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祝酒歌
由於成功地實施了轉運巨款的「送親」行動，特別小分隊、總前委特務營加強連、綏遠地下黨護送小組和北平市地下工委等都受到了中央首長的表彰。洪海、蔣雲龍因出色的工作，各被記二等功一次。王小二由於成功地遞上了自己的投名狀，在危急時刻挽救了特別小分隊並參加了革命，不僅被批准參加紅軍，還被授予了二等功一次。總前委加強營則由於成功接應和護送特別小分隊安全到達陝北根據地，加上直接成就了鎮川保衛戰大捷的重大勝利，集體記一等功一次，郭副營長和毛勇連長記個人二等功一次。在廟溝門主動投誠的趙凌雲，因為在鎮川保衛戰中的出色表現被記嘉獎一次，同時和他的部下一起被批准正式加入紅軍。綏遠地下黨派出的郝大山小組，也被記嘉獎一次。當然了，心向紅色根據地的黃恆秋醫生和何家俊醫生也受到了表彰，各記二等功一次。最高興的要數北平市地下工委了，由於戎瑞成功籌集高達450萬以上的巨額經費，集體榮立一等功，樂得齊天勝書記、王副書記和張鴻庭教授連著好幾天下巴都疼得厲害。
當然了，收穫最大的莫過於整個事件的編劇、導演兼主角戎瑞同志了。戎瑞收穫最大，但下巴卻是不疼的，他只是腦子裡面更加嗡嗡直響了。除了特等功和一等紅星勳章之外，戎瑞還有一個他意想不到的收穫，那就是工作關係的歸屬問題，但在實際上的結果，戎瑞的工作關係現在確實有點亂。
戎瑞原來的工作關係歸屬北平市地下工委，是工委齊天勝書記和王副書記一手提拔的經濟工作部部長。既然戎瑞回北平有暴露的危險，自然是不能回去了，可是齊天勝書記堅決不同意中央社會部將戎瑞的工作關係調離北平市地下工委的意見，為此還不惜和李部長打起了電報戰，害得西安和北平的國民黨特務機構無線電監聽人員好生緊張了一陣子。最後妥協的是齊天勝書記，畢竟官大壓一級嘛，但戎瑞的經濟工作部部長職務還兼任著。也難怪齊天勝書記死活不放人，戎瑞立下這麼大的功勞，整個北平市地下工委也沾光呀，一等紅星勳章，這在地下黨組織可還是第二例呀，也只有錢壯飛烈士挽救黨中央的驚世之舉可以蓋過。
李部長毫不容易打發了北平市地下工委，哪知道半路又殺出了來頭更大的陳主任。陳主任的說辭，李部長還真難以推托，不光是說得名正言順，而且陳主任可是黨內份量相當足的高級幹部，地位比李部長高多了。現在紅軍的經濟工作歸陳主任的中央經濟工作委員會主管，而且戎瑞本身就是北平市地下工委的經濟工作部部長，業務對口，也算是陳主任的間接下屬，所以，戎瑞的工作關係就很自然應當歸入陳主任的麾下了。聽著坐在凳子上慢條斯理的陳主任的話，李部長就是再精明也有些傻眼了。為啥，因為陳主任的話一點都沒有錯，按中央的指示精神，經濟工作優先呀。可是李部長不甘心呀，多年出生入死的情報工作和天才般的情報領導能力告訴他，若是放過了這個叫做戎瑞的年輕人，他一定會後悔一生，即將組建的情報部也必將後悔。昨天聽了戎瑞的建議之後，李部長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想把戎瑞挖走，門都沒有，地位高的中央領導也不行，即使鬧到主席那裡也決不干息。
昨天，讓警衛員把戎瑞送走之後，三位首長立刻就坐下來集體協商起戎瑞的工作關係來。除了陳主任，黃主任是另一位實力派的插槓者，他的橫加插槓，李部長也是無可奈何。人家高舉著主席、**校長和羅瑞卿教育長三位大佬的牌子來調戎瑞去當什麼歷史教員的。李部長明白了黃主任的來意之後，眼鏡片後面的一對白眼差點都翻到寶塔山上去了。
但李部長也不是沒有牌子可打，戎瑞的精彩建議就是李部長很好的說詞，你們看，我說這個年輕人最適合情報工作吧，簡直是又一個天才嘛。李部長沒說另一個天才是誰，但陳主任和黃主任都是那就是李部長自己，因為這個評價是主席親口說的。
「李大鬍子，你說得確實沒有錯，我沒說小傢伙不是個情報天才嘛。但是，你李大鬍子是不是裝作沒聽見還是怎麼的？」陳主任慢悠悠地說。
「什麼？」李部長還真沒聽懂陳主任話裡面的意思。
