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奇鴛酒樓
第262章奇鴛酒樓
清晨的皇城裡,似乎多了某些東西,給平日裡接近年關的喜悅添了幾分樂趣,王麻子提著鳥籠溜了一圈,走進了『有點香』茶館,王麻子可是對面客棧的老闆,平日裡都要過來喝三兩口,聽聽評書時事,順便看一看客棧的生意,一舉數得,優哉游哉的走著,招呼了一聲小二老位置,可是剛一進門,才發覺屬於他的專座已經被人佔了,心裡有些惱怒,不過看著如此擁擠的茶館,頓時猜想到了可能是發生了什麼精彩之事,讓茶館的生意爆滿,頓時也不惱了,將鳥籠遞給了一旁伺候的店小二,隨便的擠了進去。
「擠什麼,你娘個腿的,再擠當心爺們揍死你。」
王麻子也不知道擠到了誰,老遠就傳來一陣陣怒罵,聽著那粗大的嗓門,聽著應該是運河裡下苦力的主,膀大腰圓,粗罵了一聲:「愣頭!」反而更加用力的想要往裡擠,可別錯過了吳老頭的花花繞。
好不容易擠了進去,那本來就有些乾瘦的身子直顧喘氣,聽著吳老頭那略帶壓抑的諷刺,頓時心中一樂,真的有樂子。
吳老頭相貌奇偉,能用奇偉者皆是面相怪異者,不過是旁人給面子抬舉,沒有叫出醜八怪而已,說吳老頭面貌奇偉,完全是因為他臉上長了幾顆大痦子,黑色的痦子還長了幾戳長長的黃毛,而偏偏他有一副好嗓子好口才,更讓別人嫉妒的是,他娶了一房漂亮媳婦,讓聽說書的茶客一面嫉妒一面恨,不過卻挺喜歡他講出的皇城裡的樂事。
「話說這九五城裡啊!楊家的長工小三,半夜尿床,起身聽見遠遠的傳來婦人的叫聲……通知了楊家的大少爺楊光,看著那樹上掉的公子哥,可不就是知府衙門的公子嗎?哎喲!這一看不要緊,沒想到這公子哥居然大冬天的不穿衣服,不是正準備放屁吧!呵呵!當然不是,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這公子背上居然寫了得罪未央王者,王家長子是也!這可了不得,這皇帝佬天下第一,這未央王那可就是皇城第一啊……」
隨著吳老頭的調侃,眾人心照不宣的嘿嘿乾笑兩聲,大周立國,皇家的事雖然忌諱,但並沒有那麼森嚴,口口能傳,這才是一個國家強大的象徵,百姓能言,感言,如果處處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那這個國家如沙上的建築,再華麗終究是蜃樓而已。未央王的權勢很大,皇城裡的百姓幾乎都知道,未央王的跋扈更加知道,對於楊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公子,有人讚歎他的眼光,也有人喝罵他的趨炎附勢,總之他先前希望的出名算是成功了。而王靜竹的名字從昨夜黃昏進城,就悄悄的大肆流傳了,敢於在有鳳來儀閣***,或許不算什麼,但是能夠隻身挑戰刀宗,將七個刀宗舉人打得屁滾尿流,更是放狂言要戰整個三千宗派,這樣的膽識膽魄,讓這些普通百姓激動了一把,誰叫三千宗派的弟子太過猖狂呢!有人教訓他們直叫人猖狂,彷彿這個人就是他們的代表,就是他們的化身,大大的出氣了啊!
不過聽著王靜竹得罪了未央王,還將這個紈褲子弟扒光衣服吊在未央王的後門,眾人忍不住又替王靜竹擔憂起來,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羞辱未央王,恐怕他也是大周的第一人吧!
吳老頭呷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著,王麻子也聽得津津有味,不過一想到未央王府上後門處掛著的那個人,心中頓時大驚,他昨夜去朱雀街喝酒,好像看到過兩個人鬼鬼祟祟的,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好像正是從有鳳來儀出來的,應該就是這兩人將那位公子哥掛在青龍街上的未央王府後門上的,可惜了沒有看到兩位壯士的臉。
「你是誰!」獨孤婉兒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眼神可以如此複雜,看著眼前這個人眼中不斷變換的情感,她居然一一讀懂了,所以她清楚眼前這人現在有多痛苦,很想要從記憶深處想起和他有關之事,發現除了熟悉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有關他之事。
「我是誰!我是誰!呵呵!是啊!沒想到你如此健忘……」聽到獨孤婉兒的話,周易生回過神來,不斷的自嘲著反問道。
「沒想到獨孤世家的千金,居然淪落到了這樣的程度,雖說這裡沒有人會強迫你接客,但是畢竟有什麼區別。」周易生很想要轉身就走,不過比武招親裡那清麗的臉龐,和不食煙火的眼眸,似乎征服了他的心,讓他很難邁得動腳步,所以他才會在華公子帶走她後大發雷霆,才會有一段日子的消沉,才會有動力不再平凡,而去追求武道。去了一趟地獄,雖然什麼都沒有做成,但閻王卻不知什麼原因,居然與他達成了協議,不會再讓他的母親受苦,也不會讓她去投胎,至少在沒有能力之前,這算是最好的結果,難道不是嗎?而如今回到了這個傷心之地,找到了想找之人,換回的卻是一句:你是誰?難道比武招親都是假的,難道曾經的定情也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連自己的記憶也是假的,不過是別人為了操控自己的道具而已。
獨孤婉兒臉上現出嫌惡之色,這人給她的感覺真的一點也不好,現在更是諷刺她做了窯姐,輕蹙眉頭,不過隨即又舒展開來,他又怎麼會懂自己心中的痛苦,又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何況那人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知音難覓,自己還奢求其他,或者俗世的眼光嗎?
