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街頭遇襲
「住手！」
戎瑞及時阻止了管鳳鳳的進一步行動，要不然他的下一步必定會是大力鎖住對方的喉嚨，然後他那鋼鉗一般的打手也一定會很順利地扭斷對方的脖子。管鳳鳳的武功底子很好，參加紅軍之前就是一個武師的弟子，所以才會被選拔為負責警衛的衛士。
「不好意思，家林，沒想到是你呀，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呵呵！」戎瑞趕緊放下小雪，把劉家林從地上拉了起來。
「咳！……咳咳！」劉家林吃力地站了起來，大聲地咳嗽著。管鳳鳳這一下子可把他給弄慘了，肩頸部到現在還疼得厲害。
「舅舅，你怎麼還是冒冒失失的呀，害得龍哥哥和這位叔叔以為你是壞人呢！」小雪跑到了舅舅劉家林的身邊，輕輕地拉住他的袖子。「舅舅，你是不是很疼呀，要不你怎麼老是齜牙咧嘴的？」
「哎喲！……我的小祖宗哎，舅舅我整個人身體都快散架了，這傢伙下手可真夠狠的，奶奶的！」劉家林吃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肩頸部，不用看都知道那裡已經紅腫得很厲害了。
「你又說髒話了，等會兒我告訴媽媽去！」小雪卻不管舅舅疼不疼。「龍哥哥，我舅舅又說髒話了！」
「小雪寶貝，舅舅這是……你剛才說什麼龍哥哥？」劉家林總算是聽清楚小雪在說什麼了。
「就是我的龍哥哥唄，還能有誰。」小雪用小手指了指站在一邊的戎瑞他們。「這麼大人了，龍哥哥在這裡你都沒看見，怪不得你被那個叔叔當作壞人摔地上了呢，哼！」
「不好意思，家林，你沒事吧？」戎瑞嘴上雖這樣說，心裡卻知道劉家林受的可不是小傷。「等會兒，我讓鳳鳳給你治療一下，可能要疼上一兩天。實在對不住，你看剛才……」
「戎先生？！」劉家林忽然驚喜地叫了起來。
「笨蛋舅舅，才認出來呀！」小雪拉著戎瑞的手，得意地笑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劉家林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剛才是我太魯莽了，沒有認出是戎先生的，小雪剛才在前面跑得太急了，我怕她出事。」
「怎麼？」戎瑞從劉家林的話裡面聽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戎先生，咱們進屋說去，這裡說話不方便。」不知為什麼，劉家林說起這個神色略微有些緊張。他一邊說著，一邊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就在這時，兩輛黑色小轎車突然從馬路的兩頭衝了過來。突然響起的汽車發動機刺耳的聲音，讓劉家林的臉色大變。大概是他想快一點打開小鐵門，耗盡們躲避一下，但越是著急就越是打不開，劉家林的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發現異常情況不對勁的來雲峰和管鳳鳳兩人已經靠在了戎瑞等人的身邊，神色凝峻地注視著越來越近的兩輛黑色小橋車。兩輛黑色小轎車疾駛而來，在距離眾人有二十多米的地方嘎的一聲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七八個身穿黑色中山裝的男子，不由分說便朝眾人衝了過來。戎瑞發現其中的很多人手裡面還拿著手槍，他知道事情恐怕是不好善了。
「家林，保護好小雪！」戎瑞迅速把小雪王劉家林的手裡面一塞，便想拔出自己的m1911a1軍用手槍，可剛一伸手才想起來，開頭在軍委會大院的時候，手槍已經贈送給那位楊松林少尉。
