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瓶崖恢復如初,便欲突破孔宣的封鎖,破空而去。這時青龍九子、饕餮,以及冉一夜於荊山收服的驕蟲君等一眾大妖俱都四下裡圍了上來。
一時間,吼聲震天,十幾件靈寶同時祭起,各種法術迭出不窮,一道道各色光華從諸妖的手中、眼中、口中射出,不要本錢地落在了寶瓶崖上。
那座怪崖霎時被打成個篩子。
「兄弟們,再加把勁,齊力打爆它!」孔宣大聲吼叫著,同時調動十二分法力,施出五行破天拳,又是驚天動地的一拳。其餘諸妖亦齊聲吶喊,不約而同地同出大招,轟擊在寶瓶崖上。
這一擊集中了一個准聖與十七個大羅金仙的力量,其威力足以毀滅數億里方圓空間內的一切。
於是只聽得一聲沉悶的「啵」聲響起,那崖應聲炸開了。這一次,偌大的寶瓶崖炸成了一天微塵,將泰山的整個天空瀰漫得灰濛濛的……
緊接著,一股強直寒氣從寶瓶崖原在之處的那處地穴中吹出,平地驟起了十二級超強沙塵暴,漫天的微塵捲成了一條巨龍,摶扶搖羊角,直上九天。兀自虛立於半空的諸妖剎那間被吹得東倒西歪。
「**!」正站在月亮泉邊抬頭看戲的某男大叫了一聲,突如其來的颶風差點兒將他捲上空中。
那天上的戰鬥可不是他一個化神期的小修士能摻和的啊,於是在雙腳即將離地之時,他神念一動,混沌紫靈竹當即化成了一道巨索,將他與那棵老槐樹捆在了一處。
「丫挺的!」冉一夜又罵了一聲,然後繼續開始關注天上的戰鬥。
這時間,袁洪方恢復力氣,只聽得他大叫了一聲:「哪裡逃!」接著便縱入了半空之中。他不相信寶瓶崖後的那個古怪世界會這樣平白無故地不見蹤影。如果這事得不到證實,那麼依照賭約,他就得當眾生噬九十九頭虱子啊。那無疑會是他猴生中最大的恥辱!
風愈刮愈大,修為稍弱的螭吻已被捲出了戰場,不知所蹤,除孔宣外,其他大妖亦被刮得七零八落,再也顧不了關心場上的變化了。
然而,憑藉著強大的神識力量,冉一夜清楚地看到在如此強烈的颶風中,那漫天的微塵居然沒有被吹散絲毫,而且那微塵所覆蓋的空間,居然還是一個寶瓶的模樣。
更神奇的是,那一瓶狀空間此時正如同一個巨型熱氣球乘著颶風緩緩地飛向高空。
風力繼續加大。颶風中的諸妖的法力先後耗盡,於是乎,只聽得驚呼聲相繼響起,諸妖俱被四下吹散,吹到近則千萬里,遠則數億里的地方。就連孔宣也無法定住身來,逕直吹出數十萬里之遠。
而那寶瓶型的微塵空間則愈升愈高,並在升空的過程中漸漸凝實。末了,當它升至數百萬里高空時,便已完全恢復原態,全身上下看不到任何破損的痕跡。
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現象,冉一夜當下處於石化狀態。他實在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東東,因為翻開他識海中儲存的所有信息,也沒有任何一種存在與這怪崖對得上號來。
但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他越來越意識到自己是陷入了一個遠比神話本身更為離奇的世界。
恢復原態後,那寶瓶崖驀地加快了速度,又欲破空遁去。卻不想袁洪又從斜刺裡攔住去路。此時他又現出了暴猿的形態,一雙遮天巨掌呈環抱之勢,四下裡罩住了那崖的去路。
「縮!」那猴子一聲吼,天地為之一抖。
通臂猿猴的又一天賦神通——縮千山,爆出了逆天的威力。當下,只見偌大的寶瓶崖便被納入了袁洪的掌中。
「縮!」袁洪又吼。於是乎,一黑一白兩個光球分別出現在了它的兩掌之中,並剎時組成了陰陽魚形狀。
雙掌如鴻爐,陰陽凝萬相。寶瓶崖以驚人的速度開始變小、變小……
颶風亦隨之一凝,緊接著又以更狂暴的速度開始肆虐。只不過,這一次,所有的颶風都集中吹向了袁洪,彷彿要將那暴猿撕成碎片。
「縮!」袁洪再吼。只聽得他全身雷鳴般暴響,全身法力剎那間湧入雙掌,寶瓶崖猛地縮小至三寸左右。
之後,那猴子仰天長嘯一聲:「嗷……」然後巨口一張……
那猴子居然將寶瓶崖直接吞了下去。
靜!寂靜!超級靜!就連剛剛吹及那猴身上的颶風亦徹底凝結了。陸續飛回的一眾大妖當下石化,流星般地墜了一地。
「日,這還是猴嗎?」數息之後,孔宣的喉嚨裡擠上來這樣一句經典的話來。
這一刻,通臂猿猴的天賦神通使見者無不從骨子底感到震驚。
