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一看這紙,也愣住了。
不過年紀大的人,經驗畢竟豐富點,老喬瞬間就恢復了正常,笑瞇瞇地把紙遞給了呂明生,「呵呵,呂老闆,這是什麼字兒啊?」
呂明生接過一看,傻了!
是那種怪字,八個字,而且,書寫的人寫得不是很規整!
他不懵才怪!
呂明生頭一個反應,就是把大黑拽過來,領著他出去找人,夾這紙的人!
但眼前,有倆警察啊!
當然,他可以把這件事的原委,同這倆警察有限地解釋一下,畢竟,楊千里就在本市住,可以幫忙證明,這怪字是一種沒人看得懂的文字,而不是什麼文物販子的暗號之類!
可要命的是,牽連出那塊石頭的話,呂明生他渾身是嘴,怕是也說不清楚了!
這倆警察,是追查文物犯罪來的!
誰能保證,那塊神秘的石片,不是屬於國家的?
誰又說得清楚,他呂明生在裡面有沒有做什麼虧了心的事情?
還有,?小強的案子,他呂明生又在裡面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涉案程度,到底有多深?
最關鍵的是,這石頭不但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還無法給出合理的出處!
這一刻,真的難為死他了。
不過他這個傻呆呆的表情,倒沒出了倆警察的意外:不管是誰,看到買的報紙裡,夾了這麼張紙,大約也會是這樣的表情吧?
當然,兩人也不能排除對方裝瘋賣傻的可能性,警惕心並沒有因此放鬆。
無數個念頭,在呂明生的腦中鬥爭著,他真的難以決斷,眼下應該做些什麼。
最終,還是求生的念頭佔據了上風,呂明生下定了決心:其他的都不管了,一定要找到寫字的人!
至於說警方可能因此產生的誤會,他是真金,不怕火煉!
於是,兩個警察就有了眼福了:剛才還病歪歪的風儀齋老闆,「嗖」地就站了起來,「大黑,帶我找這個人!」
說著,呂明生晃晃手裡的紙,他相信,大黑明白自己的意思。
大黑一轉身就躥下了樓,他也顧不得掩飾自己的身份,幾乎以同樣的速度奔了下去。
二樓剩下了倆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天,老喬才不可置信地指指樓梯,問自己的同伴,「他……剛才說他有病?」
「快追啊!」年輕人反應就是快,小警察站起身就追。
呂明生沒跑遠,他就站在風儀齋的門口!
原因很簡單,大黑跑到這裡就不動了,只衝著南邊「汪汪」了幾聲。
呂明生站在那裡,臉色鐵青,他真恨不得馬上買副人嗓子,給大黑安上!
人走了?
這一刻,他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光了一樣,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了,慢慢地蹲下身子,指著大黑,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突然有一種殺死大黑的衝動,咬牙切齒地點點頭,「你……你還真會來事兒啊。」
「怎麼回事兒?呂老闆?」老喬冷眼看了半天,發話了,語氣也不善了,「給我們解釋解釋吧?」
呂明生蹲在地上動都懶得動了,抬抬手,一指馬路斜對面,「那兒是賣報紙的地方,你們打聽去吧。」
「你給我老實點,」小警察又發話了,這次,不能說他冒失,實在是呂明生的行為太古怪了,「問你呢,你就回答。」
「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呂明生真衝動了,一個可能救命的機會,就這麼飛走了。
他蹭地站了起來,手指小警察咬牙切齒,「要不是你們多事兒,我早點出來,沒準就找到人了!」
看著他情緒有失控的徵兆,老喬拍拍小警察,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人追不上了?」
呂明生默然地點點頭,他根本沒有說話的興趣。
「先去問問報攤吧,」老喬經驗足,風儀齋主人的事,可以慢慢問,現在,既然那夾紙的人是大家都想找到的,那先找人吧。
報攤主人是個老頭,對他們問的東西,一竅不通。
「沒見什麼人啊,大黑叼了報紙就走了。」
天橋!三人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走到了天橋上。
去河邊看風景的人很多,濱河路又寬,所以,人行天橋隨處可見。
大冷天,太陽都落山了,天馬上就大黑了,天橋上,沒什麼人!
呂明生慢慢地踱進風儀齋,情緒低落異常。
倆警察倒是時不時地眼色相互溝通一下,不停地傳遞著微妙的信息。
只有大黑,沒心沒肺地繞著呂明生亂跑,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走上二樓,老喬剛想說話,呂明生把手指放在嘴上噓了一下,制止了他。
隨即,他向大黑招招手,「大黑,那個人,再見的話,你能不能認出來?」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以大黑的聰明程度,離聽懂這話不遠,但顯然,這點差距是無法克服的。
「問吧,你們想知道什麼?」
強烈的失落感,讓呂明生索性不想掩飾什麼了,這個打擊,對他太大了。
只有當真正錯過時,他才發現,自己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強!
「先說說那張紙,和那符號吧,」老喬這邊早打好了腹稿,問題張嘴就來了。
「那可能是治療我病的唯一希望了,」呂明生答非所問,臉色陰沉得可怕,「我得了絕症,不治之症。」
他的話、動作、表情以及語氣,散發出強烈的頹喪的味道,是個人就能感覺得到。
「哦,那真不好意思,」小警察居然也會說客套話,不過,他說話的技巧,還是比不上老喬,太直白了點,「說說那字吧,怎麼回事?」
「我今天沒心情跟你們說了,」呂明生斷然拒絕,「想問的話,明天再來吧。」
他這話,連老喬都不肯答應。
給你一個晚上,好讓你有時間編造故事和串供?
呂明生的失常,老喬這老刑警自然感受得到,但做警察的,他們可不管這個,廣泛排查,是很重要的,理法大於人情。
「你要真不想說,咱們回局裡說吧。」
呂明生正陷入沉重的自怨自艾中,聽到這話,一時大怒,站起來就拽住了老喬的脖領,「有種你再說一遍?」
他問心無愧,這個動作做得是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