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牛刀小試
「轟！……轟轟！……」幾聲巨大的爆炸聲傳進了高府宅院的書房。
「怎麼回事？！」
「是城內發生了炸彈爆炸！」李部長的反應很快，從爆炸的聲音判斷，這是洛川城內傳來的爆炸聲。
無論是周副主席，還是少帥張學良，都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驚得站了起來。洛川原本是紅軍和東北軍之間的拉鋸之地，自從雙方達成各自停戰的默契以後，洛川一直在紅軍的實際控制之下。這一地區，除了紅軍之外，就只有張學良的東北軍，沒有其他軍事勢力的存在，更別說遠在西安、臨潼一帶的中央軍了。書房裡參與會談的人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在搞破壞，而破壞的對象只能是這次雙方的秘密會談了，因為洛川根本就沒有其他值得用心叵測的人去破壞的東西。
「不妨，跳樑小丑而已！……呵呵！……哈哈哈！……」
周副主席和張學良不約而同地向對方說到，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繼而放聲大笑起來。兩人的不謀而合，無形之中拉近了周副主席和張學良少帥相互之間的距離。兩人都是非常有經驗的軍事領導人，在紅軍和張學良的東北軍嚴密監視之下，自然明白洛川是不可能有大股敵對勢力趁虛而入的，更別說在雙方進行秘密會談的時刻。任何大的風吹草動，都會通過雙方隨行攜帶的電台報到這裡來。但周副主席和張學良少帥的心裡也明白，居心叵測的人在這個時候爆炸炸彈，就意味著雙方會談的秘密已經洩露。雖然敵對的勢力搞破壞不一定是針對周副主席和張學良將軍的人身安全，但他們要地就是讓這次會談無法繼續下去。
發生了突如其來的爆炸，紅箭大隊和少帥衛隊立刻加強了戒備。雖然戎瑞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也立刻意識到了這次爆炸意味著什麼。按照戎瑞事先特別制定的預案。郭永椿小隊將和少帥衛隊的一個排共同負責核心區域的防禦。紅箭隊員經過近一個月的訓練，各項特種作戰的軍事技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但少帥衛隊也不是省油地燈，從他們臨機應變的表現來看，張大帥的花費還是值得的。
爆炸發生在洛川城內的原國民黨縣府大院會議室，始作俑者正是軍統西安站潛伏在陝北根據地的「t」小組的傑作。「t」小組能夠在紅軍控制下的洛川縣城潛入原縣政府大院，並且成功地安放了兩顆炸彈，應該說幹得還是相當有專業水準地。炸彈爆炸的時間也掐得不錯，如果這次張周會談在縣政府大院會議室菌性的話。爆炸的時候應該正是會談的關鍵時刻。可惜，會談地點果然改變了，正如軍統西安站地特派員預料的那樣，要不然，歷史在這一刻或許已經改變了。「t」小組的特務們能夠這麼順利的開展破壞行動，也和洛川地紅軍守備部隊沒有特別加強警戒有關，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得到這方面的任何通知。
軍統「t」小組的情報能力是相當不錯的，就在一個多小時之前。他們已經意識到了會談地點的改變，並且很快鎖定了洛川城外的高府宅院。軍統安插在少帥張學良身邊的眼線，是在進入高府宅院之前把消息傳遞出來的，但情報傳到「t」小組已經是下午了。軍統特派員和「t」小組地一號特務立刻決定實施第二套破壞方案。就在洛川城外的某個地點，特務們起出了國民黨軍隊撤退前埋藏的武器彈藥。那是一個小型軍火埋藏點。這樣的埋藏點有很多，一般每個縣城都會有兩個，大型城市還會有很多個。這些埋藏的武器彈藥並非是國民黨軍隊敗退時遺留或者遺忘的，而是軍統頭子戴笠的得意之作。針對這幾年和紅軍作戰斷斷續續時勝時敗的局面。戴笠和他地得力手下們制定了一個計劃，要求各個軍統工作站在全國各地地重要城鎮內或者周邊地區設置武器彈藥埋藏點，以備不虞之用。這些埋藏的武器彈藥，多地有上百條槍，少的也有十幾支。一旦某地失陷，這些埋藏點就成了特務們的武器彈藥來源。
