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斷臂
衛衡用來暗算殛荇真人的這道禁制,就是他在逃命的時候,不惜耗費真元煉製出來的,可是卻在修真界諸多高手眼中,算不得什麼的「五雷符」了。只是這些佈陣用的「五雷符」,在衛衡那渾厚至極的真元煉製後,其中蘊藏著的威力,跟他已臻至分神境界之後,隨手一擊已然相差不遠了。再加上衛衡又極其陰損的使用禁制,把將近一萬枚「五雷符」上,封印著的五萬道天雷,全部集中在了一起。因此這些「五雷符」便害得殛荇真人在算計失誤的情況下,無端受到了重創,以致於連續噴吐出了好幾口精血出來。
見到殛荇真人已經無力反擊了,衛衡自是不會放棄這大好機會,身行隨著心神的運動立時向前衝殺了過去,手中的飛劍也高高舉起,就彷彿要斬殺對手一般。若是殛荇真人再不著手應對的話,只怕他的性命就要毀在他的手上了,堂堂雲山派的前輩散仙,竟然折損在一個分神境界的散修手下,這等事情要是傳揚開來,雲山派的臉面也要被殛荇真人徹底丟盡了。
場中殛荇真人連遭算計的形勢,自然落在了殛旒真人他們幾個散仙的眼中,可惜雖然他們在殛荇真人受傷之後,就要趕過去照應同門,但是眾人畢竟離得遠了一些,而衛衡的身法又是用來,短途奔襲的絕佳手段,是以眾人的動作卻顯得有些相對遲緩了,任他們百般努力也趕不上衛衡的速度了。
眼見得自己的師兄弟就要傷在衛衡的劍下,殛旒真人等人也是不忍心觀看下去了,同時也在心中暗自懊惱起來,如若在殛荇真人剛受傷的時候,眾人就把他喚回身邊,或許就不會喪失一個同門了。雖然八位散仙修行至這般地步,也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一顆道心已經磨練得通透異常,但是失去一個師兄弟的事情,還是不願意接受的,特別是這個師兄弟乃是散仙的身份,便更值得他們為之歎息了。
要知道在修真界散仙的數量,可是遠不能跟破虛修士相比的,即使是雲山派這樣的大派,也不過只有幾十餘位罷了。況且身為散仙,也不是只要弟子眾多便可以隨時遞補的,他們每一個都是在極其危險的情勢之下,倚仗著無比巧妙的運數,才得以在天劫下偷得一線生機,轉修為散仙之軀。
而對於修士而言,這運數卻又是世間最為飄渺無知的,說不得何時何地就會變得慘不忍睹,這就使得修真界各個門派,都不敢指使弟子轉修散仙。更何況修士修行所求便是飛昇上界,如若師長的要求置之不理,作為師長的也是無可奈何,難不成也要一同飛昇上界,跟著去教訓門人麼?
就算是修士最終修成了散仙,他們每過千年還有一次天劫需要渡過,在此等劫數威脅下,卻又要有不少的散仙隨之隕落,這就使得修行時間越長的散仙,得以存活下來的也就越少。以此而言便是雲山派這樣的大派,也忍受不了派中散仙有所損失。所以在修真界便有了這樣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除非是重要事情,否則決不動用散仙,而且動用的散仙越多,也就意味著事情越重大,所造成的恐慌也就越難以平息。
此時預見到殛荇真人的下場之後,殛旒真人的臉色頓時慘白起來,為了給他的弟子報仇而折損一個散仙,這種罪狀除了身為罪魁禍首的衛衡之外,他多少也要承擔一些責任。為此殛旒真人也是暗自盤算道:「說不得也只要把責任推脫到清楊徒兒身上了,此番事情這般周折,也跟他當日辦事不力少不了干係,卻是怪不得本座這為人師表的不講情面。」殛旒真人心中的這句話,竟是倒盡了他的真實性情,也怪不得此人門下會出現,清夜道人那樣不顧師門顏面,竟然修煉魔功的弟子。
可是正當衛衡的飛劍下落之際,原本無法還手只能閉目等死的殛荇真人,卻在突然間舉起了右手,向著衛衡的飛劍抵擋過去。然後就見飛劍上面的寒光一下閃爍,就隨之濺起了大片血光,與此同時一道身影也從血光下面竄出,以目光難以察覺的速度,飛快得向著身後逃去。不成想及時反映過來的殛荇真人,竟也有壯士斷腕的決心,犧牲一條右臂抵擋住了衛衡的飛劍,借助流失的血液,施展出了「血遁」的法術逃到了同門中間。
