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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二十二章 荻花秘史 文 / 暴風雨中

    佛家的金霞遁去,黑夜繼續籠罩住了荻花宮,望月崖上也籠上了多年愁雲,歡聲笑語逝去,但沉悶的荻花外殿卻暗藏著另外一股生機勃勃。

    霧攏閣位於荻花宮西面,雖是男僕們居住的地方,但佔地面積其實倒是不小,要知道荻花宮雖有元嬰期,金丹期好手不少,可給花草剪個枝條什麼的,這些養尊處優的女子或許還有興趣搭把手,而要是給房屋上新漆,花草松土,種植新花草等粗活,她們會樂意干?並且隨著時間推移,這些女子的瑣屑小事越加繁瑣,倒是讓這霧攏閣越建越廣了。

    霧攏閣西北方有一排破舊,但還算砌的整齊的小屋,一個滿臉黝黑,頭髮早已落盡的老工匠輕敲三下門後,推門而入。

    斯是陋室,但卻無一份下人常聞得霉味,看來這老頭也是有些講究的人。老頭掀開簾子,進了內室便行至屋子正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魯山嵐拜見倆位軒轅使者。」

    他聲音一落,整個屋子從各種不知名的角落浮起一陣青煙,青煙過後,內室現出一男一女。男子雙目生輝,皮膚白皙,旁人一眼望去,似有入氤氳的靈氣透體而出。正是李墨,而女子自然就是石磯。

    李墨見這老者身陷敵營,相隔百年後,待軒轅守禮有節,知道這個老者是軒轅氏的骨幹,赤子之心不可冷落。他起身用手浮起,「老丈身在敵營,心在軒轅,李墨謝過了。還請老丈把明月宮的情況給在下說說!」

    老丈也不推諉,坦言相告,「天下大勢,熙熙攘攘,詭異多變,老主人軒轅皇福澤深厚,但也知道盛極必衰,會有日月輪轉的一天,便安排了此處給後輩棲息。

    此處分為倆處一為明月宮,二為寒山城,明月宮臨淵而建,乃是青蓮居士騎鯨飛昇的地方,雖然地勢狹窄了些,但靈氣充裕,與天下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相比,也有過之而不及。而寒山城,則是一座可以移動的城池,在這八陣圖內可以自由移動。當然也可以帶著明月宮一起移動,若是沒有某些稀世絕珍,或者陣法大家出手,外人莫說來攻,便是見都見不到。乃是祖上魯公輸在聖皇集舉國之力在這裡建成稀世絕城。」

    李墨一聽,和那雪妖說的分毫不差,再見這老頭說起這事來,條理清楚,主次分明,定然在敵營中籌劃許久,心裡便更加信了這老頭,他遞過一杯自己剛泡好的花茶,「此城絕妙,光是在外的八陣圖,便以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厲害,墨子在外以略有見識,現在還請老丈人說一說佔據這裡的荻花宮魔女。」

    老頭接過茶水,本要立刻開口,但一聞花茶,就忍不住先喝起了茶來。他喝茶的動作也似得過專業的教導,分三口喝完,品香,潤喉,回味等等各個步驟如是一種享受。

    一杯茶飲盡,魯山嵐微閉著雙目,感慨道,「多年未出,不想天下又添了一種新的花茶。」一歎而完,老頭回過頭正色的問道,「少年,你沖茶的方式倒像聖皇女眷們的姿勢,不知,你是誰?」

    「李墨,雲霄門弟子,軒轅臨月的夫君。」

    老頭長長地一愣,隨即又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物是人非,衰敗了,終究是衰敗了。」李墨雖然修道有成,但是他一些小動作仍舊顯出他昔日的家境不佳。

    石磯雖然最有錢有勢的王爺寵姬,但她到底是以妖入道,對這些嫌貧愛富的昔日權貴頗為不滿,出聲說道,「哼,老丈,你倒是說說一個破落的軒轅家都該找些什麼樣的伴侶?」

    李墨憐其多年守著軒轅聖皇尊崇無雙的信念不易,並沒有打擊他,「*繁華如霧如電,若夢幻泡影,大浪風馳電掣而至,皆化予煙雲散。老丈且看。」

    老頭睜眼一望,只見李墨第三隻天眼大掙,渾身宛若碧玉,通澈明麗,中丹田出,隱隱蜷縮著巴掌大的一小兒。

    「元嬰期!」老頭驚呼一聲,神色瞬間愈發恭謹了,他趕緊起身下拜,「愚夫未知駙馬年紀輕輕,已是真人尊者的元嬰期修為,下人愚鈍,竟會小窺臨月公主,真是大罪,還望駙馬見諒。」

