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越來越奇怪的皇上4
「皇上,其實……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真的很普通,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在宮也只是一個吃著閒飯的人,多我一個不覺得多,少我一個應該也沒問題的。」人不到危險的時候,怎麼會去多想呢?她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白癡,偏要到危險的時候,才會意識到一些事情。
「你覺得自己有能力生存?」
「有。」一個人只要不太倒霉碰到什麼山賊和混混的,她生存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慕容景聽了,嗤笑,「像你這幾天的活法?像昨天嗎?」
沈素兒低眸,咬了咬唇,很顯然,這幾天的事他瞭然。「皇上,不瞞您說,這幾天我是故意的,因為我在尋找著機會逃走,也想見見一般上岸會有多少人跟著。如果不引他們出來,根本不知道是多少。再侍機逃掉。」
「那現在呢?有幾成把握逃掉?」
「一成都沒有。因為是雙重保護。不只是皇上的人,司馬洛也派了人,我逃得掉司馬洛的人,也逃不掉皇上的,逃掉了皇上的,也避不開司馬洛的。因為這二撥人,一般不會同時行動。」所以,她才會越活越頹敗。別想真當她是傻瓜。
「你心裡倒挺明白。」
「是無奈。」
「聰明!」
「過獎了!只是有點自知之明。」
「該死的自知之明……」只有在他面前,她就會變得很有「自知之明」。
慕容景壓抑不住的,終於問出了心底的一句:「你在初雪,在肖仲之面前呢?為什麼沒有自知之明?」當他瞧到她在他們面前談笑風生,毫不顧忌活著的時候,方發現自己在她前面的區別是那麼大。什麼時候,她會在他的笑容露出那種笑容?沒有!一次都沒有。
彷彿怕她敷衍了事,他聲明:「朕要聽真假,敢有半句敷衍,休怪朕無情。」心情是複雜的,矛盾又不出來是什麼,糾結卻理不清原由。例如分明想殺她,卻又想著保護她。
頓了好一會,沈素兒肅然起來,也斂起了身上的一切可能會引起慕容景不滿意的神情。淡淡的,她說了,「皇上,您和他們不一樣。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不敢造次。」
聞言,慕容景繃著俊容,嗤笑道:「在你眼中有帝王和普通人區別嗎?看不出來。」
「那個……」沈素兒也不好說下去,慕容景真不是普通的瞭解她。有時她也奇怪死了,眼前的男人憑什麼口吻說得那麼自信?說出來的,好像就一定是對的。「皇上,你並不瞭解我。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我說真話,皇上會怪罪嗎?」
「說,朕想聽。」
「那好吧。我就告之您區別。現在,請皇上瞧瞧我在做著什麼?」
「……」慕容景疑惑凝視著她,她不就是跪在地上嗎?
沈素兒垂眸,像一開始那些,沒有直視慕容景。「看到了吧,跪著。在初雪和肖仲之面前,我不需要跪,不需要低頭。這就是區別之一。試問,一個跪著人和一個座著的人說話,還敢放肆嗎?不敢。稍放肆一下,想和平相處一下,很可能會招殺口之罪,抄家滅族之禍……」
「……」
「請皇上回想一下,從你和我認識開始,一直到現在。」沈素兒瞧起來,冷靜又從容,不卑不亢的嗓音說出心底的話,「第一次,皇上即拿著劍威逼我,我承認有先入為主的想法在裡面,在那時候開始,皇上在我心裡就變成了一個暴君。大婚之晚,嚴格點說來,我們沒有舉行完整的婚禮,也不算是夫妻。連面都沒見一眼,你就說了三年廢掉我。難道我還會從這事聯想你是喜歡的嗎?……再到那一個清早,皇上說我犯不大不敬,要殺我,問我怕不怕,……在我出宮的那一個晚上,皇上下了什麼樣的命令?讓我不能見初雪,見了即……」沈素兒平靜著說著自己和慕容景一直以來的相處。的確處處,她都要小心提防著他的心情。
慕容景心絲絲在痛,原來自己在她心中只是一個喜怒無常,冷漠又無情的暴君?那些話她全相信了,甚至連他逗她玩的話,她都相信了會變成真的?在她眼中根本就一點都不瞭解他!
「夠了……不需要再說!」不想聽下去了。
「是,皇上……你沒事吧?」她偷偷抬眸掃了他一眼,居然發現他眼眶微微溢著水光。怎麼回事?
