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不是誘餌是橄欖枝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不久，陽光照射下的寶塔熠熠生輝，如火炬一般散發著四射的光芒，給延安增添了無窮的魅力。特勤局機關駐地的會議室內坐滿了特勤局黨委的成員，今天是特勤局的第一次戰時黨委工作例會。
「同志們，今天是我們特勤局自7月7日正式轉入戰時運轉機制之後的第一次黨委工作例會，例會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開展我們的工作，群策群力提高工作的效率。關於例會的內容，文件已經發給大家了，主要是定期進行工作中的前期信息通報、近期工作部署和近期工作執行情況的評估等。」戎瑞站起來說。「根據黨委研究，工作例會以後每週必須召開至少一次，參加例會的人員為在延安的所有局黨委成員，以及黨委指定參加的人員。同志們，因為這是首次會議，所以暫時由我來主持，以後的例會主持將由我們特勤局政治處主任常雲飛同志擔任。」
清晨的特勤局黨委工作例會參加的人員雖然不多，也是常態化的會議，但因為密級較高，所以會議的保密工作由政治處接手負責。為了準備這次會議，工作狂常雲飛同志還在會議之前專門召集了一次保密會議。為了這個，常雲飛還把陸翔的第三處請了過來，專門講授保密和反諜報的內容。還好，會議本身是在保衛嚴密的特勤局內部會議室召開，否則找常雲飛這樣臨時抱佛腳還真令戎瑞有些擔心。不過這是必須的，特勤局的內保工作本來就是政治處的職責，中央各部門的重要機關都是這樣。特勤局也不能例外。要是把這個工作交給陸翔的第三處，常雲飛恐怕非得拉著戎瑞嘮叨個不停不可。這位「婆婆」工作熱情和積極性特高不說，這制度本身就擺在哪裡，容不得戎瑞馬虎的。
「首先通報一個好消息，當然，可能有些同志都已經很清楚了，不過我還是要把它作為今天第一項內容通報給大家，因為這是我們特勤局系統在抗戰戰場上建立的第一件重大貢獻！」戎瑞滿臉笑容地說道。「這就是十里堡大捷！」
戎瑞剛說出口，窯洞內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關於十里堡大捷，延安廣播電台已經播報了，呵呵！」戎瑞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繼續說道。「我們第二特遣隊在金剛、邵兵、屠俊傑等同志的率領下，於7月27日凌晨向十里堡日軍軍火物資中轉站發起了猛烈的突襲，一舉摧毀了這個重要的鬼子據點，有力地震懾了日軍的囂張氣焰。同志們，這次戰鬥不僅再一次證明了我軍的戰鬥力和抗戰的決心，還取得了極大的戰果。」
會議室內的特勤局黨委成員們除了幾個的人之外，其它的都還不清十里堡大捷到底取得了什麼樣的戰果，以至於楊邁局長在會議上眉開眼笑地，所以大家都一個個伸長了耳朵。
「根據第二特遣隊的戰報和其他方面的情報信息顯示，十里堡大捷的戰果包括：摧毀日軍中型軍火物資中轉站一處，銷毀武器彈藥和軍事物資不少於8000噸，擊斃日軍500名左右，擊傷日軍約20名左右，擊毀軍車11輛，並繳獲軍事物資一批。」戎瑞沒有通報第二特遣隊的人員有多少，這個數據將是特勤局的一等機密，除了黨委成員之外，在座一些指定參加的人員是無權知道的。
會議室內眾人的臉上無不洋溢著異常興奮的神情，就連常雲飛、王湘正、黃宜川和文裕這樣的主要領導也是如此。也難怪，黨組織和紅軍抗戰的口號喊得震天響，這一回總算是開了葷了，現在哪個敢說『共產』黨和紅軍光說不練，聽聽這戰果就知道了。
「我們應該向中央提議，把這個戰果向所有的同志公佈，不，應該向全中國人民和全世界公佈！」一位幹部興奮地站了起來。「這個戰果的公佈將極大地振奮黨、紅軍和全國人民抗戰熱情！」
「對！」
「這個建議好！」
「呵呵！」戎瑞笑了起來，趕緊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關於這次十里堡大捷的戰果問題，今天向大家通報，是為了振奮我們特勤局主要幹部同志的士氣，使得同志們今後能夠以更高的熱情投入到抗日的偉大事業中去。」
在座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剛一開始聽到楊邁局長這句話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但很快都明白了過來，這其中必有原因。
