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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九章 小村迷霧 文 / 暴風雨中

    李墨謹守原地不敢擅動,直到太叔銘猛然一擊之後,周圍發生一陣晃動,眼前略微一亮,隨即又恢復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況。要是烈風鐵扇的烈風旋沒有用掉,或許可以撕開禁制一角,但……

    就在李墨有些焦急無奈之時,原本黑漆漆一片的視界裡突然泛出一層金光,天養從地下慢慢鑽出。李墨一看到他,心裡鬆了老大一口氣。原本天養一直跟著他的,但在城牆附近被卓雲曦的師傅給嚇跑了。

    天養是靈體,不能拿動實物,但若單說對靈力的變化、吸收以及運用,那就是元嬰大成的真人、尊者,體會也不能和他比。除了拘靈陣一類隔絕靈力或是壓制靈力使用的陣法,其它陣法禁制運用的力量無不以靈力為基礎。有他在,李墨絲毫不擔心,就算破不開禁制,自保卻是綽綽有餘。

    果然,天養笑嘻嘻比劃了不要出聲的手勢,仔細看看周圍,迅速找到靈力變化的關鍵處,張嘴一通狂吸,李墨的眼前很快出現條亮縫,隨著這條縫隙越來越大,他側身走出一大步。就這樣,天養在前面吸開條路,李墨跟在後面走,兩個在十丈左右的院子裡歪歪扭扭地走了大約半刻鐘,終於來到了屋門口。

    「啪!」李墨迅雷不及掩耳地敲了天養腦袋一下,「昨……昨夜你為什麼不這麼弄出條路?師傅就不會……」

    天養委屈地抱著腦袋,「不是我不想啊!墨子。這裡佈置的法陣,威力朝外,院子裡不過是個五行迷蹤陣;可昨夜那個法陣,威力是朝裡設置的,我也不能逆勢而為啊!」

    李墨敲完天養心裡就後悔了,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讓天養跳上自己的肩膀,「是啦!我也是想起師傅的……你別怪我。房子裡面有禁制沒有?」說著,他的手推向門。

    「別!裡面是個靈爆法陣,你這一推門,整個村子都得被炸上天。」天養急忙阻止,扯著李墨的耳朵,讓他往房側走,來到柴堆旁邊,伸手一揮,一把金色的、亮晶晶的灰狀的東西灑出,星星點點地落下,落到離地大約兩尺高的地方,被一層什麼東西擋住,而後附著在那層東西之上。

    這下不用天養多說,李墨伸出長劍,長劍上閃爍著二尺長的劍氣,切豆腐一般將那靈氣層切開,露出一個破櫃子。他小心將櫃子推開,下面露出一個洞,隨手將迎面射來的一道寒光打飛,手一甩,乾坤青蚨錢飛入洞中,而後聽到一聲悶哼,天養跳下洞中,很快探頭出來,示意他可以下去。

    下面是個設施齊備的地窖,空氣不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面色蠟黃地躺在炕上,氣息衰微,胸前的衣服、被褥上全是吐的血。李墨湊近看了看對方的面相,隱約有點印象,就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那人咳嗽了一聲,猛地噴出口血,可憐兮兮地望著李墨,「李……不……不關……我……」

    嘿!李墨冷笑一聲。既然對方已經是條將死的狗,他也不想多廢話,「老米是吧?高掌櫃和閔老六在哪?你告訴我,我饒你不殺!」

    這老米實在是不知!他也是倒霉,兩次看在人情的份上幫忙,兩次都沒落到好。這次更是倒霉,剛剛布好陣,就挨了李墨一記歪打正著的烈風捲,還被閔老六佈置的陰毒所傷,雖然服下解藥,但一時哪裡好得了?這種情況,外道之人,如何信得那些同伴,所以不等院子裡打出結果,他就找機會擺脫了閔老六,一人潛回這個佈置好的退身之處,但毒傷復發,只能讓村裡的人去買藥,沒想到就被天養跟到這裡。

    這情況李墨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既然對方說不出來,他也就不再關心,在地窖裡搜了一下,只找到一本有關禁制基礎理論方面的書和一本《**陣譜》,很是不滿意,目光轉到老米的身上。