這次進行的破壞行動，對「t」小組來說實在是一次既無奈不得不進行的行動。作為特務小組，情報、破壞或者安插是他們的強項。但作戰就不是行了。若不是這次紅軍和東北軍之間的會談是在太重要，軍統西安站站長羅英年是決不會捨得把「t」小組放出去的，畢竟在紅軍控制區域內，這是唯一的一個特工小組。少帥身邊的眼線還是最近才剛剛劃歸羅英年的西安站，否則按他的級別還沒有資格獲得這樣的情報。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派一個中央軍的特遣小隊前去抓捕，但那樣做的政治後果，羅英年更要忌諱。否則不要說戴老闆不會放過他。連最高當局很可能就會直接下令斃了他。因為，一旦事情敗露。原本就和『共產』黨紅軍眉來眼去的東北軍、西北軍，很可能因此而全面倒向紅軍方面，那就太可怕了。
軍統頭子戴笠給羅英年的指令並沒有把話說死，破壞或者秘密抓捕，由羅英年決定。羅英年在指揮這次行動的時候，多留了一個心眼，他可不想把寶貴的「t」小組全部壓在這次行動上，萬一失敗，那可就扔出去的肉包子，有去無回了。
「各位弟兄，都給我記住，接近五十米距離之後，給我狠狠地打，五分鐘後立刻撤退！」聽到爆炸聲，一號揮了揮手。
說實在的，一號很無奈，他對這次行動的成功沒有太多的把握性，只要手下的特工們能夠平安撤退，他已經很滿足了。一號很明白，如果會談地點還在洛川縣府大院，一個炸彈就可以了事了。但是現在，攻打高府宅院談何容易。這麼重要的會談，紅軍方面和東北軍能不重兵警戒嗎。城內的炸彈雖然沒有達到原先的目地，但也算聊勝於無，足夠讓城內的共軍忙活上一陣子了，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對高府宅院提供什麼支援。上峰派來的特派員，果然有一手，不愧是戴老闆親自訓練的精英人才。特派員並沒有機械地執行行動指令，而只動用了「t」小組的一半成員和大部分的外圍成員。命令也改成了騷擾，這讓一號對他的指揮沒有什麼反感，況且特派員還帶來了上峰的晉陞他為上尉地命令。
邵光靜靜地潛伏在自己的掩體裡面，愣愣地看著小心翼翼漸漸接近高府宅院的可疑人物。從這些人所持的武器來看，不軌之意已經是無可置疑的了。之所以說可疑，是還不清楚他們的身份。根據戎瑞制定的紅箭大隊特種作戰規範規定，任何信息都必須確切而且是可以用簡要的語言來描述地，凡是不能準確描述的。都被歸類為可疑目標，可疑的人物、可疑的武器、可疑的建築、可疑地事件或者可疑的物品等等。按戎瑞的話說，就是任何事物的描述都必須是可以被理解為唯一地，如果不能，則屬於待定事物。
在邵光和狙擊小組的密切監視下。這些可以的人物顯得非常小心，他們並不急於前進，而是盡量地利用各種地形的掩護。邵光的面色異常凝重，很明顯這些可疑人物是經過訓練的。特務的字眼閃現在邵光的腦海裡。
「t」小組地特務們在一號特工的指揮下，從左右兩個方向高府宅院慢慢接近。對於這次行動的指導原則，一擊就迅速遁走，這是一號和特派員共同的設想。特派員的目的僅僅是為了破壞會談，這已經達成了他的任務要求，而對於一號來說，更多的是出於保護「t」小組地實力而言，這也是兩人能夠在短時間內取得共識地原因。雖然特派員在軍統西安站的地位要高於一號。但一號也因為「t」小組地成功潛入而大受器重，不僅是羅英年，甚至戴老闆那裡，他也是掛得上號的，特派員不得不忌諱這一點。
