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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蓬萊夢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遁去的「一」 文 / 塞北一葉

    手捧著混沌珠,鴻鈞的眼中驀地泛起了紫色的光芒。內中隱現無數道符篆,載浮載沉,剎那湮滅,剎那衍生,極盡天地造化之奧妙。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天地造化俱始於一,汝既為一,則當自入真道,屆時吾道亦隨之成矣。鴻鈞全沒想到,無數個無會來尋覓的『一』,居然是曾經困居於雲華洞的小蝙蝠。看來,大道流轉,自有其因,萬物造化,各得其果,鴻鈞此前還是著相了。而今,混沌珠出,大衍數全,只惜道友修為太淺,並沒有將那遁去的『一』喚醒,故無法感應到真道的存在。今日鴻鈞既已識得道友之根腳,則須當為道友謀劃一番,當然,這也是鴻鈞在為自己謀劃。只是不知道友欲從貧道之謀乎?」

    「上天下地的神啊!」冉一夜當下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不管怎麼看,那老頭此時都有點像苦口婆心地為小羊出謀劃策的灰太狼。他才不相信那老頭會有那樣的好心。

    當然,遇事能將一句話分解成n個公式的白蝠更不會輕易相信那老頭了。只見他輸出了一個無比真誠的微笑,看著兩眼紫光繚繞的鴻鈞道:「道祖所言,句句珠璣,然而小妖真的不太懂。小妖只知道餓了需要進食,困了需要休息,拳頭大的為王,拳頭小的叫娘,此外的東東彷彿便與小妖無關了。至於那一不一的,則更是小妖無法理解的了,也不知那個『一』能吃嗎?如果道祖真的想為小妖謀劃,那麼小妖還是認為,只要道祖隨便扔給小妖十件八件先天至寶就夠了,要不,再多扔幾件,小妖也很樂意接受的。」

    此言一出,鴻鈞的眉梢不由地向上微微翹了翹。眼中的紫光更盛了。他沉吟了一下,然後又開口道:「道法自然,道由心生,道友自在道中矣。可笑此前鴻鈞不識道友之根腳,將道友當作無德之人了,而今貧道既然得知道友便是那遁去的『一』,則自然知道道友生來便具有無量之功德,故這混沌珠還是歸還道友為妥。不過今日因緣遇合,倒也是一種緣份,鴻鈞索性就再送你一場造化,日後之事,則但隨機緣吧。」

    言畢,鴻鈞眼中的紫光暴射,數以千萬計的符篆不要本錢地湧入混沌珠之中,那層遮在混沌珠表面的、灰不拉嘰的雜質便以肉眼可以看到速度開始褪去,並逐漸顯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頃刻,一顆七彩奪目的珠子便出現在了鴻鈞的手中。

    「丫挺的,這可是哥的板磚啊,這下子可好,讓那老兒將它整得那樣華麗,你讓哥以後還能怎樣去陰人呢?」通過白蝠的眼睛看到這一幕時,冉一夜不禁從心裡將鴻鈞那條老蚯蚓家的雌性親戚問候了n萬次。

    而女媧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顆七彩的混沌珠,兩眼都是羨慕的小星星。

    混沌珠一復原,鴻鈞陡然斂去了眼中的紫光,當下看起來又似一個極普通的老頭了。他慈眉善目地看著白蝠道:「此珠內部禁制一百零八層,要比造化玉碟還要多出九層,所以要想煉化此寶,所需時日之巨,實無法想像。鴻鈞今日助道友解至第一百零七層,剩下的一層,則須道友親力為之了。此寶關係甚大,還望道友慎用、善用。」

    鴻鈞的話音剛落,便見那混沌珠化了道七彩流光,逕直沒入冉一夜的眉心,並經神闕下行,至丹田處停留下來。

    白蝠的臉色倏地變了數下,末了,一抹程序式的感動之色便浮了上來。他怎麼也想不到,鴻鈞那老頭不僅將混沌珠完璧歸趙,而且還幫他大大地開發了一把。要知,那東東越到後面,禁制就越複雜。冉一夜在庚金界煉器後,那珠的禁制已解至七十七層,而這以後數千年的光陰中,他雖然一有空便會將珠內的禁制研究上一番,但僅只又解開了不到六層,尤其是他解至八十一層之後,每一層都得耗上他上千年的光陰去研究。而鴻鈞之舉無疑是給他幫了天大的忙。但天上掉餡餅的事只在傳說中才會有的,如果鴻鈞此舉完全沒有任何陰謀在內,那麼就連冉一夜都會懷疑是不是雷鋒叔叔轉世重生到了那老兒身上。至於只相信邏輯推理和運算結果的白蝠則更不消說了。

