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七天!那消失的七天1
「皇兄不要!」在暗處閃出一個驚喚。
突然,皇甫易半空一個側身翻,方沒有摔倒,卻在停下時,冰冷的劍尖也到了咽喉一寸之處!
只是,慕容景漠然之中,卻沒有刺下去。
皇甫易淺淺勾勒出一笑。
原來如此,慕容景不會殺自己,就算是暗處的初雪不出聲,他也不會下殺手,因為……他還沒有弄清自己是什麼身份。想迫自己離開素兒倒是真的,但是,說到殺?就算有心,像他這一種人物也會克制住,畢竟他身份特殊,衝動地殺了一個來歷不明、瞧起來身份又不太普通的人,事情的後果多大是難以掌握的。
這時,初雪也瞬間飛身上前。
他輕輕地以二指移開了慕容景指著皇甫易的劍。
身子微微一側。
大半居然擋在了皇甫易跟前。
「皇兄,有事情好商量。」初雪眸子中隱藏著深深的無奈,有些話也難以說出口。
慕容景凝視著初雪,再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皇甫易。
眼前,他對皇甫易的身份已經很懷疑了!初雪居然這麼維護著他,而且,現在把背留給身後的一個外人?而直接面對著他這一個哥哥?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初雪對身後人的一種信任,一種無條件的信任。這對熟悉的人沒什麼,如果是敵人,即是相當危險的行徑。
對於練武的人來講,是從來不會以背面輕易留給對手,因為——身後的破綻太多。
他看著初雪的在夜間和身後的人一樣的眸子……
突然,有一個護院打扮的漢子匆匆趕入。
他朝慕容景行了一禮,急切稟報道:「爺,易樓好像出事了!剛才蓉姑娘的丈夫匆匆出門去找大夫了。」
「什麼?!」慕容景一驚,人影已經往易樓閃去。
幾乎在同時,身後的二道身影也同樣迅速。
三個人,居然是同時到達易樓的內院。
目光搜索,憑直覺紛紛往素兒的房間趕去。
他們進了素兒的寢室,見到小蓉焦急的神情,眼中還嚇得要哭了。
她一見到慕容景和初雪,趕緊跪了下來,哽咽急道:「爺,小姐一直沒有醒,怎麼喊也喊不醒。奴婢聽了她的心跳……心跳好像沒聽見一樣……」說著,眼淚還在掉。
三個人心驚,已經到了床榻前。
床上的人兒臉色還算正常。
只是秀眉之間隱藏著淡淡的憂愁。
慕容景坐在床沿,把臉頰貼在她的胸口,急道:「還有心跳,但是,很微弱……為什麼?」
皇甫易也握住了素兒的一隻手腕,素指已經搭上去了,卻驚道:「不好!脈象若隱若現……幾乎要消失一樣,怎麼回事?」
這時的初雪,已經命人直接拿著令牌去找崔神醫了。
「素兒!素兒。醒醒!」慕容景輕輕拍著她的臉頰,但是一絲回應都沒有。
皇甫易也驚,「怎麼回事?白天都好好的。只是喝了一些酒,那些酒還是她買的……」是不是酒有問題?
初雪一驚,「什麼酒?是不是給人做了手腳?」
「不會吧,那些酒我也喝了,並沒有問題啊!」皇甫易心急如焚。
「她和你不一樣!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你不怕毒!」初雪生氣了。說話的聲量也不由提高了一點,有些話,也沒有經過怎麼想就出口。
「我不知道!酒好像是她在路上買的。」
「該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慕容景沉聲罵著,把她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暗運內勁,幫她調息。只是作用不大,她還是一樣。
沉睡之中,脈象也是一樣。
三個人同樣地著急卻束手無策。
剛才什麼的事,都已經放在了腦後。
約半個時辰,崔神醫匆匆而來。
看過之後,他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也查不出什麼病。說等明天再看看,還說不定就醒來了。結果,第二天依然沒有醒過來。
這其中,皇甫易還悄悄把自己的血給她喝了,結果也不見起色。
轉眼過了三天。
崔神醫依然找不出病症。
這三天,就像三年一樣漫長,令這三個人一刻都不敢合眼,衣不解帶地,憔悴不堪。
這時,她一直安睡如廝,卻並沒有醒來。
慕容景守在床前,那幽深的眸子染上了紅紅的血絲。扯了扯素兒身上的被子,修長的玉指劃過她額前的髮絲,憂傷注定著她,俯首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淡淡喃喃,「要快點醒來,怎麼這麼貪睡,傻瓜……」
皇甫易也半倚在床沿,落寞的緊抿著唇,視線也隨著她呼喚起伏。
初雪倒是離開了,朝中有些事情也要交待。
慕容景倒是沒有再趕皇甫易離開。
因為——他好像已經猜到了眼前的人是誰。
