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夢魘!報不了的恩情7
她輕邁著步履進了亭子,「這裡風景很美。特別是落日……」說到這一句時,她胸口一痛。落日,落日,……這裡的落日……
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把酒遞給了她。
那柔和的目光清清澈澈地看向她,示意給她喝。
她不用他說也明白,淺笑地接過,輕輕地啜了一口。喝了一口,又忍不住再喝一口。在古代,一般的酒都不烈,正是她喜歡的類型。當她再想喝時,皇甫易制止了她。並將酒拿了過來,自己也仰首喝了一口。
和一個陌生的人,同喝一罈酒。
素兒居然感覺沒什麼,在古代這種事情好像也是很尋常的事吧。
「我有一件事想問問你。」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想問問。
這時,他的目光看向她時帶著詢問。
素兒道:「你撫的琴,那琴曲……很特別。你怎麼會的?」問出時,她錯愕了一下,又忘記他不會說話了,只是怎麼交談呢?有點懊悔,這時候,她倒希望他不是啞吧了。只是素兒不知道,他不是啞吧,不說話是因為——只要他一開口,她很可能就會知道是他。
聲音雖然可以刻意隱藏,但熟悉的人不管怎麼隱藏,也很可能會感覺得到,一下子即聽得出來……
正當她失望不知要如何與他交流時,他伸出了一指,醺上一點酒,在石桌上寫著:自譜。
素兒眸子一亮!
自譜?自己譜的琴曲?悄悄和現代某些歌一樣?mmd,太巧了!這肯定不可能的!穿越來的嗎?他也是穿越來的嗎?!只有穿越來的人才會抄襲,才會偷竊……若真是穿越來,那就找到老鄉了!她不覺有什麼不對,因為她都能穿越,別人自己也能穿越。一般穿越來的人都不會大張旗鼓說自己是來自千年後,由於說出這些會給人當瘋子處理。
這時的她一點也沒有想到他會是小寶。
為什麼?因為她不知道小寶會出現,也不知道他出現也不會認自己!
光是這一點,就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事。
在她的想法中——小寶是絕對不會坐在面前也不認自己的。
因為曾經,他那麼黏著她。
「告訴我,你是穿越重生的嗎?」
皇甫易一怔,穿越?穿越什麼來的?重生……她怎麼知道他重生?她的神情有異,令他心生疑惑。她是怎麼啦?像緊張,像高興又像期盼!難道因為一首歌就認出他了嗎?迷茫之中,他居然點了點首,承認了……
他有點心虛。
畢竟是歌而已,她懂別人懂也不奇怪。
在彈出那些的琴時,他就是有目標地想吸引她的注意。因為她說過,這只是她家鄉的歌,那麼,若他來自她的家鄉,是不是很有親切感?利用琴曲,接近她也有了一個理由,而且,重新以現在的身體贏得她的芳心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試一次,他無法說話自己死心……
只是有一點,皇甫易嚴重地算漏了,沈素兒的家鄉是什麼樣的家鄉!那是千年後的家鄉,她唱出來沒什麼意外,可是由他彈出來就相當的震撼,對某一個女人來講,根本就是衝擊性的回應。
這一鬧,有點出笑話了。
素兒有一種狂喜之感!
同是穿越的人,那麼就是老鄉了?哈哈!不過,她不說出來,他又怎麼會知道她也是穿越人?於是,她興奮地握住了他的手,哈哈大笑,有點像瘋子……
「真的嗎?真的嗎?!你真的是穿越過來的嗎?!哈哈!……」她笑,幾乎是笑出了眼淚。碰到熟悉的人了,這心情要如何形容?
皇甫易錯愕看著她,有疑惑也有不解。
完全摸不清頭緒了……
那神情看在素兒的眼中,卻完全不一樣。
彷彿他也在驚訝,在詫異她的來歷!
畢竟身在古代,碰到一個同是穿越過來的人像是做夢。
有些誤會就是這樣產生的。
每一個人,只是在按著自己的想法,若不說出來,誰又知道你的真實所想?
當她笑夠了,高興地問道:「你是學音樂的嗎?」
那臉頰上的神采,是皇甫易很久也不曾見到過的。只是因為碰到同鄉,就這麼高興嗎?穿越?是一個位置名字嗎?不,是穿越重生?是一個地方的名字嗎?這名字真特別。
是啊,素兒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剛才那樣笑過,只是因為一個誤會,她笑了!因為在這裡,居然碰到同鄉,令她壓抑的心情,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即便是一會兒,都是那麼的難求。或者,在內心的某一處,素兒也渴望碰到一個穿越的人,至少,她不會覺得那麼孤獨。不管怎麼樣,在內心深處總會有一點遺憾,總會覺得……自己在這裡有一點點與眾不同。
她輕指了指那酒,說道:「你聽得懂的,寫字,是不是學古琴的?」
皇甫易這話半懂,古琴?是不是指琴?他點了點頭。
他的確是學過琴,算不算呢?
