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想法才是值錢的
「戎瑞出現在西安？」
「呵呵，他不在西安才是奇怪的事情呢。」戴笠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還有，你以後要稱他先生。」
「呃……是！……」
「他在西安做什麼？」
「遊山玩水，還有就是品嚐西安的各種小吃。」戴笠的機要秘書看了看簡報，對戴笠說道。「另外，他的手下正在尋找合適的地點買辦公的房子和倉庫，戎先生可能是要在西安開辦公司吧？」
「嗯，他倒是說過這事，你跟羅英年說一聲，讓他沒事不要打攪戎瑞的生意。」戴笠揮了揮手。「呵呵，他倒是好口福！」
「好的，局座。」
「我交代你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戴笠端起了桌上的白開水。
「是的，局座，已經有消息了。」機要秘書翻開了另一份文件。「克林福蘭進出口貿易公司的確為戎先生所有，由美國合法的營業執照，註冊資本五百零五萬美元。就是公司的辦公地址簡陋了一些，據克林福蘭公司旁邊的鄰居們說，這個公司好像是要搬遷的樣子。」
「嗯，簡陋一些很正常，美國那地方的租金賊貴。」戴笠點了點頭。「你沒忘記查克林福蘭公司的生意記錄吧？」
「是的，局座，我們已經查了。」機要秘書得意地說道。「克林福蘭公司是在一年前註冊的，到目前為止，經營的記錄看起來都很正常，的確是在做奢侈品的進口生意。上海、武漢、南京等地都有他們的業務，不過，看起來生意不是很大。克林福蘭公司的員工有五個人，除了一個是一年前從國內移民美國地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第二代美國華人了。那個最近移民的人我們也查過了，是從上海過去的，而且是通過報紙招聘過去的，國內的業務都是這個人聯繫的。」
「很好，做的好。」戴笠難得地說句好話。
「局座，這位戎先生，您為什麼這麼關心呢？」
「多嘴！」戴笠瞥了機要秘書一眼。
「是，卑職擅越！」機要秘書地背脊上冒起了一絲涼意。
「上海站有什麼消息嗎？」
「是的。剛剛收到了上海站的呈報。」機要秘書從文件夾裡面抽出一份文件，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戴笠。「在上海期間，一個叫彼得羅夫的美國人跟戎先生來往較為頻繁。上海站報告說，他們兩人還在租界碼頭提了大批貨物，具體是什麼暫時還無法核實。據查，彼得羅夫是美國斯普利斯菲爾德公司的駐華代表……」
「斯普利斯菲爾德公司……春田兵工廠？……」戴笠愣了一下。這個戎瑞還真能奈呀，在上海就這麼幾天的工夫，居然又和春田兵工廠掛上鉤了。春田兵工廠。戴笠當然是熟悉的，這是美國著名的軍工企業，現在美國陸軍地許多裝備都是出自這個兵工廠。右手慢慢地轉著開水杯子，戴笠陷入了思考之中。
「局座……」
「戎瑞的事情轉回特別處，以後其他的部門就不要再插手了。」戴笠朝機要秘書揮了揮手。「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或許……這是一個機會……嘿嘿！……」
