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都是怪人
「記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些只是表象而已。」這蛋中傳來那熟悉的聲音，讓周易生最後的疑惑盡去。
圍繞著這潤玉一般的大蛋轉了一圈，發現這大蛋完美無瑕，渾然天成，找不到一絲縫隙和斑點，散發著神聖之氣，不知到底是何物。不過周易生剛有一點想要詢問的念頭，那大蛋似乎就察覺到了，用話堵住了他的疑惑。
不能問，只能將疑惑埋藏在心底，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受，彷彿隨時有一隻貓兒在撓心，抓不到它，只能乾瞪眼。周易生在它的旁邊坐了下來，問道：「大……大師……這是什麼地方。」
「別叫大師了，叫得這麼勉強，叫我白魔好了。」
「我也感覺大師挺彆扭的，我叫周易生……」學無長幼，達者為師，先不說這大蛋是否已經超過了周易生的年齡，只憑他的那一番話就足夠當周易生的老師了，周易生連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回道。
那大蛋輕微的搖了搖，帶著些有氣無力的說道：「別這麼拘謹，讓我感覺難受。這兒是鬼浮屠，目前所知的十大險境之一，你運氣好，進了浮屠堂，暫時保住了性命。這鬼浮屠介於人間界和冥界之間，鬼城豐都每逢鬼節陰門打開，是陰鬼們最活躍的時期，則是人類迴避之時，而那鬼門關在還未到鬼節前被開啟，進入的就是這鬼浮屠。」
「鬼浮屠！一半是鬼，一半是佛，能夠將他們都困住的地方，豈是簡單之地，這兒是關押他們的牢籠，想要出去，幾乎沒有可能。」
「白魔，大師！你能說出這麼多的佛理，為何名字如此古怪……」憋著始終不好，終於周易生大著膽問道，這無關勇氣，而是禮數。
「魔和佛有什麼區別，佛渡人，魔渡己，佛無私，魔自私而已，我只渡自己，所以我是魔，白魔。」那蒼老的聲音侃侃而談，看得非常開，似乎根本不在意到底是魔還是佛。
「嗯！還是大師看得開呀！」周易生有些尷尬的說道。
不再去扯其他無關緊要的話題，想要逃離這地方，就得清楚這裡到底是個什麼事，直奔主題而去：「白魔，你不是說這兒非常危險嗎？為何我沒有察覺到呢！」
「這裡的危險，是軟刀子殺人，只不過你還沒有遇見過而已，這是什麼地方，兩個空間的夾層，時間和空間是混亂的，有時候你剛一腳踏進去，或許出來，你已經老死了。你有沒有察覺到，即使是這佛堂裡，你也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啊！」被他這麼一提醒，周易生才警覺了，無形之中，時間確實過得挺快的，他還以為是錯覺呢！沒想到是真實的。
「這些時間都是小意思，它是讓你安詳的死，而其中某些不知名的存在，或許會折磨死你，或許會將你生魂抽出，祭煉成陰魂永生永世不能超生……這進了鬼浮屠的人呀！沒有幾個能出去的，我記得十年前好像有一個人闖了進來，那人才叫一個厲害，硬生生的打破了浮屠，破了虛妄，我也難得的有時間到冥界去逛了一圈。」他似乎感覺到所說的事對人的精神承載有很大的衝擊力，說了一些不再說，轉移了話題。
有那麼剎那，周易生確實被嚇到了，但無形之中，他堅信他能安全的逃離出去，並且得到某種大好處，不再去想到底有什麼危險，問道：「白魔，難道這難道從這兒出去後，只能進入冥界嗎？不能進入人間嗎？」
「呵呵！除非你有通天徹地的手段，能影化天地，短暫的騙過世界規則，否則如河流一般的空間和世界，人力又怎能逆反。」這大蛋有些嚮往的說道，顯然他見過這樣的人。
