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相惜!同是天涯淪落人4
即便這樣做,也不會真的不痛,可是……卻是一份令人感動的心意。
這一份心意,更是令她忍不住往他身上蹭了……
他溫柔地收著雙臂,柔聲低問:「是不是剛醒來還覺得冷?」說罷還扯了扯被子,快蓋過她的臉頰了,「安心再睡一會,孩子有小蓉帶著。」
「你……」嗓音有點沙啞,她說得有點口乾。
慕容景留意到了,溫柔關切道:「口渴嗎?我去給你弄杯水。」他剛想起身,衣衫卻給她拽住了。
她急切輕喚道:「景!我是不是又……」是不是又給他們添麻煩了?我回去時,原來的沈素兒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景?你喊我麼?是景嗎?!」慕容景的嗓音微微顫著,低首注視著她,「現在你的清醒的嗎?現在你是真的沒事了嗎?」昨晚她說的一切,他激動,在冷靜下來時,卻不敢相信是真的。
這幾天的事情,對他來講也是一場惡夢。
他激動的摟住她的身子,急切地想證實!
她想起他了嗎?!她是不是終於想起了他?!
「素兒,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和孩子,好不好?」嗓音微微哽咽,像在壓抑著什麼。
她稍仰首,碰到了一雙愁傷的眸子,眉宇緊鎖著,卻又拚命地不敢流露太多。
「我……」她頓了頓,稍遲疑卻見到他侷促地避開視線。
他不敢直視她。
眼中有痛,也有傷。
唇在顫抖,半晌,他幾乎是費了很大的力度才說出了一句:「阿洛在南蠻……如果你想見他,我帶你去。不要再隨便亂走了……」
他忍痛想鬆開了雙臂,胸前的長衫卻讓她一雙小手緊緊拽著。
「……」
她沒有說話,斂眸低垂。
真的沈素兒醒了?
肯定是醒來……只是不知道,她回到古代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個問題,她問了自己好幾回,但是,她又不能太直接問慕容景,只是現在,他在難過,在傷心,她看了也跟著心疼,「景,我自從喝醉後……到現在醒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咦?」慕容景神情瞬間凝結,錯愕地回首看著柔弱的人兒,「素兒,你不記得這七天的事了?」
她輕輕搖頭否認。
眼神是真的,一點也不假。
因為她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七天啊,她在現代待那麼一下,也就幾個小時而已,居然就在古代過了七天?有沒有搞錯啊!不過也對,三個多月,在這裡也差不多十年了。
這時,慕容景的眼神是複雜的,有驚喜也有擔憂。
「不記得就不要去想,其實也沒什麼事情發生。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傷了。對不起。」他輕撫著眼前這一種熟悉的臉頰,眸光在浮動。
真快把他嚇死了……
抱著她漸漸冰冷的身子裡,他真的傷心絕望到快窒息……
「以後不要再這樣嚇我……知道嗎?」眸子閃出一絲水光,閃著月色般柔和的光芒。掌心深情地在她臉頰上摩挲,是熱呼呼的,熱呼呼的人兒。緩緩的,他伸出了雙臂把她緊緊圈在懷中。「以後不要離開我一步,……半步也不許!」
霸道卻無比的溫柔。
她唯有在他懷中柔柔地應是,點首……
天色漸漸大亮。
霞光萬丈,由窗口射了進來,染了一圈圈的暈紅。
二個人安靜地依偎在一起。
她很安靜……
「素兒,我們重新生活,好不好?」
聞言,她的身子僵了僵,輕聲道:「好。……」
「三年已經足夠了。」在失去她的一刻,他已經什麼都省悟了,沒有任何東西比她更重要,「素兒,經過昨日,突然間,想明白了很多事。這三年我好後悔。人死化塵埃,再怎麼堅持,等重要的人失去了時,就什麼也挽回不了,只會留下一生的遺憾。我們不要活在過去,想想未來剩下的日子要和孩子們怎麼地過,好不好?」
「嗯……」
「我們內疚一生又如何?自己難過卻也要讓親人跟著痛苦,我們這樣做算什麼?」
「我知道,我明白……」她忍住了哭得衝動,輕輕咬著唇瓣,真的,她也明白了。當發現自己回到現代時,早已經忘記了什麼叫愧疚。腦袋裡唯一想的就是他和孩子!想著以後忘記也見不到他們的那一種空前無力感,那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回到現代,比令她面對死亡更可怕!
那代表著,漫長的一生,她只能在思念中度過。
永遠孤獨和看不到他的日子,她要怎麼面對?
