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拾荒男無疑就是我們的冉一夜了。實在地說,拾荒還真不是件人幹的事,他頭也不抬地撿啊撿,直撿到脖子抽筋還沒有撿完三成法寶,這使他對上一世經常看到的那些專靠拾荒為生的老頭老太從心底生出了幾分敬意。末了,他想出了一個偷懶辦法,索性使了個「移物變形」的法訣,從身上捋下一把汗毛來,模仿著曾在電視劇裡看到的那隻猴子的動作,放在掌心輕輕一吹,於是只聽的「噗」的一聲,幾萬隻白色的蝙蝠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些小蝙蝠一落地,便投入到了這場專發死妖財的拾荒運動中了。蝠多力量大,片刻之後,小蝙蝠們便將戰場打掃了個乾乾淨淨。
冉一夜呢,他則將自己擺成了一個「大」字(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個「太」字),幸福地躺在一塊較高的平地上,一邊愉快地收回汗毛以及一應破爛,一邊瞇著眼睛開始為自己設計套裝。
雖說,服裝設計對於他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領域,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前世的經驗使他至少能想起幾百種服裝款式,於是乎他開始運用自己變態的計算能力,將這一系列信息進行了處理和整合,一會兒就設計出上百款男裝來,當然為了適應環境,他將洪荒元素也融進了其中。
衣服設計好了,但究竟採用哪一套卻成了個問題,因為不管怎樣看,這上百款男裝都各具特色,很難分出高低來,於是他只能在識海中模擬出來自己的形體,開始表演起時裝秀。
「人的衣裳,馬的鞍轡。」這衣服一上身,冉一夜的氣質立馬發生了變化,時而溫文爾雅,時而風度翩翩,時而卓然不群,時而神秘難測……冉一夜選來選去,久久無法定案。
「看來世界上最令人發愁的不是沒有別的選擇,而是在無數種選擇裡確定其中的一個。」這使他不禁從選衣服的事展開了聯想,直想到了某個肥皂劇中的一個情節:
地點:皇宮後院。
人物:老皇帝、太監甲。
時間:一個圓月之夜。
情節:老皇帝來來回回地走著,似乎在深思著什麼,太監甲提著燈籠低眉順眼地待在一邊。
太監甲:皇上,今晚在哪個宮內就寢,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老皇帝(又來回走了幾次,然後歎了口氣,停下來揮了揮。
……
「唉,『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劉大耳朵說的話真有道理,那個老皇帝面對幾千個老婆時,也許比我面對這百餘套男裝還要發愁啊。」他自言自語著。
這時,耳邊有人「咦」了一聲,然後又聽到一個少女高叫了起來,「哥哥,快來看啊,這個妖還活著。」
冉一夜嚇了一跳,於是一咕嚕坐了起來,伸手將自己的緊要部位遮蓋了起來。一個蛾眉秀目、慧黠水靈的少女手裡拿著一把黑不溜秋的小壺站在他面前。這少女,他曾通過回聲定位大·法見過,那時是在紫霄宮,記得她的名字叫女媧。
冉一夜不明白他今天今天走了什麼運了,一連兩次都被人看光,而且都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他真想就地找個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這時間一個膚色白晰,溫文俊秀,全身透出一種獨特的空靈氣質的男子走了過來,將一件道袍扔給了冉一夜,然後說:「道友權且蔽體,待後再敘。」然後一拉女媧暫且避開了。冉一夜認出了來者正是女媧的哥哥伏羲,不禁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
女媧看似很不高興哥哥的做法,小嘴嘟著,被伏羲拉走時還扭頭望冉一夜雙手遮住的地方看了一眼。那眼神很特別,它讓冉一夜想起了自己聽到有珍奇動物出現時流露出來神情。
「這世界也太瘋狂了吧!」冉一夜的頭都要炸了,於是手忙腳亂地將那件道袍套在了身上,然後便打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和這些危險少女呆在一起,總讓他的心在半空懸著,一點也感覺不到踏實,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渴望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最好就像那個神秘而空曠的大廳。
這時間,伏羲說話了,而且那話令冉一夜的冷汗唰地流了出來。
「道友請留步!」伏羲說。
「這話怎麼就聽著這麼邪門,令人心驚膽戰呢?彷彿就像催命一樣。」冉一夜心中一陣發慌,之後他想起了這是《封神》中某人的台詞,那人的名字好像是申公豹。記得凡是一聽此言便回頭與他答話的一應仙人全都一一被送上了封神榜,無一遺漏。
「道友請留步!」伏羲又補充了一句,他說,「我想瞭解一下道友和一眾已道銷靈散的妖仙怎麼全被洗劫成這番光景的。」
冉一夜聞言心中又「咯登」了一下,但他只能轉過身,努力擠出一絲微笑,然後稽首道:「上仙垂問,小妖本當細說,但這事小妖確實不太清楚。」
「哦,真的嗎?」伏羲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然後伸出手掐算了一陣,良久才抬起了頭,連道幾聲「奇怪」。
而女媧呢,則兩眼盯著冉一夜,眼珠兒間或水靈靈地轉動幾下,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
