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國際聯歡社的社交酒會
南京中山北路的國際聯歡社對於南京的外交圈子來說是一處很著名的所在，這座剛剛於去年完工的建築是各國駐華外交人員和各界人士經常聚會的地方。如果自認為在南京的社交界有所作為的話，那一定要有資格進入這裡結交外交、商業或者軍政兩界的人。孔祥熙的酒會就設在這個堪稱南京最奢華的地方，這也說明了他在首都的國際地位。戎瑞到達國際聯歡社的時候，時間恰的正好，剛好是華燈初上的時候。
戎瑞三人乘坐的汽車是克林福蘭投資集團南京辦事處的車，說不上是最高檔的車，但也並不掉價。一般南京有身份的人大多都是都使用這種經濟實惠的小轎車，或許正因為如此，才顯得並不起眼。當然了，如果說要配上戎瑞億萬富豪的身份，那就寒磣了。
「謝謝。」戎瑞對開門侍應生微微點了點頭。
「您請！」侍應生一副格式化的笑容，像戎瑞這樣並不顯眼的貴人在國際聯歡社裡面他早已經見多了。
進了國際聯歡社自然有侍應生接過一應物事，等酒會結束的時候可以憑票到衣帽間領取，自然有身份的人是不會自己親自前往的。國際聯歡社的裝飾可謂豪華奢侈，盡可以體它現在首都社交圈子裡的地位。孔祥熙的酒會設在三樓的大宴會廳，小地方是不符合孔大老闆身份的，何況今天到場的都是很有份量的人物。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奢華的社交場所，但戎瑞見慣了後世的繁華，自然不會對眼前的這一套感到有什麼驚奇。
大宴會廳裡的客人大概還只到了一半多一些，認識和不認識的人們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那些嘰嘰喳喳或者竊竊私語的，都是客人們到來的女性家屬，某某夫人，某某小姐，有或者是某某名媛。中式的和西式的時裝相映成趣，時髦的和傳統的髮型交相輝映，華人和洋人們臉上真假難辨的笑容，再加上奢華的場所和彬彬有禮的侍應生，一切都在告訴客人，這裡是首都南京最奢侈的地方。來到這裡哪怕看看都是一種榮耀，更別說是赫赫有名的孔大老闆親自邀請的貴客了。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也就罷了，但知道卻沒有資格進入這裡的人恐怕是會鬱悶不已的了，戎瑞心想。
來雲峰和管鳳鳳兩人沒有跟著戎瑞進入大宴會廳，他們這會兒正在一樓的西餐廳，向面前七成熟的小牛排發起猛攻呢。七成熟已經是他們兩位能夠忍受的極限了，戎瑞局長平時吃三成熟的牛排在他們看來那簡直跟野人生吃沒什麼區別。
「先生，您喝點什麼嗎？」一個侍應生很有禮貌地把手中的盤子伸到了戎瑞面前。
「謝謝。」戎瑞要了一杯龍舌蘭。
這是一種叫做tequila的龍舌蘭酒，據戎瑞所知，這種酒是龍舌蘭酒中的極品，不知道現在這個時代是什麼價格，反正決不便宜。只有生長在某些特定地區的一種藍色龍舌蘭草作為原料製作的酒，才有資格被冠以tequila的名稱。嗯，感覺很不錯，戎瑞品茗了一小口。能在這個時代喝上這種極品酒，似很難得的，看來孔大老闆對今天的酒會下足了功夫。
「瑞先生，想不到您已經來了。」一個身著西服溫文爾雅的人對戎瑞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您是？」
「敝人毛人鳳，毛齊五，我們在機場的時候見過一面的。」毛人鳳笑著自我介紹道。
「噢，毛先生，對對，我們是見過一面，真抱歉，你看我這記性，呵呵！」戎瑞當然記得這位毛人鳳先生，他是故意裝作不認識的。無論是現在的工作，還是後世的職業，戎瑞忘了誰也不會忘了這些歷史上著名的大特務，毛人鳳可是後來的保密局長呀。
