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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三昧真火 文 / 暴風雨中

    雙月高懸,銀輝閃耀,李墨偷偷離開座船,來到一條小舟之上。

    「宇文磐和法意與軒轅無道都說了些什麼?」月旻孤身一人坐在舟中,身影有些飄忽不定。

    「什麼也沒講!大概因為有我們這些外人在場。」李墨行禮之後,盤膝坐到月旻對面。

    「樹欲靜而風不止!皇帝老了,總有些人想為將來的榮華富貴做些自不量力的事。」月旻的聲音裡透著不屑,「通天教早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曾經能呼風喚雨的通天教,勢力衰微。宇文磐與法意若是想靠其牽制蜀山,怕是沒那麼容易。」

    李墨聽了有些奇怪,宇文蒼祥不是在玉虛宮門下麼?牽制蜀山又是為了什麼?

    月旻輕輕歎口氣,「玉虛宮玄一宮主渡劫在即,眼看著有望踏入仙界,俗世之事,早已不在他心上。至於蜀山,嘿!皇帝崇佛,太子表面看起來對佛家時刻禮敬三分,也不近道門,但平日卻總喜歡和蜀山中人為伍,這不能不讓那幫靠世俗權貴供養的和尚們緊張。想想,這等俗事,還真是無謂得很!」

    「掌門既然對世間之事並不看重,這次為何要出山?」

    月旻沉默了一會,「紫陽宗趙掌門有心重振東崑崙的威名,點我出馬,我不得不出。墨子,衝著他與藍無傷之間的矛盾,就是我們眼下唯一能依靠的人。」

    李墨沉吟片刻,「趙掌門他近來是不是也感受到了來自藍無傷的壓力?不然也不會急著出頭。」

    「對!」月旻輕輕一拍掌,衷心讚道:「墨子,你看事比門中其他人要強太多。若不是你年幼,將來這雲霄門,我還真想交給你執掌。」

    「掌門,我都被開了!」李墨撇撇嘴。

    「開了還可以重入,這有什麼?」月旻笑笑,「行了,今天我要教你如何修煉本命三昧真火。《指玄篇》有云:吾有真火三焉:心者君火,亦稱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腎者臣火,亦稱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聚焉而為火,散焉而為氣,升降循環而有周天之道……」

    三昧真火,說白了,也就是將修士的元精、元氣、元神合而為一,函藏修煉,凝聚為本命心火,即為三昧真火。說起來簡單,要做到,卻是需要下點功夫。另外,每個修士的元精、元氣、元神都有所不同,修出的三昧真火也不盡相同,威力大小,單憑各自的修行造化。

    在月旻的指導下,李墨將元精、元氣、元神歸於丹田,令丹田中原有的九色蓮花益發嬌艷奪目,九種靈力在此將其元精、元氣、元神打磨淬煉,至於下一步凝聚成火,還有待時日。

    船行了七日,天河突然往西拐了個大彎,直奔西崑崙而去。至此,水路已然到了盡頭。軒轅無道手下早已經先到一步,船還沒靠岸,就能看到那巨大的馱龍。李墨在船樓之上遠眺,順便一數,視野內至少有三十頭以上的馱龍,看背上飄揚的旗幟,都是些所謂名門世家的家旗。

    軒轅無道專門為李墨、林月準備的兩匹馱龍,他飛上馱轎,見裡面異常寬大,足夠十來個人躺在裡面,還可以居高遠望,既能看風景,又能觀察浩浩蕩蕩的大軍出行。

    這時,數十匹駿馬疾馳而至,為首的騎士頭帶文士冠,一身白色勁裝,後面跟著數十身穿玄色甲冑的騎士。

    「我聽人說,墨子你也跟來了。」呼延長興甩鞍下馬。李墨臉色平淡,點點頭,仔細瞅著對方,過了一會,敲了對方胸口一下,「聽說草原上的女子性格豪爽、開放,又特別喜歡你這樣的公子哥。小心些,我會看著你的!」

    別人不知李墨心意,但呼延長興卻是明白,嘴角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我已經紮了營,你和軒轅小王爺若是不嫌棄,今天就到我營中下榻如何?」

    李墨沒有回答,轉臉瞟著軒轅無道。軒轅無道笑嘻嘻地點點頭,「那感情好!不過,長興,你可得為我們留塊大點地盤。」

    「那當然!若不把地盤留大點,我還擔心小王爺夜裡歡宴,搞得麾下軍士們難以入眠。」

    軒轅無道放聲大笑,絲毫不以為忤。他此次西來,手下衛士不過一百,還有二十來個通天教高手跟隨,但鶯鶯燕燕地卻帶了有好幾十,各個美艷多姿,在一干世家貴胄中,屬頭一位。就連太子,身邊也只跟了四名女官,二十來個宮女。

    呼延長興的狼營鐵騎紮營於龍旗禁軍左側的一個山崗後,地方很大。山崗上特意留給軒轅無道和李墨等人,另外還有一批身背長劍的修士,男男女女都有,各個第一印象就給人感覺到股撲面而來的銳氣。

