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區域街區戰術
「若我軍和日軍在上海全面開戰，鄭將軍以為我軍能勝否？」
「……不能！」良久之後，鄭杜林操著沙啞的聲音搖搖頭。
「那麼反之，假如日軍與我軍在上海僅僅展開低限度的城市作戰，我軍能勝否？」
「何謂低限度？」鄭杜林立刻反問道。
「所謂低限度即指有限兵力和有限火力之下的低強度作戰。」戎瑞直到目前的軍史教科書上海沒有低強度作戰這個概念，於是笑著解釋道。「我是說，在萬一的情況下，我軍主力部隊不得不被迫退出上海市區的作戰行動。如果在這種情況之下，我軍採取以小規模精銳部隊堅守市區街區堡壘的戰法，日本軍隊將會怎麼樣？」
「自然也是以小股部隊在市區掃清我軍留下的精銳小部隊，大部隊則繼續向退卻的我軍實施追擊性攻擊。」戎瑞看到鄭杜林的目光一閃，看了張治中一眼。
「正確！」戎瑞吐出一口煙圈，點點頭。「我軍留下小股部隊堅守街區堡壘，一方面是為了牽制日軍的追擊攻勢，另一方面在政治上也可以保持我軍在市區的繼續存在。但若是我軍留下的小股部隊並非只有一個，而是許多個呢？」
「許多小股部隊？！」鄭杜林和張治中同時愣了一下。
「不錯，是許多以營、連，甚至是班排為單位的獨立作戰部隊！」戎瑞笑了起來，他伸手從會議桌上取過一張軍用信箋，掏出自己的鋼筆在上面畫了一個上海市區的簡圖。「兩位將軍請看，上海市區經過多年的發展，已經形成了一個個以市區主要縱橫街道為分隔的街區，這與歐美國家的大城市沒有什麼區別。在這樣的市區進行城市進攻或者防禦性作戰，都是以四通八達的街道為進軍路線和防禦陣地的，我軍目前在市區的進攻和日軍的防禦也不例外。」
張治中和鄭杜林同時點了點頭。
「我軍是一條一條街道的向前推進，而日軍則是一條一條街道地逐次抵抗。」戎瑞在簡易的街區圖上做了幾個箭頭，大致上就是今天進攻發展的方向。「這兩天以來的戰鬥中，不知兩位將軍又沒有發現日軍的幾個作戰特點。其一，日軍的艦隊在長江黃浦江部署，為其部隊提供重火力掩護，這極大地限制了我軍在沿江岸地帶的發展。其二，日軍的兵力在我軍重點攻擊的地段部署較多，而其他非重點攻擊地帶的兵力則較少。其三，日軍在上海日租界區的各條街道和各個堅固大樓都設立了防禦據點。」
「這不奇怪，戎將軍！」鄭杜林笑了，戎瑞所說的日軍特點雖然沒什麼稀奇的，但他以為戎瑞並非戰將，說這些也屬正常。「第一、三個特點我就不說了，相信戎瑞將軍也知道其中的緣故。這第二個方面是因為日軍目前在上海市區的部隊數量不多造成的，他們甚至連在滬的日僑都組織起來參戰了。二則也是由於日本租界區的街道交通十分便利，使得日軍的機械化運輸車隊能夠十分方面地在租界內調動部隊，故能隨時增援我軍重點攻擊的地段。」
「是的，據我所知鬼子在租界內的調動的確是依靠機械化運輸車隊的機動性達到了快速佈防的目的，這給我軍的進攻增加了很大的難度。」戎瑞點頭道，他拿起筆在雙方的戰線上畫了一條線。「這是由於敵我雙方的戰線是一個比較均衡的面，所以他們才能隨心所欲地在其戰線的後防調動兵力，但如果假設這樣呢？」
戎瑞在簡易街區圖上把雙方的戰線畫得犬牙交錯了起來，假設日軍的兵力深入到了日租界區之外的中方實際控制區，而**的防禦陣地雖被沖得七零八落，但還是在主要的地段保留了自己堅固的街區堡壘。從戎瑞重新勾畫過簡易街區圖上，日軍雖然突破了**的防線，也深入到了**陣地的後方，但是日軍的攻擊線路始終處在那些保留下來的街區堡壘的攻擊範圍之內。
「這……」鄭杜林吃驚地指了指會議桌上的簡易街區圖。「戎瑞將軍，這是什麼打法？！……這跟當年傅作義守涿州的戰法完全不一樣呀！」