    老米眼下保命要緊,老老實實把自己的乾坤袋交出,李墨看了一下,裡面有幾千枚金幣,數百塊品質不一的晶石,幾十面法陣旗,十幾塊玉簡瞳,以及一些行走江湖用的物品。

    交出東西,老米可憐巴巴地瞅著李墨,眼睛一眨不眨,絕對不敢去看天養,當他是空氣。這等做作,此時已經沒有什麼用。李墨伸手封住老米身上的靈力,頓時陰毒全面發作,片刻之後,老米就不得不去排隊等著轉世投胎。

    凡是看到天養的外人,都得死!何況是還有殺師之仇。李墨不想給自己留下隱患,仔細翻過老米的身子和他睡的那張炕,又找到一把黑鐵鑰匙和一個水晶球。回到地面上,在天養的指點下把鑰匙插進門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孔裡,鎖住房子裡的禁制,方才安心地推開門進去。

    話說卓雲曦和太叔銘在院門外看到院子裡空無一人,以為李墨中了別人的暗算,卻自知入門才短短幾年,對陣法禁制一道一竅不通,自不肯輕易身入險地,正著急間,突然感覺到全身靈氣激盪,劍當即來到了手裡。

    跟著就見一道身影在空中翻滾著,重重地摔到兩人面前,「快……跑……」

    「司馬師兄!」卓雲曦驚呼一聲,俯身抓住全身是血、已然昏迷不醒的司馬長風的肩頭,將他拉到身後,緊靠著院子的門。

    「什麼人?」太叔銘雙手持劍,大聲喝道。卓雲曦抬頭只見原本墨藍色的夜空變得有些詭異,隱隱發紅,手比靈訣,打開天眼,看到村中每一棟房子裡都在往外冒出一縷縷紅色的絲絮,逐漸形成漫天的血氣。

    「血煞魔陣?!太叔師兄,好像是血煞魔陣,卻不知道是哪門那派的魔頭。」

    血煞魔陣是這類真實的統稱,細分有很多種,不少邪門外道修習,卓雲曦入門還淺,當然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分別。

    「媽的!一定是那小子搞的鬼。」太叔銘也有些怕了,隱約感覺周圍有敵人在慢慢逼近,又驚又怒。

    「不!不是他。」卓雲曦相對比較鎮定,仔細觀察過,她發現血氣最先應該是從村外沿開始出現,正慢慢朝兩人逼來。急忙上前一步,來到開闊處,朝天上一揮手,放出靈氣彈。沒想靈氣彈僅僅飛出不到二十丈高,就被一團血氣所吞噬。

    「師妹後退!」太叔銘突然看到腳下的泥土有層淡淡的紅色霧氣湧來,大聲喊道,先是聚氣放出一條猛虎,而後跨步上前,揮劍向前劈出。

    猛虎沒入霧氣中,瞬間就失去聯繫。劍上的靈氣飛出,將霧氣盪開了一條十來米長的通道,他正想領頭往前躥,卻被卓雲曦攔住,「小心霧氣裡有人埋伏!」

    卓雲曦的話音未落,一陣冷冷的笑聲在兩人耳邊響起,笑聲異常地飄忽,「好一個聰明的小女娃!可惜了,可惜了……」

    卓雲曦的左手高舉,一盞琉璃燈亮起,耀眼的光芒四射,將血霧逼退數尺,而後一道光直照南方,遠處的房頂上露出了一條黑影。不用人喊,太叔銘很乾脆的咬破舌頭,激發全身的靈力,手中大劍脫手飛出,砰地一下,劈下半個房簷,磚瓦木屑四濺。

    那條人影鬼魅般出現在另外一棟房屋的頂部,語調依舊是那麼淡定,「沒想到啊,你這麼個小丫頭,居然身佩八寶琉璃燈。不過,這燈若是拿在你師傅玄玉手裡,我今夜想逃都難。在你手裡麼,嘿嘿!那就便宜我了。」說著,黑影一招手,周圍的血霧被其吸到手裡,凝結成一顆顆血紅色的珠子,如驟雨般飛至。

    卓雲曦與太叔銘兩人各自祭出法寶,擋在面前,但只夠遮住自身,想起身後的司馬長風,頓時大急。這是院門咯吱一聲開了,李墨探身將司馬長風抱起,「跟我來!」

    「放下!」太叔銘大喝一聲,轉身就想動手。李墨冷冷地瞅了他一眼,抬頭望著卓雲曦。卓雲曦現在已經有些支持不住,對太叔銘這種莫名其妙、不識時務的倔強很是厭煩,一邊全力抵禦敵人的進攻,一邊後退,待退入院子裡,微微鬆了口氣,「太叔師兄,敵人勢大,我看你還是進來的好。」