「剛才有同志提議將戰果向全世界公佈，好不好呢，很好，非常好！」戎瑞點頭說。「但是，同志們，我們黨和紅軍是什麼樣的政黨和軍隊呢，是將中華民族的解放和振興作為己任的政黨和軍隊。因此，我們的任何一項工作都要從高度政治的角度去衡量。我剛才說公佈戰果這個提議很好，是因為這樣做的確對我們黨和紅軍來說很好，但這還不是最好。那麼身材是最好呢，那就是在當前的抗戰形勢下，對全國民眾來說最好的也是對我們來說最好的，請同志們仔細衡量一下，是不是這樣呢？反之，如果我們都把對自己最有利的事情放在前面，那我們跟其他的黨派和其他的軍閥勢力有什麼區別呢，為了中華民族的解放和振興這句話是不是就流於口頭上的形式主義呢？毛主席和黨中央時刻提醒我們要將工作擺在全局的角度去考慮，目前的全局就是抗戰的全局。因此，中央已經作出決定，我黨和紅軍將不直接公佈十里堡大捷的戰果。這個戰果將由南京的國民政府來公佈。」
憑什麼？如果不是戎瑞說了這麼多，大家都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估計這句話早就有人說出口了。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呵呵！」戎瑞繼續說道。「首先，鑒於平津的戰局十分不利於國民政府軍隊，這次戰果由國民政府來公佈將極大地振奮全國人民的抗戰決心，拜託懼怕日軍的心理，對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也將是極大的激勵。其次，由國民政府公佈將能夠更好地產生國際影響，爭取國際勢力同情我們的抗戰，為今後爭取國際支援打下基礎。第三，由國民政府公佈戰果說膚淺了，是我們黨在向蔣介石和南京的國民政府示好，深刻的好處是可以促進蔣介石和國民政府盡快簽署最終的軍事合作協定，而不只是停留在諒解備忘錄上。這樣就可以加快我們紅軍迅速改變為合法的國民革命軍開赴抗日前線的進度，從而在政治上加速改變我黨和紅軍偏於陝北一隅的不利局面，盡快在實質上加入到全民族抗戰的洪流中去。所以，主席和中央這個決定的高明之處在於實現了雙贏，不，不僅僅是國共兩黨的雙贏，而且也是包括全國民眾抗日統一戰線的多贏局面，完全符合和兌現我們黨和紅軍的政治主張。」
會議室內稍稍安靜了一會兒，很快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話說到這裡，至於我們紅軍贏取戰果的機會還怕少嗎，抗日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同志們建功立業機會嘛，呵呵！」戎瑞誇張地大手一揮。
「哈哈！」
「好，既然我們已經統一了認識，那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但是今天大家聽到的絕不允許外傳，否則一律紀律處分！」戎瑞把臉一擺。
「是！」大家哄然應到。
「下面宣佈第二項。」戎瑞一邊說著一邊走拿出了一份文件。「同志們，為了加強我們特勤局的領導，軍委決定為我們配備一名專職的副政委。現在我們軍委的決定向大家宣讀一下：為適應戰時工作的需要，加強特勤局的領導和組織工作，茲任命公德林同志為軍委特勤局黨委副書記、副政委，此令。」
公德林，誰呀？會議室內的人基本上都沒有聽說過這個陌生的名字。難怪大家驚奇，說起來，現在特勤局也算是軍委的一個重要機關，來這裡擔任第二把手的人怎麼說也不該是個毫無名氣的人。可大家幾乎像破了腦袋，也實在想不起來新來的領導到底是何方神聖。
「公德林……公德林，難道是他，老公？！」常雲飛因為以前工作的關係，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
「老公？哈哈！」常雲飛這一張口，就把大家給逗樂了。
「笑什麼，都給我嚴肅一點！」戎瑞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家可能還不認識我們新來的公書記，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吧，公德林同志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卻是軍委的老同志，他一直以來都在軍委二局工作。這次請他來擔任我們特勤局的副書記和副政委，體現了軍委對我們特勤局系統極大的信任和支持。噢，公書記因為另有任務，還要等幾天才能來上任，到時候大家就認識他了。我可在這裡跟同志們說在前頭，公書記可是個鐵面無私的好領導，希望同志們積極配合他的工作。否則，在工作上有什麼差錯挨了批可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們，呵呵！」