    冉一夜甚至能夠感受到白蝠的心跳加速了n倍。之後,只見白蝠沉默了一下,然後心念一動,將那顆七彩的混沌珠喚將了出來,雙手捧至鴻鈞面前道:「道祖此舉不妥,白蝠德薄,真不足以據此重寶。再者,這送出去的寶貝難道還有收回來的嗎?更何況,此時三界之內,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這顆珠子呢?匹夫無罪,懷璧其中,白蝠很懷疑此珠帶給小妖的將是禍非福。到時間,小妖很懷疑自己會被一大堆聖人、准聖,以及多若恆沙之數的大羅金仙給掐死,並且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那是多麼淒慘的情景啊,一想到這節,小妖從骨子底都感到一股寒意。所以還請道祖收回此珠,只胡亂給小妖十件八件不起眼的先天至寶就行了……」

    說到這裡,白蝠的兩眼晶瑩狂轉,眼看就要涕淚俱下了。

    「十件八件先天至寶?」鴻鈞的眉頭又微微翹了翹,「道友也不愧是那遁去的『一』啊。要知,那先天至寶與這混沌珠雖然不可同日而語,但也是難得之物,而且鴻鈞早年收集的偌多寶物,幾乎在分寶巖散盡了。也罷,如果道友不嫌棄的話,貧道這宮中還有一個燃香的鼎還算是件先天至寶,就送給道友了。除了這個,就還有那個分寶巖了,那東西雖沒什麼大的用處,但是用來鎮壓仙府,還是有點妙處的,你取了自然會知道,所以也送道友了……好久沒有說這麼多話了,貧道也有點累了,道友取了那兩件寶物,便與女媧道友離去吧。」

    說到這裡,那老頭居然誇張地打了個哈欠,然後便倏忽不見了蹤影。

    「道祖……」雙手捧著混沌珠白蝠當下頓呈僵直狀。良久,他彷彿才接受了鴻鈞不告而別的事實,嘴唇囁嚅了幾下道:「這老頭兒,怎地說走就走了呢?哥就不信他就只剩這樣兩件垃圾了。」

    看到這一節,冉一夜笑得腸子都開始打結了。當他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時,卻發現白蝠與女媧已出了紫霄宮,正一邊快速穿梭於虛空之中,一邊笑的正歡。

    「話說你這死蝙蝠,也真能整啊。」女媧莞爾一笑道,「我從沒有見過有誰敢和道祖如此說話。」

    「呵呵……哥這不是被逼的嗎?要不然這混沌珠可就姓鴻了。」

    「咯咯,姐還真沒想到道祖用來燒香料的那鼎居然也是先天至寶,而且是混沌鼎。我得告訴你,這鼎可就歸我了,你不得與我爭,明白嗎?」

    「明白,我的小姑奶奶。看來只能拿那座光禿禿的破巖了,我的命怎麼就這樣苦呢?」

    「咯咯,你的命苦?姐真不知這上天下地有誰一出生就抱著個混沌至寶的。如果你的命苦,那麼上天下地不知有多少仙人要抹脖子或者上吊嘍……哦,對嘍,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嘛事呢?咱哥倆還誰跟誰呢?有什麼事就講吧。」

    「哦,這話還真有點不好開口,姐剛才覺得,如果姐幫你搞定長生界的那些蟲子,您應當給姐一定的報償的,你說對嗎?」

    「哦,你要什麼呢?」白蝠輸出了一個警覺的神情,然後道,「要知哥可是個窮人啊。」

    「也不要什麼的。」女媧笑的更加燦爛了,「到時候,你只須將剛才送人還沒人要的那顆珠子給我就成了。」

    「呃……」白蝠的臉都綠了。

    「還有,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在瞞著姐,都必須如實招來,否則,哼……小心我一時不高興將你的那條尾巴給剁了……」

    「呃……」面對這丫頭,可憐的白蝠縱有再變態的推理運算能力,也絕難推演出一個合適的回答。

    他只能無語了。

    但他更沒有想到,此時的紫霄宮深處,一隻長不知幾百億里的蚯蚓正盯著這對遠去的男女死看,之後,一聲冷哼從他黑洞般的鼻孔中衝了出來,直震的紫霄宮一連抖了幾下。

    直到女媧與白蝠返回媧皇宮,那蚯蚓方收回了目光,向著更深更遠的虛空鞠了一禮道:「主人,你可以肯定他就是那遁去的『一』嗎?」

    「可以肯定。」虛空的深處傳來一個縹緲的聲音,「因為他是所有的時空中我唯一無法看清過去和未來的存在。」

    「既如此,那為何不讓奴才吞了他,如果這樣,則道一相合,主人的大計不就成了?」

    「時機未到,切不可妄動。另外你須記得,你需要做的僅只是不折不扣地執行我的意志,此外種種則就不是你應當關心的了。」

    「鴻鈞明白。鴻鈞謹尊主人之令。」那蚯蚓恭恭敬敬地應諾道。

    「明白就好。要知不管你走到哪一步,你永遠都無法走出我的目光,這個世界的一切,生死興衰俱在我的一念之間,你和天道那老狗僅只是兩隻最大的螻蟻。」

    「鴻鈞明白,鴻鈞這就去做事。」那蚯蚓一邊說,一邊扭曲了幾下身子,旋即又化回了鴻鈞的模樣,倏忽又出現在講經台上。

    良久,偌大的紫霄宮便響起了一陣裊裊的道音。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雖然沒有聽眾,但鴻鈞老頭卻講的無比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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