「不不，不是完全不一樣，而是我把現在的一個上海設想成了無數個相互關聯的『涿州』，呵呵！」戎瑞擺了擺手。
「無數個相互關聯的『涿州』？」剛才一直默不作聲聽戎瑞說話的張治中眼睛凝了起來。「可是，戎瑞，你這個打法根本就是防禦性的打法呀！」
「是的，張將軍！」戎瑞用夾著雪茄的手敲了敲會議桌上的簡易街區圖。「正是防禦性的打法，但也是將小鬼子拖在上海市區的打法！」
「您是說讓這圖上的一個個街區堡壘成為我軍在上海市區布下一個個火力堡壘，一改攻擊為防禦，一改敵我雙方面對面的對抗而成為犬牙交錯相互交叉的點對點、點對線的防禦，讓小鬼子陷入與我軍的混戰當中去。這樣一來，看似我軍在防禦，實際上卻是防禦中的攻擊，小鬼子看似是在攻擊，實際上卻是攻擊中的防禦！」
「鄭將軍不愧是中央軍校高級班的高材生！」戎瑞向鄭杜林點了點頭。
「戎瑞將軍客氣了，您這打法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呢！」鄭杜林搖搖頭。
「我這不過是照搬別人的打法而已，呵呵！」不過不是照搬傅作義守涿州的打法，而是日後斯大林格勒城區防禦戰的經驗，戎瑞心想。「當然了，這種打法首先是一種防禦戰法，其次才是在防禦中的攻勢作戰。兩位將軍，我並非是讓國君改變目前的戰略戰術，我也沒這個權力，呵呵！不過，我想把這個意見提供給張將軍和總參謀部，作為日後萬一戰局有變情況下的一種戰術參考。哦，我再說明一下，這種打法其實也有它的局限性和不利之處，當然，任何戰術打法都是這樣的。首先是，各個街區堡壘的部隊規模小，又是獨立作戰，很難做到相互之間的有效配合協作。第二方面的局限是，各個孤立街區堡壘的部隊必須是具有堅強戰鬥力的部隊，具有頑強的戰鬥精神和拚死堅守的意志，否則在被敵人分割包圍的情況下很難堅持多長時間。同時各個街區堡壘的指揮官必須具有獨立作戰的經驗和靈活的頭腦，善於審時度勢抓住戰機。再則，各個街區堡壘中還需要配置大量的明暗火力點，武器、彈藥、藥品、食物和飲水必須充足。武器最好選用近戰類型，比如毛瑟衝鋒手槍、騎槍、手榴彈以及班用機槍等，只在相對比較大型或者重要的街區陣地配備重型火力點。陣地和依托的建築物必須選擇結構非常堅固的辦公大樓、商業大樓、大型倉庫或者相對結構較好的民房住宅。這個原因很簡單，一旦出現不得不使用這種戰術的情況，這些街區堡壘的補給就斷了。當然了，好處也是非常多的。打個比方，上海市區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籃球場！」
「籃球場？」張治中笑了。「這個說法倒有意思，呵呵！」
「是的，就是籃球場！」戎瑞吸了一口雪茄繼續說道。「如果我們把上海市場比作籃球場，把我們在各個街區建立的戰鬥堡壘比作籃球隊員，那麼陷入其中的日本軍士兵就是球場上的籃球！」
「籃球？哈哈！」鄭杜林見戎瑞說得有意思，也笑了起來。
「籃球場上的球員會怎麼對付籃球呢？」戎瑞微微一笑。「籃球到了身邊就狠狠地拍它一下，踢它一腳，瞅準機會就捅它一刀。『籃球』要是圍上了那個隊員進行猛攻，那麼其他的隊員就可以在背後拉扯幾下，讓他們沒那麼容易進行自己的攻擊行動，其他隊員也可以在背後抽冷下刀子。籃球戰術中有種區域聯防戰術，橄欖球戰術中也有一種全攻全守戰術，就與街區堡壘戰術比較相似！」
「區域聯防？！」鄭杜林疑惑地看著戎瑞。
