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皇帝來照顧
"怎麼還不醒來呢?"他著急地說著。
御醫有些驚恐地說:"大概倪宮女的身體太虛了。"
後來宮裡靜下來,皇上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輕觸,我使勁地抽了出來。
他才知道我是清醒的,眼神燙著我的臉,他說:"初雪,怎麼不睜開眼睛。"
"初雪,你說說話啊?"他甚至是壓下了他所有的驕傲和尊嚴,低哀地說著。
一會,他又輕撫我臉上的傷,低低地說:"初雪,對不起,我明知道太后打的是什麼主意,還讓你去,你這倔脾氣,怎麼就連求也不求呢?"
求,求只會讓我一步步地倒下。
我焉能不知道呢?有一就有二。
我這般,也是拜他和太后所賜了,如果這些換來他的內疚,再生來歉意。也是值得,久了,就積成了不敢面對,再一把火把我這不聽話的宮女踢出宮去。
我總是這樣想,就會讓自已更有力量。
他二指掀開我的眼皮,我就眼珠子就直直地看著他。
他無力,又放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你好好休息吧。"
我是真的好累好累了,他走後,我幾乎是爬著回到我的房裡的,連床都沒有力氣上去。
這一病,似乎把我身上的大病小病,都牽引起來了。
宮來捧來黑乎乎的藥,又黑又酸又苦,我想著,他們就是庸醫。
要是上官雩,他才不會讓我這樣子。
喝過藥,又暈睡,聽到有人低低哭的聲音。
我吃力地張開眼,看到梨花帶雨的一張小臉,心痛地看著。
我想替他抹起淚,連舉手的力氣也沒有。
"姨。"小靜跪在床,心痛地看著我:"姨,痛不痛,痛不能。姨說說話啊!"
他還是孩子,他害怕了,怕我離開他。
我輕笑,眼角有些酸酸的,小靜小手替我輕輕地抹去。"小靜,姨沒有什麼事,就是著了風寒,可能比較嚴重一些。過幾天就好了,傻孩子,哭什麼呢?誰沒有生病的時候啊,咬一咬牙,就過來了。"
"真的。"他眼眨也不眨,很認真地問著。
我笑:"這當然了,小靜別哭,別讓姨覺得姨像是大病不起,病入膏亡一樣。"
"姨不會的。"他小聲地說著。
"當然不會,小靜,這一病,對姨來說,可能是一件好事,真的。姨不想呆在宮裡,要是姨能出宮,小靜一個人,會怕嗎?"怎麼辦,我至今,還想不到辦法,讓小靜出宮。我自已都是自身難保。
他似懂非懂,然後說:"姨,小靜會堅強的,像姨一樣,姨要是喜歡出宮,小靜也會學著一個人長大。"
真是懂事的孩子啊,我心裡寬慰:"姨也沒有把握,別哭。你來看姨,要讓姨開心的,不是讓姨看了也想哭。"
他朝我一笑,淚光中的笑意,閃閃發亮,他的眼眸,也慢慢地,有了屬於他堅強的神采和韌性。
是啊,這一病,對我來說,也不是壞事一件。
皇上也來看我了,他一進來,滿室就生輝,九龍戲珠明黃色衣服在宮女的房裡,顯得格格不入。
我閉上眼,轉向裡側。
他一直以為我生氣,那就讓他以為吧。
暈暈沉沉地睡了二天,頭還痛得厲害。
他輕咳一下,然後,坐在了床邊。
"初雪。"他輕叫,我裝睡不理他。
他轉過我的臉:"別裝睡了,我知道你身體虛,只要靜養便成。"
"初雪,不要鬧脾氣了好不,是朕的不對,讓你去太后那裡。"他輕柔地說著。
硬是抱起我,讓我靠在他的懷裡。
"我喜歡這樣抱著你,初雪,我所有的軟弱,都放在你這裡,所以,我想你留下。"他淡淡地說著。
親吻我的耳垂,我睜開眼,推著他。
他卻是抱得死緊:"初雪,別動,讓我抱抱你。"
"皇上。"我冷冷地叫:"奴婢頭痛。"
"朕比你更頭痛。"他惱怒地說著:"朕從來沒有這樣求過一個人。"
"那皇上是求我嗎?"我挑眉。扯著他的手。
有力的大手,連帶我的手都抱著,不讓我動上半分:"你沒聽出來嗎?跟朕裝傻嗎?"