會議室內的人都樂了，楊邁局長年紀輕輕居然說出這麼老氣橫秋的話來。戎瑞無奈地偷偷翻了翻白眼，這年紀輕也不是自己的錯呀，唉，真是沒辦法。好在是在黨組織領導下的部門，這要是在國民黨的國民政府內，估計就別想領導工作了。不管是今生還是後世，黨的嚴格組織性和鐵的紀律性那是國民黨拍馬都趕不上的，嘿嘿。嗯，這話可能有點絕對了，不過即使出現一些問題，絕佳的自我修復能力也是黨最重要的優越性之一，歷史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歷史上的前兩次成功自我修復已經發生過了，一次是第一次大革命時期的革命低潮，另一次是蘇區的失敗，這兩次有錯誤路線所引起的失敗都成功地實現了自我修復和更進一步的完善。熟知黨歷史的戎瑞對此自然很清楚，可是後面的幾次現在還沒有發生呢，想到這裡，戎瑞忍不住撇了撇嘴。算了，誰讓自己今生前世都是黨員，該經歷還是要經歷，該承受也要去承受。按照主席的說法，這叫成長和探索中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哪怕這種代價需要用付出鮮血。雖然真正的革命者都想避免付出不必要的代價，可歷史有它自然運行的固有規律，這是誰無法阻止得了的。如果僅僅是因為不願意付出代價而去避免代價，那乾脆就不要參加這個組織好了，『共產』黨員這個稱號從來就不是那麼容易擔當的。無數的烈士用自己的鮮血實踐著自己入黨時候的承諾，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承受精神和**上常人永遠無法承受的痛苦。這就是為什麼說真正的『共產』黨員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原因，因為他們都為了一個共同的理想在奮鬥在承受。如果不是真正『共產』黨員的人，他們永遠也無法理解這一點。
「局長！」常雲飛一看楊邁局長居然在會議上又犯了愣神的老毛病，趕緊用胳膊肘頂了一下他。
「噢，下面由政治處主任常雲飛同志宣佈第三項，老常！」戎瑞覺得自己的臉微微一熱。
「好的，下面由我談一下局黨委關於要求軍委給予特戰司令部所屬紅箭大隊第二特遣隊嘉獎的請示意見。」常雲飛笑了一下。「根據第二特遣隊近期在平津抗戰前線取得的戰績，局黨委經過研究，決定為他們向軍委請功。局黨委的意見是，給予第二特遣隊記集體大功一次，給予隊長金剛、副隊長邵兵、參謀組長屠俊傑等四名同志記個人一等功……」
在座的眾人紛紛鼓掌起來，局黨委果然夠大方的，不過相對於第二特遣隊取得的戰績，這種嘉獎就顯得理所當然了。
「好了，同志們不要眼紅呀，呵呵！」戎瑞看著大家羨慕的表情說道。「這是我們紅軍對日寇作戰的第一次重大勝利，可不是局黨委這麼大方的，呵呵！鑒於第二特遣隊在平津前線所發揮的作用及其顯示的作戰能力，局黨委認為有必要進一步加強特戰司令部及其所屬紅箭大隊的工作。王湘正參謀長，你給大家談談你們特戰司令部的初步設想。」
「是！」王湘正站了起來，用他的獨臂向大家敬了個左手禮。「我們特戰司令認為，有必要馬上考慮組建第三支特遣隊，一旦需要隨時可以配合主力部隊或者獨立進行作戰。同時，根據上級的指示精神，為了給紅箭大隊和各主力部隊輸送更多的特種作戰人員，第二集訓大隊應當盡快組織新的集訓工作。另外，特戰司令部的參謀人員比較缺乏，請局黨委考慮予以加強。局長，能不能從抗大第一期參謀班的畢業人員當中給我們順幾個人過來，您看……」
「不行！」戎瑞抱歉地向王湘正擺了擺手。「我告訴你，這是葉總參謀長親自過問的事情，一個也不可能，你別想打這個主意，他們這批緊急培訓的參謀人員都是為開赴抗戰前線的主力部隊準備的。更何況這批參謀人員是專門為主力部隊作戰需要集訓的，到你們特戰司令部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上。」