啊！一聲慘叫如平地上打響的驚雷，清晰的從佛堂前傳入了後院，傳進了周易生的耳朵之中，想著白魔說過的那些話，忍不住頭皮發麻，站起來，道：「白魔，怎麼回事，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用了，這個時候，就是那個人在和陰魂們打架了……」潤白如玉的大蛋說完後彷彿有些不屑，漸漸的又沉寂下去。
周易生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問出，但始終找不到措詞，終於被那外面的人一打擾，有了些開口的勇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來個痛快的，問道：「這佛堂外為何會如此慘狀，還有那條駕在火上烤的手臂又是怎麼回事，是外面那一人一鬼做的嗎？」儘管這是個大蛋，不過周易生卻相信，它一定知曉答案。
果然，話一出口，大蛋沉默了，隔了一會兒這大蛋聲音帶著幾分悲哀的說道：「佛堂早已成過去，失去了正統，想要在這鬼浮屠中蔓延香火，根本就不可能。那條手臂是外面打架的瘋子留下的，每天他都會到墓場去刨墳，缺德得很！」
周易生感覺他的話有幾分不真實，應該是隱瞞了很多重要的東西，不過既然他不想說，周易生也不敢強求，繞開這個問題，問道：「想要出去，難道真的如傳言中的那樣，非得尋找到最險之地……」
「呵呵！想出這鬼浮屠的人，除了那種手段通天，其他的幾乎不用去想，只能在這鬼浮屠之中等死。而那最險之地，為何叫最險之地，因為對每個人都是最險，幾乎十死無生。」這大蛋輕微搖晃，似乎是在發笑，帶著幾分戲謔的說道。
這大蛋有些調侃的話出口，令周易生沉默了，感覺到了無形之中的壓力，忽然站起身來說道：「我不信，這世界連大道都會缺一，更何況是這虛幻的世界，我就要做那殘缺的一。白魔，我出去看看那戰鬥吧！」
「去吧！看著你就心煩，快去吧！記著別靠太近了……」
周易生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快速的出去了，門前那棵菩提樹已經枯萎，不過那枯木裡，卻長出了一棵小小的嫩芽，似乎是在推衍著生死之道。周易生瞄了一眼，沒有太過在意，踏出門檻，回頭望去，似乎那後堂已經消失不見，那僅有讓他心神安寧的青燈也彷彿跟著湮滅在了黑夜裡，不過他知道身後有一處能讓他安心的地方，就足夠了。
剛剛出了廟門，就能看見遠處的大戰，一根散著青色幽光的木棍，造型古樸，彷彿是兩條蒼龍在糾纏盤旋，那青色幽光之下，是一張披頭散髮的臉，看不清楚容貌，但能猜到定然是一張非常恐怖的臉。在他的身旁，無數的厲鬼尖叫盤旋，將他包圍在中央，隨時準備撲上去咬他一口，或是抓他一爪。
而他的對面，則是一道暗紅的影子，鮮紅的頭髮很長，托到了地上，從他的頭髮之中不斷的滴出鮮血，那細長慘白的指甲，讓人看著心悸。
那拿木棍的人忽然亂髮飛揚起來，一根根如針倒立，這是他的氣勢強盛到一定程度而有的效果，一棍打出，比鬼哭更加慘厲，周圍的陰魂被那棍棒的劃過而燃起的火焰燒成了一團飛灰，無數的慘叫比剛才的驚聲更讓人，那棍棒直接向那暗紅的虛影砸去。
啊！那暗紅虛影淒厲的慘叫一聲，他是一個陰魂進化而來，嚴格說來這些實體的攻擊對他來說根本無效，但這人棍棒裡的剛正之氣實在太過浩大，一棒就能將他打得飛灰煙滅。
往前一動，那暗紅的虛影速度快到極致，圍繞在他身旁，躲過那氣勢威猛的一棒，一抓向他的頸子抓去。
手中的棍棒攪動，這一方天地似乎也被攪亂了，風聲如針般飛射四濺，帶起明黃色的火焰，砸在了這暗紅虛影的爪子上，那爪子響起一聲脆響，絲絲斷裂，暗紅血影帶著手上的明黃色火焰快速的後退，那人提棒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