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藥引!血之妖嬈2
見過這麼多的人,船家也是第一回見到這麼溫和的有錢公子爺。
果然,初雪回之淺笑。
他最後決定要上船了。
只是當他剛剛踏上板兒時,身後的嗓音響了,「初雪。真要離開嗎?」
初雪動作一凝,佇立在原處,熟悉無比的嗓音,怎麼會聽不出來呢?他並不吃驚,慕容景的出現像早料到了一樣,「皇兄,您來送我了?」
「送你?……」慕容景喃喃,透出了一絲迷茫。
「謝謝您來送我。我知道皇兄肯定會成全我的,因為這是初雪最後的一個請求。」
「最後的一個?」
初雪身上顫了顫,沒有回首,沒有看著慕容景說話,背對著慕容景,輕說道:「是啊,第一次真誠的請求,也是最後一次了。」
慕容景凝視著初雪的背影,心中一片淒苦,好一句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初雪自小是對他不會有什麼要求,凡事只是皇兄出聲,他都會照做。一個從來不會主動提出什麼請求的人,卻突然這麼說,身為皇兄要答應嗎?最後一次,多麼沉重的字眼,不管是成全或者是不成全,都是一個痛,一個不是言語能描述的痛!
成全,比不成全做起來更加艱難。
成全,遠比不成全來得痛苦,來得難以抉擇。
這一夜,他孤立在渡口的一角,也想了一夜。
初雪的選擇,他身為皇兄是應該尊重?還是阻攔?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將他繼續留在身邊?只是這樣,他會快樂嗎?「初雪,那一種活法,你會更快樂?」
「離開。做我想做的事,我就過得很快樂,皇兄,您不用替我憂心,真的,不用再替我憂心。」
「初雪……」他的嗓音微微顫抖,赫然在壓抑著。的確,說出成全的話對他來說太過艱難!他害怕自己這一個決定會後悔。將來會後悔!
「皇兄要保重。」
「你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初雪是真的不知道。
「難道就不能再想想,留在這裡,讓我們看到你。留在我們身邊不好嗎?」
「……」
「我們是親人,我們在一起不行嗎?」慕容景嗓音沉而沙啞。
初雪看不到,因為背對著慕容景,所以他永遠也看不到慕容景眼角的淚。那是發自內心最深處的眼淚,這二十餘年,深沉而又真摯的情感。如今一別,即是永別。他不想看到,也不想經歷,卻又不得不面對!他再堅強也只是一個凡人。所謂的錘心之痛楚,也不過如此……
慕容景的嗓音帶著懇求,是從不會出現過的懇求!就算面對著素兒,他也從不會用這種口吻說話。
初雪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翻騰著,止不住顫抖。
下一刻,好像下一刻他就會答應皇兄回去!不走了,要回宮和他們在一起了!只是,他激動,激動得說不出話,說不出話也咬破了唇,制止了這一種衝動。他不能回去,真為了他們著想,他更不想回去!不要讓他們天天面對著他的死亡。
他在心底吶喊著,皇兄!不要對我這麼好,不要……不值得!從小到大,我永遠也只是你的負擔,只會讓你辛苦,讓你受累,對不起……皇兄,對不起!
初雪如水的眸子朦朧,泛著淡淡的水霧,好像隨時會凝聚成淚珠而滴落。
翩然的衣袖輕拂,決斷一樣地繼續踏出了步伐,迅速地上了船!
這是最後想為他做的事,還有母后——他最擔心的母后,害怕她承受不起他的離去!能隱瞞一年,就是一年,能隱瞞半年就是半年。若他待在宮裡,即隨時可能會給發現。
初雪沒有回首,甚至連看也沒有看一眼慕容景!
因為他不敢看,害怕看!
害怕那一眼,他又會禁不住動搖心中的決定!
害怕那一眼,會心生貪念,會捨不得。
同時的,他也有一絲害怕,岸上的兄長會突然改變主意!
若皇兄強行不許他離開,他一樣是離不開!
「船家,開船!船我包下了……多少錢都沒關係!」初雪朝正在發怔的船家丟下一句,即迅速的入了船艙,令留給慕容景一抹瞬間的背影……
而船家回過神兒時,雙腳是完全立不穩了,差點沒癱在船板上了。兩眼發怔地盯著慕容景瞧,那一個人是誰啊?大清早的,眼前頭戴帝冠,一身明黃龍袍的男人是誰?傻瓜,就算他再傻也知道,天下除了皇帝,還有誰敢光明正大地穿這東西出來?那不是擺明了在造反?不想活了不是嗎?
