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不去臨香殿3
她在等著他的回答。
最終——
「景兒,素兒,你們兩個怎麼不表示一下?」皇太后一聲話介入二人之間。
頓時,兩個人同時有一種狼狽之感。
慕容景掩飾一樣,揚了揚嘴角,淡淡露出一抹淺笑,盡量以平靜的聲音說道:「初雪的禮物肯定不少罷。平時那些凡俗之物已經入不了法眼,嗯。為兄的就親自送上一曲。」
頓時,叫好聲一片。
近些年,民間流傳極廣的,欲想聽皇上一曲,萬金難求。
皇上的琴藝,也曾令天下第一琴師折服。
並非懼於皇帝的威嚴,據說三年前的琴師大會時,皇上是微服出巡,一時興趣,偶爾參加的,當時誰也不知道那撫琴的男子即是一國之君。
三年來,能聽皇上撫琴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後來沈素兒曉得傳言時,也不得不感歎,自己何幸,居然連聽了兩次?
慕容景起身儼然邁身前面準備好的琴。
他盤膝而坐。
目光淡掃了一眼周圍,抬首望向天邊的落雪,飄飄灑灑,無聲無息。
素指輕動,悠悠琴音溢出,一開始錚錚如流水般美妙。
漸漸的,轉而空靈,渺渺無物……
無意中,他腦海閃過一雙眼睛,一又令他心疼的眸子,想給它添上顏色,越令它不再孤單,想令它的冰冷漸漸融化掉,不許隱藏,不悲傷,不許哭泣……
曲終,四處一片寂靜。
接著,一片掌聲雷動。
讚美聲也一片。
「謝謝皇兄,初雪很喜歡這一份禮。」初雪眼中也露出了真心的淺笑。琴音如人,不禁感歎皇兄內心的境界會這般高,來自於心底的佩服之情。
這的確是一份得之不易的禮物。
琴譜,他會自己譜出來的。
剛才的曲,初雪聽出來了,那完全是慕容景隨心彈出來的,僅是憑著一時的心境,無曲無譜,人間僅此一次。
全場,僅有一個人沉默。
沒有掌聲,也沒有笑。
只是淡淡的掃了全場一眼。
慕容景感覺不到一絲喜悅。
這一曲,到底是為誰而彈的,只有他一個清楚。
他淡然地立了起來,緩步邁回到自己的坐位上。
「皇后呢?據說皇后是一名才藝過人的女子,何不趁機給大家表演一項?」溫柔如風的細語在安靜的一瞬間響起。
這話來自於雪妃。
她看向皇太后,像在徵詢著意見。
皇太后一聽,也樂得見到,「雪妃言之極是,上一回家宴沒辦成啊,大伙都不曾認識皇后呢。趁此機會,正好讓大家開開眼界,一飽眼福?」
皇太后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皆往沈素兒身上落來。
沈素兒麻煩似的暗垂眸子,很想裝著不在場,裝著沒有聽見。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目前,她真沒有心情陪他們玩,低落得很,前所未有的。但是,讓全部的人這樣瞧著真不舒服。
於是,她倒了一杯酒,緩緩站了起來。
嘴角勾勒淡笑,款款邁到初雪跟前。
「初雪,日子快樂。」垂眸,掩飾著心底的傷。
明天,即不能再見了嗎?
慕容景這聖旨,真的好狠!
不過,算不算是格外開恩了呢?「所謂的姦情」給捉到了啊?只是不能再見罷了。
「皇嫂。」初雪眸子閃著不一樣的光芒,看著她時的專注,只一會兒。
沈素兒任性得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好假!她仰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皇嫂也送你一曲。沒有音樂的,只有歌,請笑納。至於歌名……」她靠近初雪,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言罷望著正在發愣的初雪淡淡一笑。
悠然轉身,片刻後,一曲眾人從沒有聽過的憂傷旋律清泠泠響起。
「聆聽著睡著的夜
寂寥無人的街
忽然涼的雪
掉落在我眉睫
銀白色星星點點
你是否也看見
這無聲無息的想念
我在一個人欣賞
這初雪的憂傷
任回憶融化在我肩膀
思念無法在隱藏淚湧出眼眶
記得嗎曾經許下的願望」
柔柔的嗓音,輕輕的唱出了靈魂深處的憂傷……
從未有過旋律,聞者驚似仙樂,最特別的是歌唱到高潮之處,唱了什麼誰也聽不懂,卻一樣能感覺到歌聲中無比的哀傷,如冷雪劃過寂靜夜冷凍了僅剩下的微笑,將人的心情帶到憂傷的極致。
只有她一個人明白。
中文部分他們能懂,韓語的部分,他們又怎麼會聽明白呢?
