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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行在人生邊上 章三八 異變 文 / 心中的小石頭

    第一項試煉——鐵匠試煉結束後,剩餘的2400人,被分為6個組別,每個組別400人。除了組別的改變,尹千尋等人還被帶離了休息通捨,進駐到一個條件相較改善許多的休息通鋪內。

    休息通鋪內,除了一個個簡陋的木床外,最引人注意的是懸掛半空的盆栽。眾人雖然心有疑惑,卻不敢隨便詢問,不然晚飯什麼的,可能又要泡湯了。

    尹千尋躺在木床上,凝視著半空的盆栽。這些盆栽大致有三種品味,其內盛開的花朵有紅色、藍色和青色。望著嬌艷盛放的花朵,尹千尋的心卻始終揪得很緊,感覺哪裡有所不對勁。越是凝望盆栽,越想心平氣和,情緒就越是躁亂。

    在木床上煎熬了將近10分鐘,尹千尋終於忍受不住,從休息通鋪逃了出去。

    晚風微揚,寒月如鏡,休息通鋪接壤蒼茫平原,絲絲寒氣自鏡月之上揮灑而下,屢屢月光凝似無垠白霜,呼吐之間,頓感冰冷之色。

    駐足遠望,平原之上居然已有數十人在飛舞身體,修煉消遣。尹千尋走至一處僻靜之地,緩緩閉目,心沉如水,神凝如練,腦海之中再次回想起彪壯煉師那一下下揮動、打擊。於清晰而又模糊的影像中,尹千尋感到煉師身上那每一塊肌肉都顫抖、蠕動的恰到好處。多一分為溢,少一分為缺。

    而尤其是那肉眼無從捉摸,潛藏在周圍環境之中的絲絲紅色,通過煉師的身體,不斷被汲取,然後運送到煉器之內。凝神擬練,尹千尋扭動著身體,每一下所帶動的肌肉都與影響中的煉師分毫不差。而空氣中那絲絲柔紅,卻好似被什麼阻擋一般,融不進尹千尋的身體。

    心沉如霜,冰寒自若。尹千尋完全沉浸在那種反覆動作之中,對身體的掌控細緻到細胞。每一次動作,如同呼吸一般,暢快流順,似一氣呵成,似大江流淌,似冬去春往,似空明自曉。

    經過半個小時不停的反覆動作,尹千尋終於成功的吸納了幾縷柔紅。雖然效率極低,但在吸納的瞬間,猶如入雲端,潛深海,廣袤天地,盡於心間。

    尹千尋停了下來,抬頭望向星空。純潔而冰寒,美妙而孤芳,讓人有種嚮往,卻又止步於凝望。輕歎一聲,尹千尋取出重劍,當做鐵錘,扭身做捶砸之狀。

    越來越多的柔紅,如同尋蜜之蜂一般,紛紛湧入尹千尋的身體,然後被注入重劍之中。柔紅流經身體各處,猶如冰寒之流,潔淨身體的同時,帶走了人所擁有的那種「溫度」。

    爽快而危險的感覺,如同吸食刺激性毒素一般,使尹千尋想停也停不下來。更何況,他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

    注入重劍之中的柔紅不斷在積聚,形成一團殷紅,然後是一團赤紅火焰,最後居然成了一團金色的火焰,如同一個金色的太陽。

    身體還在舞動著,但並不是簡單的揮舞鐵錘的動作,而是楊氏正宗的劍訣。而在尹千尋的潛意識中,周圍一片純白,只餘一團黑色的自己和一團金色的「太陽」。金色的光芒,極具誘惑,如同吸鐵石一般吸引著鐵質的尹千尋。

    黑影不斷向前,向「太陽」走去。

    隨著身影的移動,身後的純白化作漆黑,一片漆黑。而這種漆黑卻好像有著無比的代價,原本色澤凝重的黑影越來越淡,也越來越小。好像風中殘燭,稍一不慎,就泯滅在黑暗之中。

    走近金色,尹千尋用漆黑的眼睛呆滯的望著它,緩緩伸手,伸入金色光幕之中。

    金色的流絲,如同蠕動前行的血液,順著尹千尋漆黑的手臂,不斷向整個身體侵佔而去。

    「楊氏祖訓有告。凡是力量,都不被自然所容。而這把楊氏秘傳之器,內藏無比之力,定受極至咒怨,為天地不容。楊氏後代,不到萬不得已之境,完不得取其內力量。正所謂,成可於力量,敗亦可於力量。反覆之間,命理循環,宇內宙外,乾坤莫定。後輩謹記,慎行。」一段好似天外之音,如同泛黃綠色∷小說一般,將黑色的身影緊緊纏繞,形成了金、黑相間的蠶繭。金色的光華,在黑影心臟部位緩緩流動,然後幻化為一條條金色小蛇,猛然齊齊向黑影心臟撕咬而去。