趴的一聲,他跪在船板上起不來了。
顫抖的身子不知道說啥好點,要聽誰的話?剛才進來的公子爺稱眼前的皇帝叫皇兄,那麼身份不用猜了,就是剛剛退位的帝王,現在是兩名帝王他可是同時見著了,這算是不算是榮幸??
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啊?
船家的腦袋在當機中……
這時,從船艙裡出來了一個黑黝黝的迷糊小伙子,約十餘來歲,一出來就喊道:「老爹,裡面的客人說開船,真的假的?」他是一邊說,一邊主動去抽踏板兒了。
抽完了,再去拉上錨,還向後吆喝道:「可以開船羅!楞子哥!」
「好咧!」後面也有人應了一聲。
這時,小伙子好像才發現父親跪在船板上,疑惑問道:「老爹,你跪著幹嘛?是不是把銅板掉到縫裡去了?」一邊說一邊湊上去,還推了推船家的肩膀。
「臭小子!快跪下……」船家趕緊扯著兒子的手臂,戰戰兢兢的讓他跪下。
小伙子不解,可順著父親的目光往岸上一掃,倒也嚇了一大跳!皇帝不認識,可是繡龍的明黃衣袍,連三歲的小孩子都懂,那是只有皇帝才能穿的。沒一會兒,他也跟著父親跪下了。只是船在漸漸的離岸,二人沒有阻止船的離開。
慕容景也沒有阻止!
只是整個人黯然神傷的佇立在岸上,凝望著船艙,彷彿能透過船板瞧到裡面的人兒。
船,漸漸的越離越遠……
他拳頭緊握,指甲快深陷入肉裡,正滴著血,形同他此刻的心!
最終,船離開了,初雪也離開了。
慕容景立在岸上良久,真的良久沒有動。
直到素兒出現。
她平靜地牽住了他的大手,因為再不繼續握住,他恐怕會將自己的手給弄得慘不忍睹了。血還在流著,「早就跟你說過,不要留這麼長的指甲啊。」
慕容景回首,緩緩在靠在她身上。
閉上眸子,把首枕在她的肩膀上,輕倚著她而立。
說不了話,這一刻他什麼話兒也不想說。
素兒輕輕拍住他的背,安慰著。
此時的他很傷心,也很難過。
禁軍已經將這地方隔離了,所以不會有百姓走動。
素兒輕抱住他,這時的他是脆弱的,也需要人安慰,需要有人寵著。這一個世界上,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在難過的時候都希望有一個信任的人陪在自己的身邊,寵著自己,愛著自己,還可以由著自己撒嬌,任性,無怨無悔。
慕容景也是人,所以他也不會例外。
只是他習慣了堅強,一般是不會在外人面前示弱。世上也唯有素兒是特別的,在他的眼中是無比的特別。他可以在她面前強,也可以弱,也可以將自己的全部交給她。身,心,過去,和未來,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無所謂。
「我們回宮去,好嗎?」
「素兒,初雪走了……我沒有阻止……」
「嗯,你沒有做錯。真的,沒有做錯。成全初雪,比阻止他更令你痛苦,我能明白的,真的能明白,所以你不要感到悲傷,也不要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有一個人一直在你身後,理解著,相信著,也信任著……景,不管結果如何,這是初雪自己決定的事。」沈素兒溫語細語,柔柔的說著。
她今天說出這些話,成全和不成全,也只是她暫時安慰慕容景的。
換一個角度,她個人無法做到!
她畢竟不是慕容景,沒有他的堅強和長期隱藏在霸道背後的忍讓。
若換了是她,不管任何的理由,她都不會鬆手,就算初雪恨她……她也不會鬆開,會緊緊的捉住初雪。她只是一個小女人,沒有那麼大的胸襟,所以可以任性,可以耍小女人脾氣。可以不顧別人的目光,不用顧忌什麼名譽氣節。
看著流淌的河水,素兒也迷茫了……
回到宮中。
整整一天了。
慕容景有些失神,更是坐立難安。鮮少會有過的情況,初雪一個人?一個人離開了……他根本就難安心!果然,還是做不到不聞不問。
素兒只是在一旁靜靜看著他。
將他神色一點一點的變化都收入眼底。
他老是出錯。奏折是拿起了,看過後放在一旁,結果又拿起,又看一遍……她真的很認真地看著。初雪離開了,她是難過,原來他比她更加難過。是的,二十餘年的親人,突然說走就走了,他能安心嗎?
剛才她也聽他說了。
初雪走的是水道,可能是去他感覺有意義的地方了,
她也猜測不出,初雪會去什麼地方。
到底是什麼地方初雪最想去的?不知道!
「素兒,你說……初雪若一個人發病,怎麼辦?……如果沒有人在身邊,怎麼辦?」他迷茫失魂,不敢想像那一種的情況,最要命的是這種情況是肯定會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