「噢，這是美國人發明的一種籃球和橄欖球戰術。」戎瑞也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這個時候還沒有區域聯防的籃球戰術呢。「按照這種戰術，在防守的時候，場上的每一個隊員既要負責自己的防守區域，還要協助其他隊員的防守，及時填補防守漏洞，而場上沒有得到球的則負責對對方隊員進行干擾、阻滯。在進攻的時候，這種戰術也依然有效，那就形成了全攻全守的打法，每一個隊員在進攻的時候都有自己的任務，在進攻中防守，在防守中捕捉進攻的時機。當然，缺陷也是有的。在區域聯防之下，外線的防守會相對減弱，容易被一些有經驗的後衛所突破聯防區之間的空隙。若然己方是的分數落後，區域聯防會拖慢節奏。不過這就正是我們所需要的，一個慢字，但卻不是安安靜靜的慢，而是在慢騰騰的節奏中大鬧天宮，要讓小鬼子想攻攻不得，想守又受不得。讓他們陷進來，敵我雙方攪在一起，使得他們的飛機大炮無法發揮有效的作戰支援作用。讓他們的兵力滯留在上海市區，無法及時地抽身組織新的攻勢。至少也要極大地拖延他們的時間，使我軍贏得寶貴的準備時間。」
「嗯，有意思，很有意思！」張治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過，你開頭說租界的存在對我軍有利，說說看！」
「這就是我所說的低強度城市作戰的原因！」戎瑞笑了起來。「日本人侵佔我中華的野心雖然早已路人皆知，但是上海卻不是一般的中國城市，不是鬼子可以肆無忌憚的地方，就因為這裡有著萬國租界的存在。日本人肯定不想在這個時候，過早地激怒英美等西方列強國家，以防止西方列強出兵介入中之間的戰爭。這也是我為什麼判斷，日本人的軍隊萬一突破上海市區，不會在繁華市區大打出手的原因。當然了，前提是我軍的主力部隊已經先行撤了出去。想像一下，如果這些街區堡壘恰好就設在租界邊上將會怎麼樣，呵呵！小鬼子的飛機和重炮勢必要受到極大的限制，不得不投入重兵進行逐街逐屋的巷戰。這樣一來，只要我們的各個獨立作戰的街區堡壘能夠堅持的住，就能把小鬼子拖在市區裡面。一旦上海的戰事遲遲無法結束，日本軍部馬上展開對我首都和經濟腹地的攻擊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和鉗制。同時，戰事拖延越久對日本人也越不利。日本國力及其軍隊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其集中全力的一擊，這是我國絕對無法承受得住的，但是他們卻無法忍受一場沒完沒了的消耗戰。其次，時間拖延約久，國際輿論對日本人就越不利，而對我國則會愈加有利！」
「說得好啊，啪啪！……」戎瑞剛說完，會議室內就響起了鼓掌的聲音。
戎瑞和張治中等人愣了一下，回頭看見會議室內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大幫人，領頭鼓掌的正是最高國防會議主席、軍委會委員長蔣介石。蔣介石的身後站著何應欽、白崇禧，還有其他總參謀部的高級軍官們，其中還有小雪的父親費哲明上校。
「委員長！」戎瑞、張治中和鄭杜林三人趕緊站起來向蔣介石敬禮。
奶奶的，怎麼都學會偷偷摸摸地在背後偷聽了，簡直一點起碼的禮貌都沒有嘛，戎瑞無奈地心想。不過也好，可算是無心插柳了。這一個作戰計劃是戎瑞花了一夜功夫設想出來的，說給張治中將軍聽就是要通過他傳達給蔣介石、軍委會和總參謀部的耳朵裡去，至於將來的效果怎麼樣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對於這種戰術，雖然可說是一種相當不錯的選擇方案，但戎瑞卻並不什麼太大的希望，因為**部隊已經不是當年的那支北伐軍了，更別說像蘇聯紅軍和黨領導之下的工農紅軍了。