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營救
戴笠果然來到了西安，而且還為戎瑞帶來了國民政府軍委會的委任狀。怎麼還是上校呀，呵呵，這都是第幾回上校了，唉，看來自己還沒到成為將軍的時候呀。看著手上的委任狀，戎瑞心裡面嘀咕著。
「恭喜呀，戎老弟！」戴笠滿臉堆笑，這已經很難得了，戎瑞知道這位仁兄可不怎麼愛笑的。
「雨農兄難道還不知道這份委任狀的意思嗎，呵呵！」戎瑞把委任狀這裡起來，隨隨便便地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蔣委員長恐怕是希望戎某多多承擔一些抗戰的責任吧？」
「哈哈！」看著戎瑞一臉正經的樣子，戴笠這回可真的笑了起來。「戎老弟明鑒，不過，這回委員長授的可是實職呀！不像以前那樣，只授予官銜，卻沒有職權的，呵呵！」
「是嗎，可是雨農兄，我沒做過官呀，更別說擔任軍職了。嗯……既然蔣委員長如此抬愛，戎某要是推托就不夠意思了。也罷……就當是為蔣委員長這個大老闆盯著他手下的夥計們好了。」
「哈哈！……戎老弟，你張口生意閉口生意，這委員長任命你為特命督察，你老弟也當是做生意呀！」戴笠樂了。
「雨農兄，這生意跟抗戰也是一回事，你可得把根小鬼子的這筆生意做好咯，否則，可別怪小弟到蔣大老闆那裡把你參上一本，嘿嘿！」戎瑞把臉一整，一本正經地對戴笠說道。
「呃？！……好你個戎老弟，這委任狀才剛剛拿到手，你老弟就給我擺起官架子來了！」戴笠大笑著指了指戎瑞的口袋。
「當然了！戎某還從沒有做過官，既然當上了自然是要在其為謀其政的！」
在戎瑞看來，戴笠來得還真不是個時候，因為他正準備著要解救被捕的西安地下工委副書記李晴和。
「李晴和，女，現年三十二歲，河南洛陽人。1926年加入黨組織，現任西安市地下工委副書記。兩個月前，因叛徒出賣，被中統特務逮捕，被捕前的掩護身份為西安女子初等中學教師。根據西安市地下黨的情報，李晴和現被關押於西安市第二監獄東區二樓第十七籠，和她關在一起的，還有三位地下黨的同志，他們都是這幾個月來被捕的。」戎瑞環視了大家一眼，接著說道。「近一段時期以來，西安市地下黨遭到了重大的損失，他們目前沒有能力營救李晴和等被捕的同志。根據情報顯示，中統西安工作站極有可能要將包括李晴和同志在內的一批政治犯押往南京審訊。由於時間緊迫，上級要求我們，立即設法營救李晴和同志，如有可能的話，其他被捕同志也一併營救。」
李晴和的被捕使得中統局西安站如獲至寶，因為她是掌握整個陝南地區地下情報網的關鍵人物。無論是中統局還是紅軍總軍事情報部，對於李晴和的被捕都極為關注，李部長的總軍事情報部已經組織了一次營救，可惜以失敗告終。營救行動失敗的原因，在於第二監獄森嚴的警衛和高大的院牆，沒有重型武器，總軍事情報部的營救小組和地下黨只能無功而返。
第二監獄位於西安城西的桃園路交叉口，是一座兩層樓的回字形中西結合式建築。監獄的外圍是近三米高的圍牆，上面有電網設置，在四角還設有四個崗樓，平時有警衛值班，還配有機槍和探照燈，由於視角極好，周圍的情況一覽無遺。監獄大門設在桃園街口位置，交通十分方面。監獄大門口設有崗亭，平時由五名警衛值班。監獄由西安警察局的四十五名警察負責管理和警戒，每過半小時由一個班的警衛巡查一次，崗樓每過三小時換班一次。距離第二監獄兩條街的位置，就是西安市警察局，一旦有事，十五分鐘內就可以趕到支援。在一個小時內，西安城內幾乎所有的軍事和准軍事單位都可以對監獄實施增援。兩個小時後，西安城的全部出入口將被封鎖得嚴嚴實實的。由於上次營救行動失敗，中統局西安站還在監獄派駐了人手以加強警衛。而這次失敗的營救行動，也是促使中統局決心將李晴和等人押往南京審訊的重要原因之一。