    沒有聲音,沒有鮮血,甚至沒有感覺,尹千尋只是睜著漆黑的眼睛,呆滯的望著好似在發笑的金色「太陽」。兩行黑色的流線從眼角湧出,垂滴到漆黑的地面,而心臟處又有黑色的流線湧出,卻被金色的小蛇貪婪的吞噬。

    這樣的過程,持續了將近10分鐘,直至尹千尋的心臟再也沒有黑色的流線垂落。

    金色的「太陽」內,正有一個尹千尋縮小版的金色胎體。金球表面不斷蠕動,一層層波動如同皺著面皮,形成一張扭曲、狂笑著的臉龐,直直的望著眼前模糊、淡薄、矮小的黑影。

    「我終於出來了!」一聲癲狂的笑聲瞬間在潛意識中,如同重磅炸彈一般炸開。

    黑影身後的漆黑,在巨大的聲響中,像受到驚嚇的小貓,立刻縮成一團。這樣,金色「太陽」控制的純白範圍再一次的擴大了。

    金色的臉龐看著躲在漆黑之中的尹千尋,狂笑著說到,「成為我的奴隸吧!成為我的替身吧!成為我吧!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的。哈哈哈…」

    突然,尹千尋癱坐在地上。剛剛是怎麼回事?自己居然不自主的…然後又…難道自己在修煉時,做了噩夢,還是說自己走火入魔了?尹千尋擦拭著額頭的冷汗,滿臉驚嚇過後的表情。

    這時,腦中卻出現了一副副畫卷。畫捲上分別標示了道家、法家、儒家和佛家的修煉概要和綱領,還有一些簡單的功法和秘術。這是…難道楊氏家族的祖輩早已得到了這些秘寶,並將其封印在家傳之劍中。那為什麼在楊氏最後關頭,也沒有人知道這等秘寶呢?是沒人發現,還是其它什麼原因呢?

    一副副精妙的畫卷在腦海中流轉而過,如同寶玉、美人和權勢地位一般,急劇誘惑。就在尹千尋正猶豫要不要看一看時,一個聲音從心底發出,催促、誘惑著尹千尋去看、去練。

    雖然出自本能,極其厭煩心底的聲音,但好似一種暗示,再加上尹千尋現階段極其渴求力量的成長。終於在忍受不了誘惑之下,仔細的觀摩其一副副畫卷。

    原來,四大家各有所長。道家的道術最為強大,配以武者的身體和武技,威力會更為巨大。法家相較道家,更為偏向輔助的角色,但其對能力者的輔助加持更為明顯,所以法家的追隨者都是兼修數門能力。

    儒家,則注重內修外治,講求「仁愛」之道,喜用劍器。七大鉅子中的劍神儒者,就是儒家的開創者。而佛家,則注重修心練體,強化身心,且由於佛家自身的神秘和保守,導致世上所傳秘技甚為稀少。人們也只知曉,七大鉅子中的時霸天,不知如何窺視了佛家秘寶「金身佛陀」,練就「不滅金身」。其它有關佛家的事,人們則並無什麼記憶了。

    現在的尹千尋,對於四大家,最通道家,算得上入門。而其餘三家,儒家的劍訣可以借鑒,法家也可以借助之前取得的「篆文鑄言——法家如令」,磋磨一番。至於佛家的練體之術,也只能等到有緣時,再行修煉吧!

    尹千尋取出「篆文鑄言——法家如令」,雙手觸摸著陳舊的木箱,一種溝通環境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按照腦海中畫卷的介紹,法家的所有能力,都是來自於被稱為「世界之牆」的能量。

    在法家的道義中,「世界之牆」即代表了世界的意志和法則。只有洞察、知曉「牆」上所顯示的法則、規律,才能成為隨心所欲的在法則、規律的範圍內,進行利用法則、規律,強化對自身有利的因素,弱化對自身不利的因素,從而取得戰鬥的勝利。

    但要接觸到「世界之牆」,對於屬於門外漢的尹千尋來說,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至少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進行特殊鍛煉和修習,才能看到,直至觸碰到「世界之牆」,從而瞭解、洞察世界的意志。

    「叮叮叮…」晚休的鈴聲響起,所有人都開始往休息通鋪走去。尹千尋收起重劍,才稍微安心了一點。但那股不祥的感覺卻始終揮之不去,猶如這時被烏雲掩蓋住的月光,昏暗異常。

    疲勞的尹千尋,躺在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但危險在悄悄接近,不管是來自現實,還是來自潛意識,危險都是致命的。

    無華的夜,冷的可懼,靜的可怕,寒風驟過,將這種無言的恐懼播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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