當眾人在歌聲中回過神兒時,正主兒已經緩緩踏雪遠去,出了梅林,出了梅園。
初雪的身子緩緩往後倒入薄薄的雪中,有一種不曾有過的放鬆和滿足,眼角掛著淚痕,嘴角卻帶著淡淡的笑。從自以後,他不會再感到寂寞,也不會再悲傷,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死而無憾……
宴會散了。
飄雪染白了梅花,冷了冬園。
夜深人靜時,初雪斜斜臥在歇息的軟榻上,闔著眼瞼,假寐之中。
俊臉柔和,嘴角眉梢間,隱藏透出淡淡的淺笑。
「來了就快進來,外面不冷嗎?」緩緩的他坐了起來,披在身上的大氅滑落。
門僅虛掩著,好像知道有人會來一樣。
沈素兒掛上笑容,推開踏了進來。
燈火搖拽,映著軟踏上的初雪,說不出的傾城。
「小三,本小姐很少給諾言,但給了就會實現。」經過一些時間冷靜,心情恢復得極快。她本不是一個喜歡沉浸在憂傷中不出來的人。一個人偶爾憂傷是正常的,長期憂傷不出來是失常。
初雪輕笑,立了起來看著她。
只見她邁到他跟前,咧嘴就是一笑。倏地,她嘿嘿的奸笑,佯裝色色地盯著初雪,在他俊美的臉頰上摸了一把,「那個……嘿嘿,脫衣服!我準備強暴你。」
初雪頭生黑線了。這傢伙恢復得真快!而且還越來越調皮了?
「深夜來,若皇兄知道……」有些擔心。
沈素兒無力坐在軟榻上,初雪剛起來,好暖和啊。「知道又怎麼樣?」今晚是最後一次了,她特意過來除了完成自己的諾言,可還有目的。
「藥呢?」沈素兒見初雪不語,直奔主題。時間不多了,她並不是溜出朝鳳宮,而是讓小蓉坐著轎子頂替自己,她一直沒有回去。因為她知道進了朝鳳宮,出入皆會有侍衛在暗中盯梢。
初雪從一處小箱子裡取出一瓶藥。
沈素兒接了過來,強將他按坐在軟榻上。
衣服初雪自己解開,只是動作很猶豫,也很慢。
俊美的臉頰紅紅的,特別可愛。
「初雪!你別這個樣子……」mmd,可愛得讓人很想咬一口。
初雪有些微微困窘地趕緊轉過身,背對著她。
沈素兒促狹笑著。
和他待在一起,只需要一會兒什麼憂傷也會沒了。
看到初雪如白玉一般的背時,那撞得紅紅的一塊,如巴掌大小,特別刺眼的。
她打開瓶子,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掌心。這時,她瞧到初雪剛才脫衣服時由身上拿出的東西,目光一閃,平靜問:「小三,這是什麼東西?和玉珮不一樣。」上面有些圖騰,金黃色的,估計是鍍金的,做工異常精細,很可能就是皇帝的令牌什麼的。
這也是她來的目的。
初雪說過,慕容景給過他出宮的令牌,只是不能帶她出去。那是對初雪的限制,細想漏洞百出。若她一個人拿著令牌呢?換一身衣服即不需要審了。守在宮門的侍衛,一般是看牌不瞧人的。今晚她就想出宮,而且是永遠也不想回來。
能不能成功,還要看運氣。
初雪聽她一問,也看了一眼令牌,含笑解說:「那是令牌,前些天皇兄給的,可以自由出宮用的。」
「哦,真好。」感歎一下。於是開始認真給初雪擦藥。
當柔軟的小手按在初雪背上時,他是全身僵直!一動也不動的,幸好背對著她,也瞧不清楚他此時的表情。不過,沈素兒可以想像,肯定很漂亮!
沈素兒力度掌握得恰恰好,不重也不輕,想讓淤血散掉,也需要按摸一段時間,令藥效參入到皮膚裡面去……
過了一會兒,估摸得時間差不多了。即讓初雪將衣服穿上。
再轉眼時,沈素兒也怔了怔……
「小三,你的臉頰紅得你蘋果!呵呵!」太有趣了。
「別笑我了。以後我自己來。」初雪很想瞪她一眼,表示氣憤。可是那種動作,相當於他這一種自幼學著優雅的男士不太符合。呃……出宮了又不同。
沈素兒斂起了笑,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即使是以後他願意由她來,也沒有機會了。「是。知道了。咱們初雪純情。」
沈素兒又和初雪聊了一會。
這時,她問了。「初雪,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幫?」
「什麼幫?」
「你有沒有小太監的衣服,適合我穿的?」
「用來幹嘛?」
「我得悄悄的回朝鳳宮啊,這身打扮自梅園出去,很引人注意啊!若恰恰有人瞧見了呢?」借口,又相當有說服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