野地裡響起了幾聲若有若無的蟋蟀鳴叫聲，這讓一號愣了一下，他想不起來春天的野地裡面想起蟋蟀的鳴叫聲音，是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他自嘲地微微搖了搖頭。看來以後要多補補這方面的知識了。一號飛快地思考了一下。慢慢地放慢了前進的速度。一號緊了緊手中的湯姆遜衝鋒鎗，這種m1921型的衝鋒鎗是美國貨。是非常時髦的連發武器，據說美國的黑幫就特別喜歡這種槍。在一號看來，湯姆遜衝鋒鎗相當不錯，火力也很猛，可惜它並不適合在野外使用。
距離漸漸地接近了五十米，一號決定不再等待了，高府宅院出奇的安靜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安。
「蹭！……」一聲特別響亮地蟋蟀鳴叫聲之後，一號的耳朵裡忽然聽到了一聲弓弦釋放的聲音。
「噗！……呃！……」
「……噗！噗！……呃！……」
那又是什麼異樣的聲音，一號不由自主地樹起了耳朵。
「……噗！……啊！……」
一剎那間，一號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特工的敏感讓他立刻意識到了此刻危險。他沒有去追究這是什麼樣的危險，他的教官曾經告訴過他，危險就是危險，遠遁是最明智的選擇。就在一號轉身的一刻，眼角掠過了離他只有幾米遠的一個手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手下是他的七號特工，他看見一支帶著黑灰色羽毛的短小弓箭，深深地插入了手下七號的頸部。七號還沒有死透，插著羽箭的頸部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著鮮血，他的嘴巴裡面似乎還在劇烈地喘著粗氣。一號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眼角掠過的一幕讓他呆了一下。這個致命的錯誤，的確要了一號的命。就在這剎那間，隨著一聲弓弦的聲響，一枚同樣帶著黑灰色羽毛的短小弓箭鑽入了他的後背。
呃！……我也中了那種該死地短箭了嗎？……感覺真是冰冷呀……他媽的！……呵呵！我他媽成了獵物了……該死的，真是報應呀！……「t」小組、特派員、羅站長、軍統……黨國……哈哈！……真想家呀，老婆還好吧……嚄！……小寧要她一個人帶了……呵呵！……我的小寧寧……呃，天空怎麼灰色的……野地裡的泥土和草葉怎麼也是灰色的？……呵呵。老子都要……都要死了，還管那麼多幹什麼……是誰，是誰殺死了我……真想看看那是誰……小子，夠狠！……呵呵！……這是誰呀，身影怎麼是黑乎乎的呀……呃！啊……是你麼，小子？……呃！……老子要下地獄了……是你這小子送老子下去地嗎……戴……戴老闆說過特工都要下地獄的……呵！……呵呵！……
邵光冷冷地看著地上的一號，擦著偽裝色油膏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在獵手出身的邵光眼裡，眼前的敵人跟以往打死的任何一隻野獸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只不過看起來像個人罷了。這個特務一定是死不瞑目吧，兩隻眼睛睜開著，似乎在茫然地看著周圍地一切。從這雙眼睛裡，邵光看到了很多，無奈、悲傷、懷念，或許還有解脫的味道。
十幾秒鐘之間，或許還不到十秒鐘，所有的敵人全部被消滅的乾乾淨淨。甚至沒有開過一槍。高府宅院裡面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剛剛發生地這一幕，無論是少帥衛隊的軍官和士兵們，還是紅箭大隊的其他幹部戰士們。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沒有人去想這些，眼前的一幕對他們來說絕對是震撼地。
或許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唯一清醒的只有戎瑞了。看了看隊員們和少帥衛隊官兵們的表情，戎瑞微微一笑，嘴裡面打了一聲忽哨。
