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故人
衛衡這話語倒也不是說謊,在修真界像他這樣沒有門派勢力照應的散修,想要煉製上品法寶丹藥的話,是很難搜集齊全所需要的材料的,這是由於他們根本不可能像那些有門派幫襯的修士那樣,可以在宗門開闢出來的礦脈藥圃收集材料的緣故。因此散修煉器煉丹所需的材料,只能依靠自己的運氣在修真界四處收集,又或是到各大設立門派的坊市以及穹海大會這樣的修士盛會上面,拿著自己辛苦搜集的材料跟其他人交易了。
這種事情在修真界可是隨處可見,而那些門派出身的弟子,也趁著這個機會敲詐盤剝散修。對此散修也只得接受這等敲詐,讓對方以價值極為低廉的物品換取自己手中的珍貴材料。要知道在修真界行走,法寶丹藥可是不可或缺的物品,縱然那些被盤剝的散修心中不滿,卻也只能忍氣吞聲接受這個結果。
衛衡也算是身家豐厚,自然不像那些散修一樣落魄,但是他對於修真界的各種醜陋行徑卻也是知之甚深,因而在這次交易之前,他也有了被通塵子敲詐的準備,而他之所以跟通塵子討價還價,也不過是想要在遮掩一下自己嫁禍的意圖之外,順便多撈取一些好處罷了。不過通塵子出手這麼大方,卻也出乎衛衡意料之外,若非在交易的時候他使用的言辭尚且算得上得當,衛衡還以為他沒見過什麼世面呢。
聽了衛衡的話語之後,通塵子的臉面終於紅了起來,他也不是不知道衛衡修真界的這種陋習,只是適才在二人的交易之中,衛衡那副毫不嘴軟的語氣,對於「七妖聚煞幡」這種在修真界極為罕見的法寶地見識,還有衛衡能夠拿出「烈風錘」這等法寶的富足。使得通塵子錯認了衛衡的出身,竟然把衛衡當作了有門派照應的修士來對待,是以才會跟衛衡達成這個看似他大佔便宜的交易。不成想這個原本應該是通塵子佔便宜的交易,竟然以他的吃得大虧而告終,任憑他萬般猜想,終沒有料到衛衡原來是散修的身份。
吃了如此一個暗虧,通塵子自然面皮上面有些過不去,但是這樁交易已然宣告結束。木已成舟之下,他就算是想要反悔卻也來不及了。在心中埋怨自己先入為主,不主動詢問對手來歷地同時,通塵子低聲問道:「貧道自跟隨師尊修行以來,一向占進便宜,被他人算計成功卻是第一次,不知道友能否將道號告之貧道,也好叫貧道知曉自己是輸在何方高士手上?」
「貧道海外散修無生道人見過道友。若是貧道適才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尚請道友莫要怪罪才是。而貧道此舉也是因為我等散修修行艱難,才不得已而為之,其中因果道友切莫放在心上,道友還要多多體諒貧道的難處。」衛衡在報上一個假名字的同時。使用萬分委婉的語氣跟通塵子解釋道,他這番作為簡直像極了那些在大派弟子身上佔到便宜的散修。
「爾等散修修行辛苦貧道也是早有耳聞,道友做出這等舉動也是情有可原,此事就不要再提及了。也免得傷了我二人的和氣。」通塵子雖然有些驕橫囂張,臉皮也比別人厚實一點,但是在「穹海大會」這等場合之中作出的交易,卻也沒有翻悔地膽量,再者要是衛衡把他翻悔交易的事情宣揚開來的話,那一個下作的名聲他可是逃脫不掉的,連帶著師門地臉面也要跟著摸黑。反倒是爽快一些,拿話語暗示衛衡。要他保守這樁交易也幫助自己遮掩顏面為好。
見通塵子自認吃虧,衛衡也就不好再那言語譏諷與他了,他也自覺在通塵子面前有些尷尬,於是便告辭道:「交易既然結束,貧道也就不打擾道友了。今日貧道跟道友相談歡,日後若是有緣,再跟道友暢談好了。」
衛衡這番話語表面上是在跟通塵子告辭,但實際上卻是在暗示通塵子。他不會把今天的交易透露給他人。這相談甚歡四個字便道盡了其中的意味。衛衡這話放在通塵子的耳朵裡面,便是在告訴通塵子。他跟通塵子兩個人,今天只是交談了一會兒,根本沒有做其他事情,當然二人之間也沒有什麼交易存在了。
「道友既然執意要走,貧道也不好挽留,道友走好。」通塵子可是巴不得衛衡快些離開,他絕對不希望把今天所做地這樁交易弄到人盡介知的地步,是以當他聽到衛衡已然在言語之中答應了他的暗示之後,立即跟衛衡道別,把衛衡打發走。
