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紅星勳章
「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李部長笑吟吟地問道。
「堅決服從組織安排！」戎瑞站起來，把胸部一挺。「首長，我什麼時候去報到？」
「不急，不急，明天就是除夕了，過完年不遲。你這次去紅軍大學，一方面是讓你去學習，接受革命再教育。另一方面，紅軍大學正在籌備之中，也是考慮到你是清華大學的優等生，對大學的情況比較熟悉。組織上現在很缺人才呀，你來了就好啦，可以在紅軍大學的籌備工作上做一些工作。中央決定紅軍大學校長由**同志擔任，主席將親自兼任政治委員，羅瑞卿同志任教育長，教員都是從紅軍中抽點的優秀幹部。戎瑞同志，參加紅軍大學的籌備與學習，不僅僅是你的任務，也是組織給你的榮譽！」
「感謝黨組織對我的信任，我一定完成任務！」
「呵呵，這就好，年輕人就是有朝氣嘛，哈哈！」李部長一邊說著，手裡還忙不停地往煙斗裡裝煙絲。
戎瑞一邊聽著李部長的訓示，一邊還在心裡嘀咕，這位李部長看起來年紀並不大，說話的樣子還真有些七老八十的樣子。不過，他可不敢表露出來，畢竟他可是赫赫有名紅軍軍事情報部長呀，在主席面前，他說話的份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戎瑞同志，對於紅軍大學的工作和學習，你有什麼意見嗎？」李部長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煙。
「呵呵，我哪有什麼意見呀，李部長。」戎瑞笑著答道。「不過，我倒有個建議，不知道……」
「年輕哪有這麼囉嗦的，有屁快放，呵呵！」李部長笑著揮了揮手中的煙斗。
「是！」戎瑞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組織上安排我做紅軍大學的歷史教員工作，我一定盡全力把這個工作做好，決不辜負組織的信任。您看，我是從北平市地下工委來的，雖然參加地下工作的時間不長，但還是有一些想法和建議……」
李部長見戎瑞的話停了下來，便揮揮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認為，我們黨的地下工作，是革命鬥爭非常重要的有力武器，甚至在一定的時期內是至關重要的工作。」戎瑞腦海中的思路漸漸地清晰了起來。「李部長，兩位首長，我認為地下黨組織的情報工作不僅僅是革命鬥爭的輔助，情報工作從另一個方面還應當成為革命鬥爭的另一條戰線，一條看不見的隱蔽的戰線。從古至今，中外軍事家和謀略家一直把情報工作看作是軍事政治的秘密工具，這在具體執行方面固然不錯。但我認為，情報工作應當不是有局限性的，我黨的統戰工作就是對情報工作的創造性發展，而且取得了很大的成效。我的想法是，在軍事鬥爭還佔有主導地位的時期，情報工作的涵義不僅要從單純的軍事和政治著手，還要向適應我黨我軍現實情況的戰時經濟方面發展，同時也要未雨綢繆地向其他方向發展，如科技、教育、醫療等特殊專業領域……」
「哦，戎瑞同志的想法很有意思，繼續說下去，說說你的具體想法。」也許是戎瑞說到了經濟工作，陳主任的眼睛頓時放光起來。而坐在他身邊的黃主任則是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得到了陳主任的鼓勵，戎瑞信心十足地繼續講述他對情報工作的建議。
建議中央建立統一的情報機構，全面組織和領導全黨全軍的情報工作。建立統一的情報工作領導機構，有助於在軍事鬥爭中整合情報力量，優先服務於和國民黨反動派軍事鬥爭的需要，也是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全國抗戰的需要，並可以極大地提高各項情報工作的效率。這個統一的情報機構，可以叫做軍事情報部。軍事情報部下設專門的情報工作局，如軍事偵察局、反間諜局、經濟情報局、統戰工作局、政治保衛局、軍事保衛局。軍事情報部還須設立一些負責專門技術工作的處室，如無線電處、軍事技術處、民用技術處、鑒別技術處和情報分析室等。另外還下設情報學校，當然還應當包括必要的內部行政部門。