「小傢伙的建議之中，不僅著重提到了經濟工作，而且，其他的建議哪一項離得開經濟呀，呵呵！」
這，這簡直是強詞奪理！李部長裝作擦拭眼鏡，心裡卻在惡狠狠地評論著陳主任的說法。
「陳主任，李部長，不要光說你們的理由呀！」黃主任被兩人晾在一邊不幹了。「我們紅軍大學重組的重要性，陳主任和李部長應該都是非常清楚的，這可是我們黨中央重中之重的工作，要不然主席也不會親自兼任教育委員會主席的了。可是，我們紅軍大學需要教員呀，需要最優秀的教員，戎瑞同志的年紀小是不假，但人家也是清華大學歷史系的高材生呀。北平地下工委的調查報告你們都看過了吧，目前，他是擔任歷史教員的最佳人員，難道讓我們去北大或者清華去搶教授吧。再說了，原本主席主講歷史課程是最好的選擇，可主席日裡萬機，哪有那麼多時間呀！……」
黃主任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什麼歷史的重要意義、歷史的專業性、歷史和革命鬥爭的關係，等等等等。一個小時之後，陳主任和李部長的頭終於在黃主任語言魅力的澆灌下大了起來。李部長就是不明白，憑黃主任的初小文化，怎麼這麼能說會道的，看起來，革命隊伍是個熔爐這句話還真是個真理。
「停！停停！」李部長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似乎真的大了不少。「黃酸菜，我服了你行不？」
「黃秀才怎麼變成了黃酸菜了，哈哈！」陳主任大笑。
「那你同意放人咯？！」黃主任驚喜地問道。
「切！」李部長把臉一正，戴上了眼鏡。「你什麼時候看我像是要放人的樣子，黃酸菜，你看那邊的牆上有門嗎？！」
「什麼門……沒有呀？」黃主任一愣。
「哈哈！」陳主任再次大笑起來-
大年三十是除夕，凡是中國人，家家戶戶都要過年，紅軍也不例外。戎瑞今天才知道，原來中央機關並不在延安，現在都還在保安呢，這讓戎瑞多少有些鬱悶。不過**中央的許多機關都設在延安，比如中央經濟工作委員會、中央社會部、紅軍大學、總供給部、婦女部、共青團、紅軍醫院等好幾個機關，另外還有駐防的紅軍部隊。由於要過大年，再加上特別小分隊的到來和鎮川大捷給整個延安城的過年氣氛添加了幾分喜色。
雖然陝北的生活艱苦，物資也很缺乏，但『共產』黨人有的是革命的熱情，特別是一二九運動中來到延安的平津地區學生們，難能閒得住，千方百計給他們弄出了個除夕聯歡會。這不柯沫蘭這個小丫頭就蹦蹦跳跳地來找戎瑞了，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說是已經替他報了個獨唱的表演節目。看著柯沫蘭先斬後奏得意的樣子，戎瑞無奈，只得答應了下來，他也不像掃大家的興，畢竟是過年嗎，熱熱鬧鬧地也是個好事。
柯沫蘭現在是延安紅軍醫院的護士了，這還是醫院的內科副主任親自點名的，哦，那位副主任就是何家俊醫生，而黃恆秋醫生現在則是該醫院的副院長兼外科主任。戎瑞也很替他們高興，人盡其能，這是最好的安排了。由於黃恆秋醫生、何家俊醫生的加入，以及特別小分隊帶來的全套外科手術醫療器械器材和相當數量的藥品，延安醫院現在的技術設備實力隱隱有趕超紅軍總醫院的趨勢了。也正因為這樣，鎮川保衛戰中的輕重傷員就被安置在了延安醫院，並沒有轉運到保安去。
戎瑞先前猜得沒錯，趙凌雲果然是炮科畢業的專業軍人，他一年前剛剛畢業自南京的中央陸軍軍官學校。聽李部長說，趙凌雲和他的那個排連人帶炮都被編入了紅軍炮兵團，今天早上就到洛川去了，可惜沒能去送送他。戎瑞估計趙凌雲也是到炮兵團當教官之類的，紅軍就缺這方面的專業人才，趙凌雲顯然是很搶手的。
姜雲龍還沒有安排工作，估計是到中央社會部去，畢竟是專業對口的嘛。姜雲龍的確非常適合做地下工作，他的性格非常穩定，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出現心理不穩定的。戎瑞私下曾經懷疑過，姜雲龍是不是從小就是練童子功的。
