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後院臥室之中,趙磊被突然而來的襲擊搞暈了,迷迷糊糊就被一柄短劍給制伏了。
「你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中氣不足,蒼白無力的嬌柔聲音響了起來。
趙磊身體僵硬的感覺著脖子上寒意四射的冰冷短劍,看著病床上一臉戒備,手舉短劍威脅著他的蕭容女兒,苦笑說道:「這裡是趙家藥鋪,在下是趙家藥鋪的東家趙磊!」
聽到趙磊的話,病床上一臉戒備的蕭若若,驚訝問道:「眉山趙磊趙三石?」
「不錯!真是在下!」趙磊笑笑說道。
蕭若若聽到趙磊的話,臉上陰晴變幻,最後蒼白的俏臉上閃過一絲羞紅,收過短劍低聲問道:「我的傷是你醫治的?」
趙磊一聽蕭若若羞澀的問話,明白她已經知道治療她的傷勢,需要經過什麼樣的過程,只能苦笑說道:「蕭小姐傷勢嚴重,在下不得已而為之!」
重傷未癒,手腳發軟的蕭若若,仔細的盯著趙磊,心中卻波濤洶湧,末明的情愫在心底萌芽。
蕭若若對趙磊可以說非常瞭解,當趙磊進入天牢,替蕭容開刀,救回蕭容一條小命的時候,蕭若若已經通過各種渠道開始打聽趙磊的事情。
從趙磊昏迷出現在峨眉山,到他和田嵐結婚,一直到出現在汴京,在潘樓詩會上大出風頭,名滿汴京,並得到白馨蘭和呂雙雙兩位美女的青睞,這些事情蕭若若都非常清楚。
蕭若若對趙磊充滿了感激和好奇,感激的是趙磊救了她父親的生命,好奇的是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精通醫術被稱為神醫的同時,還是文采風流的才子。
但是蕭若若萬萬沒有想到,她一心相見的眉山神醫趙磊,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的。
當蕭若若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都被包紮起來,她已經有了很不好的感覺,畢竟她身上專業的包紮手法,除了醫師,沒有其他人能夠做到,而汴京至今還沒有聽說有女醫師的存在,唯一的可能就是男人給她包紮的傷口。
蕭若若當時是悲憤欲絕,她很清楚她受傷的部位,不管是胸前的箭傷還是下身的箭傷,唯一治療和包紮的辦法,就是脫光她的衣服,想想她二十年清白之軀,竟然被一個不知道什麼樣子的男人給飽視、觸摸,蕭若若心中的殺機再也壓制不住,所以趙磊剛剛進來,她就用盡全身力氣,制伏了趙磊。
但是當蕭若若得知趙磊的身份之後大吃一驚,馬上想起她的父親蕭容玩笑的那句話「不如讓若若以身相許,報答趙磊對我的救命之恩」。
蕭若若想到趙磊給她診治的時候,肯定脫光了她全身的衣服,看到那些隱秘羞人的部位,她就心中一陣惱怒和無奈外加一種別樣的心情。
清白已失,身以屬君!事情還有選擇嗎!蕭若若羞澀的看著趙磊,低聲說道:「趙公子,妾身叫蕭若若,蕭容的女兒,趙公子可以叫妾身若若!」
若若!妾身!聽到這兩個稱呼,趙磊心中不知道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妾身是北宋夫妻間的稱呼,而且是像小翠這樣妾室的自稱,而小命更只有非常親密之人才能叫,蕭若若如今這番話,已經在很明確的暗示了。
趙磊想想幫蕭若若治療的時候,看到她起伏洶湧的嬌軀,不由苦笑兩聲,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只能安撫蕭若若好好休息,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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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汴京,秋高氣爽,枯黃的落葉遍佈大街小巷,整個汴京看上去一片蕭瑟。
威儀肅穆的汴京皇城之中,一群身披素服之人,正緩緩朝文德殿而去,而帶頭之人,正是初等大寶,日漸威嚴的少年皇帝趙禎,而趙禎的身後,正是以宰相呂夷簡、參知政事宋授、樞密王曙為首的朝廷百官。
長長素服隊伍的最後,歐陽修、余靖、尹洙,以及一個三旬上下,沉穩幹練,雙目有神的中年文士,正在小聲的談論什麼,而這個中年文士,正是大名鼎鼎的北宋忠耿之臣范仲淹范希文。