    太叔銘又是氣憤,又是羞怒,但形勢比人強!無奈之下,也跟著退入院中。李墨將門合起,按照天養的指點,將陣法禁制掛上,封住敵人進入的口子。

    三人只見那冰雹般的血珠子砸在院牆之上,像是砸在一道無形的氣牆之上,打出無數個小窩,卻無法穿透。老米若是地下有知,原本用來禦敵護己的法陣,此時反而被殺他的人用來抵擋外敵,會不會氣得在地獄裡再死一次?

    「跟我來!」李墨抱起司馬長風,領著兩人,躲入地窖之中。

    「這是什麼人?」太叔銘看到老米的屍體,好奇地問道。

    「這裡的主人!」李墨淡淡地瞅了屍體一眼,「殺我師傅的兇手之一。」說著,他將司馬長風放在炕上,仔細審視了一下傷勢,只見其左肩被利器洞穿了很大一個窟窿,不過血沒有外流,看來其沒昏倒之間給傷勢做了處理。

    「請讓我來!」卓雲曦上前,給司馬長風餵了顆藥,洗去污血,熟練地找了塊乾淨的布條將傷口包好,輕聲替同門道了謝。

    李墨心情舒暢地說了聲「不客氣」,將水晶球放在掌心,球裡出現整個院子的情景。這水晶球是老米佈陣的樞紐,通過它可以控制整個陣法禁制的運轉。眼下李墨可沒本事用,只能通過它監視外面的情況。

    「這裡安全麼?」太叔銘有些擔心。這點李墨也沒有把握,但總比出去面對那個魔道中人要安全。

    「不用擔心!師傅若是沒看到我們回去,很快就會尋來。」卓雲曦靈秀的雙目裡流出強烈的信心,「而且我想,這惡賊一定是在來這裡的路上才跟上我們的,倉促間動手,短時間內若是沒能拿下我們,一定會擔心驚動城裡各大門派的高手,很可能會跑!我們最多堅持到天亮就行。」

    天亮啊,時間似乎不長。三人望向水晶球。這老米佈陣的水平不差,外面的攻擊一道猛過一道,禁制時刻看起來都要破的樣子,卻一直都韌性十足地支撐著,可以感覺法陣在不斷地抽取附近的陰陽五行靈氣補充到禁制中。

    過了一會,攻擊停了,很快,一個黑衣罩頭看不清面目的傢伙出現在院門外。從各種跡象可以看出,此人是懂得陣法的,站在外面認真觀察,卻不肯輕易進入院中。三人見此情況,不喜反憂,很有點擔心對方能夠看穿法陣,那想熬到天亮可就不容易!

    大約一刻鐘過去,那黑衣人似乎已經看懂了法陣,揮手在空中畫了幾個口訣,一道細如盤蛇的、血紅色的閃電打開了院門上,院門上冒出一串火花,一股青煙過後,禁制被解開,其大模大樣地推開院門……

    三人面面相覷,紛紛握緊手裡的兵器,臉上鐵青。李墨有些後悔,似乎不該將玉虛宮三人放進來。可這想法在心中剛剛閃過,他就想給自己臉上一巴掌!在名門正派裡混了兩年,似乎越混越沒什麼義氣了!還不如在街頭打拼時表現光棍。不管怎麼樣,人家是因為前來幫忙方才陷入此境,這想法實在是夠讓人噁心的。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耀眼奪目的玄光掠過,黑衣人剛剛踏出半步,身形頓時凝住,一臉難以置信,手抬到一半,整個人轟然倒地,露出背部一把還在顫動的長劍。

    三人頓時發出一聲驚呼!從水晶球往外看,周圍那團血霧迅速散去,三人不明所以,生怕是個陷阱,不敢出去。

    「雲曦,雲曦,你在哪?」一道清脆悠揚的聲音傳入,卓雲曦一下就蹦起老高,「師傅!是師傅來了。」喊著,她興奮不已地鑽出地窖,抬頭正好看到師傅玄玉御劍在村中上空盤旋。

    李墨收拾好東西,砍下老米的頭顱,來到院子外。此時司馬長風已經被交給一位外表四十來歲的道士負責救治,太叔銘正指手畫腳地描述著剛才一幕,一臉興奮;卓雲曦緊緊抱著玄玉的腰,怎麼也不肯放手,原來那個堅強的小女俠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讓人憐愛的女孩子。

    那黑衣人被人抬到了村中的空地上,一柄四尺多長的長劍從後心扎入,死死將其釘在地上。村中中間到處都是跑動的軍卒,偶爾夾雜著一兩個修士,沒有人去*屍體,更加沒有碰那柄劍!