黃主任說戎瑞不用急著去紅軍大學籌備處報到，大概要等到初四才會掛牌子開始辦公的，這樣，戎瑞就有了四天的假期一樣可以到處閒逛一番。戎瑞閒逛的時候，不是一個人的，屁股後面還掛了三個警衛員。對於上級給自己配備警衛員的事情，戎瑞倒沒什麼吃驚，吃驚的是李部長、陳主任和黃主任都給自己派來了警衛員。上級派來的警衛員當中，居然還有熟人，就是在那天清晨碰到的小哨兵來雲峰。見到自己即將跟隨的首長居然是戎瑞，穿著一身洗得乾乾淨淨軍服的來雲峰顯然非常高興。
按戎瑞的原意，現在他還不需要警衛員，但這個意見卻被李部長堅決否定了。
經過李部長、陳主任和黃主任的「友好」協商，結果三家部門各自給了戎瑞一個職務，工作關係暫時先放在中央社會部。對於這個「暫時」的結果，李部長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只要戎瑞的工作關係在，他就處於用人競爭的優勢地位上。所以李部長立刻就給戎瑞安了個紅軍軍事情報部情報研究與分析室副主任的頭銜，主任是他自己親自兼任的，至於編製人員目前就戎瑞一個。
將畢竟是老的辣，雖然陳主任年紀不是很大，資格卻足以稱得上老薑了。中央經濟工作委員會戰時經濟規劃處處長，這就是陳主任拋給戎瑞的職務，他還笑咪咪地在後面加了個括弧，享受正團級待遇。
「等等，陳主任，您給的這正團級待遇是不是不符合組織規定呀，小戎的資歷和年齡……」李部長質疑道。
「怎麼，你是不是覺得一等紅星勳章獲得者不可以享受正團級待遇？」陳主任顯然都就考慮過這個問題的。「李部長，記不記得，已經在長征途中犧牲的另一位獲得者錢壯飛同志，他享受什麼待遇呀？」
「錢壯飛同志在蘇區享受正師級待遇。」李部長說起和自己同稱為特科三傑之一的錢壯飛烈士，神情不免有些黯然。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陳主任覺察到了李部長的鬱鬱神情。
「沒有關係，是我自己有些神傷而已。」李部長感激地看了陳主任一眼。「關於小戎的待遇問題，就按您說的辦吧。」
待遇定了，正團級幹部自然可以也應當配備警衛員了，但問題是陳主任和李部長都要從自己的部門裡面派，連黃主任也認為凡是紅軍大學的教員按規定都有警衛員的，所以紅軍大學也要派一個。誰也不願意讓其他部門派警衛員，結果戎瑞就成了全軍唯一一個正團級配備三個警衛員的幹部了。
嘿嘿，小樣，就你李大鬍子懂得識人不成！陳主任臨出門的時候，輕輕地看了一臉鬱悶的李部長一眼-
「戎主任，咱們還是快回去吧，要不然就趕不上晚上的除夕聯歡會了。」來雲峰挎著駁殼槍，跟在戎瑞身後說道。「離開始大概還有半個多時辰，現在回去還趕得上。戎主任，您還有節目呢！」
「來來說得對，戎主任，咱們還是快回去吧。」警衛員小管附和說。
而另一個警衛員小文則是很敬業地注視著周圍的情況，前些日子曾經發生過國民黨特務襲擊首長的事情，小文不敢大意。
來雲峰是社會部派來的警衛員，自然是稱呼他分析室副主任的職務，而陳主任給戎瑞派來的警衛員小文則稱呼他處長，當然了，紅軍大學來的警衛員小管就叫他戎教員了。戎主任，戎處長，戎教員，三個警衛員在戎瑞面前叫來叫去，再加上偶然碰到小分隊的隊員，他們都是叫他戎部長的。剛開始的時候，戎瑞多少還有些得意，但叫得多了，總覺特別彆扭。戎瑞把三個警衛員叫來，希望統一一下稱呼，哪知道三個警衛員誰也不肯鬆口，戎瑞只好作罷，由得他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了。
除夕聯歡會的會場設在延安最大的祠堂裡面，可能是因為戰時的緣故，祠堂的門口還派了崗哨。戎瑞和警衛員們來到祠堂門口的時候，裡面已經人聲鼎沸了，還好，沒有遲到。
「同志，你是哪個部門的？」戎瑞到了門口，被一個憨厚的哨兵攔住了。
「這是我們經工委的戎處長！」
「這是我們社會部的戎主任！」
「這是我們紅軍大學的戎教員！」
戎瑞剛想開口回答，身後的三個警衛員已經幾乎異口同聲地把他的身份報了出來，誰也不想示弱似的。聽見戎瑞身後的警衛員們異口同聲地回答，憨厚的哨兵愣住了，雖然他並沒有聽清楚戎瑞的具體身份，因為警衛員們一起報名反而混雜的很，隱約好像是什麼處長、主任或者教員之類的。聽不清楚沒關係，管他呢，就首長不就是了。哨兵雖然憨厚，卻也不笨，警衛員一帶就是三個的首長，就是自己的營長見了也得敬禮的，只不過眼前的這位首長好像太年輕了一點吧。
