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對質(1)
段羿「唔」了一聲眼光仍看著折子,淡淡道:「你有什麼事?」
「臣妾關心皇上特來問候。」
段羿抬目看她,臉上似笑非笑:「朕很好,你沒事就回去罷。」
皇帝態度不冷不熱麗妃懊惱不已,不甘心就此罷休,道:「皇上,臣妾還有一事稟奏。」
段羿放下手中折子,目光一閃,含譏誚之意:「說罷。」
「皇上,有一事皇上剛回宮必不知情,皇上親征期間,林昭儀與瑞王深夜在聽雨閣私會,恰巧被皇后娘娘與臣妾及眾位姐妹撞見,出了此等宮闈醜事皇后娘娘自然不敢張揚,臣妾亦顧忌皇家顏面勸說皇后娘娘先將林昭儀關押。可這兩人不知羞恥反而無事人一般,瑞王更是可恨,仗著手握重兵竟出言威脅皇后娘娘,其野心蠢蠢昭然若揭。皇上,臣妾代管宮中事務不敢隱瞞此事,請皇上定奪。」
「依你說該怎樣?」
「皇上聖明睿智必不會被***人蒙蔽,臣妾不敢妄言。」
段羿強按捺住怒火,問道:「皇后身子不好鮮少出來,怎麼會撞見他們?」
麗妃微微一怔,忙道:「臘八那日姐妹們一處玩耍,去園子閒逛這才撞見。」
段羿步步進逼:「冷天黑地的園子裡有什麼可逛?難道就無***貼皇后身子孱弱不宜出門麼?」
皇帝似乎並不著意瑞王與林昭儀私會,反倒追問旁支末節,麗妃不免發慌,喏喏言道:「是姐妹們約好去見林昭儀……」話未說完就被皇帝厲聲喝斷:「你還狡辯!把人帶過來!」
麗妃不知道要傳誰出來,正茫然不解,就見幾內侍拖進來一個小太監,登時驚得目瞪口呆,這小太監正是臘八那日給瑞王傳話之人。
小太監跪在地上全身塞糠一般抖個不停,用頭撞地招道:「是麗妃娘娘叫奴才給林昭儀傳話,奴才不敢不聽……這事出了沒過了幾日就有人找奴才,奴才剛進宮並不認得幾個人,怕被滅口便躲起來……求萬歲爺饒命……」
段羿心中厭惡一揮手命人拉他下去,盯著麗妃道:「你還有什麼話說?那傳話的小宮女已經死了,你的好手段!」
百密一疏,萬萬沒料到在個小太監身上出了差錯,麗妃臉色大變,撂裙跪地,嘴唇哆嗦話不成調:「皇上,臣妾鬼迷心竅才做下蠢事……」
段羿連連冷笑,起身站在跟前死死盯住她,眸中迸出恨意似要將她碎屍萬段一般:「太后未處置林昭儀你不死心,所以後來又騙她說朕遭遇不測,是也不是?」
麗妃驚慌到極處反而鎮靜下來,看著高高在上的皇帝,心中淒然,他是皇帝呵!高高在上如神祇般的帝王,亦如神一般冷漠無情俯視眾生,惟獨,不似她的丈夫。十年了,她早已經習慣宮中寂寂,不敢奢求他的眷顧和憐惜,一直以為她一生就這樣波瀾不興地消磨掉。可是林昭儀出現了,打破她努力維持的平和,午夜夢迴悚然心驚,難道她這一生就如一個華麗的擺設,一無所有地走完過場麼?
原來他竟有失態的時候,脈脈溫情如噴薄的岩漿使天地失色,可惜卻不是給了她……她恨她!就是是她,教她的前半生如一個自欺欺人的笑話!
不,她不甘心,即使到了這種兵刃相見的地步也不甘心,她有黎家顯赫尊榮的後盾,怎麼能輸給一個來歷不明的病秧子?她不能輸,只要渡過眼前一關,便距離權利的頂端更近一步……
麗妃直起身子端正容顏,殷殷懇切:「皇上,臣妾全是受小人教唆,亦是顧忌林昭儀出身不明恐對皇上不利才出此下策,後來臣妾有所悔悟,便去清風閣詢問其中事實,並未向林昭儀提及皇上半字,皇上所說臣妾欺騙林昭儀實在是冤枉臣妾……皇上,臣妾自十四歲嫁給皇上便無二心,皇上難道就不念與臣妾夫妻一場……」說到後面哽咽難語
段羿似心有所動,許久才開口:「不錯,林昭儀因何迷失心性朕找不出人與你對質……」
「皇上,臣妾知道錯了……臣妾代管宮中事務多年,與姐妹們相處甚是和睦,其餘再無差錯,求皇上念臣妾辛苦伺候多年就饒了臣妾,臣妾定不敢再犯……」
段羿眸中一抹厭惡驟現:「再無過錯?朕問你,梁昭儀是怎麼死的?她還是個孩子,不過多得了朕幾分關注,你便容不下她,你以為朕不知道其中原由?」
麗妃被他咄咄逼人的神情嚇得打個冷戰,心中發虛避開他的視線,道:「梁昭儀行為失檢傷了帝姬,臣妾原只想懲罰一下,誰知道她不禁打……」
段羿逼前一步:「好,朕再問你,秦昭儀又是如何死的?」
麗妃朝後縮去,垂目道:「秦昭儀產後血崩,與臣妾無干。」
段羿冷哼一聲:「你當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秦昭儀死在太后壽辰那日,當時太后派貼身宮女賞了秦昭儀幾樣膳食,送去的路上是誰宮裡的兩個宮女,一個攔住她說話,一個人偷偷在菜裡下藥?秦昭儀再想不到太后賞的飯菜能出問題,你利用這點既露不出馬腳除了秦昭儀,又可名正言順收養她的兒子,可謂一箭雙鵰,是也不是?」
麗妃額上冒汗幾乎虛脫,只是仍心存僥倖強撐著不肯認罪,磕頭道:「皇上非要給臣妾定罪,何患無辭,臣妾實在冤枉。」
「好,好!這些事情朕找不出把柄容著你不曾追究過,你倒是越發膽大,變本加厲無所顧忌。朕再問你,林昭儀冒名進宮私見江少安只有你知道,怎麼會傳得無人不知?」段羿又跨前一步,雙眸中寒光如利劍出鞘,殺氣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