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苦楚
「武功?」雲苴道人驚叫了一聲,對於世俗界的武功他還是有所耳聞的,不過這東西要是說可以殺死修士,他還是不會相信,因而他又問了一句,「還請小友明白告訴老道,當日你殺死須離子的時候,就只是使用了武功而沒有使用其他法術嗎?」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衛衡笑了一笑回答道:「前輩,其實當日的事情還是從頭說起得好,那一日晚輩察覺到了古峭道兄跟銘羽道兄交手所引起的靈氣異動,心下好奇便想要過去探察一番,而當晚輩來到附近的時候,也正好是須離子偷襲眾位道友的那一瞬間。不過那須離子是何等的陰毒,不過是眨眼的工夫就將眾位道友制住,此時晚輩再想出手卻已經是來不及了,再加上那須離子比晚輩高上一個境界,即便是貿然上前也是自取其辱,是以晚輩只得在一旁守護。
值得慶幸的是,在這種危難關頭古峭道兄並沒有失去冷靜,他竟然用言辭拖住了須離子,晚輩便趁著這個機會,使用遁術潛行到了場中,想要伺機救人,想來那須離子也是因為勝券在握的緣故,才會放鬆了對周圍的探查,以至於沒有發現晚輩。想必前輩也應該清楚,那須離子徹底制住古峭跟銘羽二位道兄的時候,也正是他最為虛弱的一刻,畢竟二位道兄的法力跟他相若,即便是受了傷也有一拼之力,是以那須離子硬接二位道兄的最後一搏又怎能好受,而此時也是晚輩偷襲他的最佳時機。
不過須離子的境界終歸是在晚輩之上,若是使用法術偷襲的話,只怕單憑天地靈氣的異動也會驚動他,於是在這次偷襲的時候,晚輩就使用上了世俗界的武功。可是那須離子畢竟是元嬰期的修士,單論法力可不是晚輩能夠比擬的,因此在晚輩出手偷襲他的時候還使用上了法寶,索性當時須離子沒有注意到,是以被晚輩的法寶擊破了他的護體真元。其實我等修士,若是失去了真元護體之後,那麼肉身是很容易被對手破壞掉的,即便是晚輩使用的是那世俗界的武功,那須離子的肉身也承受不起,他才會因此而喪命,到最後連他的元嬰也被晚輩的法寶毀掉了。」
「就是嘛,老道就說世俗界的武功又怎能殺死修士,原來小友依仗的還是法寶。」雲苴道人恍然道,雖然衛衡的言語還是有不真實的地方,但是僅憑他說出來的就已經足夠解釋雲苴道人的疑惑了,剩餘的那些細節倒也不用再追問下去了。雲苴道人又道:「敢問小友,你使用的到底是何種法寶,竟然能瞞過須離子的探察,這件法寶可不得了啊,不知道能否給老道看看?」
這時衛衡卻是難得的臉面一紅,不過他還是慢吞吞的把自己殺死須離子那件的法寶取了出來,用十分尷尬的語氣對雲苴道人說道:「前輩,晚輩當日就是使用此物殺死那須離子的,此物粗疏得很,尚請前輩不要見笑。」
看清楚衛衡遞過來的法寶之後,雲苴道人不由得失笑道:「怪不得那須離子沒有發現這件法寶,想不到卻是因為此等緣故。不過小友,你這件法寶也煉製得著實精緻了一些吧,難不成就是為此所準備的嗎?」
衛衡早已知曉當自己拿出法寶的時候,免不了會被雲苴道人拿來笑話,是以他倒沒有發作,只是訕笑著跟雲苴道人說道:「前輩,其實晚輩也不想把法寶煉製成這個樣子,只是晚輩身上能夠煉製法寶的材料也就只有這麼多了,能夠煉製成這等模樣已是難能可貴,如若再要強求的話,只怕是晚輩到現在還沒有法寶使用呢。」
要說衛衡拿出來的法寶,因何惹得雲苴道人這麼不顧身份的大笑出來,實在因為是這件法寶的樣式也著實奇怪了一些,原來它竟然被衛衡煉製成了一件繡花針的模樣。其實修真界的針類法寶也有不少出名的,可是使用它們的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女性修士,想衛衡堂堂男兒身卻使用這等法寶,也由不得雲苴道人不笑出聲來。
「小友,難道你就真的這麼潦倒嗎,連一件像樣的法寶都沒有?」雲苴道人不由得打趣道。
「嗨!」衛衡長長得歎了一口氣道:「想來前輩在修真界行走的時日也不少了,應該知曉我輩散修的難處,若是沒有根基的話,能有上一兩件法寶已是難得,又豈會在意法寶是何等模樣。」