「老闆！」來雲峰叫了一聲，把自己的一把手槍扔給了戎瑞。
「啪！……啪！啪！……」
從左首衝過來的黑衣人率先開槍了，幾顆子彈射在了戎瑞的座車前窗玻璃上。車窗玻璃立刻就被子彈穿了個大洞，嚇得剛才還在看熱鬧的司機趕緊趴在了座位上，再也不敢抬頭看一眼。槍聲一響，黑衣人的敵意已經暴露無遺。劉家林知道這時不是逞能的時候，趕緊抱起小雪躲到了雪佛蘭轎車的背後。這時候正是快到晚飯的時候，馬路上的行人並不是很多，少數幾個也被這邊的情形嚇得大聲尖叫著逃進了兩邊的民房裡面。最麻利就數小雪家對門的小茶館了，老闆一聽見槍聲就關上了半開的小門，連門口的茶攤也不要了，畢竟是命要緊呀。管鳳鳳和來雲峰兩人一邊一個竄到了轎車兩頭，掄起手槍當當就是兩槍，衝在最前面的兩個黑衣人應聲栽倒在馬路上。
見到自己的兩個同伴中彈，黑衣人的衝擊稍稍阻滯了一下，但隨即一邊射擊一邊猛衝過來。不過，戎瑞三人沒有給對方機會，幾乎在一瞬間就有撂倒了一個黑衣人，嚇得黑衣人趴在了馬路上。這時，黑色小轎車那邊響起了自動武器的聲音，好像是毛瑟速射型軍用手槍，也就是中國人常說的快慢機。果然，一陣激烈的槍聲過後，子彈把雪佛蘭小轎車的另一邊打得千瘡百孔了。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這種速射型自動手槍是最有威力的。
見到戎瑞等人被快慢機的火力壓制得抬不起頭來，那幫黑衣人以為有機可乘便嚎叫著又從地上爬了起來。聽到對方的嚎叫聲，戎瑞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那些叫嚷聲是黑社會的切口，但他總覺得這裡面沒有那麼簡單，特別是聯想到剛才劉家林的緊張神情。
「啪！」戎瑞朝衝在最前面的那個黑衣人的腦袋就是一槍，這顆子彈可是加了料的。果然，隨著槍響，那個黑衣人的腦袋頓時就像雙十節秦淮河上的煙花一般綻放開來。
「巴嘎！」不遠處清晰地傳來了一聲日語的叫罵。
「小鬼子？！」管鳳鳳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小鬼子更好，他們這時自己找死，奶奶的！」來雲峰咧了咧嘴，眉角一跳，殺機頓起。
「不……不要說髒話，小叔叔。」被槍聲嚇得臉色蒼白的小雪從劉家林的臂彎裡面伸出小腦袋，哆哆嗦嗦地對來雲峰說道。「媽媽說，不能說髒話的！」
呃？！這小姑娘，都嚇成這樣的居然還記著這個，呵呵！來雲峰愣了一下，隨即嘿嘿地笑了起來。
「好，叔叔不說髒話，叔叔打壞人給你看！」來雲峰拍了拍手中的m1911a1型軍用手槍。「小雪，打槍你怕不怕呀？」
「不……小雪不怕……」嘴上這麼說，小雪的嘴唇卻在不停地哆嗦著。
「小雪不怕！」戎瑞微笑著伸手拍了拍小雪的小腦袋。「龍哥哥在這兒，誰也不能欺負咱寶貝小雪！」
嗯！聽到戎瑞的聲音，小雪明顯地鎮定了許多。
那幫黑衣人顯然是不耐煩了，其中一個領頭的喊了一聲，另一個黑衣人立刻就掏出一枚瓜形手榴彈。他打開保險，剛想朝雪佛蘭小橋車扔去，他的腦袋就隨著又一聲槍響爆裂開來。手裡面的瓜形手榴彈還沒扔出去就掉落在地上，旁邊的幾個黑衣人嚇得連滾帶爬地逃了開來。即使這樣，還是有一個黑衣人遭了殃，被手榴彈炸得飛了起來。黑衣人的屍體在半空中翻了個轉，啪地摔落在馬路上。
「準備，小鬼子要撤了！」戎瑞迅速看了一眼，立刻就縮回了腦袋。
