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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行在人生邊上的邊上 章二十 不是搭檔的搭檔(第十一更) 文 / 心中的小石頭

    「哈哈……我終於復活了。」猛然躍起的尹千尋,朝著夜空大聲吼道。然後,尹千尋又轉頭低首看了看地面的男子,還有那醒目的鮮紅色十字架,滿臉的高興頓時凝住。

    其實,男子說,尹千尋可以聽懂他的聲音,是真實的。尹千尋的內心確是讀懂了男子的聲音,渴望中夾帶的無奈。面對這個狂熱的宗教份子,尹千尋倒覺的他有些可伶。

    那些鮮紅色的荊棘,其實是苦修者懲戒自身,禁慾禁念的「修具」。但男子卻用其纏繞全身,以自己的鮮血餵養,以自己的生命當做修行。悟明真理之時,既是生命消亡之刻。

    鮮紅的十字架,在暗夜下,明明不怎麼艷麗,卻刺痛尹千尋的雙眼。望著它和乾枯的男子,尹千尋搖了搖頭,陷入執念的人,往往痛並苦的活著。

    「總之,謝謝你。……我還活著。」男子的遭遇定然極其可憐、悲慘,但重新再來一次,能夠一擊必殺的話,尹千尋絕不會手下留情。

    生存,是不可商量的底線,是殘酷的狩獵遊戲。

    「你還真麻煩。難道每死一個人,你就要悲情的默哀嗎?這個時代,以你這個層次,所見之人,有幾個沒有悲慘的過去,沒有慘痛的回憶,沒有無法癒合的傷口。如果每個人都來一次……」炳叔倒覺的尹千尋多愁善感,反而會給自己找麻煩。

    「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每當感受到那種眼神……我就不自覺的……是不是很怪。也許,我就是一個怪人,還是一個死性不改的怪人。」炳叔所說盡皆為現實,尹千尋自然知道。但那種出自內心深處的感覺,卻能在不知不覺間充滿整個大腦,讓自己深深陷入其內。

    「不過,你放心吧!在生存面前,我會放下任何東西。只是為了……活著。」尹千尋說完,又將目光移至深沉、寂靜的夜空。

    「哎……這謊話,恐怕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還想框我?……我也唯有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尹千尋話一說完,炳叔就知道是真是假。面對尹千尋這個頑固的石頭,炳叔也覺的自己無需再勸,只能希望尹千尋好好活著,至少要活到有分離之法的時候。

    「嘀嘀嘀……」機械而單調的電子聲音,再次在耳邊吵鬧起來,讓尹千尋一陣心煩意亂。但尹千尋不得不承認,fap的智能化程度和效率,都已經達到超乎想像的地步。

    短短幾秒,50個單人格鬥場就已經全部被清理乾淨,剩下的50人也被運送到等待區。坐在單人型的等待室,尹千尋靜靜望著眼前的黑色合金牆壁,耳邊響著解說員的報時,時間是23:48。

    fap-4號場7區的格鬥時間為:23:00-24:00。一個小時,已經過去將近50分鐘。換言之,接下來的混戰也只有10分鐘。不知道彌斯塔那傢伙是否還活著?尹千尋撓了撓頭,又摔了幾下,讓自己能冷靜下來。

    因為一想到彌斯塔,尹千尋就會想起他的眼睛,還有那讓尹千尋久久不能冷靜的眼神。

    「嘀嘀嘀……」厭煩的聲音又來了,表明進場的時間到了。尹千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手在臉上搓了搓,表明自己做好了準備。

    等待室緩緩移動,解說員的聲音在耳邊縈繞,一切都進行的有秩有序。撤除了擋板的格鬥場,又變得寬廣起來,給人一種震撼感。進入場內,尹千尋很快就找到了彌斯塔,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卻又為自己微妙的心理,自嘲無聊,暗自說道,「他的生死,關我屁事。」

    這系列的心理變化,都被炳叔完全的捕獲。炳叔對此,已經完全無語,只好歎道,「只是一個眼神而已,至於這麼激動嗎?」

    「……」面對炳叔的嘲笑,尹千尋也無語反駁。但自從尹千尋從雙峽子峽谷走出以來,所目見的眼神,都是被生存和**折磨到模糊不明的眼神。

    對此,尹千尋自然當做自然的事情接受,但見到彌斯塔後,卻讓自己曾做成的判斷,徹底崩塌。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擁有著,和李慕蘭一樣的眼神,不該屬於這個世界的眼神。

    踏足到外邊的世界,尹千尋就告訴自己,要學著改變,要努力去適應,要不顧一切的生存。但當尹千尋再次見到那種眼神時,才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改變,內心的深處,還殘留著對生命的憐惜。