這時雲苴道人也笑不出聲了,以他破虛境界的見識,又何嘗不知道散修的苦楚,在他剛出道的時候就曾經親眼見過,一個破虛期的散修,因為一塊中品煉器材料而得罪了一個修真界中等門派的弟子,結果在那名弟子的誣陷之下,這個快要度劫飛昇的散修,沒有死在天劫之下,卻被那個門派的一群不過是分神境界的修士給群毆致死。
像這等事例在修真界經常發生,可謂是舉不勝舉,是以也就造成了散修在修真界的地位十分低下,即便是遇見了什麼好的材料,也會被那些立身不正的大派弟子給搶奪過去,而被搶的散修為了自身的顏面一般還不敢聲張,這也使得散修的法寶飛劍都算不得上乘,而像衛衡這樣在金丹期就法寶飛劍齊全的更是少見。
長歎一聲之後,雲苴道人對衛衡致歉道:「小友適才的那番言語倒是老道的不是了,在這裡老道向你道歉了。」
對於散修的切身處境衛衡可是從未品嚐過的,即便是把那「附骨噬精箭」讓給古峭子的時候,也是以推辭居多,他之所以在說出那番話語,不過是想要在雲苴道人面前裝可憐罷了,也省得老道總是拿這件事情跟自己打趣,沒成想雲苴道人竟然會因為這事給自己道歉,這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衛衡趕忙說道:「前輩不過是跟晚輩開個玩笑罷了,又何必認真,這等言語讓晚輩怎生承受得起。」
看著衛衡那一臉至誠的樣子,雲苴道人在心中也是暗自感歎,他也曾聽古峭子說起過,衛衡拿著「玉髓」,跟人交易幾種普通材料的事情,而衛衡駕御的那口問天劍也不是凡品,由此,他還以為衛衡是散修之中少有的幾個身家豐厚的那種。可是現在從衛衡的這件法寶上聯想,才知道衛衡也不是自己想像之中的拿那般富有,想來那些「玉髓」想必也是衛衡擠出來的吧,至於那口問天劍就更好理解了,肯定是衛衡師門流傳下來的寶物。
想到這裡,雲苴道人拿出一件法寶遞給衛衡道:「聽老道那劣徒說起過,小友曾經送給他一件『附骨噬精箭』,平息了他跟銘羽小友的爭執。為對此老道無以為謝,這件『烈風錘』就送給小友好了,也算是補償小友的損失。」
「前輩何以如此厚愛,想那『附骨噬精箭』晚輩即便是收取了也不敢在人前使用,惟恐得罪了至邪宗。可是把這件法寶贈送給古峭道兄,既可以平息他跟銘羽道兄的爭執,晚輩也能借此交上兩個朋友,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又哪裡來得損失?是以前輩贈送的這件『烈風錘』晚輩是萬萬不能受領的,還是請前輩把它收回去吧。」衛衡推辭道。
「這件法寶乃是老道年輕的時候煉製的,自是比不了那『附骨噬精箭』珍貴,小友不收也是對的,老道這等低劣手法又怎能入得了方家法眼。」雲苴老道自嘲道。
「前輩的手法如若低劣的話,那麼整個修真界又有幾人稱得上精湛,只是晚輩何德何能,實不敢受領此寶。」衛衡道。
「小友你拒不接受這件『烈風錘』,莫非是以為老道可憐你,才把它送給你的不成?嘿嘿,你要是這樣想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想這修真界可憐之人大有人在,為何老道卻不送給他們,還不是沒那份交情,現在你既然是老道的晚輩,那麼老道身為長輩,送給晚輩一個見面禮又有何妨,你若是在不收下就是瞧不起老道了。」雲苴道人沉聲倒道。
其實,早在衛衡剛看見這件「烈風錘」的時候就已經動心了,不過他拒不接受卻不僅僅是雲苴道人想像的那樣,他還在顧慮要是自己接受了這件法寶之後,雲苴道人那些個還沒有法寶的弟子的感想,要是得罪了他們,衛衡雖然不懼,但是跟清平宗扯上了糾葛也不是他所希望的。
或許是看出了衛衡的顧慮,雲苴道人說道:「至於老道的那些弟子小友卻是無須顧及,想當年老道也是為自己使用方便才會煉製此物,根本沒有想到過日後會轉贈給他人,因此在煉製的時候,就不免暗合了老道自身的性格。不過老道的那些弟子,他們的性格卻沒有一個跟老道相同的,是以老道也跟他們明說了,這件法寶是不會賜給給他們的,對此老道的這些個弟子也是毫無怨言,原本老道還以為這件法寶會被老道帶到仙界,不想卻在此時遇見了小友,卻也是它的一樁緣法了,是以還望小友就不要在推辭了,這等寶物,原就不該閒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