光想到,即令她心碎,生不如死!
突然間,她猛然省悟,發現自己除了他和孩子,早已經一無所有……
「素兒,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皇甫易沒有死,他回來了。」
「啊?……」
「猜猜他是誰?」
「雲公子。在三年之間,他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因為身上服用了千年雪蓮,救了初雪,反而到得了新生,因禍得福了。」
「……」
她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激動!激動得說不出話了,激動得忘記了思考!
素手緊緊拽住慕容景的衣衫……
終於,她又哭了!
這一次,她是喜極而泣!
當時光倒流,回到七天前第一個夜裡。
夜色清朗,明月當空。
在棋館正堂的屋頂上。
月光中,衣袂翩翩,一左一右的佇立著兩道挺拔修長的身影。
其中的一個人是慕容景,別一個人背對著月光,模糊的光線中看不到他的長相,但隱約可見完美的面部輪廓,清亮的眸子卻在月色之下淡淡地似的藍色的流光,如夜間精靈,更顯得神秘異常。
慕容景的眼中透出太多的疑惑和不解。
在夜裡,在沒有燈光之下。
他這幾天一直沒有留意,剛才他才發現——眼前雲公子的眼睛,像極了初雪。初雪現在夜間的眸子會視物,即是因為身上有皇甫易的血,間接的,也算是服用的千年蓮雪。
這姓雲的又憑什麼?難道他也服用了千年雪蓮?
「你到底是什麼人?」慕容景首先打破了沉寂。
皇甫易無聲勾勒了一下嘴角,眸子卻一下子轉幽深,淡淡反問:「那你又是什麼人?」他會直接說自己就是慕容景嗎?他不是也以「容公子」的身份,在這裡隱居了三年?
「我是慕容景。」回答得乾脆利落,也不拖泥帶水。
皇甫易愣了愣,倒是有點意外,說道:「慕容景?呵呵,小隱於林,大隱於市。選擇在這裡……」
「選擇在這裡,是因為我的親人在這裡。」慕容景漠然地幫他接了下去。
「親人?」皇甫易挑眉,「附近上的人說,易樓的女主人的夫君好像去逝了……」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勸你今夜離開京城,不許再踏入易樓一步。」
「我若不呢?」
「那你只好永遠消失在這一個世上!」突然,慕容景身上的軟劍出鞘,猶如靈蛇一樣,直拉皇甫易的命門。他眸子幽深冷絕,透出絲絲殺氣卻又令人感覺不到害怕?
皇甫易側身迅速避開。
「慕容景,佯裝出來的殺氣,是殺不了我的。」他簡單就能看得出來,慕容景只是在試探,剛才散發出來的殺氣,完全只是刻意。雖然做起來很高明,但在同樣的高手面前,即容易敗露了。
慕容景聽了,也暗自心驚。
大意不得,眼前的人果然是高手!而且,不是自己能隨便取勝的高手。
「慕容景,來賭一場怎麼樣?誰輸了,她就是誰的。」
「不管輸贏,她都不會是你的……」
兩個人談話之間,已經交手數十招。
當二個人打起來時,只會越打越心驚,越打越眼紅,越打越全神貫注。
直到漸漸的,完全投入。
那已經不是什麼目的,而是要一定分出輸贏的打法!
棋館,倒是成了二個人的戰場。
兩道身影在飛馳,縱橫交錯。
月色之下,已經分不清誰是誰。
只見劍影流光,在夜裡分外驚人。
什麼跟什麼?一個時辰過去了,分不出勝負,但兩個人的體力也明顯消耗了一些,動作也漸漸緩了下來。但是,高手交戰,若不同時停下來,根本是難以退出戰局。若有一方退縮,別一方卻沒有心思退,那麼,這先退的一方很可能會死在對方的手中!
慕容景眼中的疑惑漸深。
眼前的人像皇甫易,又不太像皇甫易。因為皇甫易的武功,遠遠不止現在這點能耐。眼下,就算是他自己盡全力都有可能會殺掉他,而他目前看似淡定從容,額前已經微微沾汗,氣息也有一些沉重。
現在,慕容景已經漸漸趨於上風。
他有劍在手,而皇甫易是赤掌空拳,在某一個方面,也的確是慕容景佔了上風。
至少保持了相當的體力。
驀然,皇甫易居然一腳踏空!
什麼時候屋頂上的瓦片給早先踏破!
身子一斜,稍緩之際,慕容景的劍也已經如閃電般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