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帝心難測5
初雪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首應允,「那就勞煩你了。」
陳守在肖仲之面前作了一個請。
肖仲之看了他一眼,向初雪告退,出隨著陳守踏出了御書房。
初雪凝眉看了陳總管一眼,「陳總管。」
「老奴在。」
「梅園怎麼樣了?」
「太皇太后已經在梅園等候您和太后的大駕。」
「嗯,你先退下。」
看著陳總管退了初雪立了起來,「皇嫂,您可出來了。」
沈素兒靜立在御書房的內側山水屏風,一直在聽著外面的情況。
初雪真不愧自小在宮中長大,就算對人心懷明鏡,也知道要怎麼做更適合,懂是以仁治天下,以柔制剛。或者,她真的可以放心由他一個人挑起政務。
只是擔心會太辛苦了,而誤了休養。
方才初雪做的就算是她也做不到。
一翻話,有多少句是真,多少句是假,連她這麼熟悉他都聽不出來。
玩宮鬥,或者他也是一個高手?
只是,肖仲之的疑惑太深,這麼做還是沒有辦法消除?
沈素兒在初雪的注視之下,裙兮搖拽,緩步踱了出來。
初雪輕蹙著眉,帶著一絲愧疚,柔聲道:「皇嫂,辱命了。肖仲之還是沒有說出真相。」
「嗯,真相。不是真相,是原因。他這麼做的原因。他不說,是因為有顧忌。至於顧忌是什麼,我們並知道。」
「你有沒有聽出什麼?」
「也並不是沒有收穫吧。初雪,你心裡分明就清楚,幹嘛一直在我面前裝糊塗?」沈素兒真想敲暈他,分明是處處都在讓著她,處處都讓著她出頭。「別告訴我,你是在學曾經的我,懶得去想,懶得去思考。有一個人會想了,就不想再動腦筋?」
「皇嫂,我——」初雪給說得窘窘的。
「說說看,你心裡想的,會不會和我想的一個樣。」
「是。這一次,我們也並不算沒有收穫。肖仲之說一句:肖家也只是職責所在。到底是什麼職責?有誰給他們下命令了嗎?而且,他們又不得不遵守的命令。」
「嗯,到底是誰給肖仲之下了命令?」越查好像越多迷團了。到底是誰這麼厲害?!能夠支配肖仲之去誅殺慕容景?太複雜了,果然皇權的爭鬥,她就算是來自21世紀,有著千餘年的智慧,也沒有辦法猜得透徹,想得清楚明白。
兩個懷著這一個相同的疑惑。
一同趕往梅園。
而沈素兒坐在軟轎之上,深思著。
不斷的回想著剛才御書房的事兒,希望能從肖仲之的話裡聽出一點蛛絲馬跡。
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梅園。
太皇太后果然已經在梅園等著二人。
「母后。」沈素兒和初雪一起給太皇太后請安。
太皇太后相比一年之前,的確是老了很多。
她一人一邊的牽著二人,步在梅園的小道上,慈祥的母愛,關心道:「公事重要,身體更重要。你們一定要注意休息啊。若太忙了,就不一定非要找哀家一起用膳,這樣來回奔著,更累……」
倏地,沈素兒頓住了腳步。
幾乎同時,初雪也動作一凝。
二個神情古怪,互相看了一眼。
輕輕的點了點首,眼中透出了了然之色。
沈素兒淺笑道:「母后,不管我們怎麼忙,我們都要在一起用膳。嗯,這樣可以享受著家人關切。就算再累,那也會……呵,好像一下子就不累了。」
初雪說道:「我認同皇嫂說的。母后,剛才您的關切,對我們有多重要。聽到一聲,就什麼也不累了。再有,等皇兄回來,我們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他一下。居然敢這麼久都不回來。」
「景兒,真是……沒事嗎?」
沈素兒白了初雪一眼,幹嘛沒事提慕容景那混蛋。她氣了!快一年了人不回來,信也沒有一個,心裡說不怨也是假的,也帶著幾分氣氣說道:「母后!這事情你不會懷疑。不過,這一回我站在初雪這一邊,那傢伙真討厭!回來我們都不理他。」
「是,皇嫂。我們要一個月都不和他說話。」
「一個月太少了,至少要一年。小三,你別太容易原諒他。」
「嗯,不能原諒。害人這麼擔心,對了,還害我當皇帝這麼辛苦。」
「就是就是。嚴重鄙視他!」
「對!瞧不起他……」
二個傢伙越說越來氣,罵起了慕容景啦。
越罵越顯得孩子氣。
真到太皇太后「噗哧」笑出來,二個還罵不過癮。
「好了,別罵了。再罵景兒都要打噴嚏了!」
沈素兒一笑,「母后,我們就是要害他打噴嚏!」
初雪也笑著附和,輕摟著太皇太后的肩膀,「母后別老是偏袒皇兄。我們會吃醋的。」