    一陣清脆的甲冑響,一群人從村子裡最大的一套青瓦房裡走出,為首是個四十多歲、方臉長鬚的男子,他身後跟著個英俊的白袍少年,這個李墨認識,是西寧小侯爺呼延長興,那他前面這個中年男子,應該就是西寧侯、鎮西將軍呼延慶。

    呼延慶大步走到那黑衣人的屍體前,一把將那把耀眼的長劍拔出,插入腰間,大聲問道:「這賊子是什麼人?是何來歷?在此殺人所為何來?」

    「啟稟侯爺,看起來像是摩羯族的瀝血法師。」一個修為普通的修士上前回答,「以我看,應該是在修煉血煞子以為它用,正好被玉虛宮幾位弟子撞上。」

    哦!呼延慶手摁腰間的長劍,輕撫頜下長鬚,目光望向玄玉。玄玉沒有搭理他,只關心自己懷裡的寶貝徒兒。

    「師傅,那將軍好厲害!」卓雲曦好奇地探出腦袋,「那惡人兇惡無比,卻被他一劍就給殺了。」

    「哼!有什麼厲害的?不過是仗著有把祖宗傳下來的、殺人殺多了變得有些通靈的寶劍而已。」玄玉語帶不屑,絲毫不給呼延慶面子,摸著卓雲曦的腦袋,「等你修成金丹,這等小角色,你殺起來一劍一個,不比砍瓜切菜難。」

    「是麼?那我一定加油努力。」說著,卓雲曦望向那棟茅草房,「師傅,這房子的法陣禁制也很厲害,要是沒有它,我們就死在那妖人手裡了。」

    玄玉轉身瞅了眼老米的茅草屋,冷哼了一聲,一揮手,一柄長劍凌空飛起,而後從上而下,直直插入茅草屋,跟著眾人就感到一股綿綿不絕、巨大無匹的力量在天地間聚集,整棟茅草屋僅僅微微晃動了一下,而後就轟然碎裂!原本固若金湯一般的柵欄當即被擊得粉碎,可這些渣子剛剛向外飆出一米多遠,就被奇異地定在半空中,而後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刷地被吸回到中央……

    「記住!雲曦,只要你修為精純,這等邪門外道的陣法禁制,實屬彫蟲小技,不值一提!」玄玉收回自己的劍,一臉傲然。

    這就是元嬰期修真者的威力?!李墨張口結舌。正愣著的,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轉頭看到呼延長興大步來到他面前,「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你師傅的事我聽秦傑、黃勇他們說了,本想今日天明前去拜祭。」

    李墨見對方客氣,沒有失禮,謝過對方。呼延長興看著變成一堆瓦礫的茅草房,再看看正在遠去的玄玉,感歎道:「修真中人,就是不同!聽說你入了東崑崙的雲霄門,以後前途無量啊!」

    「聽說長青進了蜀山,你既然羨慕,為什麼不去?」李墨側頭瞅了對方一眼。他這般說話,並不算失禮。作為一個修真之人,地位已然是高高在上,對世俗貴胄,用不著再像平民那般低聲下氣。

    呼延長興搖搖頭,「我是呼延家的長子,必須繼承家中的基業,修道成仙之事,與我無緣!對了,你這兩年混得不錯啊,個頭高了不少,一臉紅潤。」

    李墨微微一笑!這可不是世家子弟說話的風格,若不是刻意表現出禮賢下士,就是有意結納。不過,他一個市井出身的修真弟子,似乎還沒有這麼大的價值?這裡面有古怪。

    呼延長興此時已經跳上自己心愛的白色駿馬,招手示意從人拉來一匹栗紅色的高頭大馬,「走吧,『未來的仙長』,有事我們回城再講。」

    李墨也沒客氣,瞅著玄玉帶著卓雲曦御劍而去,跳上馬,與呼延長風並肩朝西都雍陽疾馳而去。

    (來個大章,彌補昨天沒有更新的錯誤!不好意思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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