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陳寒沒從李世民問話的口氣裡,還有表情上感覺出什麼異樣,但陳寒從李世民問話的內容中知道,這皇帝心內疑惑的東西肯定挺多的,最懷疑的一定是身份問題。
陳寒猜測,因為他不同於常人的表現,面前這皇帝李世民,一定是對他的身份起疑了,普通人家的子嗣,不可能有這般表現的,李世民肯定想弄明白他的身份。
身份問題,這也是陳寒非常頭疼的事,現在的陳寒還真怕以後知道了自己原身真實的身份後,因為與他現在所說的,不太一樣,而為他惹來麻煩,但對此他無能為力!
陳寒也不知道孫思邈到底和李世民講了哪些東西,他因墜崖而頭部受傷導致失憶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細講過,面對李世民的問詢,陳寒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圓自己的身份問題了。
這一刻陳寒更加的想弄明白自己原身的身份問題,但現在他要面對的,還是李世民的繼續問詢。
果然李世民接著繼續問詢陳寒的身份問題了。
「子寒說你祖上曾是官宦世家,可曾記得到底是何家?祖上何人?」李世民問話時候神色變得嚴肅,聲音也稍稍重了一點。
陳寒裝作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用雙手抱著頭:「陛下,小的一想自己身份的問題,腦袋就很疼,因此也不敢多去想,只記得是從錢塘江邊來的,具體居於何處,祖上是何人,都想不起來了,也不敢去想太多,想多了,腦袋就疼的受不了…」
「哦,原來如此!」李世民似信非信,眼神古怪,但也沒再追問。
看到李世民沒繼續問,陳寒也鬆了口氣,能胡混先胡混過去吧,以後知道了真相再想辦法解釋。
李世民斜著眼看著陳寒,「你祖上是官宦世家,你也想入京參加科舉,想必你除了懂醫道外,也一定也飽讀詩書,對詩文有一番研究的吧?」
「回陛下,小的只是略懂詩書,對詩文略有一些研究!」陳寒很謙虛地說道。
若說研究,他倒是有一些研究,只不過都是後世時候,看人家整理出來的古詩詞,會背誦一些,再去理解洞悉過一些,略知道韻節、格調什麼,平平仄仄什麼的稍微清楚,但這樣只是對詩詞有興趣而已,遠不能用李世民口中所說的「研究」,很多時候,連充充數都不能充,只能在一些特定情況下,背幾首詩拿來唬唬人的。當然,以他現在的文學水平,想參加科舉,並高中,那只是白日做夢,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用白話文寫文章的話倒還可以試試看,此時的陳寒也祈望,李世民千萬不要讓他作一遍什麼文賦出來,那可要出大麻煩事了!
「哦!?子寒過於謙虛了,朕看你應該是滿腹經輪的樣子,才學肯定不差,對詩賦應該非常在行才是,」李世民臉上仍然帶著玩味的笑容,盯著陳寒看,然後再指著自己面前的案上,對陳寒說道:「朕前些日子得了一首好詩,吟誦之下甚覺得不錯,很是清閒爽麗,只可憐現在已經是盛夏時節,無法完全體會詩中所表達的春景春情,你也來看看,評價一下此詩寫的如何!」
「陛下,小的真的才疏學淺,何敢妄評人家所作之詩!」陳寒趕緊推辭,頭疼的問題來了,今天這皇帝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在沒有看到他有什麼「才學」方面的表現時候,就讓他來評價人家所作詩,這不是明顯難為人的嗎?
不成這就是李世民召他過來的主要目的?想到這,陳寒心內跳了一下!
「你就不必謙辭了,朕想你對此詩一定會有所評價的!」李世民依然帶著那種讓陳寒感覺恐懼的,似是玩味的笑容說道,還做了個請的手勢,並退到邊上去。
李世民這樣說了,陳寒也沒法再拒絕,只得不情願地走過去,站到李世民邊上去,準備看首被了李世民稱作佳作的詩來!
李世民走到一邊兩步,將剛剛自己所站的位置讓出來給陳寒。
「啊…」陳寒走到案邊,一看到鋪在案上的詩作,忍不住驚訝地叫出了聲來…
陳寒所看到的,正是當日他在灞河邊所寫,贈給美女方淑的那首《詠柳》!