區別是很明顯，國民黨軍隊的政治思想工作已經遠遠無法和紅軍可比，說白了這支部隊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建軍思想。倒不是說**隊日本人作戰不勇敢，但那僅僅是靠著一種軍人的血性和民族的仇恨。僅僅這樣是不夠的，這就是為什麼**部隊開始的時候打得異常頑強，陣地一杯突破兵敗如山倒的緣故。很難想像，**之中會出現像當年陳毅元帥在油山堅持十年那樣意志堅強的將領，或者出現像日後蘇聯邊防部隊在布列斯特要塞堅守整整一個月那樣的戰例。要說完全沒有是不公平的，謝晉元率部堅守四行倉庫就是一個例子，不過他們才守了四天而已。就是這樣的英雄最終也被叛徒刺殺而死，實在令人遺憾和痛心。
「很好！」蔣介石微笑著跟戎瑞、張治中和鄭杜林握了握手。「諸位將軍，戎將軍、張將軍和杜將軍身在前線，一心為國籌謀劃策，可嘉可勉，甚好！只要我們的將士一心，何愁日寇不能驅除！特別是戎瑞將軍尤其應當予以表揚，這兩天來他一直活躍在最前線，他的衛隊也參加了對敵作戰，取得了不小的戰果。現在他又和張總司令、杜將軍一起為上海作戰的長遠考慮，甚好！……有憂患意識是很好的，我們的很多將領就是缺少這種憂患意識。不過，當前之戰局乃是有往無前的，諸將士必須一心一意，以萬分的勇氣和犧牲為國家為民族奮勇作戰，不可稍存猶豫之心，不可軍心動搖，否則軍法無情，必定嚴懲不貸！」
「是！」在場的將領們紛紛應是。
戎瑞無奈地跟著其他將領們一同答應了一聲，不過肚子裡面早把老蔣罵了個狗血噴頭。這老蔣真是太會講話了，捧一下又打一下，既不否定又不贊成，好生生地將戎瑞的戰術建議給掐了進去。他這樣一說，今後還有誰會把戎瑞的建議再掏出來研究呀。你奶奶的，老子不過是將日後四行倉庫保衛戰的戰例提前說了出來罷了，嗯，不是一個四行倉庫，而是十幾幾十個四行倉庫。不過自己也算是盡心了，戰術戰法已經說出口了，蔣介石、何應欽、白崇禧和張治中等一干高級將領們都聽到了，採納與否自己實在是無法左右了。
戎瑞沒有參加接下來的作戰會議，他以自己不是適合參加為理由推辭了。蔣介石和其他人都以為戎瑞是因為被老蔣暗中捧殺了一把心裡面不舒服，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麼。看在有求於戎瑞的份上，老將很親切地給了戎瑞便宜行事的權力，也就是不必像其他將領那樣沒有奉詔不得離開前線的軍法限制。便宜就便宜吧，戎瑞也沒說什麼，他不想跟蔣介石和他的一大幫死腦筋將領一起開什麼勞什子作戰會議，還不是老蔣早就策劃好的，所謂的會議也不過是拿出來走個程序而已。
戎瑞並不關心老蔣他們的作戰會議，看來歷史就是歷史，想要改變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出現了奇跡。戎瑞現在關心的，是日本人的動向、蘇聯人的態度和第一特遣隊的作戰準備情況。毛勇親自帶領的第一特遣隊進入上海地區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他們的準備工作可以說已經基本上完成了。唯一就是火箭推進凝固汽油彈還沒有運抵上海，他可不像這種恐怖的武器在半途上有什麼差錯。萬一要是落入日本人的手裡，那戎瑞可就後悔都來不及了。正因為如此，戎瑞在西安的時候並沒有採用秘密通道運送「娜葩小姐」，而是使用了總參謀部軍需局的特別軍列。反正按照以往與軍委會達成的慣例，克林福蘭的軍火物資是不會被檢查的。關於這一點，戎瑞還是比較放心的，老蔣這個時候還用得著克林福蘭，決不會有什麼卸磨殺驢的事情出現，當然以後就難說了。