情況已經很明顯，如果不能在半小時內解決問題，即時營救成功也將勢必被困在西安城內。在這半小時內，營救隊伍不僅要解決監獄警衛力量，還要堵住西安警察局的增援，還要及時撤離監獄地區，要不然，就會被敵人的增援包了餃子。
「同志們，任務是艱巨的，這毋庸置疑。」戎瑞站了起來，看了看大家凝重的表情。「我們不僅要完成這次的營救任務，而且要幹得漂亮，要知道，我們特勤局就是幹這個的，否則上級也不會把任務交給我們特勤局來完成。現在，宣佈行動命令！……本次營救行動的參戰單位計兩個特戰小隊，紅箭大隊特勤一中隊第一小隊和二中隊第三小隊，一小隊負責主攻第二監獄營救被捕同志，三小隊負責阻擊敵人的增援和實施干擾行動。在我們行動的同時，西安地下黨將配合我們的行動。具體行動實施方案如下……本次行動時間開始時間設在明天凌晨一點半，行動代號為『項莊舞劍』！……」
兩輛軍車沿著西安城內的街道轉過一個街角，向不遠處的第二監獄方向駛去，每輛車上載著二十來個荷槍實彈的中央軍士兵。如果有人近距離仔細觀察的話，一定會發現其中的一輛軍車駕駛室的踏板上還有幾絲尚未凝固的血跡。如果某個國民黨軍士兵偶然看到著兩輛軍車，也一定會奇怪，怎麼中央軍士兵現在的裝備改了嗎。清一色的湯姆遜衝鋒鎗，人手一支毛瑟駁殼槍，背上還有一張奇怪的小型弓弩。見多識廣的士兵一定知道，清一色的湯姆遜衝鋒鎗裝備在國內幾乎很少見到，只有閻錫山的衛隊才大量裝備了這種近戰武器。
軍車不緊不慢地行進著，深秋的夜風吹起了街道上的廢紙和樹葉，在半空中詭異地飄捲著。朦朧的夜幕下，西安城內的一些隱密之處，正有許多目光在注視著各自的獵物。
市中心，兩個西安地下黨的行動隊員正悄無聲息地潛伏在街道旁的陰影裡面，對面的一幢建築物就是西安市政府大樓。上級的命令很簡單，凌晨一點四十五分，將手中的兩顆炸彈扔進這座建築物的隨便哪個窗戶，然後拍拍屁股回家睡大覺，其他什麼也不用管了。兩人原本以為上級會有什麼驚天的大行動，哪知道是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行動。不過也好，扔顆炸彈解解氣總比整天什麼也不干要好得多了。
「老成，時間到了沒有？」年紀小一點的地下黨咬著耳朵悄悄地問道。
「還有五分鐘。」另一個地下黨員藉著月光看了看手錶，搖了搖頭。不遠處，一隊市政府的警衛踩著漫不經心的腳步慢慢地走了過去，看得出這些警衛們累了，其中的幾個人似乎走著走著就會睡著了一樣。
鼓樓附近，郭永椿和他的戰友們正潛伏在一座民房裡面，這座房子屬於西安的某個機關公務員所有。屋內相當不錯的陳設表明，這位公務員的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的。而此刻，公務員夫婦卻被五花大綁地扔在了床上，絕的是兩人被嚴嚴實實地包在了被子裡面，嘴上還塞著兩人的內褲。公務員夫婦驚恐地看著屋內的五個神秘的不速之客，這些人全身黑衣黑頭套，只露出了兩隻陰森森的眼睛。從這些人哇啦哇啦的說話聲中，公務員雖然聽不懂，但有一點卻是很清楚的，他們說的是日本話。驚恐萬分的公務員怎麼都想不明白，鬼子為什麼會找上他們家了，這些殺千刀的小日本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哪。公務員不清楚，郭永椿卻清楚得很，他們這個特戰小組的目標是幾十米開外的中統局西安工作站。戎瑞局長下達的作戰命令非常清楚，襲擊而不是攻佔，打得越熱鬧越好。從凌晨一點四十五分開始，戎瑞局長給了他們二十分鐘的表演時間。他們這個特戰小組的行動目的，就是要牽制中統特務，吸引城內敵人的注意力。戎瑞局長還有一個特殊的命令，小組的隊員之間的對話必須使用日語，嚴禁說中國話。誰也不許說人話，想起戎瑞局長當時的這句原話，郭永椿的眼睛不禁瞇起了笑意。