「哎喲,真是的。快進屋吧,飯菜都要驚了。」經過二個一鬧,太皇太后剛才想起慕容景的鬱結一下子消除了。心底也越來越有信心,自己的景兒不會死。因為二人的神情真的沒有以前那一種悲傷。
在梅園溫馨用膳的同時。
陳守帶著肖仲之往太醫院。
肖仲之行得並不快。
陳守也不著急。
「陳大人,在防我?」
「不錯。」陳守也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心裡想的也不會不承認。
「我不會害皇上。」肖仲之說出了一句,希望難令他安心一下。
陳守冷哼,眼中更是防備。「壞人是不會告訴別人,我是壞人。哼,叛逆就是叛逆,若皇上允許,我現在都想殺了你!」想起自己的手下護主慘死,心中就痛切入骨。
肖仲之緩步在青石台階。
他不想再和陳守爭執。
二個人之間的恩怨,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消除。
或者,他們永遠也不會有這一個機會。
「你留宮裡,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知道的,只是陳大人恐怕不會告訴我。」所以,肖仲之也不想再問他。
陳守道:「你別想玩花樣,我會十二個時辰都盯著你!」
肖仲之失笑,眼中卻是苦澀,有些人注定要帶著秘密死去,或者他出身就不應該投在肖家,但是,他好像又沒有後悔過,「陳大人,做不到別亂說。你如今是新皇的侍衛,怎麼可能會十二個時辰盯著我?」
陳守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又步了一段路。
肖仲之縱觀著皇宮。
包括著那一片片青磚綠瓦,歎道:「我妹妹就在這個地方住了數年。宮院森森,道無情卻也有情。」至於眼下,他見到的帝王之家,就不算是無情的。無情的對像,只是那一些他們不在乎的人罷了。
陳守盯著肖仲之的側面,鄙視地暗忖道:「裝著道貌岸然,還不是一個偽君子。惺惺作態……」在心底,他又是失望的。有些時候,他和初雪的感情是一樣。在他眼中也曾經同樣敬重著肖仲之。
無奈人心難測,突然之間,說變就變。
然而,肖仲之間背影,卻又是何等的滄桑與悲涼……
崔神醫沉默了良久,放下手中的藥草,慎重道:「肖將軍,你應該知道目前的形勢。普通的謠言也會令一個國家動盪不安,特別是如今的北宛,帝王無子嗣。你見到別人最好閉上嘴,當是沒有聽說過。」
「您的意思是……皇上他?」
「不必擔憂,目前恢復得很樂觀。」崔神醫截了肖仲之的心思。
肖仲之依然帶著疑慮,只是說這話的人是崔神醫,他能質疑嗎?心中懷有不安,就不想離去。
靜靜的立在一旁,看著崔神醫。
崔神醫忙了一會兒自己的事,才發覺他還在。「肖將軍,還有事?」
「崔神醫,事關重大,我……可能也活不了多久,在死之前只是希望能再做些事。」
「你幹嘛活不了多久?雖然瞧起來有點勞累,但休息幾天應該又能生龍活虎的。」崔神醫一直身在太醫院,朝庭的事情向來不聞不問。慕容景這事情,實在太大了,他就算不想聽也會聽到。只是他和別人一樣,也並不知道邯城一案的真相。
「請恕晚輩有些話不能講。」
「嗯,還是那一句。皇上恢復很好。不必擔憂。」
「……」肖仲之沉默了。
看來今天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肖仲之離開後。
他又回來自己的房間。
足不出門。
或者,他在等著什麼……
下午。
梅園的午膳結束了。
沈素兒和初雪即漫步往御書房。
「來人。」沈素兒喊了。
這時,旁邊一個宮人出現,等候她吩咐。
「陳公公呢?」初雪淡淡的問著。
宮女道:「聽說,陳總管去了御膳房。」
「嗯,讓他到御書房一趟。朕在哪裡等他。」
「是。」宮女福身離開。
沈素兒淺笑,「初雪想到什麼了?」
「先再看看吧……」
「嗯,也是。」她認同。
初雪和沈素兒到了御書房。
不用多久,陳總管即到了。初雪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即見陳總管錯愕了一下,馬上點首退了下去。估計是初雪讓他辦的事情不容易,沒那麼快就弄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