冉一夜心中更有點毛了。
於是他又稽首道:「上仙若有相問,小妖定知無不言,只是小妖剛才尚在昏迷之中,實不知之間發生了何事,還望上仙明鑒。」
「我比較奇怪的是為什麼別的妖仙無不身首異處,為什麼你卻毫髮未損,還有任我怎麼看也無法看得清你的本體,不知道友能否為伏羲解惑。」伏羲拱了拱手,不溫不火地問。
「這……」冉一夜騷了騷頭,大腦開始了高速運轉,並迅速地從n種答案裡選出了一個。
「是這樣的,小妖今天才從石頭中蹦了出來,然後莫名其妙地被一個女妖追殺,於是就逃到了這兒,卻沒想到這兒有人打架,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就被人給打昏了,之後的事便什麼也不知道了……至於小妖的本體,小妖也不太明白,小妖只知道從石頭裡蹦出來時就是這個樣子。」
伏羲聞言,低頭又開始掐算。而女媧呢,她則對冉一夜產生了更大的興趣,所以一把掙脫了伏羲的手,一步跨到了冉一夜的面前,並伸手拎住了他的耳朵。
「哦,原來你是從天庭的一塊石頭裡蹦出來的,呵呵,這可真是件有趣的事啊,在這之前,我還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在天界誕生的生命,呵呵……」女媧可真有點樂壞了,她下定決心要把這個問題搞個明白,搞個透徹。
「慘了!」冉一夜很難想像接下來自己會遇到怎樣的禮遇。果其不然,女媧這丫頭想做就做,想到就做,只她毫不客氣地就開始對冉一夜上下其手,絲毫沒有想過他和自己有什麼不同。
而可憐的冉一夜呢,只見他雙手死死地按在最緊要的地方,縮成了一團,眼裡滿是恐懼。
「別怕,別怕!」那女孩天真無邪地笑著,她說,「我又不會把你怎樣呢?你這樣子好像我要把你吃了啥的……乖,別怕哦!」
「天啊,狼外婆的笑容也要比你可愛啊!」冉一夜的心在呼喚,在滴血。
這時,另一個更令冉一夜恐懼的聲音響了起來:「太一,那只短尾巴猴子就在這兒!」
冉一夜聞聲扭頭一看,那個長著豹子尾巴的的少女又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身後,衝著他燦爛地笑。
「上天下地的神啊!」冉一夜簡直要崩潰了。
原來,那少女本是緊輟著冉一夜跟下來的,但在中途時她突然心生感應,彷彿有什麼在召喚著她,於是便跟著感覺落到了一座寸草不生的山上。
如此荒涼之地,不要說是在天庭,就是在洪荒也極其罕見,而且一眼望去,那裡都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東東,然而那少女可以肯定自己的感覺並沒有出錯,因為當她落在山頂上時,那種召喚聲更加真切了起來。於是她便開始循聲覓跡,滿山尋找了起來。果然,不一會兒她在半山腰尋著了一個山洞,召喚聲就是從洞內傳出。
然而洞口卻設有一座先天大陣,煙霧繚繞,不知虛實。那少女雖然單純,但也知道此中的厲害,所以並沒有貿然入洞,而是停了下來,開始放出神識進行分析演算。
良久,只見那少女長吁了一口氣,然後眉頭鎖在了一起,原來,那是一座先天壬水大陣,需要丙火來破,而她本身卻是木屬性,根本無法破陣,思量半晌,也毫無辦法,於是便打算放棄了。
「請問道友需要相助嗎?」這時,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從天上傳來,她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相貌堂堂,鼻直口方,寬額闊肩的少年提著一口小鍾立在空中,眉宇間有著不經意地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這是東皇太一與西王母金瑤的第一次會面,《天庭史略》上對此也有記載,但從頭到尾只有這樣的幾個字:
「天庭元年,皇遇金母於桃山,甚悅。」
此外就別無文字。只有一本傳說是赤腳大仙所著的《東皇秘莘》中對做了詳細的描寫,並且將西王母描寫成了一個十足的花癡,一個典型的女追男的代表。所以冉一夜讀到此節時,不禁提筆批注道:「一派胡言!」然後將書扔到了地上,並一連踩了幾腳。
因為事實上,除了正常工作,他倆並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
再說太一當時也真沒有這份閒情啊,他是奉帝俊之令前往天庭之門巡視的,但當路過桃山時,和金瑤一樣,他也感應到了這樣的召喚,於是兩人便不期而遇了。
之後的事情很簡單,太一正好是先天丙火之體,破壬水大陣簡直是小菜一碟了。大陣一破,他們便一前一後進入了洞中,並在洞中發現了兩樣寶物,一樣是先天靈根蟠桃,另一樣是一面素白色的旗子,兩人也誰也沒和誰客氣,每人出手收取了一樣寶物,之後便出洞了。
金瑤收走的是先天靈根蟠桃,太一收走的是那面素白色的旗子。
出洞後,太一拱了拱手作了一下自我介紹:「我是太一,妖帝的弟弟,道友呢?」
金瑤也拱手回禮,然後回答道:「我是金瑤,西崑崙西王母族族長。」
這就是所有的過程。至於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天庭之門的戰場上呢?答案也非常簡單。那就是正好同路。太一要辦正事,而金瑤則要找那只短尾巴猴子的麻煩,於是便走在了一道上,並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幾句話。
孰不知,就是這個時間段讓人產生了無限遐想,並給無數靠文字吃飯的朋友提供了發揮的空間。
當然這都是一些題外話了。據冉一夜所述,當時他一看到那個無知女,便……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