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炎術!」南宮七君凶狠的怒吼著,釋放出夾帶著自己無盡怨恨的爆裂火焰,要將在地上苦苦掙扎的尹千尋燃燒殆盡。
「啊…」尹千尋猛的發出一聲怒吼,整個身體已被緊縮的道術印記擠壓的有些變形。身體表面條狀印記所在之處,一道道痕跡深陷筋肉之中,又使其它地方的血肉被擠得凸現而出。但尹千尋並未在意這些,他只知道,自己還不能死在這裡,還有自己必須完成的承諾。既然要緊緊握住承諾,那就決不能死在這裡。
「要死的人,是你啊!」尹千尋抬起扭曲到嚴重變形的臉孔,流著鮮血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前方,忍著劇痛從血泊中爬了起來,瘋狂的嘶吼著,向南宮七君衝去。而尹千尋的身前則出現了金黃色的圓輪,圓輪上的道術紋絡簡單、明瞭,只是寥寥幾個紋印拼湊的模糊圖案。但圓輪上所散發而出的金黃色光幕,卻透漏出極其凶悍、霸道的威壓。
在尹千尋的身前,投射而出的光幕形成了一個身穿威嚴的金黃色道袍,面色嚴肅,一手持戒律令,一手持萬惡薄的道人。這個道人模樣的虛影,也是低頭、閉目,但並不似在默念,更像是在內斂著凶怒之氣。而在他的周圍,正上下飛舞著「懲」、「罰」、「毀」、「滅」四個金色道字符印。雖然四個符印模糊不清,但其中透漏出的絲絲凶煞、暴戾之氣,卻是讓人不寒而慄。這正是赤金輪的起手式「赤戒金律」,而虛像所顯的道人,正是持掌道家一切懲戒條律的天罰道者。
尹千尋腳下步伐虛浮,全身血染如紅,雙眼赤目如珠,跌跌撞撞的向南宮七君衝去。雖然尹千尋的速度並不快,但南宮七君卻一動也動不了,完全被天罰道者的威嚴所震懾住。
來到南宮七君的面前,尹千尋身體依然左右搖晃了幾下,最終勉強站穩。這時,尹千尋的身體各部位都已經完全麻木,且間斷的發出骨頭咯吱作響的聲音。而在尹千尋的潛意識裡,卻很安靜,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但本能告訴他,他要活下去。
「死。」尹千尋的喉嚨滾動了好幾下,模糊不清的音節才從口中帶著血絲緩緩吐出。而尹千尋身前的天罰道者左手中的萬惡薄頓時打開,金色的游絲一條條的飛舞而出,右手的戒律令凌空指向南宮七君。金色的光線在南宮七君的頭頂之上不斷凝聚,構成了一把5米長,雕刻有精緻道術紋絡的金色巨劍。
金劍懸於南宮七君頭頂的瞬間,南宮七君因所受威壓,身體猛然下沉,雙膝重重跪撞在合金地面,雙手苦苦支撐著身體,豆大的血汗不斷墜落向地面。南宮七君知覺天旋地轉,全身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籠罩,不能動彈半分,身體則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知覺。
金劍凝聚的瞬間,天罰道者周圍飛舞的道字符印中的「滅」突然飛離而出,附著在金劍之上。這時,天罰道者右手中的戒律令凌空一劃,做出斬首的動作,只見金劍越來越亮,最後化作一道刺眼的金芒,然後向南宮七君的頭顱刺去。
「當…」一聲巨大的清脆響聲在競技場中瞬間炸開,然後是耀眼的白色和金色交織在一起的光華一時閃亮。
當光華散去,之間一身黑衣的青年已站在南宮七君的身旁,只手拖著一個魔法罩。而「赤金輪?天滅劍」卻不見了蹤影,看來尹千尋的最後一擊被來者輕易的抵擋了。黑衣人看著尹千尋,微微皺眉。心中想到,此人居然隱藏著威力如此之大的招式,實是出乎他的預料。要說輕易抵擋了那一劍,黑衣青年眉頭皺的更深了。他使出六層實力形成的魔法防禦罩,其上正有著一道不為肉眼所見的細紋。
黑衣青年想到這,右手中的絲扇對著尹千尋輕輕一揮,一道銀芒頓時向尹千尋飛去。而就在要擊中尹千尋時,一個黑色的奇點卻突然出現,將銀芒全部吸收,然後消失殞滅。
黑衣青年朝著競技場觀眾席的一處角落望去,卻沒有發現什麼,他不由得皺起眉頭,右手的絲扇緩緩抬起。