范仲淹現在可是朝廷第一愣頭青,是呂夷簡的眼中刺、目中釘,就是孟王趙元儼等趙家宗室中人,看到范仲淹也是頭痛非常,自從朝廷第一錚臣,大名鼎鼎的魚頭參事魯宗道魯魚頭死後,范仲淹隱隱有替代魯宗道,成為知諫院第一錚臣的勢頭。
「永叔!心裡是不是覺得很煩悶啊?」沉穩幹練的范仲淹,看著一臉激憤的歐陽修,淡然問道。
「希文兄!難道你就不氣憤嗎!他媽的什麼事情啊!他李德明剛剛慫恿吐藩諸部入侵大宋環州、慶州,趁著朝廷對付吐藩那些傻瓜蛋的時候,趁機拿下涼州,結果中箭傷重而死,他李德明死了,官家居然讓我們這些朝廷百官為李德明素服哀悼,還追贈為太師、尚書令兼中書令,李德明可是我們大宋的敵人,可不是大宋的臣子!」歐陽修憤慨的低聲說道。
歐陽修說得李德明,正是這次百官素服哀悼的人。
李德明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西夏興國的一代梟雄,夾雜在大宋和大遼的中間,左右逢源,向兩邊稱臣,而大宋和大遼為了拉攏李德明,對他榮寵備至,結果讓西夏迅速坐大,為日後元昊稱帝建國打下堅實基礎。
李德明一生致力建設一個偉大的黨項人帝國,為了這個目標,他東征西討,二十餘年,建立一個甲士六十萬,國疆數千里的龐大王國,雖然實力不及宋遼,但已經有了威脅宋遼的根本。
明道元年,趙禎認同范仲淹的上書,決定給劉太后平反,正式坐實劉太后賢後之名,同時也保留了天聖的年號,正式改年號為明道,而明道元年九月,也就是公元1032年,李德明攻克涼州,打敗回?大軍,打通了前往西域酒泉、敦煌諸郡通道的聯繫。
涼州土地肥沃,水草肥美,號稱「涼州畜牧甲天下」,攻克涼州之後的西夏黨項人,擁有大批優良的戰馬,實力大增,終於有了和大宋和大遼一比高下的實力。
然而在這場關係黨項人命運的戰鬥之中,李德明身中箭傷,最後病重而亡,而西夏黨項人派使臣向大宋告哀,而大宋官家趙禎和朝廷百官,為了拉攏西夏這個越來越龐大的國家,高規格的處理這件事情,趙禎為此停朝三天,和朝廷文武百官一起殿堂素服為李德明的去世表示哀悼,趙禎還任命開封府判官朱昌符為祭奠使,內侍省押班馮仁俊為副使,賞賜元昊喪葬布三百匹、絹七百匹。
聽到歐陽修牢騷的話語,范仲淹微微一笑說道:「永叔!西夏至少現在還在向大宋上表稱臣,承認是大宋的臣子藩邦,如今藩邦國王死了,官家和朝廷素服哀悼,不出常理,用不著這麼憤慨吧!」
「李德明死了白死,永叔憤慨的是他臨死前居然慫恿吐藩諸部侵擾邊疆!」余靖苦笑搖頭說道,他對大宋目前的處境也十分痛心,大宋西北高原上的吐藩諸部,已經不復唐時的強大,四分五裂,成為一盤散沙,但就是這一盤散沙,居然敢派出幾千人,將大宋西北邊疆整個西寧府的四萬邊軍緊緊牽制在大宋西北邊境,無力救援回?,只能眼睜睜看著西夏吞掉整個涼州,慢慢坐大,想想唐衰落之時,中原漢人尚能步步進逼,將最強大團結的吐藩人打的不敢從高山上下來,而如今大宋進入最鼎盛的時候,卻被一盤散沙的吐藩欺凌,這種羞辱,讓余靖心中悲憤不已。
余靖的話,讓旁邊的范仲淹和尹洙都歎息一聲,閉口不語,他們都知道,大宋現在三面群敵虎視眈眈,北方的遼國,帶甲百萬,士卒精於騎射,曉勇善戰,如果不是國內政治鬥爭頻繁而內耗嚴重,大宋早沒有現在的安穩和平和,而西北漸漸崛起的西夏,更是大宋心腹之患,雖然朝廷很多明智之人,都知道縱容西夏是養虎為患,但是面對灼灼逼人的遼國,扶持西夏加以對抗,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而大宋的南面,南安李朝對廣南西路一直虎視眈眈,而嶺南少數民族把持的大片土地,一直不服中原教化,朝廷費盡心機也不能收復那些人的忠心,嶺南的動亂從來沒有停止過,這種情況下,大宋朝廷對西北高原之上的吐藩,卻是無可奈何。
而吐藩諸部雖然一盤散沙,但是對於大宋來說有也是非常難啃的骨頭,加上吐藩地處高原,大宋士卒不適高原作戰,同時缺少戰馬,使得大宋對吐藩是老鼠拉龜,根本無從下手,縱然想給吐藩諸部一個教訓,也無能發起軍事上的攻擊,只能在政治上分化拉攏,以敵制敵,扶持親大宋的吐藩部落,對抗那些對中原有野心的吐藩部落。
未來的北宋四傑,想到這裡,都紛紛垂頭喪氣,神情沮喪朝素服殿堂走去,給敵人的國王哀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