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這次躍遷是最成功的。但貌似此處的服務器也有安全隱患。」又一人操著女聲道。
「但這已是最穩定,最完善的一處新宇宙了。」那個沙啞嗓子又道。他貌似這一行人的頭目,所以說完這句話,他便著手開始安排一行人的工作。
於是乎,那幾個人形生物便開始忙乎了起來。他們從隨身攜帶的空間囊中取出一根根銀光閃閃的金屬棒,依著一個六芒星的樣子插了下來。其中有一根正插在了盤古的眉心之間。
這令盤古很是鬱悶。雖然他消彌在即,已經調不動任何一點能量,但見到這幾個貌似螻蟻般的生命居然敢如此遭踐自己,殘留的意識底亦感到一陣屈辱和震怒,一陣更濃郁的不甘瞬間擊破了他的殘識,使他當下陷入了永恆的沉靜中。
而盤踞在其識海中的盤古魔體,則借此機會修為又暴長了幾分,無限地接近了聖人的修為。於是只聽得盤古的顱內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怒嘯,盤古的兩隻眼睛頓時暴出兩團大火,一團金赤,一團橙黃,導彈般地猛刺向天空,騰飛於億萬里高空,突變為一日一月。
同時,盤古的一頭黑髮亦大多暴射向四方,化作億萬種草木,唯那滴沾了盤古之淚的睫毛和頂門正中幾根最長的頭髮殘留下來。其中睫毛化作了一株槐樹,也就是此時的槐樂公。而那幾根長髮則一根化為華蓋樹,另外幾根化作了五株蒼松。至於盤古最後的那滴淚則化成了此間的月亮泉。
妙啊,妙啊。「那個小頭目兩眼放光,沙啞地叫了起來,他一邊拍手,一邊指著正在化為泰山的盤古頭顱道:「科學能夠創造宇宙,科學能夠創造規則,我們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但這一成果的後面……」那個女聲開口說了半句話,卻被從寶瓶狀的飛行器中傳出的一陣警報聲打斷了。
「警報!警報!有sss級的不明生物正在突破地層,並且懷有明顯敵意。建議使用『清道夫』激光制導黑洞彈滅殺,或啟用『三頭犬』鎮封系統封印,遲恐生變!遲恐生變!」
「呵呵……好,好。沒想到這個新宇宙的第一批先天生命這麼快就誕生了,琳娜,你帶著亞力山大、愷撒、蒙巴頓先回寶瓶號,啟動應急設備,喬森,你啟動一級戰鬥狀態,留下來與我一起在這六芒星內與那個不明生物會上一會。」
「遵令,長官!」一行人齊聲應諾,依令行事去了。只有那個長得有點像狗熊的喬森留了下來。
「預備,開始!」那頭目發出了命令。
當下,一黃一黑兩團光芒從兩人的身上暴射而出,直若兩輪突爆的大日。
光芒消逝,兩人已化身為兩具機甲戰士,身高萬丈,一個手持巨大的金沙鐵槍,另一個則倒拖著一柄青龍偃月刀。兩人腳踏六芒星的兩角,目光如炬,直透地層,釘住了正在盤古的識海中怒吼的魔體身上。
「吼,吼!」那魔體亦感覺到了有什麼在觀察自己,當下愈發怒了。只見他兩足距地,兩手撐天,暴喝一聲:「開!」
秉承了盤古開天闢地的心得,盤古魔體一發力,便將剛有了雛形的泰山生裂開了一道縫隙。之後,他順勢一躍,從裂縫中跳將了出來。
「吼,吼!」那魔捶胸怒吼,兩眼驀地流出兩道血淚,之後,他仰天大叫道:「我好恨啊!這天!這地!包括我自己!」言畢,他搖身便長,瞬間亦變成了一個萬丈法身,粗眉闊目,肌肉虯結,血管怒張,根根黑髮直指天空……儼然一個縮小的盤古真身。
「長官,這不是琳娜設計的原生態的盤古嗎?怎麼又會有了盤古呢?這世界的程序肯定有了問題。」那個倒拖著青龍偃月刀的機甲戰士嗡嗡地開口問道。
「這一點,我也不很明白。雖然我們具有自由穿梭這一時空的能力,但我們並不能完全掌控其中的一切,也許這只是一個與盤古有點像的先天神祇。」說到這裡,他用金沙鐵槍一指那魔道:「你是誰?」
那魔聞言,低頭看了看眼前兩個陌生的生命,突然慘然笑了一聲道:「我是誰?你是在問我是誰?可我又如何能知道我是誰?我好恨啊,這天!這地!包括我自己。」
「瘋子,瘋子,長官,沒想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先天神祇居然是一個瘋子,這世界會不會亂套呢?」喬森警惕地擎起青龍偃月刀問道。
這時,琳娜的聲音從寶瓶狀的飛行器傳了出來:「頭,喬森,快動手,那傢伙不是盤古,而是盤古的心魔,快動手,遲則生變!」
那魔聞言,突然又森然大笑了起來:「盤古?我不是盤古?那誰又是盤古呢?桀桀,再說我又何必是盤古呢?我要毀滅,毀滅,我知道了,我的使命就是毀滅,毀滅這天,這地,以及阻礙我的一切!」說著,那魔身上的氣息頓變,一股濤天的毀滅魔氣從他的全身每一個毛孔裡噴湧而出,他的形象開始發生變化。