「哼!」一道蒼老、威嚴而充滿力量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炸響,而整個競技場頓時安靜到可以聽到心跳聲,正是四階高級魔法「沉默領域」。這個魔法可以消除四階及以下所有魔法作用,形成絕對靜默的空間,而空間的大小則取決於魔法師的實力。
「不顧規則,隨便動手?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你們這些小崽子。」蒼老的聲音明顯有些生氣。
「在下南宮十一郎,代表家父向大總管劉老爺問好。」黑衣青年對著高頻攝像儀器,恭敬的說道。
「別來這些虛的,老夫不吃這一套。決鬥已經結束,沒事的話,就給我哪來回哪去,別讓我再看到你們這班兔崽子亂了我的規矩,哼。」劉老明顯瞭解南宮家族,不客氣的說道。
「一定,一定。前輩的話,晚輩怎敢不聽。」南宮十一郎折起絲扇,攻擊的說道。然後,他拿出一張大陸通行貨幣卡,遞給站著的尹千尋,說道,「這裡有10000枚金幣。那麼…有沒有興趣和我打一場?什麼地點、什麼時候都可以,任你選。」
尹千尋一手拽走南宮十一郎手中的通行貨幣卡,一手豎起中指代表自己的回答,然後轉身向奇蒙走去。
「有趣的傢伙。可不要死的太早哦。」南宮十一郎扶起地上的南宮七君,低沉的說道。
「你死之前,我會一直活著。」尹千尋沒有停下腳步,而微弱的聲音卻著實傳到了南宮十一郎的耳中。
「有趣…有趣,真他媽的有趣!…南宮兄,要不要小弟我幫你教訓他。這個傢伙真是囂張,居然敢太歲頭上動土,難道不知道南宮家所有人都是實力強勁之人嗎?」留著一頭火焰般火紅色頭髮的青年走上前來,看著南宮七君,裝作一本正經的對著南宮十一郎說道。
「走開。我今天心情不好。」南宮十一郎沉聲說完,就帶著重傷的弟弟離開了。
「切,囂張的傢伙。自恃很了不起嗎?這次的獵人資格賽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兩。」青年紅火色的頭髮在空中無風自動,甚是瀟灑。然後,他又轉頭看向競技場觀眾席的一個角落,微微一笑到,「看來有趣的人還慢不少嗎?這次的獵人資格賽可有的玩咯。」
在競技場外,黝黑青年正喘著粗氣,歎聲道,「我的媽呀!還好沒被發現,不然就死定了。哎,這雙手就是賤,為什麼要出手幫尹千尋呢。已經救過他一次了,也算是報了上次的恩了,真是雙賤手。不過在競技場上,碰到這次獵人資格賽種子選手前十位中的兩位,我的運氣可真是背到了極點。哦,對了。離到站,還有點時間,趕快去賭場轉轉運氣。」
而在狹小的客房中,尹千尋怔怔的看著奇蒙的屍體,他感覺好累。難道一個人要守護一樣東西,真的就這麼難嗎?哪怕又是付出生命,也換不來一刻的安慰。
疲倦的尹千尋,躺在床上,漸漸閉上了眼睛,他現在很累,真的很累,累的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不過到站還有一段時間,他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好好休息一下。而他沒有發現,身體表面的「死亡預兆」的符印已漸漸鬆散,而碧青色,宛如水流一般的光幕籠罩著他整個身體。
正是尹千尋無意識中激活了青木輪的一項治癒功能——「青木輪?萬物臨春」。在道家,青木被譽為聖物,是存在於天上之城,不染世間塵土的一種樹木。它擁有無窮的生命力,哪怕只是一片樹葉,一個枝幹,一段根須,都能繁衍出一片生機盎然的森林。而青木輪,為道史上最念人間疾苦的奉身道者所創,誓願捨棄自身所有,為天下人帶回無盡生機。
有生命,不一定就代表有希望。奉身道者留下的青木輪,雖能治癒尹千尋的身體,但是心,活了嗎?希望,依舊被層層濃霧緊鎖。而我們所做的這些犧牲,是否能帶來心靈上最起碼的安慰?沉睡過去的尹千尋不會去想,也不願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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