    李墨有些不耐煩了,「且先說說荻花宮的詳情再說。」

    「領命。這荻花宮是前代魔女花曼玉,是江湖上有名的窈窕魔女,正道邪門結交了無數好友,但後來被佛門發現他是烏摩天妃魔門的傳人,在修真屆中屢人追殺,後來,她不知道從何得知了軒轅聖皇的這片藏地,便趁著軒轅大難,佔據了這裡。然後我等僕役,便都受其奴役。到如今,老一輩能傳下技藝的,就只順下老夫了。」

    說到此,魯山嵐偷偷望了一眼李墨的表情。

    「老丈在認出李墨的那一刻,剛把我等藏進屋內,如此勇名,和已死相抗的前列相比,便是有過之無不及了。」

    老丈舒了一口氣後,繼續說,「前代女魔頭花曼玉逃進此處的時候,便以受了重傷,但她還有徒弟花滿樓,花香彤,我等留守和她們一爭,前代先輩便犧牲乾淨。唯有老夫能苟且偷生,留下以迎軒轅後人,慚愧啊~~」

    他雖不說,但李墨也能想到當時此地侍衛和荻花宮魔女相爭時的慘烈,悠悠歲月,埋進無數忠魂烈骨,讓人為之唏噓。

    「後來花曼玉外出的時候,被佛家殺死,這荻花宮便一直縮著這裡。以為靠著外面八陣圖陣法藏身,內裡軒轅皇室陣法玄妙,可以高枕無憂。哼哼,其實卻不知道,這陣法從她們佔了進來,就一直是個殘缺的。要不然,以先祖的魯公輸造匠之力,軒轅聖皇的法威天下,那區區一個掌管四季的雪妖,如何能夠逃出?」

    石磯一聽這老頭口氣狂妄之極,眼中一亮,細細一查,發現這老頭週身經絡卻是長的極好,便是金丹修士的肉身相比也不過如此,但蹊蹺的是,全身竟然沒有一絲道力,只似是個靈物般。

    「你不用看了,百年前,天下大亂,老夫昔日的道行自然弱不了。」

    石磯不信,她本是妖物,又沒走天仙的路子,也不避諱男女,伸出倆指一搭老頭玄關,頓時便覺得週身法力若長鯨吸水般,朝著對方湧去,她被一嚇,連忙把手指移開,但轉眼間,魯山嵐的皮膚好似就添了幾分光澤。

    能以真元轉成壽元?李墨感到很驚奇,「這是為何?」

    「黃帝煉有陰符經,和黃帝內經,而這是黃帝內經裡的秘法,能把真元轉化成壽元。只是此法霸道,需要道行到了極高深,破而後立把週身道力散盡才行。並且會轉成九淵幽體,用不能修道。」

    瞬即他微微仰頭,想了想又自傲的說,「先前世上百家橫行,道家屢出大賢,把修煉法門改的修習越加要的時間短,卻越發易成,巫蠱諸道為之幾乎泯滅。後來道家又有改進,便連修身養性的吐納派也幾乎被泯滅,專攻丹鼎派。以致現在道家幾乎煉不出什麼天地靈寶,大多都是靠祖輩遺留下來的,或者搶掠來的,真要說起在外打鬥,怕一個元嬰期,還是曾今一個金丹後期的對手。」

    李墨若有所思,但湧起希望的魯山嵐思路轉的很快,「好了,閒話不多說,我再說說現在荻花宮。當代荻花宮主要被倆女掌控,寒山城由大師姐花滿樓掌控,明月宮歸二師姐花香彤掌握,我暗中占卦了算了一下,似乎倆者都是成嬰期的高手,至多出竅期。下面有不少金丹期的小師妹,但都未曾遭遇拚鬥,不成氣候。荻花宮的法寶多是軒轅皇室的法寶,數量不多,但都是精選的精品。」

    「那這明月宮,寒山城都是殘陣,那主陣設在哪裡?鎮壓法器可是寶色蓮華七星燈?」

    「駙馬倒是陣法行家,法器正是這盞七星燈,而主陣設在寒山城地脈內,有百丈地火煉成地火燎世陣和萬年雪靈構成的寒煞陰符陣組成,如今那雪靈便我使計放出,這倆陣對外人還有些威力,但對於駙馬爺,已是不成大礙,只是需得防著點。」

    這時,忙碌了大半夜,外面已是四更天了,一聲雞叫,李墨眉宇緊蹙,但老頭說話仍舊不徐不疾。

    「有什麼,那就趕緊說出來。」

    李墨這邊磨蹭,那邊花香殿中也在磨蹭著。

    卓雲曦冷著臉,漠視著這些妖邪,她心神已經遁入空靈之中,水波不興。

    花滿樓伏在椅上哭了小半個時辰後,真是哭的梨花帶雨,淒淒慘慘慼慼,那薔薇花枝般身段倚在顯得遼闊靠背上,正是嬌柔芊腰惹人扶。但哭過之後,她猛吸一口氣,便把精氣神全聚成一團,真不愧是舞女一族的,剎那間,又恢復女強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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