「瑞先生是大人物，當然不記得齊五了，呵呵！」毛人鳳的謙虛明顯不是話語上的意思。
「毛先生謙虛了吧，我看你是人中龍鳳，他日必定會出人頭地，一鳴驚人的，呵呵！」戎瑞一語雙關地對毛人鳳說。
「瑞先生過譽了，人鳳之名乃是父母所賜，殷切希望罷了，哈哈！」毛人鳳向戎瑞舉了舉酒杯。
「能被戴將軍所看好的人，我看不是龍就是鳳，何況毛先生本來就是一隻鳳嘛。」戎瑞微微一笑。「不知道今天的酒會，戴將軍會不會也要來參加呀?」
「戴將軍公務繁忙，他讓我向您問好，並致以歉意。」
「呵呵，什麼歉意不歉意的，戎瑞區區一個市儈商人當不起呀！」戎瑞笑著搖搖頭。
「我看是瑞先生過謙了吧，這個世界上的市儈商人千千萬萬，可像您這樣有這高貴身份和地位的市儈商人恐怕是很少的咯。」毛人鳳輕輕地捧了一下戎瑞。
「高貴的身份和地位？」戎瑞搖了搖頭，慢慢地喝了一口龍舌蘭。「毛先生，這個世界上本來是沒有所謂高貴身份的，只不過是後來有些人有了更大的官位或者有了更多的錢財而已。打個比方，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一個百萬富翁把自己所有的財產都贈送給了他。於是他們的地位和身份就直接換了個，高貴的人成了卑賤的人，原先卑賤的乞丐成了高貴的百萬富翁，也就有了資格參加今天這樣奢華的社交酒會。你說是吧，毛先生？」
「你的比方真是精闢！」毛人鳳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戎瑞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戎瑞知道毛人鳳沒聽懂自己的話，他也不解釋，只是道了個歉，向西方人聚集的角落走去。毛人鳳是個極為聰明的人，但他現在有一種被人扒光的無力感覺。儘管戎瑞的話任何人都能夠聽明白，但毛人鳳卻不知道戎瑞話裡面的意思。在毛人鳳看來，作為億萬富豪的戎瑞不可能無所指，但他指的到底是誰，自己嗎，又或者是周圍的某個人。
就在毛人鳳絞盡腦汁的時候，戎瑞卻偷偷地心裡面暗樂不已。做特工的人總是改變不了自己的職業習慣，對任何事情都想要弄個明白，這是很好的職業習慣，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其實也是一種非常容易走入誤區的職業習慣，毛人鳳現在就是這樣。其實戎瑞說什麼並不重要，有時候比方就是比方而已，有趣的、無聊的、精闢的，沒什麼可以多想的。正因為戎瑞知道毛人鳳是個絕頂聰明的大特務，所以才會打了個很簡單的比方，讓毛人鳳疑神疑鬼又猜不透，使他的心裡面永遠留下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這就是戎瑞的目的。
「您就是瑞先生嗎？」
「您是？」戎瑞對打招呼的外國人一點都沒有印象，但一身德**服大致表明了他的身份。
「我是德國駐華大使館武官，克勞斯約德爾上校。」克勞斯約德爾上校兩腳一併，對戎瑞微微一欠身。「法肯豪森將軍讓我向您問好！」
「非常感謝，約德爾上校，法肯豪森將軍還好嗎？」戎瑞高興地問道。
「法肯豪森將軍回國述職去了，他對您在軍事上的一些見解非常讚賞。」約德爾上校說話聽起來很豪爽。「他認為，您要是從軍的話，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將軍的。」
「法肯豪森將軍過獎了！」戎瑞笑了笑。「要知道，我是一個商人，而且是一個軍火商人，對於與軍火有關的一切軍事問題自然也會感興趣的，僅此而已。」
