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之間,太昊與長乘已一連過了數招。
這使得太昊更加憤怒了,因為他雖然身為帝俊惡屍,但亦有准聖中期的修為,穩壓善屍有巢氏一頭,卻沒想到居然一時連個小小的長乘也沒有拿下。
於是乎,只見他當下連捏法訣,一道道帝律法則交織成道道符篆向長乘印去,而長乘則以本體九德之氣為劍,吼了一聲:「剛塞之劍正吾身,簡廉之劍滌塵心。」言畢,一道金劍化為一身金色的甲冑護住全身,另一道藍色的劍氣,逕直向太昊的眉心射去。
太昊見狀怒極反笑道:「呵呵,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今日我就讓你嘗嘗本帝的手段。」說著他便將數千道帝律法則融入掌中劍身,衍化為三百六十五道帝律符篆,一時間,帝王之威盡凝於一劍之中,端是集盡生殺予奪之威勢。
帝律之劍一出,長乘發出的藍色劍氣瞬間化作一地星光。長乘見狀又吼了一聲:「強義之劍振綱紀,亂敬之劍顯公義,直溫之劍鎮奸邪。」
於是三道分呈紅白紫三色的劍光挾著磅礡的天地大義而來,將集於太昊身周的帝律法則直接撕開了一道口子,直問太昊本心。
太昊應聲全身一震,眉宇間的戾氣竟少了一分。
冉一夜這才知道,長乘這小子居然是想以九德之氣洗去太昊身上的諸惡,心裡不禁暗叫迂腐。
長乘見三劍起效,於是又喝了一聲:「寬栗之劍如履冰,柔立之劍定吾行,願恭之劍明吾責。」
此三劍正身定行,分呈青綠橙三色劍光將太昊捲入了其中,剎那間場上多出了一個由劍光交織而成的光繭。
「這丫的不會這樣菜吧?」這個結果大出冉一夜的意料,於是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場上的光繭,唯恐發生什麼意外。
這時,果然聽得光繭中傳出一聲長嘯,太昊一劍將那光繭臂成兩半,從中步了出來,然後一抖劍身上的帝律符篆,化出了一方小世界,直接將長乘捲了進去。
化法則為世界,是修為達到准聖中期的一個標誌,傳說中接引道人的掌中佛國就是這樣的世界。修為較低者一旦捲入這樣的世界,則除非能夠堪破相應的法則之秘,否則極難脫身。
所以長乘一被困入太昊的世界之中,便心知不妙,只見他一咬牙,施出了九德之劍中的最後一劍。
「擾毅劍指不歸路。」
這一劍最為果敢,是九德之中的勇者這劍,於是乎,只見得一道黑色的劍氣在太昊的小世界直指蒼穹,而長乘則宛若小世界中的盤古,毅然直起了不屈的脊樑。
「呵呵,九德之劍啊,倒也有點意思,不過在本帝的面前,也只能算是土雞瓦狗,不足道也。」太昊狂笑了兩聲,伸手又打出數道帝律符篆,化作陣陣金雷向長乘轟去。
要知道,在那方小世界中,太昊即為天道,所以一切法則全存於太昊的一心之中。在這樣的情況下,冉一夜只能出手了。
於是乎只見得一顆黑不溜秋的珠子在空中滴溜溜轉了一圈,便望太昊的腦門直落了下來。
那珠子落得是那麼慢,猶如一片葉子在秋風的歎息中緩緩飄落,每個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它運行的軌跡。
「蝠王,你欲何為?」太昊沒料著冉一夜會插上一手,當下震怒異常,同時,他見到那珠子詭異得超出了他的想像,於是當下寄出洛書迎了上去。
於是只見五十五個星點從洛書中升起,組合成一副奇異的大陣將那顆詭異的珠子托在了半空,使之再難落下。
「糟了!」冉一夜心裡有點發急了,他沒想到這塊「板磚」竟然在這樣關鍵的時候不靈了,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蝠王,你這是何意?」太昊又厲聲問道。
冉一夜則一邊加緊控制著混沌珠,一邊說:「妖帝難道要為眼前小欲而棄成道於腦後乎?」
不想太昊聞言卻哈哈大笑了起來,只聽得那傢伙道:「成聖與否是本尊的事,和本帝又有何干係?」
冉一夜一聽,便知那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傢伙,決難忽悠成功,當下心思一轉,便從須彌芥子界中摸出一物擲了過去,大喝一聲:「妖帝再看此為何物?」
太昊見那物直奔面門而來,當下「咄」地吐出一道太陽真火,阻擋了一下,卻沒料著那物在半途便碎成數片,一個六足四翼,全身粉紅,無頭無尾,無面目的怪獸從中飛出,向他直撲過來。