李部長沒有打斷戎瑞的話題，他一邊吸著煙斗，以便非常認真地傾聽著，只是在戎瑞提到設立政治保衛局的時候，微微抬頭看了戎瑞一眼。
鑒於情報工作的秘密性和極端危險性，決不是一般的人都能夠勝任的，必須建立培養我黨我軍情報後備人才的專門學校，當然這個學校也應當是秘密的。這個情報學校培養的人才，不僅要培養軍事情報員，還要培養專門從事經濟、統戰和軍事民用技術等專門工作的情報員，而且要培養偵查、審訊、反諜報、保衛、保密、密碼、策反、偽裝、偽造、鑒別、製圖和無線電等專業領域的專門人才。
「戎瑞同志，你在北平製作的文物贗品是不是你說的偽造技術呀？」黃主任問到。
「是的，黃主任，這只是其中的技術之一而已。」戎瑞微微點頭答道。
「你說的偽裝是什麼意思呀？」李部長終於開口詢問了戎瑞一句。
「李部長，偽裝實際上是反間諜和反偵查的重要內容，只不過由於在軍事鬥爭中的特殊作用，所以就作為一個特殊的情報技術類別劃分了出來。」戎瑞解釋道。「偽裝技術是為隱蔽自己和欺騙、迷惑敵人所採取的各種隱真示假的技術措施，是軍隊戰鬥保障和重要機關、設施等保衛工作的一項重要內容。軍事偽裝有很強的綜合性，所涉及的學科包括光學、電學、聲學、熱學、化學、植物學、仿生學、材料學等。針對高技術偵察的特點，現代偽裝技術主要是養活目標和背景在光學、熱紅外、無線電波等方面的反射或輻射能量差異而採取的各種工程技術措施。軍事偽裝按其在作戰中的運用範圍，可分為戰略偽裝、戰役偽裝和戰術偽裝。比如，天然偽裝技術可以充分利用地形、地物、夜暗和能見度不良的霧、雨、風、雪等天候條件，隱蔽目標或降低目標的顯著性，可以有效地降低部隊的戰鬥損失程度。」
「嗯，那個熱紅外技術……」李部長不愧是『共產』黨高級幹部中的情報天才，他敏銳地注意到了戎瑞的話中一些不熟悉的地方。
「呃……這是一種高科技技術，目前只有美國和德國正在研究，我也是在大學裡偶然看到了一些介紹資料的。」戎瑞有些尷尬地說。
「那，你說的軍事技術處、民用技術處是做什麼的呢？」黃主任問到。「情報部還要設立技術研究工作的部門嗎？」
「呵呵，黃主任，目前我黨應該還不具備自己研發的能力。」戎瑞笑道。「所以，這兩個部門的主要作用就是偷。」
「偷？！」
「對，因為我們現在可以說一無所有呀，所以，凡是有用的技術，不管是軍用還是民用的，只要我們沒有或者沒有能力研製的就偷，圖紙、成品、半成品、原料等等，甚至技術管理人員，偷不成就直接下手搶！」戎瑞作了個右手下切的動作。
看到戎瑞的動作後，除了李部長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之外，陳主任和黃主任兩位首長都有些驚異地看著戎瑞。過了老半晌，黃主任才搖搖頭，低低地說了聲，小子，你有種。
見幾位首長都沒有說話，戎瑞便繼續說下去。軍事情報部在各個部隊或者重要部門設立分支機構，可以歸屬各部隊和軍事情報部雙重領導，但鑒於情報工作的特殊性，人事方面應當由軍事情報部獨立負責調配，這樣有助於各部隊的獨立情報工作的開展，也有助於上下級之間的溝通和指導。
李部長點點頭，表示贊同戎瑞的意見。
由於我軍目前的力量還比較薄弱，運動戰和游擊戰將在較長時間內還是我軍的主要作戰形式之一，這在以往我軍的戰鬥中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所以，我認為我應當加強並極大地發揮小型部隊的戰鬥力，因此必須建立獨立的特種作戰部隊。哦，我所說的特種作戰部隊不包括裝甲部隊等使用特殊武器的部隊。所謂特種作戰部隊，是指小型化、精幹化的特殊作戰部隊，特別能獨立實施戰鬥，而且是能夠執行特殊任務的部隊。特種作戰部隊的指揮員和戰士應當是從普通作戰部隊中選拔，並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員。特種作戰部隊的基本作戰功能，是小規模作戰，特別是攻擊並摧毀敵重要機關和敵後作戰，定點清除敵人的重要目標或重要人物，另外還包括執行偵查、破壞、護送、劫持、保衛、押運等等特殊任務。
「呵呵，我說小伙子，我還真服了你，小小年紀就懂得這麼多。」看得出，陳主任聽得進津津有味的。
