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鬧成這樣肯定是沒法接著練功了,白澤索性回到房間裡,拿了香皂毛巾出去洗漱。仙峰寺的客房能住下兩百人左右,除了極少數豪華間自帶衛生間,其他的洗練刷牙,上廁所都有公共的地方解決。
這時候時間剛過五點,投宿的遊人已經陸續起床,人氣一下就旺了起來。等到白澤登登蹬的上了樓重新回到房裡,剛才還在蒙頭大睡的那個男同學也已經出去了,屋子裡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他一個人。正好方便自己行事。
仙峰寺在往上就是遇仙寺,距離終點金頂還有很遠,如果不想一直在這山裡連著住三四天和尚廟,那就只能早早起來出發,至於早飯什麼的,只能是吃自己身上帶的一些東西,或者隨餓隨吃,一路上賣吃的地方也有不少。
白澤的家在翼北肅縣,地方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東西什麼都不缺。不過白澤的祖上卻不是真正的翼北人,而是在他爺爺這一輩兒從部隊復員後,主動遷來的,到現在也只有三輩人而已。
聽家裡老爹偶然說過一次,白家的根兒是紮在山西大同府的,明清兩代都是有名的晉商,家財巨萬,即便是到了現在,山西白家在國內也有那麼「一號「,名頭不小。但不知為什麼,老爺子卻從來沒和白澤說起過這些東西,如今七八十歲,從復原以後幾十年間也沒見他離開過肅縣一步。
彷彿已經完全遺忘了!
好在,老爺子復原以後,在肅縣也是名人,從三十六七歲開門收徒,擺場子,教功夫,到現在真也稱得上是「桃李滿天下」,徒弟裡面有出息的不少,沒出息也很多,但每逢年節,白家大院卻歷來都是整個肅縣最熱鬧的一處宅子,所以老爺子倒也並不寂寞。
而且白澤的父親生意的做的也不錯,和朋友合夥開了一家公司,在滄市做對外貿易,每年收入不菲,家裡也不缺錢花,要不然也供不起白澤練武。
自古以來「窮習文,富習武」並不是一句玩笑話,真正練拳的人,尤其是像白家家傳的這些功夫,每日打熬苦練,又沒有內家功夫養身子,最容易傷元氣。要沒有明白人貼身指導,身體一個調養不好,立刻就會種下病根。到時候,體力巔峰保持不住,血氣不足,十有**全都要落得個纏綿病榻的下場。
再倒霉一點的,外家功夫散功,受的那份罪,簡直生不如死。
所以白澤從小的時候,就開始洗練藥水,用各種藥物依據秘方製成成藥,每日服用,或大補元氣,強筋壯骨,抑或舒筋活血,內養五臟,總之光是藥錢就已經花了不知多少。何況現在這年月,很多中藥不是絕產了,就是禁止捕殺泡製,想要弄到也不是光有錢就行的,疏通人脈,打通關節也必不可少。
只這些錢,就不是單純的數字所能概括的了的了!
「要是被老爺子知道,我這次出門打死了人,只怕又要挨上一頓胖揍!」
想到自己的爺爺,白澤臉上就是一陣苦笑。這老爺子今年都快八十了,但身子骨硬朗,老而彌堅,一頓飯還是要吃三四碗,豬肉牛肉不管肥瘦,來者不拒,說起話來,聲音洪亮,像是打雷一樣。且脾氣火爆不減當年,雖說疼愛白澤,但一旦發怒,打起人來也真是嚇人。
胳膊粗的棒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陣亂棍。不打得自己心氣舒暢了,肯定不會罷手!