與此同時，特勤二中隊第三小隊的其他特戰小組也藉著夜幕的掩護悄悄地進入了各自的出擊位置。他們的任務就是要掩護和策應王小二率領的特勤一中隊一小隊的營救行動。兩個特戰小組甚至悄悄地封鎖了西安市警察局與第二監獄之間的必經之路，只要他們敢於增援，特戰隊員們將會給他們終生難忘的回憶。不僅是紅箭大隊的特勤隊，西安市地下黨在上級的指示下，也派出有限的精幹力量配合這次營救行動。當然了，他們擔負的都是側面配合的任務，除了個別主要負責人，參與行動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今晚的實際行動與目的。戎瑞可不希望這些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地下黨組織再次遭受打擊，這是黨組織無法承受的。
這次營救行動的關鍵，在戎瑞和他的特勤隊員們看來，並不在於如何順利攻破第二監獄營救被捕的同志，而是營救行動成功後如何安全地潛出西安城區。作為西北最重要的政治、經濟和軍事重鎮，西安市集結了各種國民黨組織和武裝。胡宗南的中央軍就部署在西安周邊地區，少帥的東北軍和楊虎城將軍的西北軍則部署在靠近陝北根據地一線。在西安市區，由中央軍的城防部隊一個旅和陝西省的警察總隊駐守，這還不包括國民黨中統、軍統特務機構的兩個行動隊。說實話，紅軍目前還沒有攻取西安這樣的大城市的軍事能力，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紅箭大隊的特勤隊員們沒有施展手腳的餘地。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戎瑞才有自信要實施凌晨的營救行動，關鍵在於兩個字：快和亂。
快，就是行動速度要快，留給特勤隊員們的時間至多只有半個小時，而戎瑞的要求是必須在二十分鐘內結束第二監獄的戰鬥。行動越快，營救行動所能爭取的撤退時間就越多，每個行動隊員都非常清楚。亂，就是要盡可能地攪亂敵人的視線，使他們摸不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同時，也要打亂敵人的增援和圍剿行動。一個亂字，使敵人頭尾不能相顧，使敵人的各個單位之間無法很快進行正確的溝通和判斷。等他們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特勤隊員們和營救出來的同志早已踏上了歸途。這兩個字，就是戎瑞為本次營救行動制定的指導原則和行動準則。
戎瑞很慶幸自己對紅箭大隊的改組方案，按照這個改組方案，每個特戰小隊的兵力經過補充以後達到了八個作戰小組，這使得他有充裕的兵力來進行這次營救行動的部署。戎瑞是不可以參加這次營救行動的，警衛員們不會同意，特勤隊員們也不答應，更是中央軍委及首長們嚴令禁止的行為。所以，一線的指揮就落在了特勤一中隊中隊長王小二和指導員秦凡的身上。原來的偵搜中隊中隊長洪海已經返回北平，他目前是北平地下工委行動隊的隊長了。打硬仗，王小二沒有什麼把握，但要是偷襲、詐營或者製造混亂之類的勾當，那可是他的拿手好戲。這次營救行動的主力就是由王小二率領的四個特戰小組，共計有二十個人。特勤一中隊剩下的四個特戰小組，由指導員秦凡負責幹掉監獄四角的崗樓，每個小組剛好各自承包一個。幹掉崗樓的警衛哨兵之後，他們還要負責掩護和警戒任務。