「我明白了，瑞先生！」約德爾上校也笑了起來。「與您說話真是令人愉快，就像我們軍人一樣直來直去，沒有任何虛偽的客套。」
「當然，約德爾上校，軍人其實跟軍火商人雖然都跟軍事有關，但卻不完全是一回事。」戎瑞說道。「軍人的職責就是把子彈射向他的敵人，而軍火商則既把軍火銷售給自己的朋友，也會把軍火銷售給自己的敵人。」
「哈哈！」約德爾上校大笑。「您真是太有幽默了！」
「不不，約德爾上校，這不是幽默，而是事實！」戎瑞掏出雪茄煙盒。「上校，來一支雪茄怎麼樣？」
「古巴雪茄？！」約德爾上校高興地說。「真是太棒了，要知道雪茄、美酒和美女都是軍人的最愛！」
「呵呵，您錯了，約德爾上校。」戎瑞笑著搖搖頭。
「噢？」約德爾上校不解地看著戎瑞。
「應該說軍人的最愛是雪茄、美酒和武器，美女不可能是最愛的。」戎瑞掏出打火機，為約德爾上校點上雪茄。「因為在軍人的眼睛裡面，最好的武器就是最美的女人，您說呢？」
「哈哈！」約德爾上校再次大笑起來。「瑞先生，我能問一個冒昧的問題嗎？」
「當然，為什麼不呢？」戎瑞擺了擺手。
「我知道您的克林福蘭投資集團是一家美國公司，您最近還在英國設了彈藥工廠，噢，就是布里斯托爾彈藥工廠，不知道您認為我們德國人應該算是您的敵人呢還是朋友？」約德爾上校微笑著看著戎瑞。
「親愛的約德爾上校，這很重要嗎？……呵呵！」戎瑞笑了。
「請恕我冒昧。」約德爾上校再次兩腳一併欠了欠身體。
「不不，您不用有什麼歉意的。」戎瑞搖搖頭說。「要知道，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英國和美國都不是我的祖國，您知道的。英國和美國只不過是我做生意的地方而已，呵呵！」
「瑞先生，我能否這樣認為，您或許將來會在德國發展您的生意，是嗎？」約德爾上校吸了一口雪茄，笑著問道。
「為什麼不呢，上校。」戎瑞很自然地點點頭。「假如德**隊同意採購我們克林福蘭生產的彈藥的話，而不是西門子或者克虜伯的，那樣的話，我和我的董事局會非常樂意的，哈哈！」
「您的話真是直爽！」約德爾上校點點頭。
「上校，你不用遺憾，至少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戎瑞笑著拍了拍約德爾上校的手臂。「如果您也願意做我的朋友的話，呵呵！」
「我很榮幸，瑞先生！」約德爾上校笑了，兩腳一併又欠了欠身體。
「為了慶祝我們能夠成為朋友，約德爾上校，一個小小的禮物，不成敬意。」戎瑞把手中的zippo打火機遞到了約德爾上校的手裡。「我們克林福蘭集團的最新產品，防風型打火機，這是限量生產的。」
「限量？」約德爾上校接過zippo打火機，愣了一下。
「也就是說，這是為專門生產的收藏版，我們一共只生產了一千隻。」戎瑞笑著指了指他手上的zippo打火機。「它的外殼是純銀製作手工的。我的朋友，如果你能夠向你們德國國防軍採購部門推薦的話，我的公司可以專門為德**隊生產專用版本。」
「您真是一位傑出的商人，瑞先生。」約德爾上校恍然大悟。「原來您還是沒有忘了您的生意呀，呵呵，我很樂意，而且我也很喜歡您送給我的這個打火機，嗯，非常精美，非常漂亮！」
「當然，約德爾上校，這是獨一無二zippo打火機。」戎瑞笑著說。「我的產品總是最好的，否則我們就不生產。我們現在已經成功地讓zippo打火機成為了美國陸軍的特供打火機，每個士兵人手一個，只要他會抽煙的話。」
「也就是說，只要士兵的手裡拿著武器，您就會向他推銷您的軍火，哈哈！」約德爾大笑。
「不不，您又錯了！」戎瑞叼著雪茄，聳了聳肩膀。「即使沒有武器，也一樣，管他是不是一名士兵，只要需要，我們都會向他推銷的，呵呵！」