我輕笑:"我以為皇上是來氣我的。"求,他是九五至尊啊,是我求他才是,求他讓我出宮。
"你。"他氣結,又說不出什麼。
再歎一口氣,輕輕地說:"倪初雪,你能不能對我也公平一點。"
"皇上,你又能不能對我縱容一點,我真的不喜歡宮裡。"真的很不同啊。他們因為我,而遠走,而他因為喜歡,要將我困在宮中。
"你是不喜歡朕,還是不喜歡宮裡,你倒是忘了,我們呆在一起的時候,多開心,是不是?"他步步緊問。
就是不容我逃脫,多開心,我對別的人,也是這樣啊。
只是,他沒有感觸過,就覺得珍貴起來了。
不過那時的太子,或者是和朋友一般的了,不是陌生人,本不想如此冷臉相對。我並不喜歡這樣子,但我不得不。
"皇上你認為是開心,那你就不知道了,那時的倪初雪,只是沒有辦法的開心。你不知道,如果我不開心,我不知要怎麼過下漫長的日子去。"重重地歎息著,難道在逆境中的人,就不能有自已的開心嗎?
"你心中明明是喜歡上官雩,但你還不是和樓破邪?"他低聲地叫了出來。
我心一軟,是啊,我就是喜歡。二個男人,也是我極不想去傷害的。
又哀歎地說:"皇上,喜歡又能如何呢?我和他們,終究是有緣無份,你以為,我能選一人傷一人嗎?終是不能的。"
"你留在宮裡有什麼不好嗎?"
"宮裡什麼都好,住得好,吃得好,還過得好,可是,這裡的天,終是用宮牆圍起來,我便是不喜歡,我喜歡自由自在地的生活,沒有這樣的階級,沒有皇上與宮女的關係,我見人,可以不去想要不要施禮,要怎麼樣,我可以不跪下,我更可以自在地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嚮往這種生活啊。
他握緊我的手,在我耳邊有力地說:"朕可以讓你過這樣的生活,在宮裡,陪著朕。"
我苦笑著,搖搖頭:"皇上,奴婢知道你有這個權力,奴婢更知道,你更有能力。可是皇上,你的能力再大,這天下也不是你能用宮牆隔得起來的。"
"朕有一天會做到的。"他憤怒地說。
"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你是一個有所為的皇上,你英明果斷,處事都有計劃考慮周於,說句不好聽的話,皇上,你比你的父皇,強多了。"我聽他的語裡,似乎有想過要放我出宮的意思。
心裡有些竊喜,再接著說:"皇上,你要是困住了我,那你要的那個倪初雪,也就越走越遠了,我生性像什麼,我不好看,我知道,我就像野菊花一樣,我喜歡滿山遍野的生存,荼靡天下的金黃之采。"
他抽緊了氣,手用力地抱著腰,讓我有些生痛。
"皇上,我知道你對我,並不是喜歡,喜歡不是這樣子的,我是大遼的公主,耶律重放了我走,就是不想,禁固了我的本性。皇上,你想嗎?禁固的倪初雪,好難開心啊。"
"倪初雪,你好自私。"他控訴地說著。
我點點頭:"是的,我很自私,皇上,放我走吧,我終是答應你,我不成親,我這一輩子我就不成親,如果皇上想起我來了,去轉轉的時候,我也不介意隨程,然後帶著你去玩啊,去看啊,讓你開心得不得了。"
他細細地吻著我的耳垂,不容我掙扎,再一咬,差點讓我叫痛出聲。
他放開我,沒有說放與不放。
拂袖就出去,我才發現,自個流了一身的冷汗。
無力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發現在宮裡,我越來越會說話了,以前的我並不多話的。
林珣也來看我了,我高興地抱著圓圓直親著。
放在床上,讓它興奮地滿床跑著。林珣直笑我是孩子心性。
我看他的臉上有些沉重,還打起精神笑一樣,關切地問他:"林珣,你的畫畫好沒有?"三天啊,換成是我,我可做不到。
他一笑,眼轉了一圈,低聲地說:"你可別說出去了,其實我早就想畫了,所以沒過年之前,我就自個在畫,都畫了大半,皇上才下令讓我畫,你說,我能不能完成任務。"
我笑著打他的肩一拳:"也奸滑起來了。"
"這怎麼能這樣子說呢?是時勢造成雄。"他看著那花瓶中的開得正艷的花說:"是那小子送來的吧!"
"別這樣說小靜,他最好了,天天都給我採不同的花送過了,我這一躺啊,骨頭都硬了,渾身不舒服啊?"每天早上,他都悄悄地進來,插上還帶著雪氣的花,芬香我的房裡,又在桌上給我放糖。
"可是他對我有成見,就怕我奪了他的姨。"林珣別有所思地說。
我笑:"怎麼會呢?我們的小靜最懂事了,他就心疼他的姨,那是因為我人緣好,小靜特疼我。"
他有些感歎地看著我:"笑起來就沒有事了,初雪,你真有福氣,其實你的善良和大度,讓每個人都喜歡你。"
我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