初雪的反常,還有這人的神態舉止,就算是隱藏,依稀還能找到那一個人的影子。
奇跡,在世上是很少,但並不是沒有的。
「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醒過來?」慕容景突然問了。
因為,若這一個人是皇甫易,就可能會有辦法。
皇甫易眸子一暗,低聲道:「沒有。辦法我也試過了……不起作用。」血,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功效了嗎?好像已經不如曾經了。
「把她讓我給,可以嗎?皇甫易。」
倏地,皇甫易眸子徒張,錯愕地注視著慕容景。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去承認。
慕容景苦澀一笑,說道:「不必隱藏了。這三天的事情太明顯,還有隱藏得破綻百出。」從初雪的目光中,他也猜出了大半。那是愧疚又防備的目光,絲絲的感激也有,能令他可將生命隨時交給對方,卻又防備的人,除了皇甫易世上不會找出第二個。
因為欠下的恩情,初雪才會愧疚,會想就算對方把自己的生命拿走也無所謂,心裡也隱藏著感激。那防備,估計是擔憂皇甫易會執著地帶走素兒和孩子,到時……苦的可是他這一個皇兄。
皇甫易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和聰明人打交道真費腦筋。」
「你可以放手嗎?」慕容景又問了。
「你在問我要休書?」
「不錯。」
「我如果不給呢?」
「……」
慕容景抿著唇,沒有直視皇甫易。自我感覺上,也是自己理虧了。
「給我一個理由,讓我放手的理由。」皇甫易又問了。
「理由,我不說出來,你心裡清楚卻不想承認罷了。我們花了三年時間來彌補當年對你欠下的恩情……你知道,這三年,她第一次見到我是在什麼時候?」
「嗯?什麼時候?」
「在你出現的前一天。那一天對我來說是一個有意義的日子,我忍不住去見孩子了……剛好,又讓一個婦人給扯進了易樓。意外地……讓她見到了。比起三年前,她又纖瘦了,也變了很多,懶懶的,淡淡的,不,給人的感覺好像這一個世上的事情,都和她沒有關係一樣。活得一點生機也沒有。」慕容景說這話時,柔和的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人兒上。她很安靜的,真的如睡著的人一樣。
皇甫易斂眸不語。
那樣子的她,他親眼見到了……
「皇甫易,其實我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
「這幾天,她是不是一直不願意醒來?崔神醫分明說,她沒有生病,身體也沒有問題的。可是為什麼?她就是不醒呢?」慕容景浮動的眼中,那深深的痛楚再也不想隱藏,心一直在落淚。
若換作是他,他是不是也會不想醒來?
會的,他覺得自己會。
那麼她呢?會嗎?……
「不願意醒來……為什麼?」皇甫易愕然。她真的痛苦到不願意醒來嗎?像在山頂上,哭哭笑笑的,說一些莫名其妙,他聽不懂的話?……想深一層,他居然隱約在害怕。
若她真的一輩子不醒來呢?
這時,廳外面傳來孩子的哭聲,在喊著娘親。
小蓉在哄著。
慕容景一怔,是情兒?穆兒的?
坐了一會,他有點坐不住了,孩子的哭聲,哭一聲他就心疼一下,於是說了,「我想出去一會。」
「嗯。」皇甫易點了點首。
看著慕容景出去。
現在天也亮了。窗外的陽光也射了進來。
又是一夜未眠。
「馨兒,你到底要怎麼樣才會想醒來?是不是我成全了你和慕容景,你就會醒呢?」回眸時,他凝望著床上的人兒。好安靜,以前的她也安靜,只是今天她的安靜令人很不安。
落寞的身影,靠近了她。
輕撫著沉睡中的熟悉容顏,「馨兒,有時我真的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你?和你在一起,沒有顧忌。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那時,我現在好後悔了,真不應該帶你出桃花縣。那樣你就是我的,我們一輩子生活在桃花縣多好……」那一段時間,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沒有顧忌的生活,有一個人終於可以完全地接納他這一個人。
沒有異樣的眼光,也沒有避開他,也沒有害怕他……普普通通,尋尋常常,像家人一樣。
「只是現在,你為什麼不能再和以前那樣和我在一起?」皇甫易抱住了她,把首埋在她的發間,眼角的淚出來了。沒有人,這裡沒有人,他忍不住就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