「長官,快,莫要再研究了,消滅他,否則此地服務器的能量將會耗盡,我們就無法回去了。」飛行器的傳聲孔又傳來了琳娜焦灼的聲音。
於是只聽得兩聲暴喝炸雷般地響了起來,兩人同時拿出了自己攻擊最強的一招。
「金沙颶風捲!」
「偃月回龍斬!」
金沙鐵槍舞出了一陣颶風,金龍偃月刀則化作一條青色的光龍,以融金爍石,滅殺一切的威勢,同時向魔氣繚繞的盤古魔身攻去。
然而,一柄怨念森森的紅色巨鐮從魔氣中伸了出來,將一刀一槍半路攔截了下來。
那魔居然以己身為爐,抽骨煉器,瞬息間煉就是一柄本命魔器來。而且,此時的他亦不再與盤古有任何相似之處。
於是,一個一襲白衣,白面無血,容貌奇美而渾身透著邪異的魔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從此以後我叫殤心。我的使命就是毀滅,盤古所創造的一切,都將毀在殤心的手中。」那魔陰冷地斜睥著面前的兩個機甲戰士,血紅的巨鐮泛著火焰的光芒。
「所以,你們必須死!」殤心說。
說著,那魔血鐮一揮,一團團妖艷的魔火便從鐮上怒射而出,向兩個機甲戰士攻去。
於是,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場大戰便在泰山之巔展開了……
……
說到這一節,那株老槐樹精打住了話頭,彷彿在回憶與那場戰鬥相關的東東,良久未語。
「後來呢?」冉一夜忍不住問道。
「後來嗎,後來……」槐樹精又努力思索了一下,然後四平八穩地道:「我也不知道了。」
「丫的!」冉一夜當下跳了起來。
槐樹精所提供的信息雖然已令他震驚的無以復加,但這些信息對營救小猴沒有任何的幫助,這使他不禁對那老兒有點不滿了。
「丫的,你這老兒既然不知道幹嘛還要這樣絮絮叨叨、嘰嘰歪歪浪費哥的生命?如果因為你這老傢伙的打岔,我家小猴有任何不測,我一定剝了你的樹皮,掀了你的樹根,把你的樹心抽出來燒火烤魚吃。」
那槐樹精哪裡聽到過這樣的狠話,當下臉色嚇的熬白,連道:「道君息怒,道君息怒,事實上我老人家真不知道啊。要知那三個傢伙那一架打得可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泰山上初生的花花草草大都遭了殃,而我老人家那時只是一株幼苗,藉著盤古大神的蔭護,剛誕出一絲意識,哪裡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呢?所以那三個傢伙交手沒有幾合,我老人家就光榮地暈過去了……」
「丫的!」冉一夜更加憤怒了,他伸手扯住老槐樹精的鬍子道,「暈過去了,還要說,難道哥是來聽你的故事的嗎?我現在真想把你的鬍子拔光!」
一眾大妖看向老頭兒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殺氣。這令老頭兒嚇得差點就要暈了。
「別介,別介!」槐樹精忙不迭地道:「我老人家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啊,要知這樣的秘密一直埋在心中,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啊,不知多少個元會以來,我總是想找個人說說,今天好不容易遇著了你們,實在有點忍不住了。不過,我醒來時看到的情景也許對你們有點用處。」
遇到這樣的老傢伙,冉一夜也無可奈何了。只能氣乎乎地鬆開那老頭的鬍子,道:「那就快說吧,再那樣四平八穩本得像二五餅一樣,本道君就地就拆了你的骨頭。」
這一次,老頭兒則不敢怠慢了,三言五語地就將之後的事情交待清楚了。
「後面的事很簡單。」老槐樹精說,「我醒來後,便見身邊多出了個寶瓶崖,而且不時有人從崖中出來,到月亮泉中洗澡,只是那些人從來沒有越過月亮泉的範圍。此外,我隱隱感應到,盤古大神的那個魔體——殤心,就鎮壓在寶瓶崖下。」
「這麼說,這無底地穴中的存在就是那個殤心?這樣一來,小猴可就遇著大麻煩了。」冉一夜當下出了一頭冷汗。
「丫的!你這個老不死的傢伙,你只要告訴我那洞穴中的傢伙是誰不就結了嗎?」一生氣,冉一夜一腳將那槐樹精揣進了月亮泉中。然後率著一眾大妖,直接躍入了面前的地穴之中。
「老傢伙,我告訴你,如果小猴有任何不測,你就等著剝皮燒火吧……」片刻之後,地穴中又傳出了冉一夜的恫嚇聲。
「人心不古啊!」半晌之後,老槐樹精方好不容易從月亮泉中爬了出來,他看著黑洞洞的地穴歎了口氣道,「這時代的年輕人怎麼就不懂得尊重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