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試探
古峭子正在講述經歷,聞聽師尊發問自是不敢怠慢,在心裡面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之後,才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稟告師尊,雖然弟子在當時已經不能動彈,但是還是可以察覺到週遭靈氣異動的。弟子可以肯定當日衛道友並沒有使用任何法術,不過他是否使用法寶弟子就不曉得了,那須離子死得太快弟子一時間看不真切。」
雲苴道人撚鬚笑道「能在被敵人制住的時候還能觀察得這麼仔細,著實難為你了。」
見師尊誇獎了自己幾句之後,就再也沒有下文了,古峭子不由得問道:「師尊,那衛道友可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竟然還值得您老人家垂問?莫非這衛道友是在……」接下來的話語他實在說不下去了,好像是害怕什麼似的。
對古峭子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雲苴道人便以知曉自己這個徒弟又是想到岔路去了,他啞然失笑道:「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般模樣,為師只是好奇那衛衡到底是使用的什麼方法殺死須離子罷了,這等手段,老道在修真界呆了這麼多年了,卻是聞所未聞。瞧你那副模樣,難不成此次出門後,非但身上受了傷,竟然連膽子也變得小了不成?」這最後這一句,卻是雲苴道人在跟弟子打趣了。
古峭子臉面一紅,但是又十分認真的說道:「師尊所言極是,這次出山歸來之後弟子的膽量的確小了很多,想不到這世間竟然有這麼多的陰謀詭計,著實叫人膽寒。同時弟子也害怕,若是弟子再像以前那樣粗疏的話,怕是早晚要連師尊的臉面也一起給丟了,那弟子可是萬死也難辭其糾。」
「好!好!好!」聽了古峭子的解釋之後,雲苴道人非但沒有怪罪弟子反而是連聲說了三個好字,接著他又道,「你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就不枉受了這身傷勢。你可是為師最得意的弟子,日後為師飛昇之後,這身道統還需要你來發揚光大,為此你日後難免要跟旁人打交道,這時便需要防備人家的算計了,是以多長些心眼對你沒有壞處。」
「多謝師尊指點,弟子受教了。」古峭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不過你也無須太過於害怕別人算計,你看那衛衡,論法力他比你還要差上一個境界,即便是他所修習的功法也要差上好多,可是他卻敢獨自一人在修真界闖蕩。你可是深受為師栽培,難道還不如一個海外的散修麼?」雲苴道人話音一轉又開始教訓起古峭子來,不過聽他話語裡面的意思卻是以勉勵居多。
「請師尊放心,弟子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栽培。」古峭子高聲說道,顯然他也明白雲苴道人的用意。
略帶期許的點了一點頭,雲苴道人說道:「你是何等樣人為師自然清楚,不會不放心的,你就回去安心養傷好了。」見古峭子有些躊躇的樣子,他又道:「你那些朋友為師會帶你招待,不會失了禮數的。即便是那衛衡的事情也用不著你操心,過幾日為師給他講解道法的時候,自會親自問他,想來他也不會欺瞞與我。」
師父說話當徒弟的自是不會質疑,古峭子一躬身便施禮告退了,等他離開之後雲苴道人才喃喃得說道:「到底是什麼手段,能夠讓一個金丹期的修士殺死元嬰期的,即便是當時那種情景也絕無這等可能,等見到那衛衡之後,到要好生問上一問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眾人都在靜室之中打坐療傷,唯一一個清閒著的就是衛衡了,不過他也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為了煉製那座丹鼎可是耗費了他不少的真元,現在他也在努力吸收著天地靈氣,補充前日造成的損失。