「哈哈！」
「你就是中央紅軍先遣隊的隊長？」
「是的首長，紅軍特種作戰司令部特勤大隊第一特勤隊隊長王小二向您報到！請接受我們全體先遣隊員的最崇高的致敬！」王小二啪地站了起來，舉手就是一個標準的軍禮。
「稍息稍息，不要這麼拘謹嘛，呵呵！」陳毅高興地擺了擺手，示意王小二坐下說話。「看看，中央紅軍就是不一樣，哪像我們鑽山溝慣了，都沒個軍人的樣子咯，哈哈！」
「南方紅軍游擊隊的同志們能夠在這麼艱苦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已經是一個奇跡了！」王小二又站了起來，大聲地說道。
「坐下坐下！」陳毅擺擺手。「是啊，你說得對，王小二同志，我們能夠生存下來的確是個奇跡，連我們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奇跡。這次還要謝謝你呀，要不是你們敲掉了敵人的兩門迫擊炮，我們得很可能就要付出更大的傷亡。」
「打擊敵人就是我們的職責，首長！」
「好好，說得好，打擊敵人永遠是我們紅軍的職責。」陳毅笑了。「好吧，我們來談談正事。中央的信我已經看過了，我們非常高興能夠與中央建立直接的電台聯繫，這一直是我們期盼的事情。這回總算是實現了，我們總算找到娘家了，哈哈！」
「是的首長，這也是中央和紅軍總部也一直期盼的事情。」
「我們這次好不容易集合一個團的兵力打伏擊，是為了粉碎敵人最近發動的大規模圍剿。要知道我們南方紅軍游擊部隊的本錢可不多喲，呵呵。」陳毅點點頭笑著說到。「項應書記現在還在油山營地，中央的指示精神我會向他轉達，你跟我一起回去，有些事情還是當著項應書記的面說比較好。」
「是，首長。」
「聽說你們先遣隊還為我們帶來了不少好東西呀？」
「是的，首長！」王小二點頭回答說。「我們這次先期帶來的物資有：毛瑟1934式軍用手槍20支，子彈五千發；m1903式春田步槍二百枝，子彈三萬發；捷克輕機槍四挺，子彈一萬五千發；手榴彈20箱；還有其他軍用藥品、被服等一批。另外，還有中央要求我們先遣隊帶給留守中央分局的經費，請首長讓警衛員同志不要讓其他的人員進來。」
陳毅愣了一下，隨即對兩個警衛戰士揮了揮手。王小二站了起來把另外兩個特勤隊員也叫了進來，在陳毅驚異的眼光中解開了身上的迷彩作戰服，解下了圍在每個人腰間的腰帶。王小二讓兩個特勤隊員出去之後，把三個看起來沉甸甸的腰帶放在了陳毅的面前。
「首長，這裡面是四十八根小黃魚，每根三兩，一共4.5千克。」王小二鄭重地說道。
「好！……好！……好！」陳毅激動地站了起來。「感謝中央，感謝先遣隊的同志們，這對我們南方紅軍來說太重要了，太及時了。要知道，我們一年之前已經沒有什麼經費可言了，好好！」
「還有……」王小二接著說道。
「還有？！」陳毅明顯地愣了一下。
「是的，首長。」王小二點了點頭。「總部首長讓我轉告首長，中央已經為南方紅軍游擊部隊下撥了二十萬元經費，現在已經存放在上海花旗銀行。請首長放心，我們有合法的手段可以隨時從花旗銀行支取這筆經費。另外，除了我們先遣隊帶來的武器之外，按照中央和總部的指示精神，軍委特勤局已經為南方紅軍游擊部隊專門準備了足夠的軍火物資，步槍、手槍、迫擊炮、手榴彈、子彈、布匹、藥品、無線電設備等。具體的補充計劃已經在這份文件上，請首長過目。」
王小二從貼身的內衣裡面掏出了一個油布包裹，遞交給激動地情不自禁有些身體發抖的陳毅首長。陳毅顫悠悠地接過油布包裹，嘴裡面喃喃自語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