西安市區一條繁華的路段上，新開張了一家公司。這種事情在西安這樣的大城市裡，人們早已經司空見慣了，今天開張明天關門地公司多如牛毛。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公司。西安人是不會去管這些事情的。公司的名稱叫美國克林福蘭進出口貿易公司駐西安辦事處，牌子是用中文和英文兩種文字書寫地，看起來倒也氣派。克林福蘭公司駐西安辦事處開張並沒有像一些公司那樣熱鬧，一個簡單的剪綵儀式就算是開張了，雖簡單卻也顯得大方。過路的人見了，也不會覺得這家公司的實力不怎麼樣，原因很簡單，看門口參加剪綵儀式的人衣著就知道了。
克林福蘭公司駐西安辦事處的辦公地點設在西安最繁華的路段之一。東大街的中段，一座三層地小洋樓裡。小洋樓是黃宜川和文裕華了好幾天時間才找到的，要不還得在酒店裡面住著，那是砸錢的地方呀。公司辦事處的辦公樓戎瑞很滿意，這種辦公樓在西安很多見，也是非常實用的辦公場所。雖說是在繁華的東大街上，四周進出的道路交通都很方面，而且前後的出口也有利於在特殊情況下撤退之用。黃宜川大概是以為這裡也要建成「雞窩」吧。呵呵。戎瑞自己可完全沒有這樣地想法，他可不想克林福蘭地公司有任何暴露的危險。哪怕是潛在地也不行。不過，總的來說，戎瑞還是很滿意的。黃宜川說得對，住酒店當然不如住自己的地方，何況這裡還挺舒適的呢，完全符合克林福蘭公司的形象。
克林福蘭公司駐西安辦事處是個真實的經營性公司，放著牌子不賺錢，那不是戎瑞的風格。至於經營範圍，那就簡單了，凡是可以進出口的生意都做，這年頭生意沒那麼多限制，只要你有背景、有門路，把月球賣了都行。這不，公司辦事處剛剛開張，第一樁生意就來了。
「喂喂！……這位先生，您慢點說，我沒聽清楚說你要什麼？」
郭永椿是辦事處的幫辦，這第一個當然是由他出面接洽了。郭永椿心裡面有點怵，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做生意。但他倒沒什麼害怕的，戎瑞主任說了，任何生意都只管答應下來再說。不用怕到時候沒貨交差，為啥，憑合同呀。克林福蘭進出口貿易公司的合同是戎瑞主任親自起草的，規定今後公司的所有進出口業務都必須採用這樣的範本。郭永椿倒是把戎瑞主任起草的合同範本看過好幾遍了，除了一般性的條款，他對合同中所說地什麼不可抗力、免責條款、違約責任、糾紛解決方式等等一無所知。還有一份是用英文寫的，郭永椿看不懂，那洋文在他眼裡跟小蝌蚪沒什麼不一樣的。管他呢，反正不懂就是不懂。
「我想委託貴公司為我在美國買一處房產。」戴著禮帽的客戶看起來有點闊少爺的味道。
買房產？郭永椿一愣。這不是在公司的經營範圍之內的呀。
「怎麼樣，錢不是問題，那小娘皮就是要美國的房子……呃，不，我比較喜歡美國，那可是個好地方呀，遍地黃金、美女……呵呵！」闊少爺歪著腦袋說著美國地好處，聽起來這傢伙好像對美國挺瞭解的樣子。
「呃……先生。您這個委託的事情我們公司……」郭永椿想了一下，還是把這個買賣給回掉吧，反正也不是進出口業務。
「這個委託業務我們做了！」這時，一個聲音在郭永椿的身後響了起來。
郭永椿回頭一看原來是戎瑞主任笑嘻嘻地站在自己的身後，還對自己擠了擠眼睛。
「呃……先生，我們老闆說，您這個單子我們也接了。」郭永椿舒了一口氣，這買賣的事情以後最好還是不要找自己的好。他奶奶的。簡直比打仗還要累人，這還沒說一句話呢，就已經出了半身汗了。
「請問先生，你想要什麼樣地房產呀？」戎瑞笑瞇瞇地看著眼前的客戶，那眼神就似乎這傢伙身上有幾十顆鑽石一樣。
「要大房子。知道嗎，我就喜歡大的。還要有一個車庫，到時候買幾輛小轎車玩玩，呵呵！」闊少爺滿不在乎地說。「老子將來可是要移民美國的。只要把這事兒辦成了，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怎麼樣？」