王小二他們乘坐的軍車是從胡宗南的中央軍部隊那裡「借」來的，當然了，友好協商是不可能的，所以按照王小二的說法叫做借車的態度稍微粗野了一點，借車的手段稍微過激了一點。那一個班的中央軍因為不肯將軍車借給「友軍」耍耍，只好送他們到閻老西他舅舅閻羅王那裡長住了。
凌晨一點半，兩輛軍車準時停在了西安市第二監獄的大門口。王小二帶著四個特戰隊員跳下了軍車，向大門走去。
「喂！幹什麼，監獄重地，不得隨意靠近！」監獄門口的哨兵還挺盡忠職守的嘛。
「喂喂……喂什麼呀，餵你媽個大頭鬼！」王小二一點都不客氣，凶神惡煞一般地逕自走到了哨兵面前。
「嘿？！……你媽媽的狗日！……呃，長……長官，您……」哨兵被王小二的話說得心頭火起，但一看走進的是一個中央軍的軍官，還是個上尉，他立刻就識趣地改了口，得罪不起呀。
「小子，你剛才說什麼呢，嗯？」王小二把眼睛一瞪。
「長官……沒，沒說什麼……我……」哨兵心頭一跳。
「哼！……」王小二裝作沒聽清楚不跟他計較的樣子，拍了拍手中的公文包。「快，叫你們監獄長出來，警備司令部有公務！」
「呃……長官，監獄長他今晚回家去了，您看是不是……」
「啪！」哨兵還沒說完呢，王小二掄起特勤局著名的戎氏大烙餅毫不客氣地就賞了一個。「你奶奶的！至此戡亂救國之際，你們監獄長竟然回家抱老婆去了，這叫擅離職守，你懂嗎？」
「哎喲！……長官，我……」哨兵心裡頭那個冤哪，監獄長回家抱老婆，他可是在這裡盡忠職守的嘛。
「去！……你奶奶的，給我叫個活的出來。誤了本官的軍務，看老子不擰下你的腦袋！」王小二一點都沒有放過哨兵的意思，一抬腿就踹在了哨兵的屁股上。「還有，把大門打開，你奶奶的，讓老子在這裡喝西北風呀？！」
「長官，上峰有規定，沒有命令是不可以開大門的，您……」嘿，這個哨兵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生來脾氣倔。
「啪！……啪！……」王小二這回似乎可真有點火了，揚起手中的公文包劈頭就是兩記。
監獄大門口的哨兵本不止一個，可王小二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把其他的四位給嚇著了，這時候躲在一邊冷是不敢吭聲，生怕也會被中央軍的長官賞一兩個烙餅嘗嘗。
「曹仁，你真是死腦子，警備司令部的長官有公務，只管開門就是。嗨……我說你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把門叫開！」一看王小二的臉色有些不對，再看這些荷槍實彈的中央軍士兵個個如狼似虎一般，躲在一邊的哨兵中終於有人開口了。
敢情，這位躲在一邊開口的是這幫哨兵的小頭目呢。王小二一瞪眼，三步兩步就躥到了這個傢伙的面前，掄起公文包照例就是一記天王蓋地虎。
「啪！……你奶奶的，你小子欠揍不是，怎麼現在才開口呀！」
「長……長官，開……開了……」哨兵小頭目看起來還是比較機靈一些的，他沒敢跟王小二頂嘴，只是指了指剛剛叫開的監獄大門。
「嘿嘿，算你識相！」王小二揮了揮手，跳上了軍車，一溜就開進了第二監獄的大門。
軍車是開進去了，跟王小二一起下車的四個特戰隊員留在了大門口。剛剛挨了好幾個耳光的曹仁看這重新關上的大門，還在那裡愣神呢，就聽得耳邊響起了好幾聲異常的聲響。曹仁一回頭，猛然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央軍士兵正衝著他齜牙咧嘴笑了笑，然後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滑進了自己的胸膛，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