太昊吃了一嚇,當下也顧不著再去管那方小世界了,騰出手一劍向那獸刺去,不妨卻只刺中一個虛影,心下大叫「上當」。
原來冉一夜拋出的那物正是裝有渾沌獸元靈的玉瓶。
太昊一劍刺空,卻聽得冉一夜大喝一聲,「開天闢地我先聞!」一柄大槍攜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毫無花俏地直刺過來,與之同時,那渾沌獸的元靈逕直向玉盤中那名剛被太昊摧殘過的人族少女撲了過去,倏忽沒入她的體內不見了蹤影,而長乘也乘機從太昊的小世界中脫出身來。
此等結果,完全出了太昊的意料,尤其是冉一夜的這一槍,看似平常,卻端是無從化解。太昊識得其中的厲害,一連退了幾步,卻依舊沒有脫開槍意的籠罩範圍。
於是乎這廝當即陷入了危機之中,手忙腳亂地揮劍劃出道道帝律符篆迎了上去。
卻沒料著這一槍的槍意雖無隙可乘,但由於冉一夜修為較弱之因,居然被太昊化去了。這令太昊不禁又狂笑了起來,叫道:「蝠王,本帝自認為待你不薄,你今天所為當作何解?」
冉一夜道:「吾為天庭蝠王,當為妖帝謀劃,你身為妖帝惡屍,卻欲壞本尊大道,你又作何解。」
此言句句問心,太昊不禁怔了一下。不想混沌珠卻直接破開了洛書,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腦門上。於是乎,那廝就地懵了。
長乘見見狀大喜,旋即以九德之氣合一,發出了至賢一劍。
只聽得他叫了一聲:「九德合一賢劍成。」便見九色劍氣衍生出無數至賢道紋,直貫太昊之頂,太昊全身的戾氣瞬間以肉眼看到的速度開始消散。
然後,長乘便上前一步欲與冉一夜見禮,卻聽得冉一夜又以神識傳言道:「長乘兄,此間不便相認,還望慎之,我此時為天庭自在蝠王,切記切記!」
長乘聞言心知冉一夜必有苦衷,於是依言拱手道:「長乘謝過蝠王援手之德。」
冉一夜道:「太昊失德,白蝠只是為妖帝謀劃而已。」
話音未落,卻聽得有人拍手叫好,一個鵝冠黃服的大妖從虛空中跨了出來,正是帝俊本尊。
帝俊一落地又一連拍了幾下手道:「南溟得遇蝠王,真乃帝俊之福也。」
冉一夜忙與長乘上前見過一禮道:「白蝠(長乘)見過妖帝。」
帝俊又道:「太昊為帝俊惡屍,雖與帝俊一體,但一身卻集盡各種負面情緒與惡念,讓兩位見笑了。」
冉一夜與長乘連稱不敢。
帝俊又道:「今日太昊得長乘九德之氣洗去戾氣,是為帝俊的一場大造化,帝俊無以為謝,這一對日月精輪就賜於你了。」
言畢,便從須彌袋中取了兩輪出來,正是他得自於分寶巖的那對金輪。冉一夜見狀不禁對帝俊的手腕又多了幾分佩服,因為那樣的寶貝尋常人等是絕對捨不得拿出賞賜的。
誰知長乘並沒有去接那對金輪,而是向帝俊謝道:「區區小事,長乘不敢居功,再說長乘身為妖族一員,為妖帝效力是份內之事,妖帝卻賜下如此靈寶,長乘如何能擔當得起。」
帝俊聞言哈哈大笑道:「長乘身具天地九德,誠不謬也,既如此,本帝就不勉為其難了,只是不知長乘兄能否隨我入天庭,擔任天庭律正一職,專司妖族的教化與刑律。」
長乘再次謝過道:「妖帝之令,長乘自當遵從,但長乘尚有未了之事,需要回西昆化一趟,事了之後,必趕赴天庭任職。」
帝俊又大笑幾聲,然後拉住長乘的手道:「得長乘,天下治,天庭從此無患也。」
言畢,帝俊一揮手解開了堂中六名少女的禁制,然後擲出六件宮裝,令其穿好。
「汝等各來自何方?且說與本帝聽聽。」帝俊見六名少女穿戴已好,便正色地問道。
六名少女一一作了回答。原來那三名巫族少女是妖族出獵大妖擄至於距此數百萬里的一個巫族部落,名為有窮部。而那三名人族少女則全是人族四十五祖的直系後裔。
一個名叫姜嫄,來自邰氏部;一個名叫簡狄,來自有絨部;一個名叫慶都,來自有熊部。這三個少女,自幼交好,前些日子相伴出遊,卻未曾想到遭到這意外之厄。
「上天下地的神啊!」冉一夜心裡叫了一聲。
前世的知識告訴他,眼前這三個少女將會是傳說中極其偉大的三位老奶奶,因為她們都生過一個不得了的兒子,並因之載入了中華民族的史冊。
她們的三個兒子分別是稷、契、放勳,其中稷為周朝皇室先祖,契為商朝皇室先祖,而放勳則是大名鼎鼎的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