軍事科學研究所現在對「暴風」火箭炮技術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按照計劃，下一步將進行戰略級別火箭炮武器的研究了。按照戎瑞所設定的計劃，打算用一年到兩年的時間，完成122mm火箭炮技術的研製工作，使八路軍和陝甘寧根據地掌握並擁有大型戰略性武器，以彌補大口徑火炮的空白。畢竟戎瑞實在無法猜想歷史會跟他所熟知的那樣，儘管看起來目前還沒有改變的跡象，但戎瑞必須要做未雨綢繆的打算。122mm火箭炮將擁有兩種型號，一種是根據地使用的基地型，另一種是師或師以上部隊使用的野戰型。按照設想，後一種野戰型122mm火箭炮將被設計成自走式，便於部隊機動。除了122mm火箭炮，通用機槍的研製也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再加上20mm機關炮、75mm無後坐力炮、12.7mm的高平兩用機搶，這些武器系統今後將構成八路軍主力部隊的主要火力。繼仿製62式半自動步槍成功之後，戎瑞還有一個更為雄心勃勃的計劃，那就是提早把ak47突擊步槍仿製出來。但這種單兵武器系統也有麻煩，那就是彈藥消耗極大。按照目前的根據地兵工彈藥生產能力，根本就難以維持，那樣一來就是再好的武器也是白搭。更何況，還有些工藝技術難題還沒有攻克，特別是材料方面，肖小林博士和她的研究小組已經為此工作都近半年了。沒辦法，這種技術上的事情只能等著，乾著急也沒有。戎瑞自己可不是軍工科學家，他只不過是見識比他們廣闊得多而已，將後世一些技術難度較低，自己又熟知的武器系統設計思路提供給技術部門還行。所以還是缺人才，戎瑞這時候有些後悔後世的自己怎麼沒有多看看歷史上的軍工技術專家們的資料，好歹也能記住幾個呀。
不過，這些事情戎瑞早在克林福蘭投資集團建立的那天起，就向中央提交了一個比較詳盡的計劃。計劃的目的自然是如何提高陝北根據地的軍工技術能力和武器彈藥的生產規模。與國民政府達成的西部礦藏開發計劃，就是為這個目的而進行的。到目前為止，克林福蘭花大價錢聘請的國內外地質專家們沒有讓戎瑞失望，當其中也有戎瑞實現劃定的後世已經發現礦藏的緣故。離開延安之前，看到主席和中央的主要首長們對於近期高速發展而發自內心的喜悅，只有戎瑞自己才知道這還遠遠不夠。武器彈藥的生產線必須增加八條，這個目標應當在一九三九年之前完成，否則以後再想要做就晚了。到了那時候，國民黨的嚴密封鎖將給根據地帶來巨大的甚至是災難性後果。在原先的歷史上，如果不是中央作出了建立敵後根據地的正確戰略決策，恐怕我黨和軍隊沒有被消滅也會被困個半死，以後勢必難以與蔣家王朝爭天下了。這八條生產線中，太行基地將設立兩條，多了也沒用。其餘的都在延安兵工廠，陝北根據地至少在抗戰勝利前還是比較安全的。除了自己生產，武器彈藥的戰略儲備工作一直在秘密進行，這個事情只有主席、周副主席、朱總司令、陳主任、葉劍英總參謀長五個人知道，但戎瑞估計主席會告訴日後的八路軍副總指揮彭德懷的。按照儲備計劃，太行山的基地在1939年中之前，將實現儲備五十萬噸武器彈藥的目標。為了這個，中央甚至減少了特勤局上交戰略儲備資金的數額，可見中央和軍委真的很著急。好在戎瑞根本就沒想要靠國民政府做什麼便利工作，這些事情必須要完全靠自己。特別是延安兵工廠和太行兵工廠的建設尤其重要，八條彈藥生產線、四條步機槍生產線和至少一個特種武器生產廠，這是戎瑞的最低設想。他倒不是不想要多建一些，一來是花錢太大，實在是承受不起，二來也是受技術力量和原材料的限制。除非將來取得了東北，那就好辦了，不過將來的事情戎瑞還沒來得及去想。