然而,緊接著異變突起。那凝結的颶風剎那間如夢初醒,暴嘯一聲,當下化作一面青幽幽的風網,將已經全身脫力,驟然變小的袁洪網了進去。
呼嘯一聲,颶風突然轉向,如同一條幽冥巨龍倏地縮回那個深不見底的地穴之中去了。
「小猴!」冉一夜大叫了一聲,便欲撲過去看個究竟。卻不料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年輕人,你有禍了。」
冉一夜回頭一看,一個鬚髮皆白,頭生虯枝的精怪正捋著鬍鬚衝著他歎息。那精怪的腰間正繫著那條由混沌紫靈竹所化的繩索。
「你是那顆老槐樹?」冉一夜吃驚地道。
「當然,除了我還會有誰呢?不過,年輕人,不知你能否將這根古怪的繩子收回去,有這玩意兒勒著,說話也有點費勁。」槐樹精道。
冉一夜點了點頭,心念一動,便將混沌紫靈竹收了回去。一眾大妖見到此間有了變故,競相迅速地聚集了過來。他們都知道,冉一夜的這具人族分身幾乎沒多少修為,唯恐他一時不慎遭到不測。
包括冉一夜於荊山收服的六妖亦如此。因為他們與冉一夜所立的主僕契約中,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主亡臣隕,主辱臣損。」所以,冉一夜若遭遇到什麼不測,他們肯定是直接受害者,甚至可能會跟著陪葬。
見到一眾大妖嘩啦一聲圍了上來,槐樹精的臉色都變了。
「你們這些傢伙,想幹什麼呢?」他皺了皺眉頭問道。
冉一夜擺了擺手,示意一眾大妖稍安勿躁,然後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問道:「請問老人家如何稱呼呢?」
「我是槐樂公,蒙盤古大神遺澤,借大神眼角睫毛化形,你們可以稱我為槐公。」槐精定了定神,捋了捋長鬚道。
「哦,原來是盤古的一根毛啊。」冉一夜心裡暗道。但轉念一想,即使是盤古的一根毛也要比尋常准聖級別的大能見識要廣,更何況這根毛不比尋常之毛,而是眼睫毛。
想到這裡,冉一夜向那槐樹精拱了拱手道:「人族修士冉一夜見過槐公,與不知槐公剛才所言之禍可有特指?如有特指,還望槐公能夠告知。」
「呵呵。」見到冉一夜對自己如此恭敬,槐樂公樂了。
於是他一邊捋著長鬚,一邊賣起老來:「好,好,看來你是個好孩子啊,懂得尊敬老人。既如此,本公就告訴你吧。」
說著,那槐樹精`索性在月亮泉邊席地坐了下來,面對著深不可測的地穴,慢悠悠地開口講起了故事。
看到那老兒那副四平八穩的樣子,冉一夜幾乎就要罵娘。
「也不知小猴現在怎麼樣了?」他焦灼地想。但他知道,從那老兒嘴中絕對能掏出一些有用的東東,甚至能得到營救袁洪的關鍵之處。
果然,在槐樹精慢悠悠的講述中,冉一夜知道了一段令他震驚的秘莘。
原來,盤古開天闢地後,眼見就要突破最後一道法則壁障,卻不料與某一不可抗的意志遭遇,訇然倒地,無奈之下身演洪荒,其心中的不平與怨憤自是傾三江五海之水亦無法可比。
大怨憤則生大心魔,一具修為不亞於准聖的魔體便在盤古的識海中誕生了。而且隨著盤古的怨憤增長,修為日漸突增。但盤古畢竟生來就具有大智慧,大定力,末了他還是從怨憤中醒了過來,心智重歸清明。只是那時,誕生於盤古識海中的心魔已有了不下亞聖的修為。
見到自己識海中的魔體,盤古亦大吃了一驚,因為這具魔體不僅形象與盤古一般無二,而且精通盤古所有的法術與神通,但由於他是集盤古所有負面情緒而生的,從誕生的那一刻,毀滅與仇恨就主宰了他的全部意識,所以一旦將他放出去,這個新生的宇宙勢必會毀於一旦。
所以,盤古當時就起了毀滅那魔體之心,卻奈何他的意識已消散在即,全身法力也已消散殆盡,根本沒有餘力除去此魔。
然而,這初生的天地,猶如盤古的孩子,他又如何忍心讓它毀滅在自己的魔體之手?於是一滴眼淚無聲地從盤古的眼中滲了出來,輕輕地沾在了他的一根睫毛之上。
就在這時,一個青幽幽的瓶狀飛行物突然從虛空處傳出,直落在了盤古的頭顱之前。之後,瓶身上開了一座門,幾個人形生物裹著奇形怪狀的盔甲從門中走了出來。
「看來,我們來的正是時候。」其中一個人扯著沙啞的嗓子,開口說話了。
「是啊,貌似這顆巨大的頭顱就是屬於盤古,也就是說,我們所處之地當屬於未來的泰山。」另一個人接過話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