「那怎麼辦？」王湘正一聽沒轍了，他知道戎瑞說了不可能就肯定沒戲。「局長，我們特勤局系統已經為總部和各主力部隊做了那麼多事情，您看能不能請示一下軍委，現在也該加強我們特勤局了，您說不是？」
「你先坐下！」戎瑞看大家有些深以為然的樣子，便示意王湘正先坐下。「同志們，不錯，自從特勤局系統組建以來的確做了不少工作，貢獻也不少，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中央首長們也是清楚的。但這能不能說，特勤局就應該伸手要求回報呢？……不能！為什麼，大道理你們都知道，不用我講。我只說說中央對我們特勤局的投入問題，中央投入了多少，恐怕大家不是很明白。這麼說吧，除了人員之外，中央對我們特勤局的投入超過了任何一個主力部隊和任何一個部門。這說明什麼，嗯？這說明我們沒有資格向中央伸手！」
「局長，我……」王湘正臉紅了一下。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戎瑞給了王湘正一個笑臉，然後繼續說道。「我們特勤局是幹什麼作用的，顧名思義特別勤務，就是要為黨和紅軍做貢獻的。也許很多同志並不知道，我們特勤局的很多專家不遠萬里從遙遠的歐洲返回祖國，來到陝北的這片黃土地。他們是為了什麼，當然不是伸手向組織要什麼，而是來做貢獻的，來盡一份華夏子孫的義務。呵呵，如果不說錢的話，我們很多專家的生活舒適程度絕不會亞於南京的蔣某人。我需要提醒一下在座的同志們，我們的眼光不要盯在得到什麼，而是要看看我們已經為黨和紅軍做了多少貢獻，貢獻得夠不夠！總之，我們的一切工作都要為了黨和紅軍的事業而做，一切都要服務於抗戰這個大局，一切都要為了戰勝日本帝國主義對我們國家和民族的侵略！這就是我們特勤局一切工作的中心和宗旨！」
「好！」常雲飛大聲地叫了一聲好，然後站了起來。「同志們，在當前抗戰的危機時刻，我們需要進一步加強和統一全局系統的思想認識、工作重心，因此，我建議把楊邁局長意見形成一個文件在我們特勤局系統發下去。而且，要組織同志們在政治學習會上進行學習和討論。」
與會的人員對常雲飛的話自然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這老常，不愧是干政治工作的一塊好料，嘿！本來不過是隨便說說，這傢伙倒好，馬上就抓住了推動政治思想教育的主題，戎瑞瞥了常雲飛一眼。
午飯時間，主席的窯洞小院裡。
「主席，南京政府已經把我們拋出去的誘餌接下來了！」葉子龍滿臉笑容地把一份文件交給了正在吃飯的主席。「您看，這是剛剛記錄下來的，南京中央社11點30分播發的新聞稿！」
「老蔣也是個明白人，接下來了就好，呵呵！」主席笑著放下了飯碗，伸手接過新聞稿。「不過子龍，這不應該說是個誘餌，這裡面的區別要看出發點，所以在抗戰這個立場上，應該說我們遞出去的是橄欖枝。我們遞出來的時候心定氣閒，他蔣某人接過去的時候也理所當然，心不跳臉不紅。」
「是！」葉子龍點頭道。
「嗯，這個新聞稿寫得還是有點功底的嘛！」主席看著手中的新聞稿說。「子龍呀，你知不知道這個新聞稿的撰稿人是誰呀？」
「這個……」葉子龍愣了一下，他哪知道是誰呀。
「呵呵，我差點忘了你是軍事秘書，不知道很正常。」主席笑了起來。「這應該是陳佈雷的大作，他可是蔣某人的御用文人呀，呵呵！蔣某人在廬山的抗戰講話稿也是他寫的。還記得那個講話時怎麼說的嗎，『我們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準備應戰，而決不求戰。我們知道全國應戰以後之局勢，就只有犧牲到底，無絲毫僥倖求免之理。如果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這個陳佈雷還是很有水平的，頗有一番國民黨第一文筆的味道喲！」
「是寫得不錯，主席！」葉子龍點頭道。「主席，特勤局的楊邁局長您看安排什麼時間讓他來？」
「噢，你提醒得好！」主席拿著筷子的手拍了拍腦門。「楊邁這幾天就要去南京了，這樣，你安排一下，明天晚上讓他到我這裡來一趟。」
「是！」葉子龍點了點頭。「明天晚上？……主席，明天晚上你不是說要跟林主席開會的嗎，是不是該在後天上午，您看怎麼樣？」
「不不，我跟林主席的會可以早點開始，你同志楊邁晚上九點半來就是了！」主席拿著筷子的手揮了揮，又興致勃勃地向石桌上寥寥無幾的飯菜發起了新一輪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