「請吧!這兒是我的房間,我做什麼事又何須你來多話。」獨孤婉兒下了逐客令,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裡,沒想到一夜沒有回來,自己的房裡多了一個莫民奇妙的人,看了一眼整齊的房間,再看著那雪白蠶絲被上的血跡,很想要喊幾個下人來收拾了,不過轉念一想,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非得傳出什麼流言蜚語不可,拿起一件不要的髒衣服,包裹著雪白的蠶絲被直接丟給了呆在門口的周易生。
「拿走,麻煩你下次搞女人,帶到別的屋,哼!不要以為你是鳳娘的侄子,我就會怕你,什麼人啊!」
砰!屋門被重重的關上。
周易生抱著帶著血跡的蠶絲被,木然的走在繁華的閣樓之中,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甚至不想去找那個王靜竹的便宜嬸嬸,看著面前的一灣小池子,隨手就要將被子丟進去,可是立馬被上面的血跡吸引了,這些點點血跡只是沁出來的而已,現在時間久了,血跡越來越多,將被子翻過來一看,上面幾個大字:「明日午時,奇鴦酒樓見。」
嗯!周易生從沉思之中醒來,對於獨孤婉兒的無情,是他沒有料到的,不過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的念想,自己畢竟不是以真實身份去見的她,她應該沒有認出來吧!隨即自我安慰的想通之後,他又高興起來。這些個血字,周易生似乎看到了解開這京城裡被人掌控的關鍵。
白天裡有鳳來儀不復夜晚的繁華熱鬧,花燈裡的蠟燭早已燃盡,冷冷清清的少數幾個下人打扮的人,正來來回回的打掃著院子裡各處丟下的瓜皮紙屑和樹葉,修剪著枯枝敗葉,寒冬臘月的能夠讓這些景栽依然盛開著,可以看出有鳳來儀的財力和底蘊。見著一身貴公子大半的周易生,這些下人們似乎已經知道了這個鳳娘的侄子的存在,想著他昨晚的事跡,帶著崇敬的目光。
看著一個個雙眼翻放光的看著自己,儘管周易生自詡皮厚,依然有些受不了,如逃一般的出了有鳳來儀,朱雀街白日裡倒挺冷清,不過回想著獨孤婉兒那間房下看到的景象,應該隔街就有一條熱鬧的菜市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悠悠的走動著,周易生上前隨便拉了一個行人,問了奇鴦酒樓的位置,在路人詫異的目光之中,周易生撓了撓後腦勺,不知這些是什麼表情,不過應該是這酒樓的原因吧!
「嘿!沒想到這人有這樣惡嗜好,鴛鴦樓,嘎嘎!看不出來晚上搞雞,白天好搞基。」
周易生聽了一些隻言片語,鴛鴦樓,回想著那人怪異的目光,總算是知道了一些大概,恐怕這奇鴛酒樓是那些喜好龍陽癖的大男人的最愛吧!
望著眼前氣派的建築,門口兩對大石獅,金光燦燦的招牌,這哪裡能夠看出這裡面的古怪東西,即使酒樓前是一條可供四架馬車通行的大路,過路之人依然如避瘟神一般,走到了路的另一邊,彷彿是生怕沾染到了其中的污穢之氣,不過也有好奇之人,路過之時,總會斜著眼用餘光掃面著酒樓之中的景象,想要看一看俊比美人的伶人,看一看唇紅齒白的男人打扮出來比傾國傾城的美人更美的俊哥。
不過旁邊的媳婦總是會用嫌惡的目光狠狠的瞪一瞪自家男人,然後抓著他們的耳朵吼道:「再看!晚上休想再碰老娘,這噁心的東西。」
而那些小孩子投去童言無忌的目光之時,大人們總是會用惡狠狠的言語說著其中的恐怖,彷彿這裡就是抓們抓小孩的地方。
周易生站在大路對面,看著周圍一個個古怪的過客,望著奇鴛酒樓,有種想要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