「出去!馬上!」慕容景掩飾一樣,匆忙撇首避開她的注視。
「是。」沈素兒聽到出時,心情不但沒有放鬆,反而更下沉重。具體在沉重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只是感覺真的很不好……
她立了起來,垂首真的往外走——
「你居然真出去……」
身後的一句,令她整個人僵在原處,那輕輕的一句,有著形容不出的悲涼,絲絲揪著人的心。這不應該是出自他嘴裡的語氣……
她不敢轉身!卻又邁不出步子。
嘴裡想說什麼,卻又像什麼給堵住了,說不上來。
良久,貌似聽到身後有什麼動靜時,她倏地轉身了——
卻見到他平時冷傲的背影,此時蕭蕭孤寂,帶著絲絲的酸楚,淒然和無奈。直到他隱身了門簾那一邊,她依然驚愣在原地,久久的,沒有辦法從那一抹辛酸的背影中回過神……
夜幕降臨。
沈素兒隨著肖仲之到了一處別院。
安靜在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立在窗台前,半倚著欄杆,神情似懶懶看著庭院中的景色,思緒卻飄得很遠很遠。
一個下午了,沒有再見到慕容景,連初雪她也沒有看到。
她很想問肖仲之一句,結果話到嘴邊,什麼也問不出來。
在船上那一幕,依然在腦袋中烙印著。
那一番談話,沒有結果,沒有答案……惹硬要說什麼結果,問什麼答案,就是那一抹背影!
沈素兒迷茫的搖晃著腦袋。
幹嘛老是想著他呢?他高不高興,開不開心,關她什麼事啊?!
這時,咚咚地門響了。
「誰?」這般客氣,會敲門的,想必不會是慕容景。
肖仲之客氣的聲音響了,「娘娘。是我。」
「進來吧。」
「不用了。就這樣和娘娘告個別就行了。」
沈素兒也不勉強,明白他在避嫌,特別是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四處無人,而又在房間這種敏感的地方,更不敢隨意進來,不怕自己的聲譽,也擔心自己的魯莽之舉會給對方造成什麼傷害。「你在離開了嗎?」
「明日早上,我要回京了。」
「哦,是皇上的意思嗎?」
「是,護送三王爺一起回去。」
倏地,沈素兒的身子一僵,人也怔了怔,「初雪?他要回去?!」
門外的肖仲之輕嗯了一聲,「您要多保重。時間不早,我先告辭了,還有一些事要去準備。」
「等等!」沈素兒急喊,「知道初雪在哪裡嗎?」
「三王爺現在應該在自己的房間裡吧。」
「那一個房間?」
「在這由窗戶望去的即可瞧見的樓閣中……不過,是和皇上住一起,戒備森嚴。」肖仲之隱約地提醒著。沒再多說了,他即離開著。
聽著漸漸遠去的步子,她錯愕在原地,和皇上住在一起?戒備森嚴?
她給刻意分開了,難道這又是慕容景的意思?沒有什麼好懷疑的,在這裡最大的就是他,誰都要聽從他的指揮。
只是——
初雪明天回去了,她想見他一面。
說一句告別的話。
現在她有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好像那一個熟悉的人看了,都會是最後一次見面。在古代一但分離,若沒有約定的二個人,再碰面是何等的困難?交通不方便,通信也不方便。人員變遷,換了一個地方,再找時好像誰也找不到一樣,剩下的只有思念和回憶罷了。
再說眼下,她要在哪裡生活都還是一個問題,就算她定居了下來,也不會寫信在初雪。
初雪在深宮之中,怎麼托人帶信?她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啊。
有那托信的機會,也不會寫。
慕容景會比初雪更快看到信……
沈素兒想通了什麼,拿起了搭在屏風上的披風,即出了門。
步出的方向,正是對方的小樓。
有些事情,想還是要做的。
想見初雪,想見一面道一個別。能不能見面,至少自己努力過,做過,也是一種心意。若只是呆在自己的想像中,龜殼裡,不去做,又怎麼對得起初雪一直以來的關心和照顧?
她步到了小樓前,果然是戒備森嚴。
門口守著侍衛,一瞧是沈素兒很客氣。但是,卻攔下了她。
「我想見三王爺,可否通報一下?」沈素兒說話很客氣。
侍衛們面面相覷,有絲難色。
「皇上有旨,三王爺暫不見客。公子請回吧。」
公子?沈素兒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著,的確還是男裝。有些可笑的,這幾個守門的侍衛居然不認識她?算了,不認識就不認識。「那我想見皇上,麻煩通報一下。」
「抱歉,公子,還是請回吧。皇上今晚不見客。」
沈素兒苦澀勾了勾嘴角,不見客?好一句不見客!
再換一個人吧,「我想見肖仲之將軍,這一下可以了吧?」
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