抹殺了自己跟清夜道人的因果,達成嫁禍給至邪宗的目的之後,衛衡也十分興奮的在坊市裡到處觀光起來。為了舉辦「穹海大會」,銀沙島一眾修士可是花費了極大的心思,把這坊市設計得甚是巧妙,特意在這等修士交易地場合之中,點綴了不少精雅別緻的景觀,憑空減少了坊市自身的幾分市儈,而這些修士使用法術營造的風景,倒也值得賞玩一番。
當衛衡路過一幢仿照世俗界酒樓模樣,建造出來的屋舍跟前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登時便映入了他的眼簾,衛衡眼睛一亮,立時來到那人身前施了一禮,高聲叫道:「真的想不到今日在銀沙島上還能夠見到名海前輩,小子福分地確不淺。」
名海道人雖然是烈陽宗破虛期修士,不過在修真界卻沒什麼名氣,此次參與這「穹海大會」也是以個人身份前來,跟烈陽宗沒有絲毫關係,這也使得他也不像通塵子那樣,在門派駐地裡面待著,而是可以在坊市之中隨意遊玩。不過當衛衡給名海道人施禮地時候,他正跟兩個相熟的散修談笑,所以衛衡突然出現在他地身前,倒叫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愣了一愣之後,名海道人連還禮沒來得及,就張嘴問道:「不知貧道何時跟這位道友有過交往,為何貧道卻是記不起來了?」
「好叫前輩知曉,大約二十年前,弟子曾經在赤陽門設置在世俗界附近的坊市山門之前,跟前輩有過一面之緣。弟子當日幸得前輩指點,才得以步入修真界修行,前輩的這番恩德弟子不敢有一日忘懷。」衛衡十分恭敬的說道。
「難道你便是當日那個因為本身資質不能修行,而被我赤陽門拒之門外的衛衡小友嗎?」名海道人試探的問了一聲道,身為修士對於自己曾經見到過的人,自然是不會忘卻的,但是衛衡的情況實在是太過特殊,才使得名海道人不得不心生懷疑。
其實對於衛衡名海道人還是有很深的印象的,自他進入赤陽門修真以來,可是從未見到過能夠在赤陽門那護山幻陣之中,堅持過七天七夜的凡人,而衛衡卻是那唯一一個例外,便是因此名海道人甚至動了收衛衡當徒弟的心思。可惜的是經過名海道人的探察,衛衡的識海特殊根本不能夠修行,故此名海道人才沒有將衛衡列入門牆。但是名海道人還是十分愛護衛衡的,在臨別之前,還指點衛衡去赤陽門設立的坊市裡面見識一下眼界,而衛衡也把這些事情記在了心裡。
為了收下衛衡這個弟子,衛衡那近乎於凝固的識海,名海道人可是親自探察過好幾次,但是他所得出的結論,無一例外的都指明了,衛衡這種資質是絕對不能夠修行的。可是誰成想當年那個只是修習過世俗界武功的小子,此時竟然橫渡茫茫大海,出現在這東海銀沙島上,卻要名海道人如何相信這等怪異之事。
「原來前輩還記得弟子,前輩說得不錯,晚輩正是當日那個要拜入赤陽門的衛衡。」衛衡淡淡的說道,在他的話語裡面聽不到有一絲的埋怨,似乎根本不在意赤陽門將他拒之門外的事情一樣。
「不知小友怎會出現在此處?」名海道人出言問道,待得此話說完之後他便通過衛衡流露出來的氣息,察覺到衛衡那元嬰後期的修為。而衛衡此時所展示出來的境界,可是跟通塵子當日的判斷大廂逕庭了,好奇之下他連身邊的朋友都不搭理了,緊接著適才的話語問道:「想不到小友居然還能夠修真,莫非貧道當日探察有誤,小友的識海並不是那般凝固麼?」
「前輩的探察並沒有錯誤,弟子的資質確實不適合修真,而弟子能有今日的修為卻是運數使然了。索性弟子的運數尚且不錯,機緣巧合之下就這麼修行起來。」由於衛衡心中感激名海道人當年的關懷,是以他倒也不怎麼怪罪名海道人這種無禮的舉動,仍舊老實回答名海道人的疑問道。
「難道世間還有功法是不需要識海便可以修行的麼?這也……」名海道人問道。
「名海道兄,你可不要只顧這位小友,而忘卻了我們這兩個朋友。作為朋友你是不是向我們介紹介紹這位小友?」這時跟名海道人走在一起的一個修士說道,看他的樣子顯然十分好奇,衛衡這個元嬰後期的修士哪來的本領,竟然使得名海道人這個已經達到破虛境界的修士如此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