「報告首長，我說的這些，歷史上就已經有許多先例，我只不過是總結出來罷了。」戎瑞可不受不起陳主任的話。「軍事情報部就好比明朝的特務機構，呵呵，當然了，我們的軍事情報部是為革命服務的。而特種作戰部隊，我國古代就更多了，比如三國時期呂布的手下就有高順指揮的陷陣營，諸葛亮利用西南少數民族建立的無當飛軍，沮授建立的白馬義從等等，另外，歷代軍隊中都設有虎豹營、暗殺營和斥候營等給中特殊的編制，這些其實都是特種作戰部隊。雖然時代不一樣，但是古代的作戰思想和經驗經過提煉之後，還是非常適合於現代作戰的，毛主席在井岡山時期創造的游擊戰思想不就是對古代軍事思想的繼承與創新嘛。」
「說得好，小戎，不愧是清華大學歷史系的高材生呀！」陳主任高興地誇獎道。
「小戎呀，把你剛才的建議和想法寫個正式的書面材料，盡快交給我。」李部長磕了磕煙灰，語氣也漸漸變得柔和了許多。
「是，李部長，我將盡快把材料交給您。」戎瑞鄭重地說道。
「小戎，這次成功實施的『送親』行動，為根據地帶來的資金、財物和物資，總供給部正在清點評估，估計價值不下450萬銀元呀，呵呵！」陳主任笑呵呵地說道。「所以呀，我這個財神爺的稱號，現在可就讓位給小戎了呀，哈哈！」
「450萬？！」
不僅是李部長和黃主任，連戎瑞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李部長和黃主任是高興，而戎瑞則是意料之外的怔住了。450萬是什麼概念，戎瑞如果知道按現在的物價，紅軍一個師的裝備只需要12萬銀元的經費，他肯定會驚得當場站起來的。
「所以呀，黨中央為了表彰你的特殊貢獻，決定給予你授勳表彰的獎勵，現在宣佈命令！」陳主任一邊說著，一邊從身邊的舊公文包裡拿出一個木製的勳章盒和一份文件，並站了起來。
戎瑞和李部長、黃主任也跟著陳主任站了起來。
「命令：鑒於戎瑞同志在擔任**北平市地下工作委員會經濟工作部部長期間，對中國革命事業立下的特殊成就，決定授予戎瑞同志中華蘇維埃一等紅星勳章一枚，並記特等功一次，以示表彰，希望在今後的革命鬥爭中再接再厲，繼續為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作出自己應有的貢獻。此令，**中央軍事委員會，一九三六年一月二十二日。」
陳主任念完了命令，戎瑞似乎是傻愣愣地站在那裡，沒有反應過來。一等紅星勳章？！戎瑞還真傻了，直覺得腦子裡嗡嗡地作響，就好像擰緊的發條忽然停滯了一樣。
「戎瑞同志，這是黨中央給予你的崇高榮譽，祝賀你！」陳主任從勳章盒裡拿起了一等紅星勳章，鄭重地為戎瑞別在他的左胸前。
紅星勳章是紅軍在長征前設立的，一九三三年七月，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軍事委員會設立了該勳章。紅星勳章是用來表彰在革命事業中做出傑出貢獻的高級軍事指揮員或者蘇維埃政府高級幹部的，一共分為三等。戎瑞獲得的這一枚一等紅星勳章，可以說是紅軍長征以來的第一枚，即使是在江西中央蘇區時期，也僅僅頒發過一次，獲得勳章的人員也寥寥無幾，獲得一等紅星勳章的就更是鳳毛麟角了。1931年4月下旬，**特科負責人顧順章叛變，黨中央面臨被敵人一網打盡的危險。打入敵人心臟的錢壯飛及時將這一情報送出，使中央機關搶在敵人的大搜捕前迅速轉移，挽救了黨中央機關。錢壯飛也因為這件重大貢獻獲得了一等紅星勳章。除了宣讀命令的陳主任，難怪李部長和黃主任在替戎瑞高興之餘，臉上還有一絲羨慕的神情。
「戎瑞同志？」
「啊啊？！」戎瑞被李部長拍了一下，這才醒悟過來。
「黨中央給了你這麼高的榮譽，可你也不能被榮譽給嚇暈了吧，哈哈！」李部長笑吟吟地打趣說。
「好你個李大鬍子，你看看，我們的功臣的臉都被你逗紅了，呵呵！」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陳主任居然了湊起熱鬧來了。
「哈哈！」
屋內的首長們都被打趣地話語逗得大笑起來，這下，戎瑞的臉可就騰地紅了去起來。獲得一等紅星勳章的事情，戎瑞好幾天都沒反應過來，他是沒想到中央會給予他這樣高的評價。以致於連著幾天都常在延河邊發呆，那天曾經遇見過的放羊人問他發呆做什麼，戎瑞沒頭沒腦地反問他說，在延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經常會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