「報告首長，祠堂大院裡面的座位，前三排是首長席，您請進！」憨厚的哨兵向戎瑞敬禮說。
「謝謝你，同志。」戎瑞微笑著還禮。
「戎部長，您來啦！」戎瑞正待進門，來了幾個特別小分隊的隊員，他們也是來參加除夕聯歡的。
「你們好呀，同志們，走，一起進去，聯歡就快開始了。」見到自己的隊員們，戎瑞也特別高興。特別小分隊的隊員們這幾天正在參見新兵連的軍事訓練，等一個月的訓練結束之後，再由上級決定他們的安排問題。
怎麼又是部長啦，這位首長到底是什麼首長呀，看著戎瑞和隊員們有說有笑的背影，憨厚的哨兵一臉的疑惑-
為了照明，祠堂的四周都點起了許多火把，場地的中央還堆起了一大堆篝火，這讓戎瑞想起了學生時代的篝火晚會。
戎瑞不想到前面的首長席湊什麼熱鬧，所以只是在靠前的位置上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不一會，除夕軍民聯歡會便開始了，台上出現的兩個男女報幕員中有一個竟然是柯沫蘭。
「各位首長，同志們，延安軍民除夕聯歡會現在開始！」
柯沫蘭德聲音非常甜美，人長得又活潑可愛，戎瑞暗自認為她果然是做文藝工作的料，他想起柯沫蘭的歌唱得也很不錯的。和柯沫蘭一起在台上的另一個主持人穿著學生裝，大概是個從平津地區來的學生。
聯歡會的首個節目是個十多個女戰士跳的集體舞，戎瑞心想她們可能是延安紅軍醫院的護士，或者是紅軍文藝宣傳隊的。集體舞跳得不錯，女戰士們微笑的臉龐就像是盛開的向日葵，這使得整個集體舞給人以花團錦簇的感覺，很好地烘托出了除夕的節日氣氛。
在前排的首長席上，戎瑞看見陳主任、李部長和黃主任等人都坐在那裡津津有味觀看著演出節目。陳主任的左首坐著一位身材更位瘦小的首長，他不像其他首長那樣有說有笑的，只是偶爾才會與周圍的人說上一兩句，由於角度的關係，戎瑞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下一個節目，祝酒歌，演唱者，紅軍大學教員戎瑞！」柯沫蘭故意把聲音提高了一些，眼睛卻看向了早已盯上的戎瑞這邊。
嘩嘩！聽眾們除了少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紅軍大學的教員戎瑞是誰，不過聽歌名就挺不錯，鼓掌，熱烈地鼓掌。
「首長，快快，到您了！」警衛員們還沒等戎瑞反應過來，便七手八腳地把戎瑞推到了台上。
戎瑞剛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冷不丁地被警衛員推到了台上，但很快反應了過來。柯沫蘭和身邊的男學生做了個有請的動作，便下台去了。呵呵，唱就唱吧，想當年，嗯，什麼場面沒見過。
「各位首長，同志們，今天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節日除夕，在這闔家團聚、花好月圓的時刻，我給大家唱一首祝酒歌。祝大家在嶄新的一年裡幸福安康，預祝同志們再立新功！」
「嘩嘩！嘩嘩！」戎瑞的開場白引來了滿場的掌聲。
「美酒飄香啊歌聲飛，戰友啊請你乾一杯請你乾一杯，勝利的時刻永難忘，杯中灑滿幸福淚，來來來來……。十月裡，響春雷，十萬紅軍舉金盃，舒心的酒啊濃又美，千杯萬盞也不醉，來來來來……。手捧美酒啊望寶塔，豪情啊勝過長江水勝過長江水，錦繡前程黨指引，萬里山河盡朝暉，來來來來……。瞻未來無限美，人人胸中春風吹，美酒澆旺心頭火，燃得鬥志永不退。今天啊暢飲勝利酒，明日啊上陣勁百倍，為了實現革命的理想，願灑熱血和汗水，來來來來……。征途上戰鼓擂，條條戰線捷報飛，待到理想化宏圖，咱重擺美酒再相會，來來來來……。咱重擺美酒啊，再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