果然，一看事情不成的黑衣人來年地上的屍體都不要了，飛快地朝黑色小橋車撤去。不過，來得容易，想逃跑就沒那麼順利了。雖說窮寇莫追，可戎瑞他們沒想讓小鬼子這麼輕輕鬆鬆地離去。戎瑞有一種預感，這幫黑衣日本人是衝著小雪來的，而目的自然不會是勒索錢財之類的下三爛勾當。或許很可能跟小雪的父親費哲明中校有關係，因為只有費哲明中校這個軍政部骨幹參謀軍官才使他們有興趣這麼興師動眾。
「三、二、一，開始！」戎瑞輕輕地喝了一聲，一個側滾就從雪佛蘭小轎車後面竄了出去。
來雲峰和管鳳鳳兩人也不慢，戎瑞局長的話音剛落，他們兩個也緊跟著滾了出去。啪！啪啪！三人一邊翻滾著，一邊快速地向撤退的黑衣人射擊著。兩個跑得慢的黑衣人頓時大叫一聲翻倒在地，若不是因為翻滾中射擊的準確度大為下降，恐怕他們早就搬家到靖國神社去享福了。
「巴嘎！……快開車，快走，快快地！」這時候，領頭的黑衣人也顧不得什麼掩飾了。
兩輛黑色小轎車一溜煙就朝兩個不同的方向快速逃離，很快就消失在馬路的轉角處。這時，遠處響起了警車刺耳的警笛聲，就像是電影中姍姍來遲的警車一樣。兩個到底沒死的黑衣人也聽到了警笛聲，他們一邊大聲地咒罵著什麼，一邊舉槍朝自己的腦袋上就是一槍。他們是絕對不能被活捉的，這不僅是他們組織的紀律，還事關他們的榮譽。如果說戎瑞對日本人有什麼敬佩的地方的話，估計這『自殺』肯定能排到頭一位，小鬼子切腹乾脆得就像是在切西瓜一樣。
「奶奶的，小鬼子簡直不拿自己的小命當回事！」看到兩個黑衣小鬼子『自殺』了，來雲峰愣了一下，輕輕地咒罵了一下。
「小……小叔叔，你又說髒話了，不乖！」剛才在舅舅懷裡面躲得好好的小雪又伸出小腦袋，衝來雲峰不滿地嚷了一句。
「呃？！」來雲峰的臉色頓時顯得尷尬了起來。「嘿嘿，對不起，對不起，小雪，叔叔不說髒話行了吧？不過，不乖是用來說小孩子的，不能說叔叔不乖，知道嗎？」
「呵呵！……哈哈！」管鳳鳳在旁邊樂了。
「你樂什麼，還不跟我打掃現場！」來雲峰臉紅了一下，衝著管鳳鳳一瞪眼。
現場其實沒什麼可打掃的，死了六個小鬼子，其中的兩個還是爆頭的難看死相，另外兩個是受傷後自己向天照大神報到的。兩輛小鬼子的黑色小橋車已經跑得沒了影子，估計他們在南京城裡面有自己的窩點。來雲峰和管鳳鳳兩人把小鬼子屍體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只好把他們的武器收攏了一下。小鬼子的武器都是市面上很一般的東西，黑幫們幾乎都用這些武器，看來他們準備得倒是蠻精心。可惜他們沒想到會遇上戎瑞三個人也在場，以至於綁架小雪的計劃功虧一簣，還賠上了六條小命。
一輛警察局的軍車停在了幾十米開外，從車上跳下來十幾個手持長短槍的警察。他們神情緊張地把槍對準了戎瑞等人，一時之間既搞不清楚戎瑞等人的身份，也不敢過來。
「我們是警察局的，快放下武器，舉手投降！」一個領頭的警官大著膽子高喊起來。「要不然，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還不快滾過來！你奶奶的，瞎嚷嚷什麼！」來雲峰可不客氣。他不知道身後的小雪正在向她的龍哥哥告狀呢，小叔叔又說髒話了。
「你們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街開槍殺人，難道不知道國法難容嗎？」警官一聽來雲峰的話，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對方沒有惡意。否則，這槍子可是不長眼睛的。
啪！來雲峰掏出一本證件就朝警官扔了過去。眼尖的警官一眼就看出了證件封面上的徽章，那是國民政府軍委會的證件，在首都南京的地面上，沒有一點點見識那時會吃虧的。他彎腰撿起地上證件，剛要翻開查看，身後傳來了汽車停車的聲音。警官回頭一看，原來是南京警備司令部的人到了，下車的還是一位少校軍官。這位少校可是警官的老熟人了，他自然認識，南京警備司令部的憲兵隊長。剛才這麼激烈的槍戰，他這個憲兵隊長自然不可能不來查看一下，否則吃不了肯定要兜著走，畢竟這裡可是首都。媽的，比老子來的還遲，夠賊精的，警官在肚子裡面暗罵了一句，他可不敢罵出聲來。