    「原來蜀山弟子在此,晚上我等大可高枕無憂。」軒轅無道臉上似笑非笑,語氣中帶著股怪味。

    李墨掃了那幫人一眼,沒特別在意。不過包德卻是有些出格,看到一個身材高挑、臉上蒙著層輕紗的女子,一個閃身就出現在別人面前,差點被人順手一劍劈為兩半。

    「別!別誤會。我是來謝謝你那天夜裡的救命之恩。」包德抱拳深鞠,李墨難得見他如此懂規矩。

    那女子已經想起他是誰,手輕輕一翻,劍自動回鞘,「不用客氣!人多欺負人少,總是讓人看不過去。」說著,她轉身進了一座白色的帳篷。

    「這小娘好有脾氣!」軒轅無道將很少離手的折扇甩開,扇了幾下,「長興,這位莫不就是慕容玲軒?」

    呼延長興點點頭,笑著喊了聲,「長青,故人前來,你何不過來看看?」

    李墨微微一愣,轉頭望去。呼延長青現在已經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身材瘦削,如萬丈懸崖之上的青松,挺拔峭立,帶著股蜀山中人特有的、像出鞘利劍一般的銳氣。

    「李……墨!」呼延長青低喝一聲,聲波化為劍鋒,直逼李墨。李墨輕輕一甩袖,全身靈力激盪,當即將那無形劍鋒化為空氣。不過,來而不往,不是他的作風。他運用自己體內的土靈力推動四周的土靈氣,瞬間在呼延長青的腳下形成一根石錐。

    「不錯!」

    呼延長青縱身飛起,身體旋轉,化解了石錐上隱藏的五行氣旋,落地時將石錐踩得粉碎,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一手不錯,還好我沒有硬接。這幾年,你沒有落下,將來我們還有得玩。」

    「儘管放馬前來!」

    李墨混不在意,想了想,伸出手,「先把錢付了再說。」

    呼延長青氣結,低頭看過衣衫下擺,裂了條口子,算是輸了,悻悻然從懷裡掏出一個金幣,丟給李墨。李墨沒接,而是輕輕一彈指,金幣轉落入石頭的手裡。石頭咬了一下,探出真假,「真金的欸!老大,明天要不買幾隻雞燉了,給大家補補身子?」

    「太子殿下,軒轅無道今夜宿於呼延長興營中,入夜後,一直與呼延長興等人盡情飲宴,席間甚是喧嘩、奢靡。」

    在一座金頂王帳中,一名黑衣人匍匐在地。他面前不遠處有個年近四十的男子,相貌清俊。

    「那位南陽小王爺這是在向您和世人表示,不想摻和到權勢爭鬥中來啊!」坐在旁邊的一位老者淡淡說道。

    「少傅說得是!」太子龍昭的聲音甚是溫和,「不過,通天教那些人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卻有待再查。至於那個叫李墨的人,搞清楚了麼?」

    馬上旁邊出來一人,將李墨的祖宗八代還有自身經歷交代了底掉。龍昭輕輕敲擊著案幾,那老者輕輕一笑,「這孩子倒是有趣!」

    「您說他會不會是東崑崙丟下的一顆棋?」龍昭皺著眉頭,「借與藍無傷有隙之事為由,任由他在世間四處挑釁,打擊……」

    「有可能!但刻意為之的可能不大,順水推舟而已!殿下,眼下東西崑崙與佛門勢成水火,雙方相爭,坐視魔教中人在荊州以南的百越做大,蜀山獨木難支,而通天教勢力已衰,海外三神山蹤跡難覓。這局面,對殿下尋機將修真之士趕盡殺絕、昭顯皇帝陛下受命於天、代天治世的大志而言,實乃天賜良機。」那老者的眼神有些狂熱。

    「少傅慎言!」龍昭一擺手。他自小對那些修真之人高高在上、藐視皇權就心有怨恨,身為皇帝之子,天下共主,掌握九州萬方、億兆世人的生死榮辱,卻不得不對那麼一小撮因天賦、機緣而高高在上的人平等相待,有時還得笑臉相迎,這如何能讓他心甘?

    不過,龍昭也知道修真之人的能力,為了保衛皇權,他也需要這種能力。所以,將修真之士趕盡殺絕,是那些窮書生妒火下產生的妄念,他決不能如此行事!但修真界需要約束、控制,這是毫無疑問的。不過,眼下這時候,他絕對不能將此心意透露一分一毫。否則,不等東西崑崙的道者出手,就是佛門,也絕容不下他。

    望著金帳中供奉的佛祖三身像,龍昭慢慢放開眉頭的陰鬱。隨著他一步步邁上權力的頂峰,對自己父皇為何親佛遠道也越來越理解。相對於逍遙自在、神通廣大、不尊世俗禮法的修士而言,佛門中人畢竟相對更人性化,更容易控制和利用。在尊崇皇權的路上,佛門確實是個好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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