「行，絕對沒問題！」戎瑞想也不想就滿口答應了下來。「你想移民月球都行，呵呵！」
「好，爽快！」闊少爺高興地說。「我就是衝著你們美國公司地牌子來的，要不是你們公司今天開張，我還不知道找誰去呢。總不能大老遠地跑到上海去辦這事情吧。」
戎瑞招了招手，讓郭永椿取過一份合同範本，然後遞給闊少爺。照樣，這合同一式四份，兩份中文的，兩份英文的。闊少爺接過合同，坐下來看了起來。郭永椿又讓公司裡地夥計給闊少爺倒了一杯茶。
「嗯，不錯。好茶！」看不出。這闊少爺還是蠻懂茶葉的。「嗯，你們的合同文本起草得倒蠻清楚的嘛。外國公司就是這一點好，不像國內的公司……呃，你們美國老闆辦事情就是清爽，什麼事情都寫的清清楚楚。可就是這英文，我真的看不懂呀！」
「呵呵，沒關係，你看這裡……英文合同跟中文合同的效力是一樣地，如果不一樣，我們公司會賠償你的一切損失，你放心好了！」戎瑞笑嘻嘻地翻開了中文版的合同範本，指著一個條款對闊少爺說道。「你只需把委託我們辦理購買房產的要求寫清楚就可以了。不過，我們的委託費用還是先跟你說清楚比較好，我們將收取購買費用和辦理手續費用總額的百分之二十，而且要一次性提前付清，你覺得怎麼樣？」
「要百分之二十呀？」闊少爺大概是覺得多了一些。
「還有你還沒說要買美國什麼地方的房產，各地的房產價格都是不一樣地。」戎瑞說話地樣子，連他自己都覺得像是一個盯著客戶口袋的推銷員。
「當然是紐約了，紐約可是美國最大地城市，就這麼定了。」闊少爺遲疑了一下，似乎很大手的樣子。
「先生，你可想好啦，在紐約向我們公司這麼大的房子至少也要一百萬銀元的。」
「是嗎，這麼貴呀，我們西安才五萬多一點，這都相差二十倍呢！」闊少爺顯然吃了一驚。
「呵呵，那不是在美國嘛。」戎瑞笑了笑。
「呃……也是，對。」闊少爺尷尬地點點頭。「不過，你也別以為老子付不起這個錢！」
「哪能呢，咱們做生意不是最講究划算不划算的嘛。」戎瑞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要是在洛杉磯買房產，一樣的價錢可以買到兩倍大的房子，你說是不是。這帳誰都會算的。」
「洛杉磯的房子有個屁用，怎麼比得上紐約呀！」闊少爺也把頭搖了起來。
「紐約當然要比洛杉磯好了，那是美國最大地城市，可有一樣，紐約可沒有呀。」戎瑞的聲音帶了些神秘的感覺。
「什麼？……」果然，闊少爺來了興致。「什麼東西紐約沒有呀？」
「美女和電影！」戎瑞一伸手就打個響指。「只有在洛杉磯才可以見到美國最新的電影和最漂亮的電影明星，因為那裡有美國電影的搖籃好萊塢！」
「行……行，就洛杉磯了！」闊少爺的眼睛一亮。「呃……你不會騙我吧？」
「笑話。我們總公司就在洛杉磯！」戎瑞不滿地哼了一聲。
「嘿嘿！……我不是這個意思……」闊少爺想不到這做買賣的還會對這客人生這麼大情緒，不過這時候有求於人家，也生不得氣地。
「哼！……好萊塢附近的房子，就一個小時的車程，三層樓房，帶游泳池，陽台上可以看見美麗的海灣，還有個小花園。帶車庫。」戎瑞滔滔不絕地說道。「你覺得怎麼樣？」
「好呀！」闊少爺點了點頭。
「一百萬！」戎瑞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什麼？！」闊少爺愣了。「你不是說比紐約便宜一半嗎？」
「我保證佔地絕對在我們公司這做辦公樓的兩倍以上，若是實際佔地面積少於這個數，我們保證全額賠償，這一點可以寫到合同上！」戎瑞笑了。「但價錢一分錢都不會少，這也是我們美國的客戶委託我們賣的。你看本來我們是不做這個買賣的。這不是趕巧了嘛，呵呵。」
