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最是無情帝王家1
不由的心一顫,那背影他太熟悉的,曾經天天都在看著!
「皇上……」迅速的,追了上去。追了幾條街,還是追不上人。看不到正面,只是身形……看不到正面他是不會死心的!他一開始還有點顧忌,現在他那裡還有顧忌的心情?全力在追人,就差沒有喊出聲。
突然——
怎麼回事?一瞬間,在大街之中,居然不見了那熟悉的背影。
陳守焦急的立在大街中央,左顧右盼,查看著周圍每一個來往的人影,難道是看錯了?沒有,不會看錯!剛才是有一個背影像極了他。誰都或者會看錯,然而就他不會。一個看了快十年的背影,你說會看錯嗎?不會!
只是,人呢?故意躲著嗎?
深夜。
將軍府依然籠罩在一片悲慟的寂靜之中。
肖仲之怎麼可以安眠?
當他在迷迷糊糊之間,突然心生警惕,沉聲喝道:「誰?!」與帳幔相隔,在床前分明立著一個人影。在昏暗的燈火之下。
肖仲之之警惕的翻身而起,將掛在床邊的劍握住。
撥開帳幔一瞧,卻突然怔住了!
眼前是一個青衫的身影,修長佇立。
面具之下是一雙陰森的冷眸。
肖仲之無奈一笑,「原來是司馬殿下,你——是來報恩還是報仇?」
只是眼前的男子依然一動不動立在原處。
倏地,肖仲之想到了什麼,凝神盯著他,「你是誰?」心裡隱約懷疑一個人。
半晌,燈光之下的男子依然沒有開口。
氣氛有點僵持……
「報恩?你覺得對我有恩嗎?」
清清冷冷的嗓音,立了良久終於開口了。
肖仲之細聽之下,的確不像是慕容景的嗓音,鬆了一口氣,只是不解,他身上的冷冽的氣息,淡淡透出的殺氣,雖然他和司馬洛有點恩怨,卻也不到他要殺自己吧,不由苦笑:「司馬殿下,雖然我利用了你,也沒安什麼好心。可是畢竟也在刺客的手中救下你,咱們的恩怨就算扯平了吧。」
「嗯?」眼前的人似乎錯愕了一下,半會兒,冷冷的嗓音又問了:「那慕容景的死呢?」
「他?他死了?!」肖仲之震撼。顫驚的聲音掩飾不住。當時他也懷疑司馬洛和慕容景一起逃出去了,只是一年餘的時間沒有回來,他也奇怪著,只是怎麼會突然間就聽到他——死訊?
消息不對……
「你看起來很意外?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邪魅的嗓音,諷刺無比。
聞言,肖仲之苦澀一笑,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劍,「……是您回來了吧。」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口吻。下了床,簡單披了一件長衫即跪下行了至高的禮節,三拜九叩。
「肖將軍,這是什麼意思?」那人出聲了。
行禮完。
肖仲之垂眸低首,緊繃著身子,半晌他終於壓抑住心底湧上的情緒,沉聲道:「這是我個人欠您的,代表的僅是我個人,也不是整個肖氏。這也不是為了什麼君臣之禮,而是為了相識一場,我卻對您做出了那種事。」
「……」那人漠然的沒有一絲回應。
這只是前奏,肖仲之真正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出來。
果然——
肖仲之拜完之後即立了起身,神情也變了,恢復了自己的真性子。
眼中沒有君臣,不卑不亢。
更甚點,帶著幾分豁達和囂張。
「我已經不再是北宛的將軍,而你……也不是北宛的君王。」他有些漠然的掃了一下屋子,「不久,我就會帶著父親的骨灰離開京城,此生也不會再踏進一步。」
「你想走?」
「你想殺我?」肖仲之彷彿變了一個人,冷笑,「你沒有資格。我們肖家從來不欠北宛帝王任何東西,相反的,一直只是你們在欠肖家的。哈哈!在很早以前我就想對慕容家說一句:忘恩負義,天必誅之。」
父親已經去逝了,那一道橫在心中叫責任的枷鎖好像一下子給解開。
從此沒有君王,沒有臣子,也沒有肖家的責任。
他繼續嘲諷一笑,「慕容景……哦不,司馬景吧。算了,不管你是慕容景還是司馬景,那都無所謂。天子算什麼?,歸根到底,還不是那些每天想著如何搜刮民脂民膏的龜孫子們奉出來的一個玩物?人有些時候,最好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