聽到戎瑞發出的忽哨聲，邵光的臉紅了一下。好在連他自己對著鏡子恐怕也看不出來。邵光臉紅，是因為他作為一個的指揮員，犯了一個錯誤。若不是戎瑞的忽哨聲提醒，他還和其他狙擊小組隊員們一樣，被自己創造地這一幕驚呆了。戎瑞沒有指責邵光什麼，僅僅給了他一個提醒而已，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應該把握什麼樣的分寸。戎瑞沒有指責，並不意味著作為現場指揮員的邵光就可以沒事了。紅箭大隊特種作戰條令上寫得清清楚楚，一旦發生這樣的失誤，邵光將自動被記大過一次，當然了功過都不會少。每一次作戰任務之後，作為帶隊的指揮官，必須要向紅箭大隊部提交一份作戰總結報告。這個總結報告不僅僅是對戰果的匯總，更重要的是對整個作戰行動全過程的描述，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這就意味著邵光必須把自己地這個失誤寫進報告裡面。否則。就是不是大過地問題了。按照戎瑞制定的紅箭大隊特種作戰條令地規定，任何隱瞞功過的行為都必須嚴懲。在戎瑞看來。隱瞞功勞也是一種過，隱瞞失誤和不利戰果那更是一種可恥的犯罪。
「第一、二小組向左右方向前出一百米警戒！其餘各小組迅速清場！」邵光聽到戎瑞的忽哨聲，知道首長是在提醒自己，他沒有再猶豫，立刻用手勢下達了指令。這種指揮聯絡手勢和蟲鳴聲音聯絡方式，都是戎瑞特別教授的，只在紅箭大隊推廣使用。這些手勢和聲音聯絡方式，對邵光和隊員們來說不太好學，但卻非常實用，可以很好地解決特種作戰中指揮聯絡的問題，又不會暴露作戰意圖。
第二道警戒陣地的紅箭大隊和少帥衛隊並沒有參與狙擊小組的戰鬥和戰場清理，這是戎瑞在制定的預案中嚴格禁止的，除非確定戰鬥已經結束。但那只有事先指定的小組來執行，戎瑞絕不允許擅自隊員們擅自離開自己的崗位。一個戰鬥集體就是一部精密的作戰機器，各人各隊都應該各司其職，密切配合，否則，一旦發生不測事件，後果將不堪設想。
「完了？！」
「是的，張將軍！」戎瑞向張學良少帥舉手敬禮道。
「可我沒有聽到槍聲呀？！」張學良少帥咪著眼睛吸了一口香煙。
「是的，張將軍，我部沒有開槍，敵人也沒有開槍的機會！」戎瑞還是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張將軍、周副主席、李部長，我部沒有任何傷亡，現正在向外圍方向進行戰鬥警戒。」
「盡快弄清楚，想要襲擊我們的到底是什麼人？」李部長嚴肅地命令說。
「李部長，從被擊斃的敵人來看，我們判斷這是國民黨軍統的特務所為！」戎瑞看了看張學良將軍，答道。
「戎上校，你為什麼會這樣判斷，不會是土匪所為嗎？」張學良少帥皺了皺眉頭。
「不會是土匪，被擊斃的十四個人全部配戴了武器，清一色的湯姆遜m1921型衝鋒鎗，其中的七個人還另外配備了一支毛瑟駁殼槍，恐怕現在的土匪還沒有這麼闊氣的。」
「湯姆遜m1921？！」
少帥張學良放下了手中的香煙，他當然知道湯姆遜m1921型衝鋒鎗的來歷，而且也知道從哪裡能夠買到這種不多見的美國貨，而且供貨商只賣給有實力的大主顧。他自己的東北軍業曾經買過一百支試用，只是後來認為這種槍不太適合野戰部隊使用，才放棄了進一步採購。這幾年，國內的各種實力派基本上都購買了一些，多少不一而已。購買最多的還是蔣介石的中央軍，但據說目前也沒有正式配備部隊，配備部分衛隊或許有可能。
「張將軍、李部長，從特務們的襲擾來看，這次會談的秘密已經被洩露了出去。」戎瑞看了看周副主席和李部長，接著說道。「我們的會談地點是在抵達洛川之後才正式決定變更的，特務們能夠找到這裡來，這說明……」
「戎上校，你是說問題出在我們身邊？」少帥張學良點點頭。
「是的，張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