十多天以後,衛衡的真元終於恢復過來了,甚至在原來的基礎之上好有所增長,而他丹田氣海裡面的那顆金丹也變得通透異常,可以說他距離元嬰境界就只差那最後一步了。不過這一步的差距卻不是在真元上面,而是在於對天道的理解,索性的是衛衡的心神修為卻也不差,因此這一步對他而言也不是難以逾越。至此衛衡不由得歎息道:「原來那破而後立,竟然說得是真的,可笑我還一直質疑與它,卻不成想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又怎能妄下斷言。」
這一日衛衡正在山峰上面,觀賞這清平宗四時雲氣的時候,一個童子來到了他的身邊,對他道:「衛前輩,祖師請您過去一趟,他老人家說是要跟您談論道法。」
這個童子衛衡倒在雲苴道人的身邊見過,知道雲苴道人平日裡都是由他跟另外一個童子侍奉,聽了他的話語之後,就知道是到了那雲苴道人給自己講解三才門心法的時候了,衛衡連忙起身對那童子說道:「既是雲苴前輩召喚,貧道自然是要前去的,倒是辛苦道友了。」說罷他也不管那道童反對與否,就硬塞給了他一塊中等煉器材料。
衛衡能有此舉,卻是緣於在他世俗界的見聞了,想那世俗界的齊國朝堂,無論是多麼顯赫的官員在求見皇帝的時候,都要向他身邊的小太監送上一點「心意」,這種事情見得多了,日積月累之下衛衡也懂得其中的道理了,無非就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而已。果然衛衡送上這塊煉器材料之後,那個道童看他的臉色也變得十分尊敬了,卻不成想要是那個道童,知道衛衡是把自己當作太監對待的時候,又是何等面容。
等衛衡進入雲苴道人居住的那座山間草廬的時候,雲苴道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衛衡一稽首道:「貧道拜見前輩。」
「大家都是自己人,小友就不必客氣了,你就坐下好了。」雲苴道人笑嘻嘻得說道。
「多謝前輩賜坐。」衛衡仍舊施禮道。
「此次老道請小友過來,乃是因為對小友的心法有所疑問,還要向小友請教。」等衛衡落座之後,雲苴道人說出了召喚衛衡至此的原由,不過他的這番說辭倒是謙虛得緊,竟然把指點衛衡修行說成是了請教。
衛衡又不蠢笨,豈會不清楚雲苴道人的意思,他趕忙起身謝道:「貧道業師坐化得早,因此對於師門心法貧道卻是領悟的不多,前輩既然肯屈尊大駕指點貧道,晚輩自是感激不盡,請前輩受晚輩一禮。」說完他就要跪拜下去。
衛衡這一禮雲苴道人又怎生受得,他立時揮出了一道真元將衛衡攔住,接著說道:「小友這一禮老道卻是心領了,不過對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自從閱讀了小友的心法之後,老道也是大有收穫,因此今日之事就算是咱們相互切磋好了。」
雲苴道人既然說到這等地步了,衛衡也不好推辭,他只得坐了下來,等待雲苴道人的講解。果然,雲苴道人在把衛衡給他的那枚玉簡還給他之後,就開始向衛衡提問了。雲苴道人先是問了衛衡幾個小問題,略微照顧了一下他的面子,在這之後就向衛衡解釋起他對於三才門那套心法的感悟了。
雲苴道人能夠臻至破虛境界又豈是易於,再加上清平宗本就是修真大派,自立派以來所收藏的典籍,更是可以稱得上是不可計數,是以雲苴道人的見識也是非同尋常。不過短短十幾天的工夫,雲苴道人就把三才門的這套心法領悟得異常精湛,因而他今天才會把衛衡召喚過來,跟他講解箇中奧妙。
或許是教導過這麼多弟子的緣故,雲苴道人講解起這套心法來,顯得格外細緻,惟恐衛衡有一絲聽不明白的地方。而衛衡也因為難得遇見這麼個機會,在聽講的時候亦是十分用功,讓雲苴道人大感孺子可教。當然衛衡也不是一味的聽講,他偶爾還會把自己在修煉煉氣心法的疑難,夾雜在其他問題之中向雲苴道人提出來,這也使得雲苴道人大叫「見解獨特」。就這樣時間兩個人一講一問慢慢流淌過去,而這兩個人卻一點都沒有覺察出來。
在回答完衛衡的一個問題之後,雲苴道人忽然想到了他的那個疑問,於是對衛衡道:「老道在聽劣徒說到小友當日救他的情景之時,告訴老道那須離子乃是死在小友雙掌之下,不知可有此事?」
其實早在殺死須離子的時候,衛衡就知道旁觀的眾人會產生疑問,畢竟他的手法跟修真界所使用的招數卻是大廂逕庭,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些招數的由來。對此衛衡也沒有打算隱瞞,他直言道:「古峭道兄觀察的不錯,那須離子的確是死在貧道掌下。不過貧道使用的卻不是修真界的招數,而是世俗界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