說來說去，還是需要錢，需要更多的資金。戎瑞覺得自己已經非常盡力了，但還是感到有些吃緊，要知道後世的他可從來沒有經受過這麼多的資金。說來也奇怪，戎瑞的手上掌握那麼多的資金，可從來也沒有想過什麼歪腦筋。就連戎瑞自己有時候也感到不可思議，要知道人總是會有私心的，不管他是個革命者還是投機商人莫不如此，關鍵在於抵禦誘惑的能力有所不同罷了。戎瑞從來也沒有自己個人的想法，至少到目前為止是這樣的。海上花對自己的感情，戎瑞不是不知道，他很自然地選擇了迴避。這不是看不上的問題，實在是他壓根就沒想過。對於丁艼這位義姐，戎瑞有著太多親人的感覺，雖然時時想起，但連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可能是自己長期在「假山」基地受培養的結果吧，戎瑞覺得自己從一生下來就是為革命事業服務的。既然來一趟不容易，呵呵！戎瑞對這個說法感到有些好笑。既然好不容易「被來一趟」，對就是這個說法，自己是被穿越的。來了這個熱血的時代，要是不做點什麼，戎瑞絕對無法對得起自己的心靈。
「到了，老闆！」來雲峰輕輕地敲了敲車窗，老闆又走神了。
「啊？……哦！」戎瑞揉了揉稍稍有些睏倦的眼睛。「到地方了？」
「到了，老闆。」來雲峰點頭說。「我們已經到地方了。」
「那好，下車！」戎瑞一揮手。「我們會會洋鬼子去，呵呵！」
戎瑞所說的洋鬼子不止一個，而且還不是來自一個國家。英國駐上海總領事、美國駐滬總領事、蘇聯駐滬總領事，還有另外三位神秘的客人。一位是英國秘密情報處的代表，第二位是美國戰略情報局局長魏特尼將軍的代表，還有一位則是蘇聯軍事情報局的代表，據說是遠東處的人。這個蘇聯軍事情報局就是後世人們所熟知的格魯烏，一個比克格勃更為令人恐怖和神秘的蘇聯情報機構。而英**情六處之所以為人們所熟知，恐怕要歸功於詹姆士.邦德這個007號銀幕特工的功勞了。要說美國戰略情報局就是後來的中央情報局，這個說法應該並不準確，只能說中央情報局是在繼承前者遺產的基礎上組建的。
關於今天的這次奇特會面，倡議人倒不是戎瑞，而是美國戰略情報局的局長魏特尼中將。倡議的內容是通過戎瑞和魏特尼將軍約定的電台發過來的，說實話這個倡議是戎瑞從來也沒有想過的，沒想到魏特尼將軍居然會提出來。他的倡議很簡單，請戎瑞出面以他的特殊地位，向英國和蘇聯方面提議一個三方的外交和情報機構代表之間的非正式會晤。名義上是戎瑞這個克林福蘭老闆邀請的一個私人酒會，內容當然是大家都非常關心的遠東局勢了。
雖然沒想到，但戎瑞憑著職業的敏感型，一眼就看出了魏特尼將軍提議的絕妙之處。首先由戎瑞出面，符合了戎瑞希望對中國有利的想法，由不得戎瑞不同意。其次，作為一個大型商業集團，這樣的機會也不是說有就有的，戎瑞絕不會拒絕。第三，一直以來三國和中國之間關於遠東局勢的都是各自為政，從來沒有協調過立場，這是一個機會。再則，魏特尼將軍的美國戰略情報局也好，英國的軍情六處也罷，蘇聯的軍事情報局更是希望能夠在三國的情報機構之間建立某種聯繫。而這種聯繫又不可能是正式的，由戎瑞出面再好不過了，一次私人性質的會面，誰也不能說什麼，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是了。費用說不得就得有戎瑞的克林福蘭出了，這個他倒是沒有什麼意見，這次秘密會晤可謂是中美英蘇四國會議了。關鍵是花了這筆錢，接觸了那麼多神秘而又敏感的人物，到底能有什麼樣的成果。中國政府和人民能夠從中獲得什麼樣的好處，『共產』黨、八路軍、特勤局和克林福蘭又能夠有什麼收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