    那種感覺,揮之不去。

    這個世界,想生存,就要付出代價。如果是生命的代價,就需要用別人的命,撐起自己的命。

    一個人生,一個人死,公平的規則,公平的交易。

    現在,尹千尋的心裡卻出現了別的想法。也許,自己可以在保全性命的情況下,盡量拯救一些處於低微的生命,人的生命。如同李慕蘭那樣的奴隸,就是該拯救的生命。

    這是第一次。在踏足外邊世界以來,尹千尋第一次感覺,自己需要做點什麼,為了那些低微的生命,為了李慕蘭那樣的生命。

    在自己生存的間隙中,去拯救些什麼。

    「這可真是……奇怪的想法。原來……我就是一個奇怪的人。」尹千尋邊說著,邊向癱靠在合金牆壁上的彌斯塔走去。在保全自身性命的間隙,去拯救些什麼。例如,彌斯塔的性命之類的什麼。

    「各位女士、先生們,萬眾期待的混戰階段終於要開始了。賭上最後的眼力和運氣,還有空氣中瀰漫的亢奮情緒,選擇你所認為會存活下來的……勇士吧!oh……yeah!混戰開始!」高空的解說員,揮舞著肢體,用著老式的擴音筒,竭力的呼喝、演說道。

    隨著解說員的鼓動,看台上的觀眾們也開始嘶聲呼喊、興奮異常。能進入fap前十場的傢伙們,可不是一般的傢伙,生死格鬥的精彩、殘酷、激烈程度自然也不是吹出來的。當然,除了進入fap的試煉者,就像尹千尋被認為的那種身份。

    解說員的嘶喊聲被擴音器放大,一浪接著一浪,陣陣激揚、迴盪,震響在整個格鬥場。就在格鬥場中還響徹著解說員的聲音時,參與混戰的48名格鬥員,已經相互纏鬥起來。

    看到這個情形,尹千尋自覺的拖著彌斯塔退到了格鬥場的邊緣,希望大家都能無視自己。確實,在48名格鬥員都廝殺的紅了眼、燃了血,怎麼會顧及到躲在邊緣的尹千尋和彌斯塔。

    「呦呦……各位女士、先生們,還有熱血的勇士們,格鬥場邊緣的兩位,好像有些體力不支,是不是急需休息啊?」解說員自然不可能容忍,在自己解說的區次,出現「逃兵」。所有的勇士們,都該用鮮血說話,用生命吶喊。

    解說員的話音一落,雖然只吸引到少部分的格鬥員,來注意尹千尋和彌斯塔,但對於尹千尋來說,要保全彌斯塔,確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切!」看過高空小如拳頭的解說員,尹千尋歪頭吐了口吐沫,心中則是將其咒罵一頓。被解說員這麼一說,自然會有人來撿便宜。雖然是些對自身實力沒什麼自信的傢伙,也絕不好對付。

    「放馬過來吧!混蛋們。」看了一眼癱坐在地,斜靠在牆壁上的彌斯塔,尹千尋上前一步,站在彌斯塔的身前,正面迎戰靠近的五人。說實話,即使是一對二,尹千尋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更不要說一對五。

    「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好管閒事的主啊?」意識世界中,炳叔倒希望自己的諷刺——作用。畢竟,同情或類似的感情,在這個時代,太過於奢侈,尤其是對弱者來說。

    「放心吧!我的底線……是活著。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我會以保命為第一要務。但現在,我還不能拋下彌斯塔,就如同我不能拋下李慕蘭一樣的道理。」知道炳叔的動機,再聽他的話,尹千尋倒有種想開懷大笑的感覺。

    被人惦記著,說明本身活的並不孤單。

    「呼呼……轟轟……」迎面而來的攻擊,並不是五道,而是兩道。五人中的三人,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竟然相互惡鬥起來,只見電光火石明滅不定,爆鳴風嘯不停。

    這時,尹千尋身後的黑、金雙色火翼平鋪而開,環形兩色火蛇繞體旋轉,一副防禦的姿勢。攻擊而來的兩人,一人體型異常壯碩,每一步都如同巨象奔襲,但其身形卻並不笨拙。

    只是一眼,尹千尋就知道此人不僅力量驚人,且擁有著不俗的運用技巧。若要對此人評定一個等級的話,應該是巖綱的級別。

    另一個方向的襲擊者,身材較為輕瘦,動作也不那麼具有視覺震撼力。但精壯身體上纏繞的數根黑色鎖鏈,卻是讓尹千尋極其在意。根據第一眼的印象,此人不善強力攻擊,不善防守,不善隱匿氣息,卻有著殺人的姿態和氣息。

    說來,fap這個地方真是開放,不管是什麼階別的格鬥者,一律不檢查身上的物件,不沒收身上的武器,完全的放任狀態。

    當然,fap既然有能力將格鬥者「請」進來,自然不必擔心格鬥者會鬧出什麼岔子。但這種放任的態度,也反應了fap的姿態,到底有多高傲、多自信、多自以為是。

    對此,尹千尋沒有權利,也沒有閒心去想、去說。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尹千尋自保的同時,盡全力保全彌斯塔。

    在這一刻,彌斯塔,就是尹千尋的「不是搭檔的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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