「行，我就喜歡爽快！」闊少爺笑了。「價錢雖然貴了一點，老子還是買得起地。還不是為了那個小娘皮……呃。想移民美國嘛……哈哈！……」
闊少爺走了，二十萬的定金一張支票就搞定了，雙方約定兩個月後交付洛杉磯房產的產權法律證明，以及相應的美國公證書。
「老闆，我們哪裡來的美國洛杉磯地房產呀，這要是交不出來，可是要一百萬違約金的呀？！」郭永椿愣愣地對戎瑞問道。
「啪！」戎瑞用墨跡未乾的合同書打了郭永椿的腦袋一下。「誰說沒有，這合同上寫明地房產原來是我們克林福蘭公司在美國的總部。正準備換個地方呢，呵呵，想不到這傻子自動找上門來了。」
「啊？……原來您還是在騙人吶？！」啪地一聲，郭永椿又挨了一下。
「什麼叫騙人，呵呵！……這合同書上寫的要求完全跟實際是一樣的，這一點不可能騙人的，要不然我們公司就準備一百萬的違約金打水漂吧。」
哦，不騙人就好了。郭永椿放下心來。
「只不過。地方偏僻了一點，路途遠了一點。房子舊了點，可以使用的面積小了一點，游泳池嘛也就夠一個人來回游上十米，本來是養魚的池子，呵呵！」戎瑞笑了笑。「原來地房價，也不過只有四萬不到一點，在那個地方也算貴一點了。聽說那房子的陽台上，的確可以用肉眼看見海灣落日，就是距離比較遠一點而已。海景房，嗯嗯……可以這麼說吧。這就是做生意嘛，啊……人家這麼喜歡美國，他應該會喜歡那裡的吧，過個三五十年，肯定能值上百萬的，啊……」
原來還是在騙人的，郭永椿一陣汗然。
「永椿，是不是覺得這錢好騙呀？」
「就是……呃！……不是……我……」郭永椿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但他還是覺得這是騙人的。
「那我要是不說，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呢？」戎瑞叼著雪茄笑嘻嘻地問道。
是啊，郭永椿忽然醒悟到假如戎瑞主任不說的話，自己還真不知道這裡面地門道呢。
看起來這一單生意公司淨賺將近九十多萬，幾十倍地利潤。看起來，戎瑞似乎是在隱瞞了什麼，可是既然是一樁生意，為什麼要告訴對方呢，作聲不就是要賺對方不知道的錢嗎。如果告訴實際情況，即使對方願意購買嗎，恐怕是看都不會看一眼。話說回來，客戶也可以到美國去看看實地地情況，但他會願意去嗎。這是表面上的情況，看實質，對方為什麼購買美國的房產。是送給相好的嗎，恐怕不是。是因為想移民美國嗎，有錢人在那裡都是一樣的。所以，關鍵的問題是，房產在美國，這就夠了，足夠這位客戶想像它的價值了。戎瑞打了個比方，月球上的一寸土地，賣你一萬塊錢，你要不要。沒錢的人，當然不要，但錢多得可以當廢紙的人呢，一萬塊錢就像廢紙一樣不起眼，廢紙還要清掃呢。那麼有錢人買去幹什麼呢，很簡單，告訴別人自己在月球上有一塊地。這個說法就值一萬塊，不貴，沒事十萬塊燒著玩的人也不是沒有。所以，關鍵在於想法，買方的人怎麼認為，在那位闊少爺的眼裡面，美國和美女才是值錢的東西。
為什麼？呵呵，『共產』主義的導師馬克思、恩格斯說過，問題在於金錢的價值。在貧苦百姓的眼力，一萬塊錢就是全家幾輩子的生活保障，一塊錢就是一天的用度。而另外一些人呢，一萬塊錢只不過是酒桌上的一瓶名酒，牌桌上的莞爾一笑而已。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把這些錢用最合法的手段聚集起來，用之於崇高的事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