憲兵隊長朝身後揮了揮手，後邊兩輛軍車上的憲兵們立刻就跳下了車，擺開了陣勢。
「原來是您來了，龍隊長！」都已經快散場了，還搞什麼架勢，真是愛臭顯擺。警官一邊想著，一邊笑瞇瞇地迎了上去。其實警官想差了，南京警備司令部憲兵隊的訓練還是相當有水平的，他們的教官可是那些吹毛求疵的德國國防軍教官。
「嗯，剛才怎麼回事？」憲兵隊龍隊長哼了一聲。「是什麼人在這裡槍戰呀，還有那兩個人為什麼還沒有解除武裝？」
「龍隊長，槍戰一發生，兄弟就帶著弟兄們趕來了。」警官一開口就先替自己報了個功勞，反正這位龍隊長來得沒有自己早不是。「不過，兄弟趕到的時候，搶佔已經結束了。至於槍戰雙方的身份，兄弟正在盤查，您就及時趕到了，嘿嘿！……這是那兩個人的證件，既然您已經來了，還是勞煩您看看吧？」
警官恰著媚笑把手中證件遞給了憲兵隊的龍隊長，正好，對面的人看起來應該不怎麼好惹，這燙手的山芋還是讓這傢伙拿著吧。
憲兵隊龍隊長皺了一下眉頭，接過警官遞過來的證件，翻了開來。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特命督察辦公室？嘶，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龍隊長想了半晌沒想起來。這也難怪，國民政府任命的督察多如牛毛，什麼軍風紀督察，什麼國防建設督察，什麼防空督察，陸軍督察、海軍督察、空軍督察、憲兵督察、防疫督察、薪餉督察、衛生督察、運輸督察、港口督察、城防督察，還有什麼龍隊長可想不起來，也記不住那麼多。督察的品種規格比蒼蠅可多多了，級別也從少校一直到中將不等。這些督察雖然一般只是象徵性的職位，沒有什麼實權，但卻實在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一個處理不好的話，動不動就會捅到南京警備司令頭上。有時這些督察稍有關係背景的，甚至會捅到蔣委員長那裡，讓人頭疼得緊。
嗯，軍事委員會特命督察辦公室少尉警衛，呵呵，好辦，不就一個小小的少尉嘛。龍隊長合上了證件，朝身後揮了揮手。
「去，把那兩個人給我帶過來，我要問話！」龍隊長用手指了指來雲峰和管鳳鳳。
龍隊長手下的憲兵應聲朝來雲峰和管鳳鳳走去，龍隊長不知道他們在那裡說了些什麼，只看見來雲峰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大概是不想過來。龍隊長剛想發作，戎瑞從被子彈打得慘兮兮的雪佛蘭小轎車後面走了出來，不知道跟憲兵說了些什麼，只見那個憲兵立刻就是一個軍禮。緊接著，憲兵轉身跑步回來了。
「怎麼回事？！」龍隊長不滿地瞪了手下的憲兵班長一眼。
「報告隊長！」憲兵班長向龍隊長敬了個軍禮。「他們是軍事委員會特命督察辦公室的人……」
「用得著你說，我不知道嗎？」
「隊長，這個特命督察就是蔣委員長親自任命的戎瑞上校。」憲兵班長向前了一步，在龍隊長的耳邊說了一句。
「什麼戎瑞上校？」龍隊長愣了一下。「什麼，戎瑞，瑞先生？！」
「是的，隊長。」憲兵班長點點頭說。
「我的娘哎，快……快帶我去！」在警官驚異的眼光中，龍隊長猛地一個激靈，立刻整了整軍裝，不等憲兵班長帶路，自己先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