頓了片刻,他又冷哼了一聲,眼中的嘲弄依然,剛才放落在劍重新握在了,今天到底誰會死,還是一個未知數。悄悄告訴你,就算我殺了你,殺了屋子外面的人也不會有任何的罪責。」
肖仲之是掩藏了近三十年。
有些話的確是不吞不快。
或者說,他也是當了龜孫子,每天隨著他們拜來拜去,在父親嚴格的家教之下,以責任為重,做著那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面具下的冷眸,隱藏透出的殺氣居然漸漸在收斂。
凝視著肖仲之半晌,他冷峻的轉身,身影一閃,由窗子飄了出去,沒有留言隻字片語。
出了肖仲之的臥室。
門外。
陳守謹守。
見他出來,即隨之身後。
出了將軍府。
那人停了下來,望著皇宮的方向,淡淡說道:「我現在想進宮。」
「爺。這時候,宮門已經鎖上了……」陳守有些為難了,猶豫了一下咬牙道,「微臣試試。只是爺,要暫時委屈一下。」
「沒事。」
「微臣……」陳守欲言又止。有些事情已經對他說了,還有太醫院一事也說了。只是詳細的情況,他也不太清楚。例如:初雪在屋子裡和肖仲之說了什麼,沈素兒和陳總管說了什麼,他就不知道。
那人回首,注視著陳守,等著他的下文。
陳守心一橫,還是將心中的話道出:「爺,為什麼您放過肖仲之?」他不解!真的不解,本來他以為今天會找肖仲之復仇的。只是宮裡的二位主子放過了肖仲之,難道連他這是嗎?心裡不服。想起了那些長年跟隨自己的兄弟,死在肖仲之的詭計之下,胸口的一口悶氣就沒法消除。
「肖仲之也很可能只是身不由已。」
「為什麼?他們肖家只是為了……」
「陳守,有些事情,我們要再查證一下。不能冤枉一個人,也不能錯殺一個人。等進宮去見初雪就知道了。」畢竟這事情,瞧初雪的處理,很顯然是想掩蓋邯城一案,擱置不處理,久而久之就是變成破不了的疑案。
「是。是微臣心太急了。」
兩人沒再說什麼。
身影在黑夜之中疾馳。
在中途,陳守頓了下來,說了幾句話就往自己的家中去了一趟。
再回來時,身上多了一把弓箭和一個大包袱,手裡還挑著一個燈籠。
包袱裡是一套侍衛的衣物。
一刻鐘後。
有二個人身著侍衛的衣物,出現在皇宮的大門前。
陳守將腰間的令牌取下,繫在箭上。
箭頭是撥掉的,由一塊易燃的布纏住,伸到燈籠裡面點燃。
搭箭拉弓,一道火光朝著宮門上方射去!
再等候了一陣。
宮門沒有動靜,再等了一會兒。
在巍峨的大門上方,順著城牆往上瞧,見到有一燈在亮,並且晃了晃,上方傳來一聲喝道:「什麼人在下面?」說是喝,還是滿客氣的。瞧這口吻,應該是撿到剛才射進去的箭了。
陳守道:「禁軍統領,陳守。請求開門。」
「有何軍情?」
「無軍情……」除了十萬火急的事情,一般過時宮裡是不開。
「因公還是因私?」
「私……」暫時沒想好。他窘了!有何要事?最近宮裡太平著,就算他說話也有點底氣不太足,為什麼?那是因為這是在徇私枉法。呃,完全不是他的作風,就算有令牌作證,照他的理解,也很可能會——
只聽上面一聲厲喝,「大膽賊人,居然敢冒充統領!放箭!射射射!……」
果然!
上面的箭是冷嗖嗖射下來,陳守一擋在那人前面迅速的退到安全的距離。
陳守的神情有點窘態,也格外不好意思,謹守在一旁道:「爺,這個……這個……」
「你平時是怎麼訓他們的?」淡淡的嗓音中透出一絲玩味。
「嚴格執行,不得徇私。凡無大事,若敢逾越者輕則杖責一百,重則革職。就算是我……也不用留任何情面……」他吱吱唔唔道出了實情。
這一次,若開宮門了,今夜在宮門口值班的組全都會挨一百下板子,而陳守也會一樣受罰。那些侍衛,就算是明知道陳守在下面,也不會開門。
只是這群傢伙,以箭侍候太狠了點。
那人撿起了地上的一支箭,嘴角勾勒起一絲淺笑,將箭扔給了一旁的陳守。「走吧,明天再想辦法。」
「是。」陳守拿著箭,倏地,臉上更是大窘!什麼跟什麼?他就知道那群小王八們撿著機會在坑他?!這箭都撥掉箭頭往下射。
突然之間,他好像還聽到上面傳來笑聲……
估計次日,那些侍衛們會恭敬說一句:統領,昨夜有一賊人撿著你的令牌想冒充你進宮,讓我們給放箭嚇跑了。瞧瞧,只留下這令牌……
清冷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