曉來人的身份,定是跟菊坍上仙相差不遠,因而來人的由來也便呼之欲出了,除了上界仙人又有誰人會有這麼大的口氣?
為此衛衡越發恭敬的說道:「前輩目光如炬,弟子身上確實有一口喚做『清澄』的仙劍,只是前輩若是以此來認定弟子是菊坍上仙的傳人,卻未免有失偏頗了。其實這口仙劍,乃是弟子從菊坍上仙遺留在修真界的仙府中得來的,不過當時上仙已經不見了仙蹤,因此晚輩卻是無緣拜在上仙門下。」
「就算你跟菊坍老兒未曾謀面,但是你在他那座仙府中,除了得到過幾件法寶之外,可曾看到了菊坍老兒功法?」這個喚做赤悝的仙人好像從衛衡的話語裡面,聽出了某種未知的東西,因而有些急切的問道。
「晚輩在得到這口仙劍的同時,也得到了一枚記載著上仙修行心得的玉簡,他老人家所修煉的功法也在其中。」衛衡答道,在赤悝面前他可不敢隱瞞什麼,萬一赤悝有什麼可以通曉他人心意的法術,那說謊便是意味著得罪了這位仙人了,還是老實回話好些,至少卻是不用費心編排了。
「嗨!想不到菊坍老兒你還是先走了一步啊!難道這仙界的規矩,真的是如此森嚴的麼?」赤悝長歎道,不過緊接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願要衛衡知道太多詳情似的,轉而對衛衡說道,「你既是得到了菊坍老兒的修行心得,自然便是他的傳人了,本座跟你師尊平輩論交,你就稱呼本座一聲師叔好了。」
聽聞赤悝的言辭,衛衡心中就是一陣說不出的苦笑,想不到自己百般小心,這位赤悝仙人還是給自己添加了一個師尊,而且聽赤悝仙人話中含義,自己這個便宜師尊即便在仙界也有不小的來歷。當下衛衡便打心眼裡拒絕起赤悝的安排了,因為衛衡心裡也是清楚,菊坍上仙的來頭越大,便意味著他身上的麻煩也就越大,只想著獨善其身的衛衡,自是不願把這些麻煩引到自己身上,畢竟跟仙人為敵可不是一件好事。
揣摩了一下將要出口的言語之後,衛衡小心說道:「弟子有事啟稟前輩,雖然弟子得到了菊潭上仙的修行心得,但是卻沒有修煉過其中的法門,所倚仗者還是自家功法,是以卻是談不上繼承上仙衣缽的。這師承之說前輩是否有些……」剩餘的話語衛衡就不敢說出來了,得罪一位上界仙人,他還沒有這麼大的膽量。
「你這小輩為何說話如此扭捏,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本座有些武斷了?」赤悝似笑非笑的問道,「有什麼話儘管說來便是,本座既是身為師長,又怎會跟你一個後輩一般見識。難不成本座在你眼中,竟然是小肚雞腸的人麼?」
雖然從赤悝的語氣裡面,聽不出有任何的不滿,但是這樣一來衛衡反倒是更加害怕了,直言呵斥還有轉還的餘地,但是喜怒不行與色,卻叫他無從著手了。衛衡終歸是跟赤悝初次見面,當然也不會知道赤悝的性情如何,卻又哪裡敢直接指摘赤悝的不是。說到底還是赤悝仙人的身份擺在那裡,他的實力跟衛衡相差太過懸殊,便使得衛衡有些進退失措起來。
「弟子怎敢對前輩這般不恭,前輩卻是冤枉弟子了。」由於衛衡不知道赤悝是否生氣,他先是裝可憐的跟赤悝叫了一聲屈,然後才解釋道,「不過前輩的話語也確實有些操切了,想菊坍上仙乃是仙界人物,而弟子只不過是修真界的一介散修而已,試問以弟子這般身份,又怎敢有此等妄想,居然要高攀在上仙門下。」
「你的心思本座豈會不知,本座猜想你之所以拒絕,不過是害怕同菊坍老兒有所牽連,以致招惹到難以應對的麻煩罷了。」赤悝歎了一口氣後,輕聲說道,「不過本座在此也直言不諱了,縱使你在修真界不去修煉菊坍老兒的功法,但是當你飛昇仙界就會曉得,惟有修煉這套功法才有出頭之日,本座倒要問你,若是面對這般情景你會不會修煉與它,而修煉之後你還敢說自己不是菊坍老兒的弟子麼?」