在皇宮內,李世民的案上看到自己所寫的詩出現,這份驚異和恐懼,是陳寒所從來沒有遇上過的,他已經將心內的驚異和恐懼都寫在臉上了,直直地盯著鋪在案上,稍稍有一些折痕的寫作詩作的宣紙,再不能置信地看了看邊上還依然保持神情沒有變化看著他的李世民,不知道該不該問詢一下李世民,這詩作他是從哪裡得到的。
「子寒,你說這首詩寫的如何?!」李世民不陰不陽的聲音響起來。
「陛下…這…小的不知道…」陳寒有點木然地搖搖頭,定了定神,再鼓了鼓勇氣問道,「陛下…您是從哪得到這詩的?」
有點回過神來的陳寒腦袋在飛快地轉動著,尋思不成那方淑也是李世民的女兒,是一位公主,那位方淑的弟弟方節是哪位皇子?不然這詩不會落到李世民手裡的。
想到這,陳寒只覺得心內原本留存的那一份美好,似肥皂泡一樣破滅了,那個美麗的女子方淑,已經離他越來越遠,變得遙不可及了。
為什麼,這些遇到的美麗女子,都和皇室有牽連呢?陳寒失望之下又很是無奈。
自稱方淑的女子若是李世民的女兒,那又會是哪位公主呢?還有,那個叫方節的男孩,又會是哪個皇子?不成是李恪?還是再小一些的皇子?陳寒有些糊塗了。
李世民拿過邊上放著的那本陳寒所寫的書稿,擱到這份《詠柳》的詩稿邊,歪著頭盯著陳寒看,「子寒,你說,這作詩人所寫的字,和你的字是不是挺像的…」
看著李世民那一直保持到現在的玩味的笑容,陳寒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說了,無語了一下後,才囁嚅著說道:「陛下,是有點像…可能是自幼習同一種字體…」
李世民收起了笑,瞪了一眼陳寒:「真的嗎?」
「陛下,我…小的…這…」陳寒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說,承認吧,好像不太妥當,不承認吧,這皇帝肯定已經認定此詩是他做,再狡辯更不妥當,這皇帝惱怒了,說不定還會狠責一番。
李世民臉上又露出那種讓陳寒很恐懼的笑容,有點陰陽怪氣地說道:「此詩作的非同一般,朕甚是欣賞,還想找作詩之人好好探討一下如何行文…只可惜,暫時還不能如願了…」
「陛下,這詩…這詩…是…是…」
陳寒正想承認這首《詠柳》是他所作,但猶豫間話還沒說完,殿外有一宦官進來通報,「稟報陛下,外面兵部李尚書求見,說是有要事求見!」
「快宣李尚書進來!」李世民收起了剛才這般神色,變得嚴肅,然後再看看邊上非常鬱悶站著,不知道該說什麼的陳寒,「你先去吧,待朕閒了再召你說話!」
聽李世民這樣說,陳寒如得大赦般鬆了口氣,對李世民施了一禮道:「陛下,那小的告退了…」
李世民點點頭,陳寒躬身退出了殿外。
走出殿外,抹去額頭上汗的陳寒只覺得渾身輕鬆,心情無比的舒暢…啦啦啦,外面空氣多新鮮,景色多美好,每個人雖然板著臉沒有表情,但在陳寒眼裡,都是挺和善的…他奶奶的,和這皇帝說話,壓力太大,不敢亂說,還有,那眼神似乎能把人看透,有種讓人無處躲藏的味道,不喜歡!
再者,這首他所寫的詩莫名地出現在李世民面前,事兒可大不簡單了,李世民肯定是知道這詩是他所寫了,接下來會如何呢?陳寒沒法想。
陳寒站了一下,定定神,外面有涼風吹來,神智還真的馬上清醒過來,示意一名已經站到自己邊上來的宦官領自己出宮。
在走了一段後,陳寒看到迎面走過來一個身材高大,面目俊朗,走路間身材挺直,但年紀已經比較大,不怒自威的男子,領路的那名宦官馬上避到一邊。
陳寒也跟著站到一邊讓路。
看到這人,陳寒也馬上想到了剛剛在李世民身邊時候,那名宦官的報告,「兵部李尚書,」貞觀四年任兵部尚書的,應該是那位大唐戰神李靖了。
沒錯,這個人肯定是李靖,陳寒幾乎馬上就可以確認,應該是錯不了的,他也在站定時候,抬起頭看著已經快直到面前的這位高大英武的男子。
這個被陳寒認為是李靖的男子,在看到陳寒看他的目光也,也往陳寒臉上瞅了一眼,但並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無視般地直接從陳寒身邊走過了,連腳步都沒緩過。
微感失望的陳寒,只得悶悶地隨著陳名宦官出了宮,然後自個騎著馬回到所居的客棧。
陳寒一回到客棧,早一步回來的孫思邈也馬上讓他過去說話,這讓原本想來找陳寒說話的青寧挺失望的。
而此時的陳寒,只想一個人躲起來,好好想想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