啊啊啊……這一下有戲瞧了……
「嗯,在現代還學這種東西,真服了你。哈哈,不過,你很倒霉,怎麼穿越在一個啞吧身上?哎喲,好可憐!」她笑了,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繼續調侃:「不過,這人長得還不錯了,應該也算一個公子少爺吧,你得到的身體也不算太壞。如果還讓你會說話,那老天爺對我就太不公平了!呵呵!……」
她又大笑了,笑得還在掉眼淚了。
皇甫易是安全摸不著頭腦。
今天她是怎麼回事?!但是,有一個問題他是感受到,她很開心。
知道他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她現在的心情真的很好。
只要她心情好,那他讓她笑話一下也沒關係,不過,她剛才說「這人長得還不錯」是什麼意思?是指他自己嗎?可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她一翻話,就那麼幾句,他好像句句都能聽懂,卻句句都聽不懂。
哈哈!~如果他知道,她在想什麼,知道她是來自千年後的世界,估計他會窘到吐血!
現在算什麼烏龍?!
笑過後,漸漸的,她安靜了下來。
「你穿越來多久了?我差不多十年了。十年啊,回首看看……說長啊,倒也挺長的,可我都不知道怎麼就過去了。」她有點苦笑,無奈道:「我原來以為穿越過來,日子也挺不錯。可是現在看來……簡直就是老天在懲罰我。懲罰我一輩子。對了,估計我來這裡是還債的……真他媽的令人鬱悶。」
她說著說著,居然什麼話都出來。
把十年前,什麼罵人的話都甩了出來。
像胸口長期弊著一口悶氣,忍不住一下傾倒了出來。
找到一個好的傾訴對象了——同鄉,而且還是一個啞吧同鄉,真有意思。
這時,她看到他在石桌上寫了幾個字:你過得不好?
素兒給觸動的心弦微微一動,緊接著,有一股酸楚的滋味湧了上來!
一下子,主動拿過他手中的酒,狠狠喝了一大口。
薄袖輕拭過櫻唇,笑已經斂了起來,露出絲絲黯然,「不好。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她眨了眨眼,把快要溢出來的眼淚給眨了回去。
又大大地喝了一口氣,差點給愴出眼淚。
皇甫易心一顫,不好?為什麼會不好?!
他不知道,一直以前,她過得應該很好……有孩子,有慕容景守著。雖然找上他們時,卻發現他們並沒有在一起,但是,他們不是一個在開著茶樓,一個在對面開著茶館嗎?無形中,難道不算是在一起嗎?
這時,她看到他眼中的關切。
苦澀一笑,「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這裡嗎?」
「……」
「因為我欠了一個人的情,恩情……是一輩子都還不了的恩情。」
「……」
「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可卻因為我死了。就掉在這懸崖下面。下去找人的時候,什麼也沒有什麼,卻只是血……破爛的血衣。有人說了……他可能葬身在狼腹中,連死了都不得善終……好人都不得善終,是不是這樣?」
她唇輕顫著,在無聲地哭,在無聲地掉眼淚。
壓抑不住,她在懺悔。
「他死這麼慘……都怪我……都是我的錯。」紅紅的眸子,淚水不斷在掉。
隱藏著深深的痛楚……
皇甫易的心在顫動。
什麼滋味都湧了上來!眼前的人兒梨花帶淚,那哭是為誰?是為了他!她在自責?三年都是這樣過的嗎?難道這三年她都是過得這樣痛苦嗎?
怎麼是這樣……回想起昨夜的慕容景,那神情瞧起來也一樣。
很痛苦……慕容初雪,好像也很痛苦?
救一個人,到底有多少個人在痛苦中掙扎?
他要說……他就是皇甫易嗎?要說嗎?!
他要在這種時刻告訴她,他還沒有死嗎?只是說出來,以後要怎麼辦?他不知道!
糾結的心也慌亂不止……
可時,瞧著剛才還大笑止,卻一轉眼又哭得梨花帶淚的人兒,心在揪著痛。這不像是她!一點都不像,哭哭又笑笑的。
倏地,他身子一動,雙臂輕輕一拽,她即掉入了他的懷中。
不過,她在錯愕的時候,還以玉手輕抵著他的胸口,保持了一點距離。「同鄉啊,不要太擔心。這麼多年都過了,以後我又多你一個朋友了,也不算太寂寞了。對了,想想,老天爺對我還是很好的。在現代也什麼都沒有,一個人每天重複著上班,下班,除了工作什麼消遣也沒有,感覺像一台機器人,沒有思想的。穿越到這裡,有吃有住,不用怎麼幹活,還體會到什麼叫親情。現在還有了一雙可愛的兒女,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