到現在想起來,他十歲那年決心練習鐵布衫的功夫,似乎和這也有直接關係。而事實上,白澤的鐵布衫練得最晚,但出功夫卻真是最早,到現在只要一運勁上身,不說刀槍不入,但至少老爺子是肯定打不動他了。
只是話又說回來,像是鐵布衫這種功夫,現在練得人的確少見。就算是在冷兵器時代,這功夫也是典型的笨功夫,練到上乘境界的高手,有如鳳毛麟角。近代以來,槍炮大行其道,練得再好,哪怕刀槍不入了,真要對上槍子,也肯定完蛋。實用性和付出,
幾乎成反比。
至於那些網絡上所謂的武學大師,一個個吹得天花亂墜,口吐白沫的所謂飛天遁地,金剛不壞,一旦和他練了,就注定天下無敵,連導彈原子彈都不怕的功夫,白澤也只當是放屁一樣。
國內承平已久,社會安定,雖然練了十幾年功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白澤卻從來沒有叫自己家人之外的人,知道過自己會武術。要不是這次畢業出遊,只怕連一次真正的實戰都碰不到。
把暖壺裡剩下的熱水全都倒進自己的水壺裡,白澤這才從背包的一個夾層裡面摸出來紅色的小鐵盒。這鐵盒是同仁堂裝大活絡丹的藥盒子,裡面裝著十顆花生米大藥丸,外面全用石蠟密封著,是老爺子專門給白澤配的一副「熊膽鹿胎丸」。
藥方是他這一派自古傳下來的,六七百年只在家族中口口相傳,連文字記錄都沒有,裡面的中藥按照現在的說法,幾乎都是違禁品,抓住了可是要坐牢的。但是越是違禁的東西,效果越強悍,只把藥丸用溫水送服下沒有多久,白澤全身就開始一陣陣的發熱起來。
「收拾一下,還是去找孫蕾說一下吧,要不然也不好離開!」
心裡正想著,就聽門外砰砰一響,竟然有人敲門,敲的驚天動地,頓時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莫非是那兩個小子不服氣,又找上門來了?不對,剛才那兩下子,我雖然沒用力,但鐵臂功反彈,他們又沒穿鞋,那個用腳踢我的,腳趾肯定有兩三根錯位了,剩下一個摔得七葷八素,現在能大口喘氣都是好的,怎麼有膽子再來找我?」
「可不是他們又是哪個?這門板本來就夠破的,力氣再大點,就散架子了!」白澤心裡迅速的轉過了幾個念頭,先就有些不喜。
練武的人講究武德修身,說白了其實為的就是遇事不急,害怕不明真相,貿然就和人動手,到時候不管惹禍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少做後悔的事。但遇事不急,不等於能忍能讓,這不明不白的,把門敲得震天響,一聽就不會是什麼好事。
「喂,白澤你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說你剛才和人在下面打架了?」
走過去一把把門拉開,還沒看到是誰,白澤鼻子裡面就先聞到一股好聞的茉莉花味。隨後耳朵裡就傳來孫蕾那急促的好似連珠火炮一般的問話聲。
皺了一下眉頭,臉上的肌肉微微的抽搐了兩下,「哎,到底還是被大家知道了,真是麻煩!」
站在門口的孫蕾,顯然也是剛剛從外面洗漱回來,手裡還拿著牙具和毛巾,和白澤貼身一站,居高臨下的俯瞰過去,白澤忽然發現,自己的這位班長居然也有股子特殊的「女人味」。
孫蕾長的不高,但身材苗條,顯得很是高挑,一張還略微帶著幾許青澀和稚氣的臉蛋,在光線昏暗的走廊裡,輪廓線條顯得出乎意外的柔美。剛洗的臉,皮膚嫩的像是煮熟的雞蛋青,似乎能發出淡淡的光來,顯得十分可愛。
只是此時,她不施粉黛,頭髮隨手一扎,顯得有的凌亂,身上穿的也是長袖帶有小熊維尼的睡衣,趿拉著一雙水晶涼鞋,神態中多少還有幾分惱怒。2500
「大哥,這不是咱們家裡,出來旅遊,圖的就是輕鬆……咦,白澤你受傷了?」見到白澤開門出來,孫蕾說話仍舊是直言快語,只是沒有剛才那麼激烈。隨著白澤的房門打開,一股中藥味道傳到鼻子裡面,這丫頭臉色就是一愣,隨即就看到了白澤又紅又腫的右手,頓時一聲驚呼。
「傷的可是不輕呀!這可怎麼辦?你這一看就是韌帶受傷了,和我手上的皮外傷還不一樣,如果嚴重了,很快就會發炎化膿的。我爸的一個戰友,當初就是因為練習射擊的時候,練得太狠了,槍桿兒上掛磚頭,結果手腕韌帶被拉傷,當時又沒引起足夠的重視,結果一段時間後,那手就再也用不上大勁兒了,相當於半殘,只能退役回家!」
白澤的手上,現在五根指頭腫的和胡蘿蔔一樣,除了關節處又紅又腫之外,指尖往下都透出一股青紫色,這是血脈長時間不通,以至於有些淤塞壞死的原因。看著嚇人,實際上卻沒有那麼嚴重,尤其白澤已經塗抹了藥水,用不了多長時間自然就會好了。
但孫蕾不知道這些,又聞到房間裡傳出來的中藥味,再聯想起來她父親說過的一些事情,頓時就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白澤見狀,心裡卻是一鬆,正不知道怎麼和孫蕾開口,要一個人先走呢,這下誤打誤撞,倒是給他送來一個好借口。當下也連忙「借坡下驢」,說了一些諸如什麼「不用擔心!已經用了藥了!剛才和人打架只是個誤會,沒有什麼的!」「只是手上韌帶拉傷,估計就不能和大家一起接著爬山了,只好一會兒做素車先自己下山,去醫院看看,你們自己玩好,不用擔心我,我自己會直接回家的……!」這些類型的瞎話。
說的嗓子冒煙,總算叫孫蕾不再大呼小叫。而這丫頭見這情況,也不好和白澤做什麼計較,只好找了幾個同學一起過來,商量了一下,表示同意:「那你下山以後,馬上去醫院,然後就回家,到時候等我們一起回去了,再去看你……!」--------------------------------------------------------十分抱歉,到現在才回家!!更新的晚了,請各位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