眼見事情有了這等轉機,作為師兄的殛琉真人,趕忙扶好殛荇真人的身行,將一顆噴香四溢的傷藥塞在他嘴裡面,並向他體內灌輸了一股真元幫他治療傷勢後,十分關切的說道:「師弟暫且不要言語,先行配合為兄的真元治療你身上的傷勢,待得傷勢穩定之後再做打算,否則留下什麼隱患反倒不好了。」
覺察到自己處在一眾同門的守護之下,殛荇真人立時忘卻了逃命時的緊張,閉上眼睛配合著殛旒真人的真元,治療起自身的傷勢來,過得片刻他才起身言道:「這孽障果然了得,在我等追殺之下尚有心思暗算他人,害得小弟也要犧牲一條臂膀,才得以保全性命。為今之計卻是要趁早將其斬殺為是,否則待得他羽翼豐滿之日,便是我雲山派不得清淨之時了。」
當修士修煉出元嬰後,只要保得元嬰周全,便是肉身盡毀也能重新修復,是以僅僅損失一條右臂,對殛荇真人來說卻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多花費一點心思便是。是以此刻最叫殛荇真人掛懷的,反倒是衛衡的生死了,接連在衛衡手下丟盡臉面的他,縱使被人譏諷是小題大做,也決不可以叫衛衡安生。
不過看到殛荇真人這般慘狀,雲山派卻無人會譏笑他了,此時眾人心中已經生出了狐悲之情,就算殛荇真人的話語再如何刻薄,在眾人耳朵裡面也少不了有所認同。當下作為頭領的殛旒真人,便排眾而出道:「你這後輩好不陰毒,竟然害得本座師弟斷臂逃命,如不將你斬殺與此,怎消得本座心頭之恨。適才你不是要跟本座單獨比拚一場麼,現在本座就遂了你的心願,只是在打鬥時小輩可莫要逃跑。」
此時殛旒真人便是再怎樣顧忌衛衡,也不得不上前挑戰了,否則又怎麼在眾位同門面前,維護他的顏面。殛荇真人的這條臂膀,終究是為了給殛旒真人的弟子報仇而斷掉的,其中因果還是需要他親自了結才是。
或許是看出了殛旒真人的難處,又或是不想再有同門在衛衡手上受辱了,因此見殛旒真人出言挑戰,他的一眾同門也是表現出一副義憤填膺的嘴臉,紛紛搶著說道:「何必跟這小輩講究道理,我等一齊出手將他斬殺便是,也好叫殛荇師弟(兄)了卻一樁仇怨,也免得他人小瞧了本派。」
眾人這番群情激勇的樣子,可全都被衛衡看在眼中,他可是沒有獨自一人面對眾多散仙圍攻的膽量的,適時逃命也就成了他最好的選擇。因此衛衡便有了計較,高聲叫道:「不管諸位道友要怎樣結果貧道,總也要接回殛荇道友的手臂為是,否則時間久了免不了要多耗費一番手腳。」
一語說完衛衡就伏下身去,將殛荇真人斷掉的右臂拾了起來,拋回給眾人道:「還請諸位道友早些給殛荇道友接上手臂,少卻這樁顧慮之後,我等也好放手一搏拼出個生死。」聽他的話語倒是十分誠懇,絲毫不見有任何做作。
「殛荇師弟的手臂就是斷送在你的手上,當時你尚不留情,此刻又何需惺惺作態,難不成我等還需要顧慮你這小輩麼?」見到殛荇真人的手臂被衛衡拋回來後,便有一雲山派散仙站出來駁斥與他,然後此人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你這小輩急於送死,本座也不好不成全與你,看在你這番誠心的份上,大不了我等將你擒拿之後,叫你少忍受一些痛苦罷了。」
見此人話語如何尖酸,衛衡只是笑了一笑便不再言語,只是他這等笑容被清楊道人看如眼中之後,這個屢次遭受衛衡算計的散仙,心中便覺察出了異樣,他趕忙叫道:「此子定是沒安好心,還請師叔多加小心。」
但是清楊道人這番警醒,好像說得有些晚了,此人早在說話的時候,就把殛荇真人的臂膀接在了手中,而他也沒有覺察出有任何的不妥,當下此人便笑笑說道:「此事卻是無妨,在本座注視之下他又能做出什麼手腳,諒他也不敢使用那些下作手段了,再者縱使此子膽敢暗算我等,現在出手也委實有些晚了。」
二人這番對話,登時便被衛衡聽在了耳中,他輕笑到:「此時尚且不晚,還請諸位道友拭目以待好了。」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見殛荇真人的臂膀,「轟!」得一聲炸裂開來,將眾人包裹在一片血霧當中。顯然正如清楊道人猜想的那般,衛衡在這條臂膀上面,又使用上陰毒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