「請前輩恕弟子愚鈍,弟子實不知前輩所言,到底隱藏著何等意思,還請前輩不要語帶機鋒,就將此中原委直言相告好了。」衛衡沉默了半晌後,方有些不甘心的低聲說道。只是從衛衡這番句話當中,還是可以清晰的辨別出來,其中似乎隱藏著蕭索的味道,可見他也不是像自己說得那樣,不知道其中的因果。而衛衡是不願意承認這等事實,定是心中還保留著一線希望,故意要這樣自欺欺人的請教赤悝。
「想不到你竟是癡心至斯,本座言語已經直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是不肯相信,難道你真的要本座直言麼?既是如此本座就當一回惡人好了。」赤悝語帶惋惜的道,「你且回答本座這句問話,你不願做菊坍老兒的弟子,可否是倚仗自家功法已然修行有成,不需改換門庭便可以得道飛昇嗎?」
「不錯,弟子按照自己修煉的功法,已經達到了分神境界,只要不出現什麼意外,相信飛昇仙界也不是一件難事,倒是不用再修行其他法門了,否則徒然打擾了弟子的修行,反倒不利於日後飛昇了。」衛衡看似理直氣壯的答道,而他的理由倒也充分,就算上界仙人也找不到其中的破綻,只是相對而言,他的語氣卻顯得越來越喪氣了。
赤悝也清楚衛衡的想法,顧念著衛衡是故人門徒也不好呵斥,當下他也不厭其煩的引導衛衡道:「本座相信得道飛昇,對你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你想過沒有,在修真界不需費心的功法,到了仙界是否還使用得上?又或是你在仙界有沒有師門長輩可以投靠,能夠拜在他派門下,修習更進一步的功法?」
聞聽此言衛衡的臉色頓時象抹了一層灰似的,顯得是異常的頹廢了,過了一會他才打起精神勉強說道:「弟子在修真界雖也認得幾位出身名門的前輩,但是礙於各派門規森嚴,弟子自是沒有這等福分,得以拜入幾位前輩的門下,見識到大派心法到底是何等模樣,想來縱使弟子日後飛昇仙界,也是沒有這般緣法的。」
「你能如此回話,可見你還有自知之明,尚未到不可救藥的地步。按本座推想你既是散修出身,想必也是不清楚上界是何等情形了,本座就跟你解釋一下好了,只盼你聽過之後便不再固執己見,安心繼承菊坍老兒的衣缽。」即使到了這等地步,赤悝的語速還是這般從容,就像是沒有看到衛衡臉上的苦楚一般。
稍微停頓了一下,赤悝解釋道:「雖說上界乃是修士嚮往的地方,而且上界的靈氣以及出產也遠勝於修真界,其中風景自不是你區區一介修士所能想像的。但是上界的形勢卻不是修真界的修士,想像當中的那般美好,或者可以這樣說,仙界只是那些大派弟子的寶地,普通修士飛昇之後,或許還不如在修真界快活。」
衛衡此前也只是想到了部分情由罷了,卻是沒想到事情竟是赤悝說得這般不堪,情急之下趕忙追問道:「弟子確實不知仙界是何等模樣,還請前輩為弟子解說一下其中詳情如何?莫非仙界還有什麼不通情理的規矩不成?」
「其實上界根本沒有規矩,即便有也只是那些大派弟子才需遵從的門規而已,對於散修或是小派卻是沒有約束的。」赤悝像是在安慰衛衡似的,緩緩說道,「不過便是因為這些門矩,就使得出身大派的仙人,跟普通飛昇的仙人有了極大的區別,甚至可以說普通修士在仙界的地位極其低下,受盡了大派弟子的欺凌。」
「不敢請教前輩,到底是何種規矩,竟害得普通修士陷入這般境地?難道在仙界經常會發生同道相殘的事情麼?」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危險的事情一樣,衛衡顫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